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後。


    遼魏與淮定爭戰多年,一年前突然暴發出驚人的討伐,似有什麽牽引將這根導火線給點燃了,暴發後一發不可收實,鬧得天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有災難之地,自也有安樂之所!


    離兩道交界過處,出奇的沒有受到幹擾,可能這一帶偏向於海,對於行軍打仗不太適合,不到萬不得已,兩國的戰火絕對不會引到峽灣城一帶。


    明是近著戰火地區,卻能安然無恙,這一點不由叫人稱奇。


    峽灣城雖不受戰事幹憂,但逃難者也越積越多,用醫自是漸多了起來。


    峽灣城。


    在淮定大軍在對抗外侵者,拋頭撕殺時,這片安樂土卻是載歌載舞,官員腐敗。


    而這裏,最是盛行娼妓這行當。


    娼妓這一行原本是下九流裏最下賤的行當,對於這種行當,有人憤惱,有人淫侵此中樂此不疲。


    可一行存在了就有一行存在的道理,一處出名也有一處出得了名的由頭。皮肉行當源在人性根裏,高貴下賤脫光了滾在床上都是一般。隻要是人,脫不了七情六欲。隻要時運到了,一步火海,一步登天。


    俗話說得好:才子愛佳人,英雄難過美人關。


    花樓酒地,自古就是名門望族文人騷客的聚居地。


    對比淮京,處於淮定地界的峽灣城絕不輸分毫。


    萬花樓,煙花之地,卻浸淫了錦繡風雅,香消了六朝金粉,出了無數絕代芳華,半世煙塵風與骨,出入的都是文人名士,結交的都是豪門貴胄,鱗次櫛比、畫舫淩波,引多少英雄才子折腰唏噓。


    每當青衫少女出入這種鼎盛浮華之所,豪門貴胄,文人名士,蓋世英雄也罷,忘下懷中美人,緊隨纖影移走,不肯錯過半毫。


    若外來人隻稍一句問來,“此女是何人?為何能輕易出入萬花樓?”


    有識得者便頻賞他白眼,“邱神醫的名號你未曾聽聞過?”


    輕柔挨在榻邊,嫣紅的臉龐,雙眼朦朧,青絲散落在榻上,唇色略有蒼白,喘息重出少進,呼吸很是困難。


    青衫少女並未受到任何的阻礙,直徑敲門進入輕柔姑娘的房門。


    丫頭語兒麵有慌色地將青衫少女領進閣內,“邱大夫,你給姑娘瞧瞧,這幾日也不知吃錯了何物,竟突然渾身虛力,吃喝不進。”


    邱桑容微笑抬了抬著,示意她住了嘴,現在病人處於昏昏沉沉,卻不肯睡去狀態,隻稍有半點吵鬧聲就會震蕩她腦部,使其腦門隱隱突跳疼痛。


    邱桑容落坐於輕柔的榻前,細觀著對方的麵色,請了脈,神色平靜,似完全沒有看出任何的異樣。


    “沒有什麽大礙,大抵是輕柔姑娘不小心誤食了哪位貴客隨身帶來的東西,這才引起了此症。待我給她施上兩針,再按著我給的藥方煮上一兩副便可安然無恙。”邱桑容話中隱有另一層意思。


    正昏昏沉沉聽著的輕柔聞言睜開了眼,“邱大夫,你是說……”


    輕柔貌似美年輕,才情尤勝於萬花樓各閣的姑娘,是今年的頭牌姑娘,再有一個月,花魁大賽就要開始了,不論是在什麽地方,明爭暗鬥都常在。煙花之地,爭鬥更是激烈,能夠在這種地方占據一席之地的女人,都不簡單。


    是以,輕柔聽著邱桑容此話,聯想馬上多了起來。


    邱桑容隻是笑了笑,“在下什麽也沒說。”有些事,不是她一個大夫能參與的,她自會撇清避及。


    一年前,她無聲無息的離開淮京,來到此處繁華之城。


    彼時,一年已過,她邱桑容也快活的活著。


    不管他們想殺自己也好,想尋自己也好,她都不允許他們探到她半片衣角。[]事過一年,想必那些人也是放棄了,畢竟於他們來說,曾經的墨台靖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憶起往昔那小段日子的經曆,邱桑容無奈笑了笑,替輕柔施了針,再開了幾副藥,取了銀錢便離開。


    她也需要養活自己,並不會因為煙花之地女子靠著賣身的行當而得了她半絲同情,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有義務去同情另外一個陌生人。


    自來這裏後,她神醫的名頭便漸漸打響了,出入這種煙花之地給姑娘們看病,隻是一個偶然而已。


    “桑容!”輕柔喚了她的名。


    邱桑容單手負後,轉身,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她不傾城亦不傾國,卻有股奇特的吸引力,加之容貌出色,最是容易引人注目的女子。


    就是輕柔這種常駐娼門的人,看著麵前仿似帶著股淡淡聖潔的少女也不禁被其吸了靈魂。


    明明年紀比她小上一歲,卻種有償盡滄桑的感覺,待人溫和,卻分明隔著一道冰封的厚牆,誰也不能觸及到她的領域。


    像邱桑容這般遊走於全城,出門行醫的絕色女子,甚是少見。


    外麵這般混亂,也不擔心會被歹人擄了去,對於邱桑容能平安無事的滿城跑的本事,輕柔不知有多麽羨慕。


    “輕柔姑娘可還有什麽事?城西還有一堆難民等著在下呢。”


    見輕柔看著自己出神,邱桑容淡笑說道。


    輕柔似苦澀一笑,掀開被角,虛弱地坐靠在邊上,眼神緊緊地瞅著她,“輕柔一直很羨慕邱大夫。”


    邱桑容靜靜站立,等她說完,麵上仍是無變化的溫笑。


    “邱大夫是個好姑娘,請容輕柔說一句,邱大夫如此花樣年紀,跑在這種地方行醫,怕是不妥,若是有家人,邱大夫便是回家的好!”輕柔說這些話,完全是看到邱桑容這樣,再想起她們這些巷柳女子,不禁擔憂又是羨慕。


    邱桑容笑了笑,轉身離開。


    輕柔愣愣然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的離開,最終化作一抹苦澀的自嘲。


    踏著這紫金迷醉的樓閣,看著這環肥燕瘦薈萃而起的鼎盛浮華,往日的才子名士,進入這種煙花之所,也大失雅士形像,化身為狼。


    邱桑容一身簡單衣飾,嘴角勾著淡笑,一身芳華引得貴客頻頻望來,一如進來之時就要瞪凸了眼。


    起始時,她方踏入這煙花所,被不少酒色之鬼纏身,但她隻稍抬抬首,滿身藏毒粉的身體卻令人碰不得分毫。


    這也是為何,別人隻看著流口水,卻無人敢對她輕舉妄動。


    再者,她是這峽灣城的神醫,得罪了一個神醫,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生老病死是常情,更何況人體之軀豈會有不病之時?


    直徑出了萬花樓,不管身後有多少眼追隨上來,邱桑容無不當他們是透明的存在。


    邱桑容的住處就在附近的小村落裏,叫峽道村。


    峽道村與繁華的峽灣城不過是一線之隔,她進出城門也十分的方便,守衛的士兵對她向來寬容。


    “邱姐姐,邱姐姐……”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等她剛從城門口出來,就直奔上來,麵有急色。


    邱桑容溫柔一笑,伸手擋住了他的撞勢,“又出什麽事了?”


    “邱姐姐,你趕快回去看看吧,河邊拾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等著你救命呢。”說罷,小男孩反手拉住她的手就跑。


    邱桑容無奈,隻能跟著他的步伐小跑。


    城門出來不過幾十丈遠,就是峽道村了。


    因為此道直通後腰的海口,是一條寬鬆的通道,便以道為村名。


    這裏的住戶稀少,卻因這一年來戰事吃緊,不少人搬到峽灣城落居,便更熱鬧了起來。隨之而來的,災民也漸多了起來人,死人更是常有。


    所以,當邱桑容聽到他的慌張,便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任何著急之意,到是將小男孩給急了。


    跟著小男孩越走越遠,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邱桑容與他避過了耳目悄然來到了海口附近,對男孩的小心翼翼,邱桑容很是納悶,正要發出疑問,男孩就指著小草屋道:“邱姐姐,就在前麵!”


    邱桑容蹙眉,“怎麽回事?怎麽會在海口發現有屍體?”這不該啊。


    遼魏那邊沒有通過峽灣險峻,就算是要占領,也得是從前方而來,海上風浪極大,海域極廣,不可能從那方繞著半個球圓過來,但是,這海上又怎麽會有屍體從海飄來。


    在邱桑容狠狠蹙眉時,小草屋裏就鑽出了幾個男女小孩,見了邱桑容,都是眼前一亮。


    “邱姐姐,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們發現那個人時,還有呼吸。而且他看上去,也……”


    “邱姐姐,你終於來了,那個人不行了……”六七歲的小丫跳出來忙拉住邱桑容的衣角,邱桑容展顏笑來,安撫著小孩子們慌亂的心。


    在這裏,死人已是常事,這些孩子們早已是見慣不怪了。


    邱桑容也沒讓他們避讓,直接走進了茅草屋。


    低頭看著躺在枯草堆上的銀盔甲男人,邱桑容更是皺眉。


    果然是從戰場上撕殺時不小心掉入海的人,細觀著這滿身狼狽,又是滿身傷的高大男人,看他這一身,再看他身上的布料均為上等,不難看出他是領軍大將。


    伸手白皙的纖指輕輕拔開了散披在他麵上的黑發,看清他的真麵目時,邱桑容的動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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