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默默,不敢應。


    他是真不敢說那位六小姐有啥是不敢做的,但……爺似乎還挺喜歡她那麽鬧,不然昨晚也不會故意那麽刺激她!


    不過……


    微微轉眸瞥了一眼窗外,春光明媚,滿園花開鬥豔,今天的天氣,可真像極了十六年前那一天。


    那一天,五小姐四少爺六小姐相繼降世,本是大喜日子,卻因為先夫人連誕三子香消玉殞,四少爺降世卻未來得及看這世界一眼就轉身再入輪回,整個蕭府,因此陷入漫漫長達十數年的可怕陰霾之中……


    【爺……老夫人要將六小姐送走……】


    【……】


    【爺……】


    【……】


    【爺,六小姐是夫人拚……】


    【送吧。】


    【爺!六小姐才剛出生!】


    【……留下,她能活的幾率更小,而且……外麵的世界其實很好……】


    【可是六小姐她才……是……】


    【幫我拿酒來。】


    【額……爺,夫人不喜……】


    【不要跟我再提那個女人!】


    不許人提,卻又為此爛醉了數月,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還不知道他會醉到什麽時候,而被送走的六小姐,在蕭家自此成了不允許提起的存在,漸漸被遺忘,而萬萬沒想到,她再出現在他們麵前,卻竟然跟他們一直所了解到的差了那麽多,簡直換了個人似得,更甚至……


    回想起父女兩對壘包括昨晚的情形,夜三就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有那麽好笑嗎?”蕭雲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般淡淡道,依舊死氣沉沉的麵無表情,不熟悉的人看著,還以為他在生氣,但其實……


    夜三最清楚,主子這十幾年來就是吩咐做事也十分的言簡意賅,根本不會多說哪怕一個字的廢話,更別指望他跟誰閑聊,但,現在明顯不一樣了。


    “看到六小姐依舊活力充沛,屬下發自內心的高興。”


    蕭雲軒轉頭看向窗外,好一會兒,忽然道:“夜三,找個女人成家吧。”


    “嘎?!”


    ※分啊分啊※


    看到蕭如玥和皇甫煜比自己還早到蕭家別院,蕭如雪真的很意外。


    一年多的相處,她也算了解這個妹妹的生活模式,比如,隻要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的情況下,這個妹妹絕對拖拖拉拉也要墊在人後,因為她懶得跟人交道。


    可今天……她居然比她還早到!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蕭如雪偷偷拉了蕭勤玉到回廊去問。


    她是嫡長女,他是嫡長子,最主要還不是一個肚子爬出來的,所以,她向來不喜歡跟他打交道,但今天,別院裏她也隻能問他了。


    雖然被蕭如雪拉住有點驚訝,但蕭勤玉還是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沒有。”


    “那六妹怎麽會來這麽早?”蕭如雪狐疑的看著他。


    蕭勤玉依舊麵無表情的搖頭:“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說,不然,爹那邊還好頂多隻橫他一眼,但六姐,可是會毫不客氣的打到他半死為止!


    雖然如今的他跟六姐硬碰硬打的話,未必會輸,但問題是,也得她跟他硬碰硬才行,而那個王爺姐夫也是一瞧著不對勁就下黑手幫六姐,回頭兩人非但若無其事不認賬,還妻唱夫和的奚落他到地底去……


    蕭如雪再度狐疑的看了他好一陣才放棄。


    潘瑾瑜看了看這邊,也走了過來,眸斂利光邊仔細的看了蕭勤玉,邊笑問:“聽說七弟之前還受了傷的,好了嗎?”


    錯覺嗎?竟然短短一個月……


    “多謝五姐夫關心,已經無大礙了。”蕭勤玉依舊平淡,看了看蕭如雪似乎沒有話再問他,旋即微微頷首:“沒什麽事的話,勤玉先告辭了。”


    蕭如雪點點頭,潘瑾瑜也點頭,卻在蕭勤玉轉身之後忽的劈掌向他後背……


    “世子爺!”


    蕭如雪驚叫出聲,想拉住潘瑾瑜卻抓了個空,明明剛才還在她麵前的兩人,已一前一後滑出回廊掠到小花園中去。


    “果然……”


    潘瑾瑜勾唇而笑的同時,又出一掌攻向落地回身微微凝眉的蕭勤玉:“毫無音訊失蹤了一個月,武功卻突飛猛進了很多,看來你找到了個好師父!”


    主要是,他的身法竟然跟她的很像,可要說很像,仔細起來卻又不太一樣,似乎還混雜了別的……他這一個月到底去了哪?


    蕭勤玉抿唇不語,隻是一味的躲避。(.無彈窗廣告)


    雖然潘瑾瑜的功力在蕭勤玉之上,硬要打,蕭勤玉是絕對打不過潘瑾瑜的,可是近幾個月來每天瘋子似得追著蕭勤玉打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最差的也能勝過潘瑾瑜,還特別鍾愛突然襲擊和集體群毆,以至於蕭勤玉的“逃功”不知不覺就拔了尖的好,潘瑾瑜也隻是試探而並未用全力,自然鬧了半天,竟也沒抓到蕭勤玉……


    起初還擔心的蕭如雪早已經驚呆了,雖然她不懂武功,但從小身邊就帶了武婢,在草原時也沒少跟人鬥武婢,自然也有那麽點會看,潘瑾瑜不用看也是很厲害,但她一直懷著偏見而看不起的蕭勤玉,竟然也……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嗬嗬,想不到短短時間內,七弟武功又精進了。”


    突兀的聲音嚇了蕭如雪一跳,轉眸看去,竟然是蕭勤鑫和蕭勤政,驚訝道:“大堂哥,五堂弟,你們怎麽……”


    蕭勤鑫輕歎:“七弟失蹤這麽久,我怎能不回來看看?偏生我聽到消息的時候人在江南,而那批貨又是要送進宮的……一來二去等我匆匆忙完帶貨趕到京都,竟然聽說七弟已經找到了。”


    蕭勤政則道:“祖母來京都也有些時日了,一直沒捎信回去,二嬸和娘都擔心卻也不好多問什麽,就讓我過來看看,順便陪陪她老人家,不想這麽巧,竟撞上大哥,而七弟也找到了。”


    蕭如雪看了看兩人,確實風塵仆仆的樣子,點點頭,就見蕭勤鑫竟然遞了個錦盒過來給她。


    驚愕:“這是什麽?”


    蕭勤鑫笑:“生辰快樂。”


    蕭如雪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道謝著接過,卻又不禁又奇怪的看了看蕭勤鑫,才垂眸去打開那隻錦盒。


    其實,從小到大不論那個弟弟妹妹生日,蕭勤鑫都會準時當天的送一份禮,蕭如雪自然也收到了,但,她記得很清楚,七歲之前收到的基本是精致的小玩具,七歲之後收到的則是錦緞皮毛,各種各樣但脫不開就是做衣服能穿上身的,但今年他卻送了……


    一支精致的雕花玉簪子,似乎,還是特別訂製的!


    不知為何,忽然從蕭勤鑫那裏得到這樣的禮物,蕭如雪總覺得有些怪異,是因為突兀從他那裏收到這樣的禮物嗎?


    不禁,又看了看蕭勤鑫,卻見他已經將目光轉向了小花園裏正切磋著的兩人身上去,而他手中,還有一隻錦盒,跟給她的略有不同。


    正想問那是不是給蕭如玥的,蕭勤政也一股腦兒塞給她一堆東西,也不管她拿不拿得住:“這是二嬸給你的,這是我娘給的,這是四叔四嬸給的,啊啊,還有五……”


    畢竟是世子妃,禮不能給輕了,可,也實在沉得猝不及防的蕭如雪不堪重負,險些手軟的灑了一地,好在外麵跟蕭勤玉鬧得正歡的潘瑾瑜比她身後的武婢更眼尖,眼一花就掠了進來托住她的手。


    輕斥蕭勤政:“五弟,你是要壓斷你五姐的手麽?”


    雖然是斥責的語氣,卻並不凶,蕭勤政便知道潘瑾瑜是嚇唬他而已,吐吐舌頭:“這不能怪我呀,是二嬸四嬸她們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五姐的,真要怪,五姐夫你去通城怪二嬸四嬸她們。”


    蕭勤鑫在身後敲他頭:“胡扯。”而後才欠身衝潘瑾瑜行禮的同時壓低了蕭勤政的腦袋:“參見世子爺。”


    潘瑾瑜笑道:“自家人,不比如此多禮。”邊說著,邊從蕭如雪手裏去過那些禮物,轉交給王翠錦等人。


    蕭勤玉也隨後跟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跟蕭勤鑫見禮,就被蕭勤政推到一邊:“臭小子,老實交代,你這一個月去了哪了?為什麽一回來武功又精進了那麽多?你到底是拜了什麽人做師父?難道傳說中救走你的人就是你新拜的師父?”


    後麵兩句,問得格外小聲,但蕭勤鑫和潘瑾瑜還是聽得很清楚,也不由好奇的豎起耳朵,卻聽到蕭勤玉淡淡來了一句:“五堂哥,你沒洗澡?”


    蕭勤政呆了一呆,聞了聞自己的味道,而後直接飛了蕭勤玉一腳:“我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當然一身汗臭。(.)”說罷,一股腦兒將要給蕭如玥的禮物塞進蕭勤玉懷裏:“幫我拿著,不許亂跑,我去洗澡。”


    話落,人也轉身飛奔離去,惹得潘瑾瑜一陣笑:“不是說要親手交給誰的嗎?怎麽這就轉手了?”


    “咳咳,勤政從小就是沒個正經的,讓世子爺見笑了。”蕭勤鑫訕訕笑道,而眼,卻不露痕跡的往蕭勤玉溜了一圈。


    七弟若是以前被那麽問,多半是半天屁也不吭一個,或者直接否認,但現在……不止武功精進神速,人都跟著圓滑了許多……


    到底,他是遇上了什麽人?


    ※分啊分啊※


    聽說蕭勤玉和蕭如鳶是跟著蕭雲軒回來的,三爺蕭雲淩驚愕之後,麵色是詭異的難看,而端木芳兒,卻是直接喜極而泣……


    三爺蕭雲淩先回了別院,而端木芳兒則是守在別院附近,看著蕭如玥蕭如雪都到了之後,才帶著蕭勤羽和徐媽媽等人回別院。


    她很清楚,蕭老夫人更要臉麵,當著武王和晉安侯世子這兩個貴胄孫女婿的麵,就算再怎麽看她不順眼,蕭老夫人也會忍著那口氣不提先前的不快,而蕭雲軒,十幾年來他最大的反應,就是完全沒有反應,何況這一次,他還一聲不響的就把蕭勤玉給帶回來了……


    換言之,隻要蕭雲軒不休她,之前的種種,雖不會煙消雲散,卻也會像以前一樣誰都不會主動提起,而外人看來,她端木芳兒依舊是風光無限的蕭家大夫人……


    這也是她躲了那麽多天,一直不肯請下人被人看到傳出去的主要原因之一。


    “嗚嗚,爺,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勤玉沒看好如鳶,如今連月兒都……都……爺,求求您,派人找找月兒吧,我已經找她好幾天了,可是一點音訊都沒有,我……我……”


    當著眾人的麵,端木芳兒進門就不顧形象的撲跪在蕭雲軒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肝腸寸斷好不可憐。


    旁邊蕭勤羽也不忘嗚嗚咽咽的揉眼配樂:“嗚嗚,爹,您派人找找八姐吧,八姐不見好幾天了……”


    蕭老夫人將近一個月來好不容易的好心情,一下被端木芳兒母子哭喪似的嚎聲惹了個火冒三丈,若不是忌憚著蕭雲軒,皇甫煜,潘瑾瑜在,她保準就讓洪媽媽把人拖出去杖到她們母子倆嚎不出來不可。


    丟,人,現,眼!


    “不用找。”


    蕭雲軒冷冰冰的一聲,立即讓端木芳兒的嚎聲關閘似的斷了,倏地仰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不……不用找是什麽意思?”尖叫:“爺,那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呀,您……”


    蕭雲軒低頭看著她,幽暗死灰猶似連焦距都沒有的瞳孔,讓人對上就沒來由的發毛發秫,一下就斷了端木芳兒那高分貝的尖叫。


    “她在祿親王府。”


    冰冷淡漠,猶似與他沒有半個筒子關係的聲音出口,立即驚了一廳的人。


    蕭如月竟然也失蹤?還失蹤進了祿親王府去了?怎麽……


    不禁,個個的麵色都不同程度的難看起來。要知道,那個祿親王的名聲可不好!非常不好!


    而當然,有對小夫妻隻是很合作的故作驚愕的應景而已,兩雙眼還不露痕跡就掃盡一屋子人的反應,最後不約而同在三爺蕭雲淩的臉色停了一瞬,又在他發現之前雙雙別開……


    “她在祿親王府?”


    端木芳兒錯愕的重複了好幾遍才回過神來,但,她寧肯逃避的覺得是蕭雲軒在騙她,在嚇她:“不可能的,月兒怎麽會跑到祿親王府去?怎麽說也是親王府,哪能是說進就能進的?”


    “你該問的,是她本人。”


    冰冷的聲音,再度凍得端木芳兒一顫,麵色頓時一片可怕的煞白,顫抖從唇開始,不斷蔓延蔓延,直至全變身都在抖,猶似秋風落葉一般。


    看著她的蕭勤玉抿緊唇,握緊拳,久久,久久,才慢慢生硬的別了開去。


    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月兒絕對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端木芳兒拚命如此安慰自己,卻根本不起作用,揚眸看向蕭雲軒,卻見他正慢悠悠的端茶喝,好像腳邊根本沒跪人,也根本沒有個女兒落進虎口……


    這一瞬,萬箭穿心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痛,但,再痛,她都不能怎麽他,還要卑微的乞求他,求他救她的女兒,即便明明那個女兒他也有份!


    “爺,求求您,救救月兒,月兒才十三歲,她還小,她……”


    好歹是蕭家的血脈,最重要的事,鬧大了傳出去有損蕭家聲譽,蕭老夫人也不得不出聲了,由洪媽媽傳話道:“大爺,老夫人也請您想想辦法救救八小姐。”


    “我沒辦法。”


    蕭雲軒依舊冷冰冰的,甚至看都不看蕭老夫人一眼,卻又忽然引著所有關注他的視線,轉向一直降低存在感就差沒直接裝死的武王皇甫煜。


    恰在這時,武王大人低眉垂眸咳咳著就狂咳了起來,好像吸入了什麽不該吸入的東西嗆到了一般,但隻有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在罵:嶽父大人,您太不厚道了……


    被蕭雲軒這麽一“提醒”,大家才猛然意識到皇甫煜的存在,而且,蕭雲軒再怎麽也不過就是個超級有錢的平民,讓他公然去親王府找人救人,實在太勉強,但皇甫煜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手握重兵的武王啊,皇帝跟他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何況是個基本沒權沒勢的光杆親王?


    頓時,端木芳兒就那麽跪著就轉撲到了皇甫煜的腳邊去:“武王,求您救救我們家月兒,我給您磕頭,武王妃,我也求求您,我也給你磕頭……”


    許是被祿親王的名聲嚇慌過頭了,竟說著當真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咚咚咚的磕起頭來。


    “母親,別這樣,有什麽話起來好好說啊。”蕭如玥起身腰彎去扶,餘光卻清清楚楚的瞥見,對麵的三叔蕭雲淩雖然跟別人一樣驚愕的看著端木芳兒,卻渾身格外緊繃,甚至擱在椅扶手上的手,青筋時隱時現。


    難道……


    可,她的好意,端木芳兒卻不領情:“不,不行,武王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武王妃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嗬~”


    輕輕的,皇甫煜突然笑了,不高不低,卻是廳裏耳朵沒問題的都聽得見,也不知為何,竟然被那個短暫得聽不出是喜是怒的聲音驚得個個一跳,不由就轉眸看向他。


    椅子裏的人麵色蒼白,十分虛弱,如冬日的山水畫一般,雖然色澤單調而略顯蕭瑟,卻別有一番風情,依舊讓人賞心悅目,隻是輕輕出口的話,卻讓滿廳的人一陣心凜:“嶽母,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什麽日子?


    今天是蕭雲軒前妻的忌日,也是蕭如雪和蕭如玥降生的日子,大家聚在蕭家別院,就是要給蕭如雪和蕭如玥慶生的!


    這位武王確實是曆代武王中最好說話的,但也寵妻如命天下皆知,何況昔日為蕭如玥一怒險些直接踏平蕭家大宅猶曆曆在眾人目……


    傻子才聽不出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端木芳兒不傻,自然聽出來了,頓時驚顫,又不能不做聲,可腦子嗡嗡作響轉彎困難,更怕自己拖太久脾氣沒個準的皇甫煜懶得理會他,到時候蕭如月就真的……


    咬咬牙,應道:“回武王,今天是民婦姐姐的忌日,也是晉安侯世子妃和武王妃的生辰。”


    “哦,原來嶽母記得。”


    皇甫煜淺笑,春風拂麵般怡人,卻沒來由讓滿廳的人除了某爹和某妃外,紛紛繃緊了皮屏息凝神,就聽他又道:“那麽嶽母,您一進門就這麽又哭又嚎的,是在悼念另一位嶽母呢?還是,在為五姐和本王的王妃慶生?”


    哪有人又哭又嚎的給人慶生的?是詛咒還差不多吧……


    蕭如玥一聽,趕緊咬緊壓根閉緊嘴,免得賞臉的笑場出來,也不忘暗暗飛了主位上的蕭雲軒一眼,卻見他旁若無人的端茶喝著,慢悠悠慢騰騰……


    根本看不到他的嘴這時候是個什麽形狀!


    其他人就沒有他們這麽淡定了,基本上掃一圈下來,就沒個好臉色的,尤其端木芳兒,簡直剛剛吃了一坨shi似得,既扭曲,也抽搐,又青又白還黑……


    “王爺……”蕭如玥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樣開口,鳳眸對著皇甫煜就暗閃啊閃密碼:您能不能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開這種不能笑場的玩笑?


    皇甫煜看了看她,卻竟然什麽也沒有說的就又轉“盯”向了端木芳兒,倒是,當著眾人的麵就抬手越過茶幾,輕輕握住了的小手就半天不收回去……


    儼然一副,端木芳兒不給他個說法他就跟她沒完,但又不忘溫柔安撫蕭如玥並讓她不要插聲的模樣!


    潘瑾瑜抿唇,生硬的將目光從那大手裹小手上移向端木芳兒……


    蕭勤鑫垂眸,薄唇緊了又緊,方才再度抬眸看向端木芳兒……


    “民,民婦,民婦知罪,懇請武王看在民婦愛女失蹤慌亂了心神才忽略場合的份上,饒恕民婦,武王恕罪……”端木芳兒再度拚命磕頭,大有一副皇甫煜不出聲,她就磕死在他麵前的架勢。


    可,她卻太不了解皇甫煜了!


    “哦,原來是悼念另一位嶽母啊……”


    皇甫煜再開口,就來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到讓所有人驚愕,讓蕭如玥差點爆笑出聲的話,而後,天恩浩蕩一般的溫和道:“既然嶽母與另一位嶽母如此姐妹情深,本王豈有不成人之美的理兒?”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那話什麽意思,皇甫煜就轉頭看向了主位上的蕭雲軒和蕭老夫人,道:“嶽父,祖母,雖說今天是五姐和玥玥的生辰,但同時也是那位嶽母的忌日,生身之恩無法衡量,再加上這位嶽母也這麽有心一進門就哭得肝腸寸斷好不傷心,不如,就在這別院裏為那位嶽母設個臨時祠堂,讓這位嶽母於那位嶽母姐妹好好聚一聚?”


    所謂的好好聚一聚,其實說白看就是讓端木芳兒去端木蘭兒的牌位前好好哭個夠的意思……


    因而,他話一落,所有人都再一度震驚了,連蕭雲軒都愕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點頭,幹脆就應:“嗯。”


    武王發話,蕭雲軒又點頭,蕭老夫人哪敢有意見,更何況她也樂見端木芳兒名正言順的難堪,自然很快就點了頭。


    而端木芳兒,卻是差點沒當場氣得背過氣去……


    讓她去哭端木蘭兒的牌位?!


    但,不管端木芳兒樂不樂意,臨時祠堂也很快設好,端木蘭兒的靈位竟然還是現成就有的,皇甫煜和潘瑾瑜都去上香磕頭,她哪敢不去?不但要去,還要哭得肝腸寸斷恨不能跟端木蘭兒換一換,但天知道,她多想把那塊板劈了砍了燒了……


    “六妹,看到了嗎?”蕭如雪扯了扯蕭如玥,往端木蘭兒的靈位示意。


    “看到了,很舊,少說也有十幾年,但很幹淨,還是爹的字跡。”明顯不是擺在蕭家祠堂那一塊!


    看到那塊牌位,蕭如玥瞬間明白了蕭雲軒為什麽十幾年都不去祠堂,每年祭祖本來屬於他的活兒,都賴給二叔蕭雲峰……


    說白了,那個爹就是個變態,有事沒事就揣著個靈位四處竄,要不然,這時候這麽突然的,他從哪掏出個靈位來的?空間戒指嗎?


    蕭如玥沒問,蕭如雪卻還是道:“那個靈位,我也沒見過。”


    那個極品腹黑悶騷爹的東西,你能看到才怪……蕭如玥默默,含糊的應了一聲,免得忍不住就著昨晚那口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狂噴那個爹。


    而,蕭如雪看著她的眸卻暗了暗,別開,沒再說什麽。


    看著皇甫煜幾句話就把端木芳兒弄去跪靈位了,誰敢不把皮繃緊了點,誰還敢在提為蕭如雪和蕭如玥慶生之外的事情?


    當然,也要刷亮眼睛重新好好“認識”這位看似溫順無害的武王大人!


    晚飯前夕,武王大人閑來無事,就開始一件件的審核,咳咳,欣~賞~眾人送來給武王妃慶賀生辰的禮物……


    作為蕭家繼承人,蕭如玥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對那些身外之物著實沒什麽興趣,也懶得探頭去看,但好好的就聽到一聲脆響,哪能不好奇的回頭去去看看是什麽招惹了武王大人的爪子。


    但,武王大人動作太快,她回頭過去隻看到他把一個錦盒放下,很自然的又拿起另一個打開,而後才發現她回頭的模樣抬起眸來,反倒問她:“怎麽了?”


    “我剛剛聽到玉斷的聲音。”哦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玉碎的聲音更貼切。


    “有嗎?沒有!你耳鳴了,唉,你啊就知道對我好,也不好好給自己補補,瞧,太虛了吧,回頭記得好好補補。”叨叨著的同時很賣力的欣賞手裏的錦盒中的東西:“誒呀,這可真是稀世珍寶啊,誰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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