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最一直就懷疑父親的死有蹊蹺,卻苦於找不到最直接的證據。沒想到,他們夫妻之間的一場爭吵,卻把所有的事實真相全都給吐了出來。


    肖秋堂自知事到如今已是躲不過,多年的部署和經營不過是一場笑話,認錯人,報錯仇,就像多年的精神支柱突然轟然倒塌,整個人顯然頹廢不堪,也不想再為自己做過的那些辯解。


    唯獨,有一句話,想跟紀君陽講。


    “君陽,你想說什麽,我都認了,是我對不起。隻是雅楠,自小跟你一塊長大,雖然也做過一些錯事,但好在也沒造成特別嚴重的後果,你和溫小姐現在也已經破鏡重圓,我希望你看在雅楠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放過她。”


    肖雅楠掉下眼淚,剛才母親那麽說,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快要以為父親並不愛她,平時對她的好,隻是做給外人看的。可是聽到這句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爸,那媽呢?她也是因為愛你,才會做出那些事,你是不是也可以原諒她,不生她的氣?”


    “這是兩碼事,雅楠,去跟溫小姐道個歉,請求她的原諒。”肖秋堂雖然憤恨妻子昔日所為,可是女兒終究是自己,自己也曾把她當作心尖上的寶寵著,做父親的,即便曾經有喪盡天良的行為,可是天生的父愛,還是想保全著女兒的平安。


    他深知,紀君陽既然可以為了溫千尋與自己的母親決裂,便可知溫千尋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隻要雅楠取得了溫千尋的原諒,紀君陽想要動雅楠的可能性便少了好幾分。


    可是肖雅楠哪是那麽容易低頭認錯的人,仇恨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地刮著千尋的臉,“我不要。”


    要她低眉順眼跟這個女人說對不起,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雅楠,聽話。”肖秋堂嚴厲了神色,一下子就把肖雅楠給推到了千尋的身邊。


    這孩子,怎麽就不明白,他這是在為她好,一時的低聲下氣算什麽,人就得能屈能伸,以後她會明白的。


    肖雅楠紅著眼睛,感覺自己顏麵盡失,全都拜麵前這個女人所賜,她恨她。即便是輸了又怎麽樣?即便她對她做過傷害的事又怎麽樣,都不足以平息她內心熊熊燃燒的恨意。


    “溫千尋,我跟君陽哥青梅竹馬,在你認識她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了他十八年,是你從我身邊搶走了君陽哥,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白無邪的聲音又如鬼魅一般地在頭頂笑道,“單戀一枝花啊,這朵是奇葩。”


    人群裏稀稀落落有些忍不住地,小聲地笑了出來。


    肖秋堂則是有些緊張地盯著千尋臉上的表情,心想女兒真的是被他慣壞了,他一直教她高高在上,卻忘了,人也有折腰的時候。


    千尋並不生氣,要是生氣就上了這個女人的當,她微微一笑,“肖小姐,不是你喜歡的人,就一定要喜歡你,愛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不管是單戀也好,暗戀也罷,愛情的發生,本身並沒有錯。隻是肖小姐,我倒覺得,你所謂的愛情,不過是看中櫥窗裏的一個玩具,在你尚未有能力拿走他之前,不甘心被別的人捷足先登,想方設法甚至不擇手段想要奪到自己手裏而已,所以,這第三不三者的,你無權貼標簽。而你,也不懂什麽叫真正的愛情。你甚至,根本就不懂得怎麽去愛一個人......”


    肖雅楠極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我懂不懂不用你教......”


    而肖秋堂又厲聲打斷女兒的話,“雅楠......”


    千尋還是將話接了回去,“肖先生,你不必強迫肖小姐向我道歉,隻要她對我和我的女兒以及我的家人不會再做出傷害之事,我無意對付你的女兒。”


    至於自家老公想如何地處置肖家人,她覺得她沒有立場去幹涉,這些陳年舊疾,總得有一個結束的時候。


    喬森領著兩名魁梧的東方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中間,對紀君陽微微點頭之後,轉身麵對肖秋堂,“肖先生肖太太肖小姐,既然你們都認了的話,那就麻煩跟我們回警局錄個口供走走相關的程序,相信等待你們的是什麽,你們心裏都有數,就不用我明說了。”


    這突然轉變的身份,讓眾人詫異不已。喬森不是紀君陽的助理嗎?什麽時候又變成了警察?


    肖秋堂也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怎麽.....”


    喬森亮出工作證和逮捕令,“很抱歉,客串了一把商場人士,這才是我的真實身份,我有中國的永久居住權,就是你們所說的中國籍。我其實調查你已經很久了,我還懷疑你的公司涉嫌走/私,相信很快就能指證你。”


    肖母和肖雅楠極不配合,手銬落在雙腕上的時候,使勁地掙紮著。


    黑衣男人道,“老實點。”


    肖秋堂主動地伸出雙手,“能不能讓我再說兩句話。”


    喬森聳了聳肩,“可以。”


    肖秋堂走到紀君陽的身邊,“君陽,看在雅楠對你一片癡情的份上,能不能不起訴她。”


    紀君陽淡淡地,“先看看她的悔改態度,我不可能留一個會對我妻子和孩子產生危險的人。”


    肖秋堂張了張嘴,最後吐出兩個字,“謝謝!”


    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說多餘的也沒用。


    原本他以為,紀君陽會借助白無邪這股黑勢力來滅了他,卻沒想到,竟然會走正規的法律途徑來懲治他。有怎樣的刑判,他心裏最是清楚不過。可是雅楠還年輕,雖然犯過錯,可是不足以毀滅她的人生。


    江城第二天的報紙簡直就是熱鬧翻天,就是最不惹眼的小報,也都賣到脫銷。


    街頭巷尾談論的,就是這一場豪門劇變。他們發現,那曾經在佛家慈善晚會上出現的肖家貴夫人,原來是個心狠手辣的假麵人,所謂虔誠禮佛,並不是要超度亡靈,而隻是求她自己心理安寧。


    “這些有錢人啊,一個比一個壞。”


    “就是。”


    “倒了活該。”


    “死了下十八層地獄。”


    “話說你們知不知道那場墜機事件,原來是假的,是紀君陽為迷惑肖秋堂布下的煙霧彈。”


    “怎麽不知道,聽說,肖秋堂找了個國際知名的殺手糾結了一群亡命之徒要殺掉紀君陽,飛機上打得那叫一個慘烈。可最後還是讓紀君陽和他的朋友一起給製伏了,救了飛機上所有的人。”


    有女人望著報紙上紀君陽帥氣的臉顧盼自憐,“哎,為什麽這樣優質的男人我就遇不到呢。”


    旁人笑道,“你啊,做白日夢去吧,不是人人都是溫千尋,有那個命。”


    “我不要那麽出色的男人,生一個那麽厲害的女兒也心滿意足了。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萌死我了。”


    “得,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你身上沒那麽優質的基因傳給你未來的女兒,你也找不到那麽優質的基因來跟你配對。”


    “我想想還不行啊,真是的,難道你就沒想過嗎?我想我敢說,但是你想都不敢說出來,虛偽!”


    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一個一個比當事人還要興奮。倒是當事人,事情落幕之後,就回到了山上,過起了他們耳根清淨的日子。


    白無邪一大早醒來,招呼著東南西北中吃過早餐,一人丟給他們一把彈弓,“找野味去,晚上燒烤。”


    五個人看著手中粗製爛造的東西,露出懷疑的目光,“就用這個?”


    白無邪道,“能用這個打鳥打兔不算什麽,打倒野豬的,才叫真本事。”


    “打就打,誰怕誰啊。”東方晨哼道。


    安安爬上椅子一躍掛上白無邪的脖子,“我也要去。”


    “你這麽小也去,小心被狼給叼走了。”白無邪恐嚇她。


    “才不會哩,我要是被狼給叼走了,爸爸會找你們算賬的。”小東西一點懼意也沒有,拿出鎮身法寶。


    阿南逗她,“叫叔叔,叔叔保護你。”


    安安嘻嘻笑道,“哥哥本來就應該保護妹妹的啊,是不是?”


    北冥在阿南的腦袋上摸了摸,“小南南,你就從了吧,叔叔們會保護你的啊。”


    西路也說,“就是,小南南,你從了小公主,我們會連你一並保護的。”


    別墅裏一片窮追猛打。


    千尋望著這一群瘋子有些頭疼,紀君陽則悠閑地坐在餐桌邊上喝著咖啡,難得地抱著一台筆記本看起了西方大片,仿佛昨夜不過是生活裏的一段小插曲,並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不像東南西北中那樣有種大仇得報的如釋重負感。


    她知道,他其實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不是他並無感覺,而是這個過程讓他的感覺已經提前預支,此刻已能平靜地麵對著這個結果。


    隻是......


    “你真的不回家去看看你媽嗎?”


    昨晚肖家人被帶走之後,紀夫人很想兒子回家,可是他很拽地當著眾人丟下一句話,“等您什麽時候真心誠意地接受了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就什麽時候帶她們一起回去。”


    然後就牽著她抱著女兒揚長而去,她都有點不敢看紀夫人那張失落的臉。


    “喂,跟你說正事呢。”千尋見他不回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紀君陽頭也不抬,“你以為我跟我媽說著玩的呢,什麽時候她肯來接你了,我就什麽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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