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國


    蒼國和夏國、秦國並立三大國,兩百多年以來三足鼎立,互不相讓,小打小鬧是有,但是大體上還是沒有變化,若說蒼國最讓人驚訝的變化,怕就是它那最年輕的帝王――蒼闕。


    這蒼闕也算是一個傳奇之人了,十五歲登基,從手中沒有半點勢力,到如今將蒼國的權力緊緊握在手中,一路殺權臣,奪兵權,南征北戰,平定蒼國,十年前諸侯割據,四處叛亂,皇權岌岌可危的蒼國在五年之間就被他一路掃平,把散落的皇權重新凝聚,才有了今日的蒼國,就算是再恨他的人,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蒼國皇室子嗣單薄,一共隻得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一位皇子早夭,最後就剩下當今的皇帝與蘊和公主蒼筱,而就在一個月前,一個驚雷炸響在蒼國的朝堂,那曾經夭折的皇子其實還活著,更讓人震驚的是,他與當今的皇上長得一模一樣。


    當那坐在輪椅上的人被已經退位多年的老太師一步步推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那一樣的容顏,無上的尊貴,還有太師的陪同,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即墨抬眸看向高台上明明已經震驚無比卻仍舊故作鎮定的人,眸子一深:“皇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一身藏青色龍袍的蒼闕緊緊的扣住龍椅的兩個龍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即墨,如果不是在金鑾殿上,他恐怕早就憤怒的衝下去殺了他了,他為什麽還要回來?


    “你……”蒼闕死死的咬緊牙關,許久之後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瞬間展開一抹‘不可置信’到‘激動得無以複加’的笑容:“皇……即墨……”


    蒼闕這一聲讓眾人終於回想起,這個早夭的皇子由即墨皇後所生,即墨家族在這一帶終結,所以便給小的那個皇子取名即墨。


    “即墨!”蒼闕‘激動’得從龍椅上奔下來,急促的步子在即墨身前五步的地方停下,一副想要上前卻又怕上前的樣子,看在別人眼裏就是皇上看見自己的同胞弟弟激動不已,不敢相信。


    即墨看著蒼闕,深沉的眼眸含笑,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別人看到的是蒼闕的激動,驚喜得不能自已,而他看到的,隻有藏在蒼闕眼底那揮之不去的深深的恐懼。


    蒼闕!五年了!這五年你沒能殺了我,那麽現在,我來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不,現在這一切,是屬於她的!


    即墨垂眸看著自己的雙腿,輕聲道:“即墨雙腿以殘,不能向皇兄行禮,還請皇兄恕罪!”


    “你……朕怎麽會怪罪你呢?”蒼闕看著即墨垂下的雙腿,眼中的慌亂定了定,是了,就算他回來,也隻是一個瘸子、殘廢,他無需這麽緊張,努力平息了幾下,終於鎮定下來,恢複了以往的帝王威儀:“這些年你受苦了,朕這就命人打掃宮殿,你先住下,朕一定找天下最好的大夫把你這條腿治好!”


    說完一笑揮手:“來人!送朕的皇弟,不,應該是墨親王,送墨親王去乾雲殿休息,朕等下再去找墨親王促膝長談!”


    “是!”幾個太監匆匆上來就要推即墨,不過卻被老太師擋開了:“本太師與墨親王還有一局棋沒有下完,就由本太師推墨親王去乾雲殿吧!”


    蒼闕麵色一僵,臉上想笑,可是那笑意卻有些僵硬:“太師許久不曾來宮裏,朕也有四五年沒有見太師了,還請太師去禦書房坐上一坐!朕還希望太師能指點一二。(.無彈窗廣告)”


    “多謝皇上抬愛,不過臣已經老了,這朝政之事是力不從心,隻想下棋賞花,享享清福,還請皇上成全!”老太師麵不改色道。


    蒼闕冷笑:“是麽?朕看太師倒是健朗得很!”


    “臣已經年過古稀,歲月不饒人啊!”


    老太師說完便推著即墨轉身,在幾個太監的簇擁之下離開了金鑾殿;來去匆匆不過半刻鍾,卻在這朝堂掀起了驚濤駭浪。


    蒼闕看了眼議論紛紛的滿朝文武,目光落在了國丈趙承身上,龍袖一揮:“退朝!”


    不理會眾人的麵麵相覷,蒼闕快速出了金鑾殿,雙手往身後一背:“擺駕禦書房!”


    “皇上!”一進禦書房,一個身著武將朝服的官員鏗的跪地,一臉的恐懼:“他……他回來了!”


    蒼闕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滾!就這點出息!”


    “皇上恕罪!臣隻是太震驚了,皇上不是說……不是說他已經死了麽?”


    “閉嘴!”蒼闕轉身怒視他:“給朕滾出去,朕不想看見你!”


    “皇上!臣……”


    “滾!”


    國丈趙承走了進來,抬手對那武將揮手:“李將軍先退下吧!皇上自有分寸!”


    “是……臣告退!”


    趙承將剩下的宮人也趕走,隻剩下他和蒼闕才開口:“皇上何必如此動怒?”


    “國丈!”蒼闕轉身,臉上的著急和驚懼一覽無餘:“朕不是怒,朕也想心平氣和,可是他突然出現,還由老太師親自推進來,讓朕措手不及!”


    趙承輕歎:“就算是老太師推進來,誰能證明他是皇室子嗣,怪隻怪皇上你對他的恐懼太深,沒了往日的冷靜!”


    蒼闕深吸口氣:“朕知道剛剛莽撞了,甚至還把他的封號都喊了出來,這五年以來,朕隻要想著他還活著便寢食難安,如今他公然出現在這裏,朕隻是被嚇到了!”


    “皇上無需震驚,皇上隻要記住,你是蒼國的皇上,這蒼國真正的主宰,而他是墨親王,不管他早年夭折還是重新歸來,他都隻是墨親王!”趙承道。


    蒼闕踉蹌了兩下坐到椅子上:“是!朕是皇帝!朕才是皇帝!”


    趙承見他冷靜了不少,這才道:“這些年我們幾乎將他們的勢力全部鏟除,能記得他的人沒有幾個,而敢出麵認他的,除非嫌命長的老太師,恐怕不會再有第二人的;更何況他的雙腳已經廢了,翻不起風浪,有臣在,皇上大可安心!況且他出現在這裏,也並非一件壞事,至少他在皇上看得見的地方,皇上將他掌控在手心,應該比讓他帶在看不見的地方更放心才是!”


    蒼闕聞言突然笑開:“是了!朕是被他嚇糊塗了,他如今就在朕的眼前,不用朕滿世界的去找他,這都親自送上門來了,朕該‘迎接’才是!”


    蒼闕刻意咬重迎接二字,那聲音怎麽都有一種想將人生生咬碎的感覺。


    乾雲殿


    老太師讓人拿了棋盤去了亭子裏,讓跟來的太監守在旁邊,推了即墨坐下,自己坐在他對麵的位置,一點也不客氣的執棋落下。


    “太師還是這麽心急!”即墨一笑,倒是又幾分愉悅。


    老太師輕笑:“這叫先下手為強,若是讓你先下,指不定一百子老夫就得輸了!”


    “太師還記得呢!”


    “當然記得!這幾年老夫一直潛心研究棋局,就想著有一天能贏你一局,那麽此生就圓滿了!”


    “太師恐怕要失望了,即墨暫時還沒有讓太師贏的打算!”


    老太師搖頭:“不急不急!”


    兩人相視淺笑,卻沒有再說話,隻有靜靜落子的聲音。


    老太師看著對麵的即墨,有些渾濁的眸子漸漸深遠,回想起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力挽狂瀾的少年帝王,尊貴、傲然、睥睨,再看看如今的他,少了當年的朝氣和熱血,倒是多添了穩重和深沉,但是卻依舊尊貴優雅,縱然不能站起來,卻也讓人不敢小覷。


    歲月如梭流逝,生命在苦難中蹉跎,有些幸運不見得是好事,有些災難,也不一定就是毀滅,沒想到他還有命看到今天,上天待他不薄。


    今日一早即墨才匆匆趕回來,找到太師之後就讓他帶自己即刻進宮,為的就是在蒼闕和趙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老太師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兩人隻在路上閑聊了幾句就來了皇宮,很多話都沒來得及說,不過現在這幾十子落下,卻發現沒什麽可說的。


    許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況且他已經出現在這裏,知道這個結局,比知道任何過程都要好。


    即墨最後一子落下,看著老太師:“承讓了!”


    老太師放下棋子,哈哈一笑:“幾年沒有輸過了,倒是懷戀這種感覺了!”


    即墨將自己撿起:“不如再來一局?”


    “好!”老太師也跟著撿棋子,一臉的興致勃勃。


    不過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老太師臉上很是自在,可是那雙眸子,卻很專注。


    即墨抬眸看著遠方,用秘音傳聲:‘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滔天的恨、蝕骨的怒,可惜終因為這一雙殘腿而停滯,將自己隱在黑暗之中,不敢碰觸光明一步;曾經我一直想,我這樣苟延殘喘還有什麽意義?大仇在身卻不能報,就算我報了仇,難不成還拖著這殘廢的身子問鼎麽?既然如此,何不死了算了?’


    ‘也許蒼天不忍,終於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將希望送到了我的麵前……’即墨的眸子染了笑,繼續道;‘這一次,我不會再退縮了!’


    ‘也是時候,拿回那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了!讓太師久等了!’


    老太師將手中的一把棋子放進盒子裏,白玉的棋子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王爺可還記得老夫那裏有一支龍須筆?”


    即墨聞言抬眸:“我倒是好些年沒有看見太師的字畫了,若是這一局太師輸了,不如就替我畫一幅字畫吧!”


    “難為王爺看得上,老夫定當盡力!”老太師的手微微一顫,然後穩穩的將手中的棋子落下,他知道他要畫的畫不是一般的畫,而是一幅――江山圖!


    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清脆的響起,新的一局重新開始。


    “皇上駕到!”


    一聲唱喝在不遠處傳來,即墨不急不緩的將手中的棋子落下,再一次道:“太師!承讓了!”


    “哈哈哈!”輸了棋老太師卻沒有一點沮喪,反而越笑越開心:“老夫輸了!輸了啊!”


    最後那一歎,悠遠深長,就如即墨說的,他久等了,真的等得太久了,好在,終於是等來了。


    隻見棋盤上黑子將白字團團圈起,黑色的棋子夾雜在白字中間,形成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字――令!


    “太師如此開心,朕還以為太師贏了呢!”蒼闕的聲音響起,那藏青色的身影也漸漸走來。


    即墨抬手往棋盤上一揮,那棋子瞬間變幻:“不過一子隻差,是太師承讓了!”


    老太師起身拱手:“參見皇上!”


    蒼闕抬手:“太師免禮!”


    話落大步走進來,也不客氣的直接在太師坐過的地方坐下,目光在棋局上認真了看了幾下,笑道:“沒想到墨親王的棋藝如此了得,陪朕下一盤吧!”


    即墨見蒼闕這麽快調節好情緒,唇瓣動了動:“皇上若是有興趣,即墨自然相陪,不過即墨剛剛進宮,甚是疲憊,可否允許我洗漱一番?”


    蒼闕眸子一動,抬手:“好!朕就在這裏等你,等下我們再好好下一盤!”


    “謝皇上!”


    老太師走過去推了即墨,直接進了乾元殿。


    乾元殿早有宮女太監候在那裏,看見老太師推著即墨前來,一個清秀穩重的年輕宮女走上前:“奴婢香芸!拜見墨親王!”


    老太師看了看這個女子,有些疑惑,卻很快壓下:“要不老夫這就將柯老帶進宮來,畢竟是伺候王爺的老人,王爺用得也習慣些!”


    “不必了!”即墨抬手:“太師在這裏等等,本王洗漱一番就出來!”


    香芸走過來接手輪椅:“勞煩太師了!”


    話落推了即墨進屋,身後跟著的太監快速的將門關上,確定安全了香芸才走到即墨的對麵:“奴婢芸香,見過墨親王!”


    即墨看著她,眼中微微有波動:“你是她的人?”


    芸香雖然沒跟即墨接觸過,但也知道他口中的他定是公主:“奴婢奉公主之命前來,公主說讓奴婢保證不讓墨親王死就行了,至於其他的,奴婢概不插手!”


    即墨失笑,可卻又暖意爬上眉梢:“告訴她,我還死不了,這條命是她的,沒有她的命令,我怎麽能死呢?”


    ------題外話------


    明天萬更!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個星期都保持萬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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