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是生安安時挨的一刀,隨著年月的消逝逐漸變淡,卻並不徹底消失,留著淺淺的疤痕印。


    安安在她肚子裏體位不正,難產,剖腹,如此而已。


    可在這時候,卻驚出她一身冷汗。


    “肚子裏長過一個瘤,開過刀,怎麽,覺得很醜?”輕描淡寫的語氣,掩蓋著她心亂的氣息。


    “其實你很美,至少美得讓我移不開目光。”五年的遺憾,在這一刻一飽眼福,她的身材,比例適當,曲線玲瓏,肌膚潔白無暇,何來的醜?


    就在千尋想著該如何應對他接下來有可能會問到問題時,他卻突然地在她妊娠後的傷口上,親吻了一下。這一次的吻,不再是輕如鴻毛,而是認真細致地輾轉纏綿。


    “當時,一定很疼吧?”他邊吻邊問,迷戀而又疼惜地。


    他舌尖的舔舐,甚至噴薄在她肚皮上呼吸的熱度,對千尋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身體裏的酥麻如同一葉輕舟,掉進蒼茫的海裏。


    “嗯……”她分不清這是在回答他,還是毫無意識地從喉嚨裏發出的低吟。


    這樣的聲音,讓她覺得羞澀,還有不安,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渴望,渴望一種能讓身體裏的焦躁不安酣暢淋漓發泄的力量。


    這種力量,唯有來自於她,才讓她情動心動。(.)


    可是紀君陽卻仿佛要故意地折磨著她,他並沒有表現出迫不及待,而是陪盡耐心地,溫柔地,將她一次次逼到瀕臨崩潰的邊緣。


    千尋唯有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來,她恨自己此刻的棄械投降。


    “別咬嘴,你的聲音很好聽,我想聽。”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似是看穿她的小心思,抬起頭,啄上她的唇。


    他費盡心思地做這一切,便是為了逼出她情動時的聲音,是否能夠與記憶裏的重合。


    曾經他是多麽地迷戀著丫頭在他身下毫無掩飾的歡吟,像貓爪子一樣地撓在他的心窩裏,從此像下了盅術一樣地,夜夜徘徊在他的夢裏。卻對別的女人,哪怕一絲不掛地糾纏,亦能做到無動於衷。


    雅楠曾經懷疑他是否因為工作壓力太大而患上了ed,卻不知,他隻是中了一個女人的特殊情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啄得很用力,像是警告。千尋的唇微微開啟,紀君陽順勢深深地吻住她,舌尖竄入了她的口腔,有如掠奪城池。他糾纏著她的舌,攫取著她的呼######著她的甜蜜,強勢地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內衣被他從身上扒開,千尋隻覺得胸前一陣涼意襲來,然後是他溫熱的大掌覆上,###著她胸前的羞澀。修長的手指,靈巧而略有薄繭,磨挲著她發燙的肌膚。


    千尋有些不安地扭動著,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掌心裏她的柔軟變得堅挺而妖嬈,身體如沉如浮地飄搖著。


    或許是真的,當眼睛看不見時,身體的其它感觀細胞就會敏感數百倍。


    紀君陽讓她試著當盲人的感覺,提醒著那一段過往,是她逃避不開的。她越躲,他便逼得越緊。


    他的深吻,如同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她最後的意誌。她真想,就這樣地,溺死在他的懷抱裏,再也不醒來。


    可就在這時候,紀君陽卻毫無征兆地解開了她眼睛上的束縛。


    千尋迷茫地睜開眼,眸裏還蒙著一層淡淡地氤氳霧氣,她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紀君陽感覺到手帕上的濕氣,她,哭了?


    為什麽哭?


    因為他強迫她?還是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是多麽地想將她拆骨入腹地擁有。


    這個女人,撩撥了他的情思,卻跑得無影無蹤,見了他,跟看個陌生人一樣,那樣地逼真,以至於他分不清真假,他是多麽地想,狠狠地懲罰她啊。


    可是,他不能,隻能克製著,一步一步地去尋求真相。


    “你想要我嗎?”紀君陽的聲音有點沙啞,其實他很想問的,你還要我嗎?怎麽可以,說一輩子不離開的,卻將他狠狠地拋棄。


    千尋想說,要啊,可是她想起了那條短信,四個字,不寒而栗。她想起了父親瘸掉的腿,想起母親多病的身體,想起安安可愛的笑容。


    這張咫尺伸手就能撫摸到的臉,是她無法抗拒的夢。


    可是,她沒有辦法將她的內心攤開在他的麵前,隻能將它們卷上一層厚厚的殼。


    紀君陽,請原諒我的自我保護。


    千尋沉默以對。


    紀君陽伸出手,溫柔地撫過她倔強的臉龐,“沒關係,我會等,等到你願意為止。”


    然後,他鬆開了她,所有的顫栗與壓迫感嘎然而止,就像繃緊的一根弦,忽然斷掉。


    千尋看著他沉靜的眉眼,那樣地堅定,讓她心裏一緊。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要將那一年的真相告訴他,可是,說出之後呢?又能改變什麽。他有未婚妻,那她站在哪裏,做他的地下情人,見不得光的女人?


    她不願意。


    愛情要麽就是光明正大,要麽就是恩斷義絕。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卻也不能委屈自己。


    她更不想安安跟著她受委屈,紀家,不會歡迎她們的。


    更何況,肖雅楠,又怎麽可能容得下她們母女倆的存在。隻怕是,眼中釘,肉中刺。


    現實總是殘酷的,殘酷到她不敢去幻想她和他是否有未來。


    紀君陽將她抱著坐起,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抬起她無措垂落的手,將內衣套上,係上暗扣,整理好肩帶,然後給她穿上襯衣,再一粒一粒地扣好鈕扣。


    千尋有些傻愣愣地,任憑他將方才情迷意亂時脫掉的衣衫,又完整地穿回去。


    然後,紀君陽拉起她的手,“走吧,日出該有了。”


    他這是,暫時地放過她了?


    千尋有些懵懂地跟著他的腳步走出帳篷,爬上怪石林立的最高處。這裏的天氣雖然不冷,可是清晨的空氣,到底涼意習習。


    “冷嗎?”他問。


    “還好。”她說。


    紀君陽伸手將她扯進懷裏,溫暖的胸膛立刻將她包圍,“見過一米陽光嗎?”


    千尋輕輕一怔,那個傳說,是她從別人嘴裏撿來騙他的,這個傻瓜,竟然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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