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伊百合醒來。(.無彈窗廣告)


    身邊依然是喬翊升,那個在她睡了之後,悄悄地走到她房間裏來的男人。


    這個別墅臨海而建,樓下麵便是遼闊暗黑的海景。


    伊百合拉開落地窗,隻見不遠處水波蕩漾,而在這東方隱約透出白肚皮的時刻,海平線上有幾隻船帆正在緩緩駛來,應該是夜行的輪船。


    抬頭,天上些許星光,一如以前的許多年一樣默默地注視著這個冰冷的世間。


    伊百合點起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在這吞雲吐霧中,想起了這些年她在炫舞的日子。


    就這樣慢慢失神,直到喬翊升忽然從她後麵籠罩過來,大手一伸將伊百合手中的煙搶過去,蹙著眉頭掐滅,然後扔進旁邊的煙灰缸裏。


    伊百合猛然從那痛苦的回憶中驚醒,皺著眉回頭,頗為不快地看著喬翊升,一字字地問:“你在做什麽?”


    喬翊升盯著她的眸子:“百合,我說過的,我不許你抽煙。”


    伊百合聞言諷刺地笑了,輕“哼”了下,隨後從旁邊女士煙盒裏抽出一根,之前被喬翊升沒收的煙盒她自然早已取回來了。


    喬翊升卻在她之前,再次搶走那煙盒,然後迅速的打開了窗子。


    伊百合見狀,明白了他的意圖,連忙阻止:“不許!”


    喬翊升卻一邊看著她,一邊將那煙盒輕輕地扔往窗外。


    伊百合動手要搶,卻根本沒能來得及,於是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金屬盒子在泛白的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最後落在草坪上的某處。


    她無奈地聳了下肩,雖有些沮喪但到底很快恢複。


    喬翊升卻就在這時忽然一把將她抱住,然後便有溫熱堵上了她的唇。


    略顯急促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火熱的大手將她緊緊擁住,而隨之而來的唇舌堅定地分開她的嫣紅,然後霸道地探入,靈蛇在她口中輾轉,品嚐著那裏的滋味。


    伊百合蹙起眉,依然清明的眼中有些不耐煩,掙紮著扭過臉去,氣喘籲籲地說:“喬翊升,我可是剛抽過煙的。”


    剛抽過煙,嘴裏肯定有煙味的,而喬翊升是討厭煙味的,他受不了的!


    喬翊升皺眉,冷顏看著她興災惹禍的樣子,顯然很是不快,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生硬地說:“我現在喜歡煙味了,不行嗎?”說完繼續俯首吻下。


    他的唇這一次有些急切和不耐,帶著急躁深深地侵入伊百合的口齒間,讓她幾乎無法喘息,而他的大手則是迅速地進入到她寬鬆的睡袍中,撫摸著她的後腰,又逐漸往下。


    伊百合的身體向來敏感,更何況自己正在喬翊升的掌握之中呢,她喘著氣想掙脫他的親吻,但他卻強勢地就不放開,死死地侵入到她的唇中,讓她不得解脫。


    伊百合此時回憶起往事,心情正是不佳,於是頓時生出更多的不耐煩,那原本無奈攀住他臂膀的手便使出巧勁,輕輕一掙,同時整個人順勢往後退去,隻片刻間便脫離了喬翊升的掌握。(.)


    喬翊升驀然之間懷中落空,頗是不敢置信地望著伊百合。


    他很早就一個人在外麵混,拳術擒拿手什麽的十八般武藝也都懂一些的,此時此刻伊百合一個女子怎麽可能輕易掙脫自己的懷抱?


    伊百合在掙脫他之後,頓時也覺得自己太過放縱,怎麽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按捺下性子呢,可是看著驚異地盯著自己的喬翊升,她也隻能冷靜地站在那裏,抬起手抹了下自己的唇,那裏因為某人的侵犯而很是潤澤。


    喬翊升疑惑地盯著她,最後終於試探地問:“百合,你……”


    伊百合臨窗而立,抱拳望海,灑脫地笑了下說:“這幾年我偶爾會學一些拳腳功夫防身。”


    喬翊升看著背轉過身去的伊百合,卻見她及耳的短發在窗前飛揚,寬鬆的藍色睡袍輕輕擺動,映襯著遠處暗藍色的大海,她竟然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隻要一個疏忽,她就可能隨著那風消失在這藍色的遼闊中。


    喬翊升走上前,從後麵將她整個摟在懷裏,已經冒出些許胡須的下巴輕輕抵在她柔軟的發絲上。


    伊百合身子先是一僵,但很快便放鬆下來,靠在他的胸膛前。


    喬翊升低低地歎了口氣:“百合,為什麽我總覺得你離我很遙遠呢?”


    伊百合望著海平麵上的船帆保持沉默。


    他們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遙遠,隔了這麽多年,再加上以前的恩怨,心已經隔的很遠了。


    喬翊升見伊百合不答話,心裏湧上莫名的辛酸,大手在她的腰際摟住,透過玻璃順著她的視線看外麵的海,看了好久後,他壓低了聲音低沉地說:“百合,我舍不得你。”


    伊百合聽到這話,身子再次一僵,然後她冷笑了下,仿佛毫不在意地說:“但你更恨我。”


    這次喬翊升不再說話了,又或者說他默認了。


    是的,他恨伊百合!


    伊百合仰起臉,讓自己的頭發靠在身後的他的頸項間,微眯起眸子,淡淡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但是你當年那樣對我,顯然是因為你的恨,你在報複我!”


    聽到這些話,喬翊升深沉的眸子裏略過一絲複雜的痛苦之色,他低沉而無奈地歎息著說:“百合,你相信嗎?其實我心裏愛的人一直是你?”


    伊百合冷笑,愛一個人會那樣傷害她嗎?會舍得將她丟給那三個惡魔?


    喬翊升痛苦地低首,將臉整個埋在她的發絲間,含糊不清地說:“百合,都讓它過去好不好?無論曾經我們有什麽恩怨,現在都讓它過去吧。”


    伊百合睜開眸子望著外麵,太陽已經要出來了,金色的陽光灑滿整個海平麵,海上日出很美。


    新的一天就要開始,過去的日子都已經過去。


    她一定要糾結在過去裏嗎?


    不,她想要忘記,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可是不行,她忘不掉!


    曾經的一幕幕,在她腦海裏像過電影般閃過。


    她跟喬翊升,跟那三大惡魔的恩怨,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在她那段最美好的歲月,最充滿幻想的青春裏,留下了他們的影子,烙上了他們的烙印,揮之不去!


    伊百合捂住心口,她忽然覺得很痛,痛到不能自己。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天她被喬翊升親手丟給了那三大惡魔。


    她的生命中原本隻有他跟她的。


    可是現在卻被迫多了許多人。


    她跟他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她跟他了。


    喬翊升也感覺到伊百合的身形在顫抖,他連忙抱緊她,急聲問她:“怎麽了?”


    伊百合臉色蒼白,緊咬著下唇,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眸子裏掙紮著痛苦,額間甚至有細汗滲出。


    喬翊升緊緊將她抱住,急切地將她翻過來查看,卻見她身形都有些抽搐,便忙抬起她的頭,低聲喝道:“百合,看著我,深吸氣。”


    伊百合隻不過一時陷入夢靨之中仿佛重現曾經的痛苦罷了,此時聽到喬翊升的低喝聲,自己也拚命搖了搖頭,努力甩掉那天的記憶,於是順著他的命令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幾次吸納下來,伊百合的臉色逐漸恢複,身子也不再那麽僵硬了。


    喬翊升心疼地看著她,將她輕輕環住,小心翼翼地護在懷中。


    伊百合眯眸靠在他的胸膛前,低低地喃道:“喬翊升,如果我要死了,我該怎麽辦?”


    這次輪到喬翊升的身子一僵,他呼吸仿佛凝滯了那麽一刻,然後將她猛地抱住,抱得很用力,抱得她胳膊發疼。


    伊百合無力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在他的懷裏輕輕地打了一個寒顫。


    喬翊升緊緊地抱住她,痛苦地閉上眸子,將臉埋到她的頸項間吸取著她身上的味道,低聲喃喃地說:“你不要胡說,你活得好好的。”


    伊百合虛弱地苦笑了下,他當然並不知道,曾經的他已經將她推向了地獄之中。


    還能指望她活得好好的嗎?


    喬翊升的心在一點點被揪緊,仿佛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向他靠近。


    他猛地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不知名的恐懼,然後緊緊擁著她,堅定地,仿佛告訴她,也仿佛告訴自己:“百合,你沒事的,你怎麽會有事呢?你就在我身邊!”


    伊百合掙紮著抬起頭,卻看到喬翊升一向堅定冷酷的眸子裏透過的那絲慌亂。


    頓時她又笑了,他果然對她還是在乎的,他其實也害怕的,不是嗎?


    眼裏快速劃過一抹什麽,在心中,伊百合已經做出一個決定。


    喬翊升的心猶如被什麽在揪扯著,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原來無論他是怎麽做錯了,怎麽的不可原諒,原來最不可原諒的是自己!


    他曾經以為那是她欠了他的,現在才發現要她去承受那一切,他根本就是在苛求。


    低下頭,他俯在她耳邊,柔聲低喃道:“百合,對不起……”


    伊百合隻覺得心頭酸楚,淚水就這樣不自覺的湧了出來。


    其實她沒有哭的,隻是眸子裏流出了一滴液體而已,她真得沒有哭的。


    喬翊升輕輕安撫著伊百合,俯首親吻著她,吻過她的臉頰,吻過她的頸項。


    太陽就要從海平麵緩緩升起,萬道金光撒入海中,暗藍色的海已經是金黃一片。


    這時候有海風掠過,藍色的落地紗窗被輕輕掀起,伊百合的淚在海風中慢慢止住,喬翊升的吻卻如潮水般無聲蔓延。


    那吻帶著嗬護的味道,從她的眼角輕輕往下,掠過她的鼻尖,來到她的唇畔。


    他輕輕地試探,溫柔地靠近,仿佛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般,緩緩侵入她的口中,如潮水般不著痕跡輕輕蔓延,在她的唇齒間輕輕撫慰。


    伊百合閉上眸子,仰起頸子,讓自己在那溫柔的撫慰中感受到久違的溫暖和嗬護。


    海風吹過,淚水風幹在臉上,眼角帶著一點幹澀,她在他溫柔的吻中,慢慢平緩下情緒,然後在他的擁抱中,輕輕貼靠在落地窗上,任憑那窗簾在身側舞動,任憑在海風的聲音在耳畔回響。


    喬翊升的唇輕輕離開她的唇間,俯首深情地望著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輕呢喃。


    閉上眸子的伊百合並沒有聽得太清楚,隻隱約覺得那是一種飽含了遺憾的安慰。


    伊百合心裏發酸,她知道現在什麽道歉的言辭對自己來說都太遲了,所以她隻能再次緊緊閉上眸子。


    如果說這一世她注定是悲催的結局,傾盡全力的去愛依然要被出賣,那麽就讓她至少這一刻沉浸在這虛假的溫柔中,讓她暫時不要醒來,讓她至少在那無盡的酸楚中暫時的麻痹自己。


    喬翊升的唇往下,輕輕吻過她的頸項,看著伊百合因為自己的吻在微風拂動中有一絲幾不可見的戰栗,於是繼續往下,來到那處若隱若現的溝壑處。


    伊百合顫抖著靠在落地窗上,仰起頸項,唇邊發出一絲似痛苦又似愉悅的歎息。


    喬翊升輕輕吻上她的柔美間,沿著兩旁的美好往下,大手穩當地扶持著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堅毅的唇緩緩吻上她的心口。


    伊百合高挑且纖細的身材,她的腰肢幾乎不堪一握。


    在幾乎輕輕一握就可以折斷的腰肢上方,雪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下,有緩緩跳動著的心髒,那是她的命脈。


    喬翊升俯首吻上那裏,他可以感到在那光滑透明的肌膚下,微弱而細密的跳動。


    喬翊升之前那種莫名的心痛和恐懼感再次襲來,他有那麽一刻的窒息,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是那麽的脆弱,脆弱到仿佛他一個眨眼,也許她就那麽消失了!


    她剛才竟然說,如果我現在就要死了,我該怎麽辦!


    喬翊升喉間粗沉地滾出一聲申吟:“你不許扔下我一個人……”


    不許不許,就是不許,那聲不許伴隨著海浪聲,在伊百合耳邊回蕩,回蕩到她的心裏。


    閉眸仰靠在落地窗上的伊百合,輕輕睜開迷蒙的眸子,望著房間的天花板,呆呆地看著旁邊天藍色的窗簾在海風拂動中飛舞。


    她澀澀地笑了下,重新閉上眼睛,微挺起腰肢,讓自己靠得那個人更緊,讓那個人溫熱的唇貼得自己更緊。


    喬翊升的心揪緊,他不知道該怎麽揮去心裏那難以言喻的痛,所以他再次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心口。


    海風在吹,紗窗在舞,伊百合情不自禁地蹙眉、仰頭。


    當喬翊升得到她的時候,她依然緊緊閉上眼睛,靠在落地窗上,聆聽著耳邊的海的聲音。


    外麵的海,在海風的掀動下起了波浪,海浪聲此起彼伏,仿佛就在耳邊,拍打著落地窗。


    伊百合覺得自己好像在聆聽一首動人的歌,又仿佛坐在小周上乘風破浪,既愜意又驚怕,既歡愉又痛苦。


    但伊百合又疑惑這也許根本就是錯覺,沒有海風,沒有海浪,隻有喬翊升猶如海浪般攻向她,讓她無法喘氣,讓她幾乎被吞沒。


    她想逃,但根本無處可逃,那攻勢將她推向玻璃窗。


    她的睡衣已經褪下,她美麗纖細的身體在那個男人製造的潮水海浪中隨之舞動。


    當浪頭襲來時,她被緊緊抵靠在玻璃窗上,發出砰砰的聲音;當海潮褪下時,她身子又被鬆下。她搖擺著腰肢想掙脫,但幾乎虛脫的身子卻根本無法用力,隻能繼續隨著那潮水在落地窗前上下起伏搖擺。


    伊百合覺得自己乘坐的那艘小周搖擺得越來越劇烈,如果說開始是輕風細雨,如今便是驚濤駭浪了。那驚濤駭浪狂卷而來幾乎像要將她吞沒一般。


    於是堅實的玻璃窗上砰砰砰的聲音不斷,伴隨著那撲麵的海風,伴隨著耳邊的海浪聲,別有一番遐思。


    在這朦朧中,她竟忽然想起,若是有人在海裏拿了望遠鏡,其實是能看到自己的身體的吧?


    可是她竟然沒有要讓他停下來的想法,經過了很多事,其實有些東西早已看淡,他既然要做,那就讓他做吧,而且她自己其實也是渴望的,不是嗎?


    伊百合微微睜開眸子,卻看到眼前扶持著自己的男人喘著粗氣,雙眸眯起,低聲申吟著,裏麵有歡愉有痛苦,更有那種如困獸般的掙紮。


    看到喬翊升眼眸的痛苦,她笑了。


    自從他們重新相遇後,她是第一次打從心裏笑了。


    原來這個男人,他並不比她好過的。


    休息了一個上午,第二天午後便去海灘上玩。


    烈日當頭,伊百合拿過旁邊的包包,找出防曬霜給自己塗抹。


    背後有些地方自己是夠不著的,喬翊升看到了,走過來隨手接過她的防曬霜幫她塗抹。


    僅僅穿了泳衣的喬翊升,露出高大健壯的身子,那種長期鍛煉才會有的肌肉賁發感讓伊百合在這陽光下感到一絲的眩暈。


    她想清晨的時候,就是他這樣健壯的身體,才讓她陷落的吧。


    喬翊升低頭,認真地幫伊百合塗抹,溫熱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光滑的背脊,引起她些微的戰栗。


    於是伊百合禁不住抬頭望向海邊別墅處,從這個位置,她是依然可以看到早晨他們瘋狂過的那個落地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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