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百合從容的從過道走過,看著目光流連在自己身上的喬翊升,眼底的眸色意味不明。


    她知道,喬翊升現在肯定在猜測,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次她出庭作證,是幫他呢,還是害他呢?


    人群的又一波躁動開始了,來的都是記者,對於本市有名的政商要人,有誰不認識?即便是沒打過交到,單純的常識性東西總還是有的!


    伊百合作為伊氏的總裁,伊家的接班人,一出現,記者就個個興奮的雙目發紅,像是見了血的鯊魚一樣,你推我桑的往前撲。


    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隻能暗暗叫苦,拚命阻攔了!


    坐到證人席上,伊百合的目光,若有如無的飄過喬翊升,看來自己的出現,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啊。


    法官敲了敲木槌,開始例行公事的詢問伊百合的基本情況,隨後控方律師滿臉得意的站起來:“伊小姐,請問你認識被告席上的喬翊升先生嗎?”


    “認識!”伊百合側頭看了喬翊升一眼道。


    “哦!請問你是如何認識喬翊升先生的?”控方律師的話語,帶著好奇探究與調侃的意味存在。


    伊百合皺了皺眉頭,明知故問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他的前妻,認識他,很奇怪嗎?”


    聽的真切的眾人,暗自偷笑,這個律師不知道是誰請來的,真是腦殘的可以!


    “呃……”控方律師一時竟被堵的不輕,這才想起他們兩人之前的婚姻關係,都怪自己沒做足功課,這樣一想得意忘形的姿態頓時收斂了不少:“當然,當然不奇怪了!”


    “咳!”輕咳一聲,控方律師緩和了下尷尬的情緒,接著問道:“那麽請問伊小姐,你和被告喬翊升先生,也就是你的前夫目前的關係如何?”


    “不好!”伊百合回答的很幹脆:“我們離婚後很多年都沒有聯係過。”


    “哦!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的?”控方律師問出了所有八卦者的心聲,閃動的小眼睛充滿了求知欲。


    伊百合有些厭惡的看著他道;“我跟我的前夫離了婚,而且幾年沒有聯係,你認為我們的關係會好嗎?至於我們當年為什麽會離婚的,那是私人問題,請恕我不便告知你。”


    豎起耳朵的眾人,飛快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下了這段話,真是絕好的八卦題材,豪門夫妻勞燕分飛的典範啊!


    眼見自己幾個問題出現偏差,讓伊百合厭煩不已,控方律師趕緊變換主題道:“被告喬翊升先生,涉嫌在x年x月x天,在西野荒郊x處倉庫外,殺害兩名男子,聽說當時伊小姐也在現場,並看到了喬翊升先生的行凶過程是嗎?”


    伊百合皺起眉頭,原來三大惡魔是拿上次他們派去的兩名殺手,追殺喬翊升的事情做文章。


    隻是明明是他們派人殺人,現在在法庭上怎麽變成喬翊升殺人了?


    難怪衛遠誌那麽著急的找自己出庭作證,還在白色別墅外頭等了三天三夜。


    伊百合抬頭看著滿目期待的律師道:“我當時確實在現場,但是沒有看到喬先生行凶!”因為行凶的是她自己啊。(.好看的小說)


    當時喬翊升解決了一名黑衣殺手,還有一名是他跟他在搏鬥過程中,被她一槍打中的。


    如果真要算起來,那她不是也該跟喬翊升一同列入被告席了?


    “咦!”律師顯然不敢置信她的回答:“她不是該回答是的嗎?”


    “伊小姐請你再好好想想!”律師的語氣有些急躁道。


    “我都說了沒看見了,法庭不是要講實話嗎?我說的就是實話啊!”伊百合厭惡的看著麵前的律師,毫不客氣的回答道,自己本來就沒有說謊啊,當時那兩個人分明是對他們行凶好不好?喬翊升若真有動手,也頂多隻能算是一個正當防衛。


    “伊小姐……”律師的語氣越發急切,正欲開口再勸。


    一直在一旁靜觀局勢的魏達強站起來道:“反對,控方律師蓄意引導證人思路!”


    “反對有效!”法官看了看控方律師一眼:“控方請詢問其他問題!”


    控方律師有些心急,情況好像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樣,坐在後麵的言澤寺也抱有同樣的想法,百合到底打算怎麽做?不會是想救喬翊升吧?他們精心布局整盤棋,不就是為了幫她將喬翊升置之死地?現在怎麽她出庭作證挺他了?百合到底幫誰?


    “那麽,伊小姐,請問你在x年x月x天,去過西野荒郊x處倉庫嗎?”律師決定換一種方法詢問。


    “去過!”伊百合的答案明快幹脆。


    “那好!能否請伊小姐將當天的所見所聞,重述一遍呢?”


    “可以。”伊百合看了喬翊升一眼,點頭同意!


    “那天我參加完朋友醫院的剪彩儀式後,坐喬先生的車回市區,誰知半路上遇到偷襲……”伊百合的敘述清楚而簡短,卻是出人意料的結果。


    控方律師的臉色在她說完之後,灰白到了極點:“你確定那兩個黑衣人是來殺你們,喬先生是正當防衛,而不是殺人?”


    “當然!”若不是正當防衛的話,她不一起被列為被告了。


    “你們認識那兩個黑衣人嗎?”


    “不認識!”


    “那天你為什麽會跟喬先生在一起?”


    “我朋友的醫院剪彩在郊區,正好他們也邀請了喬翊升,我就順道坐他的車子回來了。”


    “你不是說跟喬先生的關係不好嗎?為什麽還坐他的車?”


    “我們確實關係不好,但畢竟曾經是夫妻,他順道載我一程,這不算過分吧?”


    “那後來你們又是怎麽離開的?”


    “我當時被嚇住了,喬先生又受了傷,我們躲在倉庫裏,直到有人發現我們才被救走的。”


    這樣的回答出乎言澤寺的意料,當然也出乎坐在電視機前的單冰亞和藤南川的意料。


    他們沒有想到伊百合會背叛他們,調轉槍頭去幫喬翊升!


    要知道,他們這麽做不都是為了她,她不領情就算了,也不用特意親自出庭去拆他們的台吧?


    帶著微笑的魏達強緩緩站起身來:“尊敬的法官大人和陪審員,控方在沒有血液樣本,dna證據的條件下,單憑幾分偽造的證詞就逮捕拘留我的當事人喬翊升先生,並對他提出謀殺罪名的控告,這是對我當事人的嚴重誣告,現在我希望法庭對給我的當事人一個合理的判決,並對誣告我當事人和偽造證據的人提起訴訟!”


    八卦的魅力就在於,將傳聞說的好像親生經曆過的意淫感覺!將名人拉下馬踩在地上的小人得誌的舒暢!


    出了法庭,喬翊升一把抱住了伊百合,在她的紅唇上落在一吻:“百合,謝謝你!”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會親自出庭幫他,甚至在去機場的路上,特意調頭回來。(.)


    “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是為了我自己!”伊百合推開他,與他保持距離,不想喬翊升誤會了。


    “百合,你在找什麽?”喬翊升見她無心理會他,隻是四處詢望,好像在找什麽人的樣子。


    “衛遠誌呢?”伊百合皺了皺眉,伸長脖子到處望著。


    “你找他幹什麽?”喬翊升不解。


    “自然是有事!”伊百合沒有理他,徑自在人群中尋找。


    事實上,她之所以會來出庭,幫喬翊升作證,並非對喬翊升還餘情未了,又或者是想要做一回正義的化身,將整件事情的真相解釋清楚。


    伊百合在來庭審現場之前,跟衛遠誌一道去了趟醫院,做了dna鑒定。


    結果可想而知,她並非是喬東方的女兒。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可謂是不小。


    不過她馬上又想到,科學鑒定也證實了,喬翊升跟喬東方存在血緣關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伊百合知道,衛遠誌既然帶她來做dna鑒定,就一定知道真相。


    可是衛遠誌卻不願意告訴她,說是如果他說了,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除非她肯出庭作證救喬翊升,他才願意一命換一命,告訴她整件事的真相。


    如今,庭審已經結束,伊百合已經遵照跟衛遠誌的約定,出庭為喬翊升作證了,隻是怎麽看不到衛遠誌的人呢?


    難道他想反悔?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


    言澤寺簡直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本想算計他人,不料卻反被算計,他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不曾吃過這樣的虧!


    更何況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背叛了自己,選擇幫助曾經背叛她的前夫,這叫他如何接受?


    言老爺子看著孫子嗜血的眼神,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孫子什麽都好,可惜暴躁霸道的脾氣卻是怎麽也改不了,這樣的個性又如何能鬥得過狡猾的喬翊升?


    “阿寺!”言老爺子緩了半響,看著他道:“我派人去請了喬翊升吃飯,應該一會就到,你收拾一下!”


    “爺爺!”言澤寺從沙發上跳起來:“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請他吃飯?”


    “我自有打算。”老爺子威嚴的表情,瞪視著親手撫養長大的孫子:“你去收拾一下,等人來了,我會讓管家叫你,阿寺,輸人不輸陣,這個道理你要記住,輸就輸了,該有的禮儀與風度不能丟!我們言家不是輸不起的人!”


    沉默不語的言澤寺,站在老人麵前壓抑著自己的狂躁:“爺爺我知道了!”


    ……


    “二哥,你確定要去嗎?”坐在前排開車的霍希,看著後視鏡裏的喬翊升詢問道。


    “當然要去!”喬翊升看著坐在他身邊的伊百合,心情頗為舒暢:“言老爺子親自邀請,這個麵子總是要給的!”


    “哼!”一直沒出聲的魏達強看著窗外,冷冷道:“恐怕是言老爺子希望我們撤訴,可以放他的寶貝孫子一馬吧!”


    “肯定了,雖然憑他們的家世言澤寺不會有事,但是傳出去總是不好聽不是?”霍希抓著方向盤,開口說道。


    “應該是!”喬翊升淺笑道:“不過,言家家大業大,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扳倒的,與其爭的兩敗俱傷,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拆台要一點一點慢慢來,太著急了猛虎反撲於己不利啊!”


    “沒錯!”前麵兩人點點頭。


    一直坐在車裏的伊百合沉默不語,忽然看到前麵的一個岔路口,她開口喊道:“停車,我就在這裏下了!”


    “伊小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霍希看了喬翊升一眼,有些困惑的問。


    “對不起,我跟你們不是一路的!”伊百合下了車,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她之所以坐喬翊升的車離開法院,主要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碰上衛遠誌。


    沒想到這一路上衛遠誌也沒有跟喬翊升聯係,那她就不必再在他身邊耽誤時間了。


    這次她沒有去澳洲,反而還調轉槍頭幫喬翊升,自然是要給那三大惡魔一個交代的。


    “二哥,你就讓伊小姐這麽走了?”霍希見喬翊升沒有馬上去追,替他著急。


    “某人的心又不在這,難道要翊升追出去丟人嗎?”一直坐在車裏,被忽視的柳麗,不滿的開口。


    “翊升,你真不去攔她?”魏遠誌也是不解的看著喬翊升。


    喬翊升目光幽深,淡淡的吩咐:“開車吧。”


    頓時,柳麗笑了,而其他的人,都更加疑惑了。


    既然伊小姐肯出庭作證幫喬翊升,為何又中途下車,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呢?


    等著房中的言澤寺有些焦躁的看著窗外,那個該死的喬翊升為什麽還不來,他到底想讓自己等多久?


    想不通爺爺為什麽邀請他來,要是為了所謂的起訴,這個自己根本沒有放在眼裏,憑借言家的勢力,要輕鬆化解不是難事!但是看爺爺的表情似乎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難道喬翊升手裏還握有什麽籌碼,足夠打擊到家族的命脈嗎?


    黑色的車子慢慢開進了寬廣的庭院,言澤寺看著車門打開,喬翊升帶著柳麗一同下車。


    切!言澤寺在心中不屑的輕哼,居然把這女人也帶來了,她算哪根蔥也配跟他同桌吃飯?


    不過是柳麗總好過伊百合,他還是在心裏小小慶幸了一下,喬翊升沒有帶伊百合來,然後當著他跟爺爺的麵,宣布他們倆複合的消息。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肯定接受不了的!


    “喬總真是貴人事多,害的我們好等啊!”言澤寺看著喬翊升溫雅的笑容萬分不爽,不過瞄到他身邊的柳麗,心裏多少平衡了一點。


    看來即便百合願意出庭幫他,也沒有接受他嘛,他現在也頂多跟柳麗這種貨色湊成一對。


    自己就不同了,百合肚子裏懷的好歹是他們的孩子,這是一層怎麽樣也抹不掉的關係。


    喬翊升也不生氣,清雅一笑道:“言少爺客氣了,翊升隻是剛剛擺脫囹圄,難免需要慶祝一番,順便去去晦氣不是?”


    “那是,不去晦氣說不定喬總又跌進去了,第二次可能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說不定會把命搭上!”言澤寺嘴角輕揚,嘲諷的笑容掛在嘴邊。


    “說的也是,這樣的遊戲玩一次就好了,畢竟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陪著小孩過家家。”喬翊升的笑容一如既往,鋒利的言辭毫不遜色,明褒暗貶的兩人都是看對方不順眼。


    典雅的花梨木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精美的瓷器在上麵耀目生輝,美味的佳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相得益彰的布置與搭配,圍坐桌前用餐的幾個人卻是各懷心思,壓根對這奢侈的品味漠不關心。


    言老爺子慢慢吃著眼前的芙蓉蟹,犀利的眼眸若有若無的掃過喬翊升跟他旁邊的柳麗,看來翊升這孩子也算是豔福不淺,剛走了個秦雪,又來了個柳麗,他身邊也算是美人不斷了。不過也算是他自己有魅力,要不這美人怎麽前仆後繼的願意倒貼呢。


    當然了,他的孫子在女人緣方麵,也是不差的,不過有一點跟喬翊升很像,就是對伊百合那丫頭太癡情了。哎,看來這兩孩子是注定了一輩子要做敵人了。


    言澤寺狠狠的用鉗子夾斷了盤中螃蟹的蟹腿,抽出其中鮮嫩的蟹肉,似乎他折斷的是喬翊升的手,抽出的喬翊升的肉,不由得衝著喬翊升浮現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喬翊升看著言澤寺的動作不動聲色,這種幼稚的如同青春期男孩的把戲,言澤寺做的出來,不代表他喬翊升就要以此回應?自己是成年人!


    言老爺子明顯也見到了孫子的舉動,無聲的歎了口氣,言老爺子扔下了手中的毛巾,阿寺和喬翊升比起來差距何止一點啊!隻可惜自己,能教給他的東西不多了!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一個成功商人必備的優點;揣測人心對症下藥、拿捏把柄是一個成功商人必備的武器!


    喬翊升目光雖然瞟在柳麗那邊,卻依舊對言老爺子臉上落寞的神情心知肚明。


    柳麗不是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場合又多壓抑,可惜她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其中,今天說好聽點她是喬翊升請過來的女朋友,陪伴在他身邊應酬,說不好聽點,她隻不過是個局外人,是某人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她當然知道喬翊升真正想帶過來的女人是誰?可惜伊百合半路不給麵子的丟下他跑了,他隻能拉自己過來做陪襯。


    不過盡管是個替身,她也做的心甘情願,誰叫他是喬翊升她迷戀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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