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彈窗廣告)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劃過。


    夢夕顏聽著在夜間極力掩飾自己腳步聲的人,無奈的拿被子蓋住頭。


    陷入愛情魔障的女人,真是……腦殘。


    響起晚膳期間夢絕色那張冰塊臉隱隱透出來的憂慮,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夢夕顏心裏卻明白今日夢絕色去皇宮給自己“求親”的事情,沒那麽好辦。


    這不,晚膳後,李有德那老太監帶著皇上的口諭便來了君府,說什麽堂堂王爺在別人家“借居”不穩妥什麽什麽的,把小白恭恭敬敬的請回了離絕府不怎麽近的他自己的瑞王府。


    唉……


    淡淡的歎口氣,為毛有種淡淡的憂傷?


    是因為哥哥臉上隱藏的極好卻還是被自己窺見的憂慮?


    是小白臨走前那包含珍惜落在額頭上麵如羽毛一般輕盈的吻?


    亦或是自己對這場求婚也隱隱的有所期待?


    呸!


    不可能,最後一點,絕不可能。


    拍著腦袋,夢夕顏好像要把最後那莫名其妙出來的答案狠狠地拍飛。


    小白,可是自己當作親人般的存在呐。


    她執拗的強調著,帶著糾結,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


    皓月當空,燭光點點美人臥。


    梟柏一身淡漠的深紫蜀錦袍,懶散的掛在欣長的身軀,發絲帶著淡淡的潮濕,狹長的眸子好似因為剛沐浴罷而帶著些許的水汽。


    十分瀲灩,在那奢華的深紫長袍下,為那宛若千年妖精的顏渡上了仙氣。


    此時,他慵懶的側臥在精致華貴的軟榻上,手中的是一封密信。


    “主子。”


    宏印恭敬的單膝跪地,那張冷臉上罕見的露著尷尬。


    “何時?”


    “咳。”幹咳一聲,宏印從懷裏掏出一套厚厚的書本摸樣的冊子,“這是嵐風讓屬下交給您的。”


    說著宏印把那厚厚的冊子遞給那一本正經看著密信的主子,心中卻在嘀咕。


    這嵐風和主子到底是在搞什麽玩意兒,前兩日嵐風神秘兮兮的讓他把這個交給主子,因為好奇,他隨意的翻了兩頁,差點沒膈應死。


    一幅幅精致的男男春宮圖,那叫一個…銷魂的姿勢,更有甚者,竟是多男同赴巫山雲雨圖。


    眼神偷瞥了一眼淡定看著那春宮冊的主子,宏印心中十分納悶兒。


    主子不是喜歡夕顏姑娘的嘛。


    這,這怎麽又看起了這個?


    他很想問一問,但想起嵐風多事的結局,打了一個寒顫,默默的把那可憐的一米米的好奇心打到了爪哇國。


    “不錯,不錯。”


    上頭的主子淡定的一頁頁翻完了所有的春色圖,開始下評論。


    “沒想到嵐風臨摹的手藝竟如此精湛,比那原圖所畫還要精致流暢。”


    宏印莫名的菊花一緊,汗毛豎起。


    “嵐風這等才華,可不能生生埋沒了才是,宏印。”


    “屬下在。”宏印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


    “吩咐下去,以後那蕭園馴服的活計,就交給他了。”


    “咳…”宏印噴飯,那全國各地分號的蕭原…就是所謂的龍陽之好或者是富婆長到的地方,堂堂的一方堂主,竟要去那窯子裏給人當老鴇?


    主子,您真是太有才了。


    “怎麽?”梟柏懶懶的挑起精致的眉眼,在空曠的夜中越發顯得低沉優雅的聲音響起,“或者,宏印更想接這個好活計?”


    “不不不。”宏印急忙否定,開玩笑,讓他去,還不如殺了他呢,“主子,屬下也認為,嵐風這等妙人兒,更適合您老安排的這等妙事。”


    宏印一向冷冷的臉上此時罕見的刮起了討好,把兄弟不眨眼的往外推,那眼睛是連眨都不眨一下的。


    還在不遠出苦苦的做勞力的嵐風,苦巴巴的等著主子一看自己畫畫畫的好,說不定就把自己又調回去的念頭,是徹底的被拍在了湖底。


    眉微微的皺起,似是想到了什麽讓他惡心的事,他問,“當初是誰找的月兒這個替身?”


    宏印趕緊狗腿回答,“回主子,是嵐風。”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他把那張男色春宮扔在了地上,下一秒,帶著些許怒氣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傳開。


    “告訴嵐風,明日就去京都蕭園。”


    “是。”抽了抽嘴角,宏印心中默默地道,本來這事兒還有個回旋的餘地,這下好,雖不知那“月兒”到底是怎麽惹著主子,但是,這氣理所當然的發在了倒黴的嵐風身上。


    嵐風去當老鴇,板上釘釘了。


    宏印心中為在一起共事多年的嵐風點上一根蠟,希望在那色狼遍地跑的蕭園呆個一年半載,那小子還能“完璧歸趙”,不被菊花殘。


    “那腦殘女的命不用留了。”


    淡淡的撂下一句話,梟柏轉過了身。


    “是。”


    看著自家主子沒有了和自己“聊天”的欲望,宏印躬身行了一禮,默默轉身。


    “慢著。”


    “主子,您還有何吩咐?”


    “嗬,雖然惡心,但本座可是善人,殺人的活,還是留給別人做吧。”他轉過了身,懶散的隻係住幾個扣子的中衣隨著動作,露出了那精致的鎖骨,在明亮月光的投射下,有種半透明的感覺,那修長的鎖骨帶著流暢的曲線引入微亂的衣衫,幾縷青絲劃過,更添勾人的風情,雖極致的迷人,卻透著男性的力量。


    這一幕若是讓那夢夕顏看到,肯定二話不說,爬上去就啃。


    “是。”再次吞了一口唾沫,宏印回答。


    別誤會,這可不是被主子的“姿色”迷得,而是被主子這隱含著笑意的話…慎得。


    “下去吧。”


    “是。”


    屋內又變成了一人,靜悄悄的伴隨著偶爾燈芯燃燒的“劈啪”聲,竟有一種詭譎的味道。


    半撐著窗欄,他懶懶的靠著一隻胳膊的支撐,像一隻沒有骨頭的紈絝,可這套動作他做起來,讓人看起來卻是那麽的肆意風流,輕眯著那狹長的眸,他望著那被雲挑逗的明明暗暗的月色,唇間帶著一道森然。


    “赫連宸,是要和我搶女人麽?嗬……”


    輕飄飄的聲音,帶著他獨有的低沉韻律,沒有威脅,一個淺淺的“嗬”,卻讓人情不自禁的縮起脖子。


    ――


    “皇上,三更天兒了,該歇了。”


    “嗯。”


    淡淡的一個鼻音,透著漠不關心,他的眼卻沒有離書案分毫。


    那金黃的龍案上,沒有奏折,沒有密信,更沒有四書五經治國安邦,隻有…一幅畫。


    確切地說,是一副女人的畫。


    話中女人,隻有一個側臉,眉眼彎彎,望著天邊璀璨如血的夕陽,那雙眼承載者一切的美好承載著希望,承載著這皇室從來沒有的純淨和粲然。


    朝那雙靈動的眼望去,那眼中仿佛帶著吸力,隻一眼,便能讓人沉浮其中,忘記輪回。


    半截帶著暗龍繡紋的手輕輕的劃過女子的臉,撫向那雙眼,沒有挨住卻又退回,好像生怕碰上去就會讓那雙承載著人世間美好的眼閉上一樣。


    白皙修長仿佛有著翻雲覆雨的手緩緩的握住,須臾,靜謐的空氣中,一道淺淺的歎息蕩開。


    “咚…咚…咚…”


    沉重奢華的門縫裏,隱隱透出聲音,是外麵打更的聲音。


    天,已微明。


    “皇上……”


    “李有德,你瞧朕的手藝,如何?”


    輕飄飄卻不容拒絕的打斷了他的話,獨有的溫潤聲調因為熬夜帶著淡淡的沙啞,他問道。


    “回皇上的話,這話中女子靈氣畢現,依老奴看,這手藝,可是比那宮廷禦用畫家的手畫得還要好,皇上的這幅畫,堪稱經典呐。”


    李有德把右手的浮塵騰到左手,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


    “你這老奴,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輕笑兩聲,赫連宸握緊的手攤開,附上椅子上的黃龍扶手。


    “皇上又嘲笑咱家,一向知道咱家的嘴是最笨的,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李有德青翹了個蘭花指,聲音帶著淡淡的柔和,瞥向那畫的十分精湛的畫,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別說他老眼昏花,即使是側臉,在宮中住了那麽些日子,他也能認出,這畫上畫的,分明就是那夕顏姑娘。


    看這情形,皇上是真動心了。


    不過,他不明白的是,皇上既然喜歡,那便一道聖旨下去,把那夕顏姑娘接入皇宮便是,何必擺出一副欲求而不得的模樣。


    唉,人老了,這年輕人的東西他也不懂了。


    “李有德,你說一個被別的男人疼過的女人,還能入宮麽?”


    “那哪兒能?”李有德浮塵一掀,笑眯眯的陰柔老臉嚴肅下來,認真的回話,“這曆代朝堂女子入宮皆是經過層層選拔,合格者,才能進入宮中,伺候皇上,選拔過程中,別的不合格倒也打發回去便打發回去了,可這女子若是被查處不潔,那就是欺君大罪,抄家滅族,都是輕的。”


    說了半天,他有些不解,轉轉眸子,陰柔的臉上帶著幾分狐疑,他輕聲問,“皇上,您說的這女人是誰,該不會是…夕顏姑娘吧?”


    話落,看那習慣性輕敲扶手的修長手指停頓下來,他眼皮一抖,大驚失色的跪下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皇上,若如此,萬萬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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