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路軍說:“現在可不是爬不爬的問題,而是時間的問題,縣城與大龍之間,有近0公裏全是山路,黑燈瞎火,救護車怎麽過去,即便是我們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爬過去了,估計也會是明天拂曉的事情,照黃青海的描述,隻怕孕婦撐不到那個時候。”


    楊誌遠點頭,下令:“通知縣人民醫院的醫生、麻醉師、護士,立馬準備手術所需的器械和血漿、藥物,隨時待命。”


    立馬有指揮中心的工作人員把楊誌遠的第一道指令傳達了下去。楊誌遠站在社港的地圖前望著縣城到大龍鄉那0公裏的山路出神,除了公裏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楊誌遠突然眼前一亮:臨社窄軌。


    楊誌遠讓張穆雨立即接通沈信愈的電話,楊誌遠問沈信愈臨社窄軌沿線的情況怎麽樣?可不可以通車?沈信愈說張溪嶺風雪交加,下雪量為社港之最--。楊誌遠打斷了沈信愈的話,說我們不管什麽張溪嶺,我就想知道縣城到楓樹灣之間小火車可不可以通行。沈信愈說社港到楓樹灣0公裏的窄軌同樣依山而建,因為小火車昨晚就已經停運,雪已沒膝,需要清除鐵軌上的積雪,破除岔道上的冰凍才勉強可以通行。


    “那就是可以通行咯。”楊誌遠不置可否,隨即命令沈信愈立即讓除雪車和負責清路的員工上崗,無論如何得在社港和楓樹灣之間打通一條生命通道出來。另外讓一輛蒸汽小火車拉幾節豪華車廂於社港車站候命。


    楊誌遠隨即發布了二道指令:民兵預備役一營的官兵帶上鏟雪的工具在半小時內到達社港小火車站候命;醫生等人現在就趕往火車站,把所有的器械搬上火車,隨時準備於車上剖腹接生。


    孟路軍對楊誌遠的用意心領神會,縣城到大龍鄉0多公裏,而縣城到楓樹灣的鐵路走的是一條相對來說比較直的線,距離縮短了不說,而且窄軌清雪相對比那0公裏的山路要容易許多,除雪車加上一個營的兵力,便於協同作戰。而且天寒地凍,首節豪華車廂可以當手術室,其餘的車廂則可以讓換班的民兵隨時休息,補充能量,優勢無疑明顯。


    楊誌遠把這邊安排妥當,隨即告訴黃青海,讓黃青海立即將孕婦送到楓樹灣岔道口,大龍鄉往西到楓樹灣有十公裏,地勢平坦,估計大貨車可以通行,實在不行用牛車馬車,肩扛人抬都得把孕婦送到楓樹灣,具體困難自行解決。以目前的形勢估計,黃青海一行肯定會比小火車先到。


    楊誌遠半個小時後出現在了社港火車站,隆冬的夜,已是黑漆漆的一片,民兵們正在有序地上車,楊誌遠上車一看,醫生都已到齊,縣人民醫院不但派出了婦產科的二位主任醫師,還派出了一位兒科主任醫師,楊誌遠和大家一一握手,說辛苦大家了。輪到與兒科主任醫師握手,楊誌遠很重地一握,兒科醫生覺得麵前的楊書記有些麵善,應該在哪見過。楊誌遠微微一笑,說醫生,不記得啦,五一的時候,我家小孩高燒引起突發性抽搐,還是你接的診呢。醫生拍拍頭,想起來了,當時自己語氣嚴厲,予以批評,這個楊書記在自己麵前態度誠懇,沒有任何縣委書記的架子,還真是沒想到,他就是本縣的縣委書記。


    小火車隻往前行走了二三公裏,就停了下來,因為除雪車就是前麵,緩慢前移,車頭的雪堆起來有一人多高。楊誌遠指揮,一連先上,與鏟雪車協調作業,半小時後休息,換上二連,再三連,如此輪換,直到到達楓樹灣。


    一連跑步上前,在火車燈的照耀下,窄軌周邊一時揚起層層雪浪。


    二十公裏的窄軌,小火車整整走了三個半小時才到達楓樹灣。黃青海他們已經等在了離窄軌不遠的一戶農戶家裏,一看小火車到了,趕忙抬著孕婦迎了上來。


    擔架上的孕婦臉色慘白,隻有進氣沒有出氣,情況萬分危急,兩位婦產科主任醫師一看,說羊水以破,得趕緊手術,不然就真來不及了。孕婦的丈夫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按說年紀應該與楊誌遠相差無幾,但看上去卻比楊誌遠蒼老了上十歲,這幾個小時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此時一聽醫生的話,更是心驚肉跳,腳一軟,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說醫生,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她。


    醫生們說救死扶傷是我們做醫生的職責,你起來。那漢子跪在地上沒動。楊誌遠對醫生說你們趕快去救治吧,這裏我都處理。楊誌遠看了跪在地上的漢子一眼,其頭上和身上滿是雪水,不知是冷還是急,渾身哆哆嗦嗦的。楊誌遠讓張穆雨趕快去找列車員要一套幹淨的衣服過來。漢子的哭聲有些揪心,但楊誌遠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去年的這個時候當自己知道楊石叔去世的消息之時,自己不也是這般的無助和彷徨麽,哭隻是一種情緒的宣泄,並不表示人就一定不堅強。他走到漢子的身邊,蹲了下來,拍了拍漢子的肩膀,說兄弟,別哭,這會影響醫生手術的。


    漢子抬起那雙無神的眼睛望著楊誌遠,眼睛空洞和木然,但他還真是停住了哭泣。楊誌遠說:“起來吧,你這樣跪著也是於事無補,你要相信醫生,你要相信政府,今天這些多的人迎風搏雪,爭分奪秒,付出這麽多的努力,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風霜雨雪總會過去,新生命肯定會來臨。相信我,因為我也是一個妻子的丈夫,我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我理解這種害怕失去的痛苦。你也要相信自己的妻子,這麽久的時間她都熬過來了,她肯定不會倒在這最後一刻,堅強些,站起來,把頭發擦一擦,把衣服換了,清清爽爽,幹幹淨淨的,我希望當我們的孩子出生,你這個當爸爸的,能讓孩子感到的是溫暖,而不是冰冷。”


    楊誌遠握住漢子的手,一用力,兩人一同站了起來。張穆雨此時已經找來了一件軍大衣,漢子沒有再說什麽,順從地把身上的濕衣服扒掉,他抱著楊誌遠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這才喘過起來,他打量著楊誌遠,隻見眼前這個像領導一樣的年輕人,其實也和他剛才一樣,頭上熱氣騰騰,身上也沒有幾處幹淨的地方,他有些不安,也有些感動,喃喃地說:“謝謝領導,謝謝政府!”


    “用不著謝,職責所在,本該如此。”楊誌遠笑了笑,說,“我們社港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如果等下是個女孩,你會不會很失落啊。”


    漢子搖搖頭,說:“我和我老婆是同學,都三十多歲了,想娃都想瘋了,好不容易懷上了,那知道會趕上這麽個時候,早知道還不如不要了,我現在就希望她們能活著就好,其他的都沒想。”


    楊誌遠說:“你怎麽不安排老婆上醫院住院生娃。”


    漢子說:“家裏窮,哪住得起啊,再說了,我們這一塊,孩子都是接生婆接生,沒有誰會上醫院啊。”


    楊誌遠知道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字:窮!不是鄉親們不想上醫院生孩子,而是鄉親們沒錢,上不起醫院。楊誌遠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想起周至誠書記的那四個字:任重道遠。是啊,任重道遠,自己要想把社港的鄉親們帶上一條富裕之路,還真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當努力之奮鬥之。


    正在這時,首節車廂傳來嬰兒哇哇的啼哭聲,楊誌遠心裏一喜,生了。知道所有人都揪著心,護士出來給大家報喜,說生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漢子幸福不已,一把抱住楊誌遠,說:“謝謝!”


    楊誌遠拍了拍漢子的肩膀,說:“快去看看自己的孩子。”


    醫生們走了出來,告訴楊誌遠,說孕婦暫時無恙,但得趕快回醫院才行。


    楊誌遠讓張穆雨通知司機,立馬啟程,回社港縣城。


    楊誌遠帶著新晉爸爸走過後麵的車廂,孩子哇哇的哭聲,傳遍了幾節車廂,楊誌遠看著車廂裏一個個疲憊不堪的預備役戰士,他大聲地問:“你們聽這是什麽聲音?”


    戰士們說:“孩子的哭聲!”


    楊誌遠說:“孩子的哭聲代表著生命,你們應該為你們今天的付出感到驕傲和自豪,因為正是你們剛才的努力才給了孩子現在的生。”


    車廂裏掌聲一片,許多戰士做出勝利的姿勢。


    漢子抱著孩子朝預備役的官兵鞠躬,哽咽著說:“謝謝了!”


    戰士們齊聲說:“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漢子說:“領導,你是貴人,能不能請你給孩子取一個名字。”


    楊誌遠問:“你貴姓?”


    漢子說:“姓杜。”


    楊誌遠沒有推辭,深思了一下,說:“我看就叫杜社生吧。一來,這孩子是我們社港人付出了諸多的努力才得以生存下來的;二來也有我們社會主義國家新生命的意思。”


    漢子說:“好,就叫杜社生。”


    楊誌遠看了看表,時鍾早就過了午夜1點,新的一天伴隨著新生命的到來,又開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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