是夜。


    和夢絕色用完晚膳之後夢夕顏的眼皮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奇怪的揉揉眼睛,人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這右眼皮跟上了馬達似的一直跳個不停,難不成,有生命危險?


    夢夕顏笑著自我調侃,洗漱過後,把小白白扔在床角,便上床睡覺。


    雖是不太相信,可她還是下意識的穿著中衣上床。


    夜,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縫透進來,有一種聖潔的味道,夢夕顏手指摁在跳個不停的右眼上,瞪著左眼看著窗戶縫透進來的那簇月光,毫無睡意。


    外麵很靜,甚至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徒然,屋內的那道月光一亮,夢夕顏瞬間緊繃了身體想都不想的往床腳一退。


    下一刻,窗戶四分五裂的破開,一身黑衣,一把利劍朝床上直直刺來。


    趁此機會,在床角的夢夕顏拿起被子猛地照到那黑衣人的頭上,抱起小白,便往外跑去。


    她不是他的對手,夢夕顏清秀白皙的小臉上掛著凝重,腳下一步不停,直直的向院外刺去。


    她的步伐看起來毫無章法很是狼狽的感覺,卻偏偏有種奇特的奧妙之感,就像在水裏的魚兒一般,讓人捉不得。


    待衝出院內,夢夕顏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院落,仔細看,那屍首,竟不下十個!


    自己在屋內竟毫無所覺!


    思索間,頸後一冷,一股尖銳的淩厲撲來,夢夕顏身體緊繃到極致,腳下的步伐迅速向旁一側,一轉身,正看到一縷青絲落地。


    可她此時卻顧不得這個,眼看那蒙麵黑衣人執劍有向自己毫不留情地刺來,幽深的雙眸看自己就像是看死人一樣的表情,抓住他盯緊自己的那刻,夢夕顏竟不躲不避,軟下緊繃的小臉,緩緩的,甚至是柔和的露出一抹笑靨。


    瞬間,風華乍現!


    原本那清秀的乖乖女般的小臉,在笑的那一刻,突然耀眼了起來,不!尤其說是耀眼,倒不如說是奪魂攝魄!


    那笑容,像是晨間的第一滴晶瑩的樸實無華的露珠,在嫩綠的葉尖落得那一瞬間晨光乍現刺到那抹無色晶瑩上的風華,雍容妖豔,美到極致;又像是夜間的曇在開放的那一瞬間被幽冥上的罌粟花侵蝕,聖潔中詭異的附上了讓人看一眼便沉迷之中不可自拔的癮,傾國傾城,禍國殃民!


    那直直刺來的黑衣人看到那普通的容顏上的那抹笑靨,毫無防備的沉淪其中,原本透著濃濃殺意的眸徒然的沉澱,沉澱,沉澱到像玩偶般的毫無情緒,手上拿劍刺來的手竟抖動起來,劍的緩衝帶著執劍手的抖動,那直直的刺向心髒的致命一劍,一滑,埋入了左腹。


    那惑人的笑靨一凝,下一瞬,一個措手不及的向後的吸力,落入一個懷抱。


    “妹。”他叫她,聲音微啞,鷹眸中帶著焦灼。


    “咳,那,那人,快!”夢夕顏指著那還在“迷茫”狀態中的人,皺著眉,慘白著小臉哆哆嗦嗦的吐出幾個字。快把我放下啊,那刺殺我的混蛋等下就要恢複過來了。


    顯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輕緩的放下她,便衝向那人。


    待衝過去時,那黑衣蒙麵人已經恢複了過來。


    夢夕顏一手捂著不斷往外冒血的傷口,一手撐著身側的樹坐了起來,靠上去,就是簡單的這麽個細微的動作,就疼得她額頭後背滿是冷汗。


    心中卻是滿是慶幸,辛虧自己躲得快,要不然,小命不保,還有哥哥,再來晚一刻,那她恐怕就得開膛破肚了吧!


    看向打架打的正酣的兩人,夢夕顏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那黑衣人一出手盡是殺招,而哥哥出來的急,竟沒有帶武器,就那麽赤手空拳的直接上!


    靠!


    夢夕顏一著急,傷口更疼了,趕緊深深呼吸兩口,待看清楚形式,才好了些。


    雖然沒有武器,但夢絕色也跟那個蒙麵男分庭抗禮,甚至隱隱有上風的感覺,還好還好,要不了多久,估計就能製住那人了吧,到時候,看姐不好好收拾你,夢夕顏對那人麵露凶光。


    下一瞬,凶光變成了驚嚇。


    那黑衣人竟不顧夢絕色的灌滿內力的一拳襲擊,直直的執劍向自己又刺來!


    夢絕色向後趕來,已來不及!


    這次,姐可施展不出那霹靂無敵的一笑了!夢夕顏心頭無奈的想。


    電轉火石一瞬,一個白影敏捷的一跳,那速度快的,竟隻能讓人看見殘影。


    小白白!


    小白白一個騰躍,便跳到了那人拿劍的手上,張開小嘴,尖利的牙,狠狠的咬向那人。


    速度一滯,夢絕色便已趕來,狠狠的一掌蓋向那人。


    那淩厲的掌風,刮在夢夕顏的臉上都生疼生疼。


    那人竟不躲不避隻不過身前,死死的捏著手中的白絨小團。


    “不要!”


    夢絕色的那致命一掌生生的收回來,唇角緩緩的留下一條血絲。


    黑暗間,夢絕色就算看不見那人黑布下的唇,也能感受到那唇間的得意一笑。


    手一鬆,小白滑下的那一瞬,那人身形一掠,呼吸間,人影已不再,隻留下一句風一吹便能散的話。


    “方才我說了,我若走,你攔不住。”


    夢夕顏心中狠狠的翻白眼。


    這個你,當然指的是夢絕色了。


    卑鄙小人!有本事拿真本事!


    夢絕色已走到夢夕顏身邊,抱起她,朝屋內走去,身後還跟著一個生命力頑強的小白白。


    “慢…慢,輕點。”夢夕顏瓷牙咧嘴。


    雖然這傷不太重,在在那劍買入腹中的那一瞬間便被夢絕色救走,可是,那也疼啊!


    看著自己哥哥明顯在氣頭上的臉,夢夕顏想安慰幾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開了幾次口,說了句。


    “嘿,嘿嘿,咱兄妹就是有緣,這一會兒就見了兩趟啊。”


    話落,那冰山臉更黑了。


    皺皺鼻子,夢夕顏索性不再說話。


    平穩快速的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身後不知道何時已有人跟上了他,遞上藥箱。


    “下去。”


    夢夕顏再次感歎古人的效率高!


    感歎完,她的目光變成了驚恐,牙齒一直碰碰撞個不提停。


    看著他熟練的把她的中衣用剪刀剪開,夢夕顏終於忍不住的製止了他。


    “哥,停,停停!”


    他目光看向她,夢夕顏眼睛裏充滿了祈求,而後,她看到他點了點頭。


    她放心的放下一口氣,卻在她剛鬆一口氣的瞬間,他的手指快速一點,夢夕顏便一動不能動。


    !


    夢夕顏現在關注的可不是點穴手這種“膚淺的”問題,而是,古人的醫療水平落後,多半是拿著烈酒消毒然後中藥包紮,她方才的意思是讓他給她來點大麻什麽的麻痹一下她的神經減輕痛感,她以為他是聽懂了的!


    果然,下一瞬,酒精上陣!


    夢夕顏疼的直流眼淚,可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疼的小臉都皺吧了。


    不過,所幸的是,夢絕色的包紮技術一流,很快便把這算不得大傷的傷口處理好了。


    其實,隻是破了層皮,隻是破的皮稍稍有點重,才導致深度皮層的動脈血管割破流血過多的。


    甚至連縫針都不用!


    夢絕色終於解開了她的穴道。


    “嗚嗚嗚…混蛋,二貨,笨豬,二蛋……。”她劈裏啪啦的罵了一堆,卻不知道罵誰。


    水意朦朧的霧眼勉強看的清夢絕色鷹眸裏的淡淡愧疚,夢夕顏一抹袖子,拉住他的手,抽抽搭搭的說,“別難,受,其,其實隻是小,小傷。”


    她安慰的對他說完這句話,而後,他點點頭,繼續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手卻反握住了她。


    身心俱疲的夢夕顏就這麽抽抽搭搭的,困意上來,睡了過去。


    看著她的睡顏,直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他才有了動作。


    起身的一瞬間,壓抑混沌的眸子,瞬間布滿了讓人驚顫的怒火和殺意,讓在臥房門口乖乖窩著的小白白又狠狠的向後縮了縮,身體縮成了一個肉團,隻留一個小尾巴在外麵,形成了一個“q”的模樣。


    看了那收到深深驚嚇的小白白一眼,鷹眸掠開,緩步走出了屋子。


    “收拾幹淨,讓今日在此職守的人,在邢司嚐嚐滋味。”


    行至屋外,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血腥味布滿的空氣中,此時除了夢絕色,雖然看不見其他活人的影子,可是還是能讓人感覺到眾多讓人頭皮發麻的氣息。


    淡淡的撂下這麽句話,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劈啪”聲,就像是幹柴被燒著的聲響,像是應和。


    ……


    這一晚,終是如火如荼的過去。


    清晨,夢夕顏睡的正香的時候,是被拱醒的。


    和小白白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待睡意惺忪那個勁兒過去,夢夕顏腦子的第一個念頭便是。


    “自己負傷了!”


    而後,還不待自己感歎自己的命苦,小白白便又開始拱自己的脖子。


    夢夕顏一縮脖子,怎麽感覺涼涼的東西蹭著脖子!


    把小白拉出來,看到那小白貂嘴裏含著亮晶晶的東西,夢夕顏不客氣的一扣,便從某白白嘴裏摳了下來,待看清那是什麽事夢夕顏一個翻身,顧不上疼痛的坐起了身。


    那是一枚一塊錢的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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