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計的一對板斧磨刀霍霍,“雲意,別想溜啊,我派莫蘭道友失蹤之事還望你給個解釋呢。”風致亦說,“雲意道友,今日你恐怕走不得了,得罪了。”他一伸手,手中便多了一對澄黃的大錘,與花計的板斧交相輝映,如同兩尊攔路的殺神,叫雲意再難向前寸步。


    雲意怎會是坐以待斃之人,不知從懷中摸了何物出來,放在嘴邊一吹,便有恐怖的音聲直穿人的耳膜,眾人猝不及防,皆有瞬間失神,趁此時機,他不知發動了什麽秘術,眨眼便剩一個背影,眾人反應過來即刻去追,尤其是徐穎之,就這麽讓雲意溜了他能殺了自己。


    且不說幾大派圍堵雲意,隻說剩下的九派弟子見此情景,難免議論紛紛,不少門派在自家主事真人的授意下,早已暗暗地將紫穀山剩下的弟子包圍起來。此時天道宗通渠真人站了出來,他看上去比風致年長,亦是一派仙風道骨。


    “烈都道友,貴派雲意顯然已經背棄你等,畏罪出逃。眼下,貴派似乎還欠各派一些真相,因此,少不得要委屈你等留下來了。”


    烈都聞言道,“請恕我直言,陣圖是由天道宗所出,我們幾大門派根本沒有辦法驗看,眼下隻憑我師兄在這張陣圖的影響下說出來的胡話,就要定我紫穀山的罪未免太過強人所難,烈都不服,想來我紫穀山眾弟子也是不服氣的。”


    他的話音未落,紫穀山的眾弟子就一起喊道,“我們不服,我們不服!”烈都言外之意十分明顯,這就有質疑天道宗做了手腳之意了。


    通渠真人聽了他的相激之語也不惱,“紫穀山雲意心境不夠早已不是秘密,他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與貴派相關的這麽多隱秘之事,實難叫人相信什麽樣的擺布能這樣有鼻子有眼,退一萬步講。(.)就算一切果然都是他的胡言,眼下,為了煙雲各派的公道,無論你如何分說。天道宗必要查清此事!若是有誤,自然還你紫穀山一個清白,若是雲意所言不虛,那你們紫穀山便要一筆賬一筆賬地和各派算清楚。”


    通渠真人此言一落,立刻就有彩月門、玉清宮和無極劍派的叫好,烈都聞言心驚,看來今日他們是走不成了嗎?果然,通渠真人不待他分辨便吩咐道,“來人,將紫穀山弟子拿下。”


    眼看雙方一戰在即。通渠真人又道,“紫穀山眾位弟子,想來你們中的多數對門派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也並不曾參與,天道宗對諸位沒有惡意。隻是請你們去我宗做客罷了,一旦查清此事與諸位無關,自然會還各位自由,天道宗對來客都會有一份薄禮奉上。”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厲,“不過,若是諸位不聽老道勸告。丟了性命可怨不得我。”


    烈都聞言色變,這老家夥在瓦解眾弟子的心,他立刻喊道,“紫穀山弟子,莫聽此人胡言,隨我殺出去。師門有重賞,膽敢背叛師門者,殺無赦!”


    這下子弟子們亂成了一鍋粥,到底聽誰的呀,有那些平日裏恨雲意的。此刻紛紛找機會不著痕跡地投降,也有對門派忠心的,便豁出命來和天道宗眾修士戰在一處。


    烈都一邊迎戰七八個圍上來的築基弟子,一邊衝遠處高喊,“聞符柏、張誌,你們長樂門在鹿兒山,……”他剛喊道這裏,就聽張誌高喝,“烈都道友,休得胡言。”聞符柏立刻衝通渠真人說,“烈都惑亂人心,待我將他捉來。”


    烈都隻見聞符柏大喊一聲,“長樂門弟子隨我來!”便一路飛馳過來,還衝他傳音道,“你莫著急,我來助你。”烈都一棍挑翻了一個天道宗築基弟子,幸好他知道長樂門與本門所謀牽涉,不然此時豈非孤軍奮戰,聞符柏繼續傳音說,“你先解決了這幾個弟子,到時你我假意相戰,越打越向外衝,我好助你先出重圍,”烈都聞言大喜,“好,多謝符柏兄!”


    他自以為後計已定,便全力出手對付那三個築基弟子,隻等片刻後好遠走高飛,不料忽覺丹田一涼,低下頭時,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正在小腹處往外滲著鮮血,他回過頭來,是聞符柏喜怒不變的麵容,模模糊糊失去意識的時刻,恍惚聽見聞符柏大喊,“烈都已死,紫穀山弟子還不臣服!!”


    他竟然就這麽死了,想他烈都一時不查,竟死於此等小人之手,他瞪著不甘的圓目倒在地上。


    一見真人已死,多數在與人交手的紫穀山弟子都紛紛停了下來,隻有一個一身銀甲的築基後期弟子還在利落地拚殺,他看上去十分驍勇,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同期之中全無敵手。


    就連通渠真人都忍不住起了愛才之心,深感這樣的弟子竟拜在了紫穀山,倒是可惜了。聞符柏殺了烈都,便飛身向那個最大的麻煩奔去,銀甲修士再驍勇也比不得結丹修士,很快敗下陣來,這樣的人才沒準是紫穀山的心腹,聞符柏本想殺人滅口,但此時通渠真人已至,還親自將銀甲修士擒獲,他隻好怏怏罷手。


    麵對一係列的突變,西吾都看呆了,法意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瞧著林允和小寶沒被波及,她就放下心來。這種事情小人物除了被炮灰就隻有打醬油的份,因此她格外安分,不過看到聞符柏那麽輕易就從背後將烈都幹掉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裏抽抽了一下,隻覺得烈都似乎死得太容易了,聞符柏有那麽厲害嗎?她不禁對此人生出一份莫名的警惕來。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紫穀山負隅頑抗的弟子多數都被滅殺了,一共死了五十七個人,剩下的九十四個不同程度掛彩投降,以天道宗為首,其他幾派多少也有犧牲。片刻之後,風致、弘茗等人押著一身狼狽的雲意回返,他被玉清宮的人喂了限製靈力調動的丹藥,一顆足以維持五個時辰。


    很快,八派商議完畢,由試選失敗的各位真人帶著天道宗煉氣弟子押送雲意及紫穀山眾人乘巨劍回天道宗,其他門派各由兩位築基修士帶領煉氣修士回各自門派,剩下的結丹真人繼續參加陣圖試選。


    這些人鑒於雲意的例子本不願參加什麽鬼試選,風致見此情景說,“諸位若非心中有鬼,為何不敢一試?”他又道,“此時正值紫穀山亂事,如今尚不知嚴重程度,是否有同謀,已經夠麻煩了,諸位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事端吧。回去後我必然稟明老祖,各位的功勳天道宗不會棄之不顧。”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加利誘了,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天道宗就像煙雲的一顆碗口大小的明珠,其他門派相對來說,大的像青靈門,小蘋果一般大,小的如南鬥星宮,頂多鴿子蛋那麽大,所以完全沒辦法爭輝,不得不在通渠主持下繼續參加試選。


    那柄輝煌的巨劍在風致真人的法訣之下重新顯現在空中,十分奪人眼球,風致弘茗等人親自壓著雲意登劍,一眾煉氣弟子則壓著紫穀山眾人隨後上去,弘茗臉上雖然十分痛快,但心中也並非全被勝利衝昏頭腦。今日,天道宗以雷霆手段在不到兩刻鍾的時間裏將紫穀山一幹人收拾得幹幹淨淨,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的確,就連煉氣弟子都比自己門派的實力強,不愧煙雲第一宗門。


    但這就像在老虎身邊謀求發展一樣,要麽永遠人家吃肉自己喝湯,要是不服就得被老虎吃得渣子都不剩,紫穀山很快就要變成明晃晃的例子了。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乖乖地毫無怨言地喝著湯,紫穀山隻不過是想打破這樣的格局罷了,這種動機能理解,可惜成王敗寇,現在事敗,少不得就要被眾人搶著分食了,說來悲哀,不過,少一個喝湯的人也是好的吧。


    且不說眾位結丹真人的心中各有盤算,隻說八派弟子的轉移也在迅速進行中。


    無硯在弘茗授意下安排了靈真和另一位叫桓珠的築基九層弟子帶煉氣弟子撤回宗門,之所以安排靈真卻是無硯私心所為,法意身體不好,行動之間多有不便,他怕其他陌生的築基弟子不能照顧她,才將本來是一員猛將的靈真也打發回門派。


    靈真一臉不情不願,他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這樣就回去了,他還沒玩夠呢。


    此時無極劍派的人已經撤了,法意還在眺望他們離開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小寶一切平安如意。


    空氣中隱隱有血腥氣從江麵上刮過來,會不會是妖獸已經到了江岸,正在屠戮凡人?她不敢知道,也不願知道,這一件關於是與非、道與非道、對與錯的巨大命題仿佛像最黑的夜一樣深邃,她見不到一點光亮,看不到對的方向。這個問題太大,她怎樣思考也沒有答案,或許,這不是她能回答得了的問題,所以她寧願自己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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