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肖母在挑選出席宴會衣服的時候,總覺得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這種不安在她的臉上越來越明顯。


    肖秋堂看著她,滿床的衣服,這件不合適,那件又丟下,包括新訂製的幾件,也都不入她的眼,不由地皺了皺眉,女人挑個衣服就是麻煩了,都人老珠黃了還這麽地愛打扮。


    “怎麽了?”


    “老公,我看,我們還是別去了吧。”肖母小心翼翼地說,她思慮了良久,還是覺得在這個時候低調一點好,“我覺得雅楠她說得有些道理,這紀君陽剛出事,我們就這樣大張旗鼓地盛裝赴宴,旁人會怎麽看我們,會落人話柄的。”


    肖秋堂輕輕歎了口氣,“哎,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懂,可是機會難得啊,steward常年行蹤不定,要見他談何容易。再說,咱們公司的情況,雅楠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steward來曆不明,有點不放心,而且你不覺得紀氏被摧垮得太容易了一點嗎?我總覺得是個假象。”肖母說出自己心裏的擔憂。


    這種擔憂,也曾在肖秋堂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現在一切已經成定局,紀君陽上了西天,醫生說肖母很可能就這樣地沉睡不醒。至於紀君靈和紀君翔,與他們的兄長比起來,差距太大,他從來就沒放在眼裏。


    難的都讓他對付過去了,還怕日後整不死這兩個小的嗎?


    “說你們女人吧,就喜歡瞎想,現在紀氏的主人都已經改寫名姓,就算紀君陽活過來想力挽狂瀾,也改變不了事實。”更何況,他生還的機率根本就不可能有。


    聽說紀君翔現在在海上組織船隊打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小子與紀君靈,比他們的哥哥早了一班機回江城,讓他們逃過了一劫,算他命大。而紀君陽的屍體,隻怕早已進了鯊魚的肚子裏。


    這事不能怪他肖秋堂殘忍,怪隻能怪紀君陽自己太不聽操控。


    對紀氏覬覦的心他早就有,原本也隻是想通過女兒與他的婚事來達到操縱他以及慢慢蠶食紀氏的目的,卻沒想到會被這小子打個措手不及。


    他顏麵盡失,淪為街頭巷尾的談資,有錢人的笑柄,這口氣,他怎麽能不憋。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婚禮上紀君陽的一襲話,讓他意識到,那小子平日裏對他的恭敬,都隻是假象,其實早就已經懷疑五年前那些事就是他謀劃的,怕是秘密調查他已久,他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這一切都是紀君陽咎由自取,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那他就成全他。


    就在夫妻倆準備出門的時候,肖雅楠忽然從樓上衝下來對他們道,“爸,媽,我跟你們去。”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夫妻倆都愣了一下。


    還是肖秋堂反應快,望著她一身睡衣的模樣,“那趕緊去換身衣服,總不至於穿成這樣跟我們出門吧。”


    肖雅楠拉著他的手臂搖了兩下撒嬌,“前幾天我看中了一套禮服,爸你給我買去。”


    肖秋堂笑道,“成,隻要我女兒高興,買什麽都行,反正現在還有點時間。”


    “那我先去換套出門的衣服。”肖雅楠一衝又跑上了樓。


    肖母有些擔心地,“老公,雅楠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肖秋堂不以為意地,“你看你,又多想了吧,難道你希望女兒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傷心難過,她願意出去走走是好事。”


    六點,江城最大的酒店雲天酒店的停車場裏,陸續地有各種豪華的低調的車子駛入。


    宴廳裏,豪門貴胄,名流政要一見麵就是哈哈大笑,表麵一片和諧的光景。[]


    其實並不需要有多麽大的名目,才可以聚集到這些人。每個人懷著不同的目的來赴宴,彼此心照不宣罷了。steward就像一個異軍突起的人物,一夜之間聲名鵲起,他們亦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喬森是個西方人,但普通話講得中國人還地道,穿梭在宴廳之中招呼著來自不同領域的客人。


    大家紛紛猜測,steward是不是也是個西方人,但收購紀氏的卻是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公司名字,叫陽光公司。


    這個公司就像跟它的主人一樣,毫無征兆地在江城冒起。但有心的人一查,卻也發現並不是無蹤可查。這家公司在國外已小有名氣,隻是在收購紀氏之前從未將觸角伸至中國境內,所以很少有人聽聞。


    他們亦沒有想到,遭遇了五年前重創的紀氏在起死回生之後,忽然又用這樣的一種方式結束,這讓他們驚詫不已的同時,也想來打聽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探聽一下風聲。


    上層社會的人也並不缺乏八卦的心,其中不泛同情者,惋惜者,也有幸災樂禍者。人心,也就這樣,能不雪上加霜就已經算好的了。


    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麵,喬森卻能準確無誤地叫出每一個招呼著的人的名字,這讓人不得不稱奇,也就不敢再小看這個神秘的steward先生。


    酒店頂層的套房是不對外營業的,這裏就像雲天酒店老板的私人行宮。而現在,紀君陽領著妻女與白無邪就身處其中。


    千尋有些好奇地問,“你們的名下到底有多少產業啊,走一個地方是你們的地盤,換一個地方又是你們的地盤,感覺你們倆就坐擁天下一樣。”


    白無邪說,“這話問你家男人去。”


    紀君陽對她聳了聳肩說,“具體地,其實我也沒算過,大大小小的公司,沒在成千,也有上百吧。如果你想了解的話,改天我找林風給你整理一份明細單子讓你數數咱們家到底有多少毛爺爺?”


    “那還是算了吧,我怕毛爺爺會把我淹死的。”她其實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


    雖然以前生活很累,也做過類似於數錢數到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的醒的天真夢想,可真正可以過這種日子了吧,他財富是多是少在她的眼裏也就變成一個數字大小的概念而已。


    “那怎麽能算了。”白無邪壞心眼地慫恿道,“你傻啊,雖然說現在的婚姻法規定婚前財產屬於個人財產,可是婚後由這些個人財產所產生的收益和這個男人所賺的可都是夫妻共同財產。千尋,你可得把他的家底子給摸清楚了,要是改天你不想要他了,或者他背叛你了,你還可以在這共同財產裏分一半的,知不知道。聽我的,準沒錯。”


    紀君陽將千尋親密地攬在懷裏,“還真是對不住你的良苦用心了,我們兩個肯定會恩恩愛愛,白頭到老的,倒是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連個喜歡的女人都搞不定,卻妄圖在這裏當專家,丟不丟人。”


    什麽叫最佳損友?這就是。


    不過千尋也習慣了他們倆人這樣,屬於不鬥嘴不互損就皮癢的那種。


    宴會進行了大半個小時,仍然沒有收到肖秋堂到場的消息。


    白無邪倒是有點失了耐性,“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氣。”


    紀君陽輕輕一笑,“來得太快,就顯得他迫不及待。別看他現在場子撐那麽大,好像很風光的樣子,內行的人未必不知道他現在隻剩下一具空殼。必要的一些作派,他還是要維持的。來得晚,他可以說是幫助處理紀家的一些事給牽絆住了。”


    肖秋堂確實是故意來遲的,來得太早,他怕自己的那點心思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好像求著人家,變得十分地被動。他拿捏著分寸入場,知道一入場肯定難免要被追問紀家的事。他也沒打算逗留太久,見steward是他的主要目的。


    喬森一見到肖秋堂的身影出現在宴廳門口,趁著他被人包圍追問的間隙,悄悄地給紀君陽的手機上發了個信息:肖已到。


    周大為站在並不惹眼的角落,對身邊的艾維呶了呶嘴,“好戲要開場了。”


    房間裏,紀君陽收到信息,嘴角拉開一個冷諷的弧度,“讓阿天妥善地把那些人放了。”


    白無邪給手下打完電話,感慨了一聲,“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他抱起坐在地上正搭著積木的安安,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小東西,跟叔叔打怪去。”


    安安拍著小手,“好啊好啊,打怪囉,打倒壞人,打倒怪物。”


    千尋則是有所保留地扯了下紀君陽的衣服,“安安太小,讓她看到那些人性裏最醜陋的一麵,會不會不太好。”


    紀君陽卻是給她一個安啦的笑容,白無邪搶在他出聲之前回頭說道,“放心吧,你們的女兒,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再說了,以後她還得繼承老紀這麽龐大的家業,有些事,從小知道點,也是好事。”


    宴場上,喬森並不急著招呼肖秋堂,他故意地隔著一段的距離在一撥人中間逗留,相談甚歡一樣,仿佛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倒是肖秋堂,急於擺脫糾纏追問,卻又不得不保持著溫和得體的笑容與各懷心思的人周旋,心裏暗暗罵娘,這些人,明顯就是故意來揭人傷疤的,不安好心。


    直到,喬森微微抬頭的視線裏,看到與樓上相連的回形梯上三個人的身影,才走到他的身邊,微微一笑,“肖先生,我給您引薦一下我的老板,steward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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