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和族裏都出錢了,為啥還要我們出啊?!”


    “一百文也太多了吧?”


    “咋連小娃娃也要算呐?”


    “族裏出的銀子不就是相當於咱們出了嘛!三大姓的就不用再出人頭費了吧?”


    問題一個接一個,抗議聲一聲接一聲,把裏正的聲音都給淹沒了。裏正不得不使勁地敲鑼,“哐哐哐”一陣響,這才讓村民們冷靜了下來。


    他也不多解釋了,高喊了一聲:“行,不出人頭費的,到時候不能參加道場,以後出了事可別來怪我!”


    這下子沒人說話了,就算說也是小聲嘀咕。


    接連死了四個人,誰不怕啊?如果不是裏正召集開會的話,村裏白天都沒人出門的。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替死鬼。一百文就一百文吧,買個平安、買個放心!


    “三天內把人頭費交到我這裏來。記得啊,交了人頭費的,初七那天開始做法事,法事前三天,大家都要齋戒,不能殺生、不能吃肉、不能同房……”


    聽到“不能同房”,村民們又是一陣哄笑。


    容祝雪小姑娘的臉紅透了!


    “你們別笑,犯了戒,參加法事也沒效果,有你們哭的時候!”


    “知道了啦!不、能、同、房!”,幾個年輕小夥子一起拉長嗓子喊了一句。


    裏正瞪了那幾個年輕人一眼又繼續說道:“做素菜的、家裏有空房可以借出來的、懂法事流程的,還有會做木工活、搭台子、建祭台的人,願意來幫忙的話多出一份功德的話,都到我這裏登記……”


    集會完了以後,傅泉拉著去了二房,還很鄭重跟他說了自己的計劃。


    “我打算跟裏正劃塊地,建傅氏祠堂!”


    “?”


    傅石記得當初他告訴傅泉賣方子賺了一萬兩的時候,傅泉就說過這個事了。當時他就沒同意,傅泉也是了解他的“苦衷”,怎麽會又提起這茬了啊?


    “咱們傅氏一門在榕樹村也有好幾十年了,除了三大姓,就咱們傅家人最多。”,傅泉興奮地拍桌子:“榕樹村完全可以是四大姓呐!”


    作為一個沒什麽宗族觀念的人,傅石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小時候遭難的時候也沒見其他姓傅的人出來幫忙說過一句話,甚至還有人鬧著要把他趕出榕樹村,免得禍害所有傅氏族人。幸虧傅家沒宗祠,沒族長、宗令,不然宗會一開,他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搞這些不就是挖坑埋自己嘛!


    不過,這主意又是自己尊敬的二叔提出來,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就是不顯得那麽自私、記仇的理由來反駁,隻能悶悶地說:“我覺得這事挺大的,咱們得好好考慮考慮。銀子咱們是有的,可是,這事情也不是咱們一家子的事,別人也得出錢吧?他們要是不願意的話,咱們也不能逼著他們吧?就咱們兩房人的話,也沒有弄啥宗祠的必要呀!”


    “這確實是個問題……”,傅泉想起傅成業的那種態度,估計其他人也沒差多遠,說服族人才是最重要的一步。這事情任道而重遠呐!


    容祝雪開會回來把裏正的話轉達給了大荒地的女人們,話音一落宋翠華就開始撫額哀歎:“一人一百文?!完了,今天算是白幹了!”


    “你急啥啊,這錢還不得是公中出啊,反正你們沒分家,沒有私房錢!”,何桃一針見血地說道。


    宋翠華還沒開口呢,李彩月就說了:“你們不知道啊,我們家那位老太太眼裏可是隻有孫子……”


    他們雖然沒說透,但是何桃幾個也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是在擔心武氏不肯出春芽、春妮兩個的人頭費。(.無彈窗廣告)


    隻是礙於春芽和春妮在場,不好說得太透,害怕孩子聽了會對奶奶有怨恨。孩子年紀小,心裏想啥很容易在麵子上露出來,家裏畢竟還是兩個老的當家,得罪了他們倆可就有得苦頭吃了。


    唐文妹見氣氛有些凝重,又主動挑起了別的話題。


    許三娘也說道:“聽說這次要請的是高堂寺那邊的高僧來做法事,都說那邊菩薩可靈了!”


    苗氏道:“那裏每年三月開法會,人可多了,擠都擠不上去!”


    “嗯、嗯,我出門子前我娘特意帶我去過呢!”,許七娘說著從衣服裏麵拉出了根紅繩,讓大家看上麵掛著的平安符:“那你們看,這個就是在那裏求的平安符。”


    薛丫說:“我聽說還能準備自己常用的東西,讓那邊的師父開光!”


    “那感情好,我可得備上……”,傅秋月點點頭。


    十幾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熱鬧,說說笑笑的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到了晚飯前,與昨天容大壯一個人特立獨行不同,今天各家的男人都來接老婆回家了。送走了他們,何桃才跟傅石、念祖、念宗開始吃晚飯,一邊交流白天各自做過的事情。


    “二叔說要建宗祠,想把咱們傅家拱成榕樹村的第四大姓。”


    何桃不由得笑起來,這二叔還挺有抱負的嘛!


    傅石問她:“這事你覺得咋樣?”


    “這個呀,好壞參半吧!”


    如榕樹村這樣有三大姓外加幾十戶旁姓的村子並不多見,大齊的農村基本上都是一村一姓。


    一個村就是一個大家庭,族長就是大家庭的家長,通常還是兼任裏正。村民可是不知道誰是皇帝,但是卻不能不知道誰是族長,可以不了解大齊的律法,但是不能不熟知族中族規。


    族裏的決定那是說一不二的,扶持誰、打壓誰,都是族裏一句話的事。這樣的村子凝聚力特別強,一點也不怕受到外人的欺負。


    比如王瓊花的事,那時候她可是背著殺害親夫的嫌疑,但是就因為她姓王,王家村的人說了要保她,何家人就帶不走人,因此發生了大規模械鬥。最後還是王瓊花自己願意,才被帶回何家的,而且王家村的人一聽說她在何家出了事,第二天就來把人給接走了。


    同樣的,如果高寡婦那樣的人是在王家村的話,就憑著風言風語也早就被沉塘了!


    還有,如果傅石的情況如果出在王家村的話,估計也早就被趕出去以防他禍害全村人了。


    宗族既是村民在外的底氣和靠山,也是製約他們的利器和枷鎖,好壞參半四個字並不為過。


    “是呀,我就是這麽想的啊,就是二叔他老人家覺得好啊!”,傅石悶悶不樂地說道:“咱們現在其實也挺好的呀,幹嘛一定非得所有人湊在一起,人多麻煩多就不說了,以後指不定還會高出啥事呢!”


    他對小時候的事情依然是耿耿於懷。


    何桃卻是擔心未來的事情。


    她跟傅石現在就隻有冬枝、冬葉兩個女兒,誰說得清楚以後會不會有兒子。如果有了宗祠,族人打著為他們身後著想的名義要他們過繼兒子的話怎麽辦?她才不要把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白白給外人花呢!就算是一根草她也要留給想給的人!


    又或者,她以後生了許多兒子(何桃自己汗了一把),族裏恰好又有那家絕了嗣,宗族決定要過繼她兒子又怎麽辦?難道就因為別人需要,他們就得骨肉分離嗎?做夢都別想!


    這可不是她自作多情、被害妄想症發作。


    這兩天她剛好就聽過這方麵的八卦。


    林木匠最近就一直在煩惱這個事。


    林木匠夫婦就隻有林夏一個女兒,林氏族裏之所以沒有強迫他們過繼別人的兒子,是因為他們一早就說過自己的打算,第一種:招上門女婿,林夏做守灶女;第二種,林夏出嫁,生的第二個兒子姓林,做嗣孫。


    林氏宗族接受了這個計劃,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直到林夏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傳出來,林氏宗族的人才開始逼迫林木匠選嗣子。


    林木匠手藝好,他家的家底在榕樹村算是第一流的,孩子過繼去了就是享福的,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許三娘、許七娘的公公和林木匠是同一個爺爺的親堂兄弟,他也在打這個主意,想把自己的小兒子,十二歲的林冬過繼給林木匠。


    據說,林木匠的口風已經有點鬆口了。


    再一個就是容氏一族要給容老四過繼嗣子的事情,族裏沒一個人願意,但是,隻要最後宗族決定了送誰去,誰就必須得去。據說,容氏一族因為這個鬧得不可開交。雖然有族裏的接濟,容老四家的生活是不成問題,可是他們家太邪門了,大的兩個是傻子,小的兩個又都枉死的,風水肯定是有問題的!送孩子過去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死啊,誰樂意?


    “咱們還是別摻和吧!”,何桃癟癟嘴:“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挺好的呀!”


    傅石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人多了煩死了!”


    夫妻倆都不願意憑空多個枷鎖,很愉快地達成了一致,在該怎麽回絕傅泉這一項上,雙方也很默契地達成了一致――他老人家正在興頭上,還是別去潑冷水,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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