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樓心中仿佛被利刺狠狠的紮了一下,痛感從心尖兒上一瞬間蔓延開來,眼中的淚差點忍不住要落下來。


    年初七?嗬,連日子都定好了。


    葉承顥眼尾掃過她,見她眸中有淚欲落不落,忙反身站到她前麵將她擋在身後,對白東風和楚怡文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先請吧,我們走這邊兒的。”他抬眉往左邊的電梯看了一眼。


    楚怡文笑著打趣,眸中卻明媚而犀利,“葉少是不願與我們共乘嗎?”


    葉承顥轉而將在他身後顫抖的易小樓擁進懷裏,對上白東風始終平淡的臉龐,“自然不是。隻是電梯裏憋悶,小樓又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陪你們二位了,還請見諒,二位的訂婚宴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賀。沲”


    楚怡文也不再與他糾纏,纖手拉著白東風的,優雅萬方的進了電梯。


    易小樓這才敢脫離葉承顥的懷抱,抬起頭來。


    電梯門合上那一瞬,白東風如刀的眼神從裏麵射出來,割的她渾身都疼鄒。


    銀狐送她回東風會所時已經有些晚了,小公路上的路燈排排亮著,溫馨的像孩子可愛的臉。


    她以前怎麽沒注意到呢?是每天都待在這裏熟悉了吧,或許是,她從來沒有出來真正的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所以如今從車裏走出來的瞬間才覺得自由是那麽可貴。


    空氣很涼,比她看到白東風牽著楚怡文的手時還要涼。


    她就站在公路上仰頭看那些可愛如孩子的燈光,努力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銀狐上前拉拉她的手臂,“別難過了,快些進去吧,別再凍感冒了你也不能亂吃藥。”


    她回過頭來努努唇,將喉頭擁堵著的淚意壓下去,聲音很小很小,“銀狐,你就讓我在外麵待一會兒吧,我覺得有些累,一步也不想走。”


    銀狐見她如此懇求,也不忍心再說什麽,索性叫她在外麵享受這難得的冷清。


    她在冷風裏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頭看著銀狐,“你有沒有覺得雲佳的車,很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又想不起來。”


    銀狐臉色一變,垂眸道,“我沒仔細看。”


    過了許久,白東風出來攔腰抱起易小樓,銀狐才長舒了一口氣,直喊著謝天謝地,終於完成任務了。


    轉身要離開時見北棠的車停在身後,她還以為是來接她的,幾步上前去。


    卻見白敬先從車裏走了出來,徑自盯著白東風抱著易小樓進別墅的背影,蒼勁的眸眯成利劍的模樣。(.好看的小說)


    銀狐忙又低下頭去,連他身旁站著的北棠也不敢再看。


    等那兩人進門了,白敬先幾步上前來對北棠冷聲道,“方才小白懷裏抱的,是上次我們在白氏見的他那個小秘書嗎?”


    北棠仍舊低眉,“路燈太暗,我沒看清楚。”


    他這話剛畢白敬先就笑了,“沒看清楚?你的眼神是四翼裏最好的,就算是最黑的夜,也能看到二十米以外的事物,方才我們相隔不過十米,路燈亮的能刺瞎眼,你說沒看清楚?”


    銀狐忙上前一拜,“許是方才我擋住了開雲堂主的視線。”


    白敬先麵前,她甚至連北棠的名字都不敢喚一聲,隻能稱呼他為開雲堂主。


    白敬先抬手扶扶她的手腕,示意她無需多禮,“那銀狐呢?你舉得那姑娘是不是小白的秘書?”


    銀狐眉頭皺的死緊,不得已點了點頭,“是的,老爺看的沒錯。”


    白敬先冷笑著轉身,指了指北棠,“如今你四翼之首的眼神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如了,是我這兩年把你放在身邊你安逸的了吧,那行,年後你去北歐負責秀傑在那邊的事務,易州的事情就交給他吧。”


    銀狐忙上前求情,“父親,求您重新發落!”


    白敬先一隻腳已經進了車內,步子卻停了下來,唇角微微上翹,“那你想讓我怎麽發落他?”


    銀狐想了片刻,咬牙道,“若父親真要罰北棠去接秀傑的任務,不如將我調去北歐,我是個女孩子,許多事情比他們男人更方便做。北棠是父親這些年的心血,易州的開雲堂這些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他是父親的左膀右臂,不能輕易調離。”


    聽銀狐這話北棠一驚,北歐,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怎麽能讓她去呢。


    上前一步他躬身對白敬先道,“父親,我接受任務。”


    白敬先倒抬眉想了想,後輕聲慢語,“銀狐所說的有道理,北棠你仍舊留下來,銀狐走後她的玉狐堂由你暫代堂主之職,幫她好生打理,待她從北歐回來還回給她不遲。”


    北棠又上前一步,聲音輕顫,“父親!”


    白敬先躬身坐進車裏,莊嚴的聲音從裏麵飄出來,“快過年了,銀狐年前先不去,等年後參加了小白的訂婚宴再動身。北棠,我們走。”


    北棠這才將懸著的心裝回肚子裏,走回到駕駛座上透過擋風玻璃深深看了銀狐一眼,最後不得不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寂靜的客廳裏,空調運轉的聲音都聽的極清楚,易小樓陷在沙發裏,在白東風的注視下根本不敢抬眸。


    他就那樣在她對麵坐了許久,終於還是被她的沉默打敗,上前來環住她,將她的頭按在他肩上,“累了嗎?累了就靠在我肩上休息一會兒!”


    他的大手攥著她的小手,易小樓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來,他又握住她又抽回他接著握她接著躲。


    到最後躲無可躲了,她往旁邊空著的位置一坐,抬眸看向他深黑的雙眼,“白東風,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好玩兒呀,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玩弄我很有成就感?嗯?請不要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行嗎!”


    她是真的生氣,語氣根本不友好。


    她以為今夜他們之間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沒想到他卻並沒生氣,仍舊不死心的將她的手拉住,握得緊緊的,“早洗幹淨了。”


    洗幹淨了,他可真說得出口。


    “餓嗎?我做的什錦粥還有,如果餓了就再吃點。”他將她抱在懷裏,定定的看著她的眉眼。


    易小樓忙慌亂的閉上了眼睛,她最不能看他那個妖孽樣兒,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就撲閃開來,縱使是再冷漠的女人也無法拒絕他此刻的溫柔模樣。


    賣萌可恥啊,她緊閉著眼睛將臉埋進他胸膛裏,告誡自己不要睜開眼看他,不要再被他的柔情所騙。


    誰知他卻不慌不忙,將她的臉扳過來,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口中仍舊是香甜的味道,他竟然迷戀這種靠的如此近的錯覺,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自然也沒反抗,他這時才覺得是有些成就感的。


    誰知他僥幸的太早了,懷中的人兒下一刻猛然被驚到,推開他的懷抱就要跑開。


    他卻不允許,伸手拉住她毫不費力的把她帶進懷裏,魅惑的笑容,略帶輕薄的口吻,雙眸如寒星一片,笑著問她,“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吃醋了?”


    易小樓皺眉,望進他那雙漆黑的眸中,“沒工夫吃你的閑醋,我隻想問問你,年初七訂婚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我呢?你打算怎麽辦?”


    他被她這話質問的什麽也說不出來,懷抱鬆了些,徑自望著窗外的夜色,似有所思。


    她從他懷裏起來,“無話可說了是吧,無計可施了是吧,不如我給你個建議,你放我走,我不會來打擾你,也不破壞你的婚姻,隻求你放我走,好嗎?”


    白東風收回思緒,靜靜與她對視,客廳裏燈光照入易小樓眼睛裏,她瞳孔深處的請求和期待是那麽明顯,明顯的刺得他眼睛疼,胸口也疼。


    就那麽想離開他嗎?


    “別想那麽多,快睡吧,明天跟我去一趟公司。”他將話題就此打住,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臥室走。


    她本不想與他同睡,奈何早沒了掙紮的力氣,想起今晚他牽著楚怡文的手,這會兒又往兩人交握的手上看一眼,隻覺得諷刺無比。


    收回手徑自走在他前麵,她先他一步進了臥室。


    半夜時分她腦子裏還是些他與楚怡文赤-身-交-纏的糜-爛畫麵,心裏窒息的疼著,偌大的房間,偌大的床上,她卻覺得憋悶的不得了,她怎麽這麽能胡思亂想呢,怎麽這麽能呢。


    拍拍自己的腦袋,將他搭在她腰間的手移開,她起身開了窗,窗外是一方淺淡的下弦月,泛著白光。


    那光芒將她籠罩,隻覺得冰涼如水,直抵心頭,比任何一次洶湧的潮淹沒的還要致命。


    冷風灌入,她也不退不懼,閉著眼睛大口呼吸著這雖刺痛卻自由的空氣,一滴眼淚懸在眼角,不用怎麽努力就掉下來了。


    原來她還是那麽在乎他,在乎到無法自拔。


    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白東風從背後而來將她抱住,月色下愈發迷離俊秀的臉龐抵在她肩窩處,雙手繞到她身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怎麽這時候起來了,夜風這麽冷,會吹出病來的。”


    她怕他知道她流淚了,身體僵在原地,任由他抱著。


    可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觸覺,他在她耳畔心疼的親吻,“小樓,你哭了嗎!”


    他不是問她,而是極致的肯定語氣,他就是知道她哭了。


    她也不敢說話,怕被他聽出端倪,隻能在他懷裏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不再為他流淚,不為不值得的人流淚,不為要與別的女人雙宿雙棲的男人流淚。


    他陷在她頸窩裏的臉卻在她肩上輕輕蹭了蹭,暖暖的,聲音也暗啞而性感,“你騙我,我聞出來了,空氣裏又苦又鹹。”


    易小樓渾身一抖,眼中的淚再也不可控製的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砸在他環在她胸前的漂亮手背上。


    灼的他心一陣一陣的痛。


    張口喝了一口涼氣,易小樓緊皺起眉頭,多年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也是這麽冷的夜,他們相擁而眠。大半夜她胃疼,就醒了。


    一個人悄悄走到床邊,開窗時正見窗外一抹慘白慘白的下弦月,與如今的境況仿若一模一樣。


    那夜,睡前他們剛鬧過矛盾,她說過年放假要帶他來自己舅舅家,叫他見見家長,他不肯,死活不答應。


    她覺得他並非真心愛她,否則怎麽會不願意見她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舅舅呢,與他產生了爭執。


    他抱著她,輕聲安慰她,說小樓你想多了,我心裏隻有你。


    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譬如當日的他一句心裏隻有她,就把她哄住了,她不再鬧騰,乖乖的被他抱著,心裏暖暖的。


    她想了一會兒,在他懷裏輕輕抬頭,看他時黑眸中總是帶著崇拜了幸福的,崇拜他那麽年輕又那麽優秀,幸福在他那麽優秀卻是她的男朋友,還許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諾。


    “那你不願意跟我去我家,你帶我去你家也行啊。你不敢見我舅舅,我這個醜媳婦早晚總還是要見公婆的。”


    那時年少,說完這話覺得羞得不得了,臉一紅躲在他懷裏再不動彈,細細等著他回話。


    他倒好,明知道她心裏又羞又怯,卻還一指挑起她的下巴,與她對望,笑著道,“誰說是醜媳婦,我們家小樓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


    最,他之與她,總不吝嗇一個最字。


    諸如這種時候,他會抱她入懷,讚歎道小樓你最美。


    又或者是每次激-情完畢,他會摟著她顫抖如枯葉的身體,看著她在他身下徹底綻放,徹底融化,喘著息說小樓我最愛你。


    又或者是假期短暫的分離,他總會給她打電話,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寵溺,他說小樓我最想你。


    她不被他的讚歎所迷惑,還纏著他要她答應,他就笑著抱緊她,“不要,你知道我愛你就行了,見家長的事情再往後延一延吧。”


    總是這樣,無限延期,她生氣了,自己睡在床的一邊。


    那時的深夜,她醒來時也靠在窗邊吹冷風,他也是默默無聲的從身後抱著她,她的淚也是這樣砸在他手背上。


    他說小樓你哭了,別跟我說沒有,我聞得到,空氣都又鹹又苦。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對白,她心中劇痛,喘不過氣的感覺加劇,不知道怎樣才能緩解。


    肩膀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為什麽那些事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清晰。


    華語第一言情小說站――紅袖添香網為您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致命豪門·軍長夫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東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東來並收藏致命豪門·軍長夫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