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偵,你別激動,先冷靜一下!”葉承顥的聲音,透過在風雨裏被淋濕的人群,仿佛朗月之光一樣,忽然傳來。(.無彈窗廣告)


    邵偵調笑的看著眾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在白東風和葉承顥之間,“呦,原來是葉少的小心肝兒,我說怎麽這易州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很好,既然來齊了,既然都那麽在乎她,不如我扒光了這個小妞兒,讓你們好好的看個夠。”說著就伸出邪惡的手去撕扯易小樓身上本就破碎不堪的衣服。


    碎片上的血那麽刺目,刺的白東風心中劇痛,拳頭握的咯吱作響,於眾人唏噓之際頹然開口,“邵偵,你夠了!我怎麽做你才會放過小樓你說,隻要你說,無論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他怎麽可能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此羞辱,怎麽可能讓易小樓在眾人麵前衣不蔽體,怎麽可能保護不了她的人連她最後一點尊嚴都不能保護汊。


    邵偵抬眉看著閃爍的警燈,手中的槍握的穩穩的,拉著易小樓虛弱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靠在廊上,擋住頭頂淒冷的風雨。


    “如果我讓你死呢白東風?你在我麵前開槍自殺,我就放了易小樓。”笑的嗜血,他緊盯著白東風每一個不容錯過的表情。


    站在風雨裏被淋透的男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靜靜對邵偵挾持下的易小樓一笑,舉槍正對自己太陽穴,“邵偵,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兌現你的承諾。朕”


    易小樓被邵偵攬的很緊,卻虛弱的伸出手,嘶啞的喉中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將白東風舉槍的動作看在眼裏,痛苦的用唇語對他道,“不要……不要……”


    除了這兩個字,腦子裏再想不出任何可以說的話,再想不出此刻自己到底要跟他說什麽話。


    那麽多人在淒風冷雨裏,驚怔在原地,看著他舉起了槍。為他那樣視死如歸無悔無怨的神情動容。


    手指扣動扳機的瞬間柳素萍從人群中擠過來抬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槍,一槍放空,結結實實打在地麵上,漸起的水花比雨水落地時強勁太多太多。


    柳素萍滿眼是淚,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少爺你瘋了是嗎,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你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如果你死了白家怎麽辦,四翼怎麽辦!”


    白東風垂眸,唇角勾起的弧度裏帶著疲憊,“退下去。”


    柳素萍抬手要拉他的衣袖,他抬手的瞬間大掌卻揮到了她臉上,四翼的目光都變的不可置信起來,連修羅也被嚇到了。


    白東風向來對柳素萍最好,怎麽可能會對她動手?柳素萍也僵在雨中,連哭都忘了,目光空洞的盯著白東風,似乎不信自己臉上挨了一巴掌。


    白東風眯起深黑的瞳,薄唇輕啟,“柳素萍,我叫你退下去!”


    柳素萍漂亮的眼睛裏這才聚滿淚水,捂著臉後退兩步,站到滕秀傑身旁去。


    這夜的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易州警局的十幾輛警車上跳下來一隊身著黑色作戰服的武警,手上端著的式狙擊步槍像催命符一樣齊齊瞄準站在別墅門口的邵偵。


    “放了人質,投降吧,邵偵,你逃不了了。”宋穎之再次出聲提醒他。


    邵偵冷笑,攬著易小樓的身子用她擋住自己,“宋穎之,我連白東風的四大堂主都不怕,你以為我會怕你這些不中用的武警嗎?全部後退米,我就是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從易州離開!”


    宋穎之咬牙,卻也隻得擺手叫他的人退下去,白東風低眉對四翼揚了揚手,四翼護著陸雲佳和明哲,與潘子一起後退數步。


    寂冷的夜,這麽遠的距離,邵偵還挾持著易小樓,莫說宋穎之的武警部隊,就算是四翼也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小樓還在他們手上,他不能冒任何一份險。


    大門再次被打開,邵偵的手下們押著楚怡文走出來,楚怡文身上也有不少鞭傷,見白東風傲然立在風雨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淚流了滿臉,掙紮著道,“家延,救救我,快救救我!”


    男人們嫌她吵,一抬手擊中她後頸,她當即暈了過去,被幾人架住齊齊站在邵偵身後。


    有來接應的人從側邊的小道上開車進來,足足六七輛越野車,男人們架著楚怡文上車,邵偵則是卡著易小樓的脖子,一步一退的上了來接應他們的車子。


    與此同時白東風、葉承顥、宋穎之也都快速上了車,跟在幾輛越野車後麵。身後的眾人紛紛跳上各自的車子,在整個城市裏狂奔。


    邵偵的車隊一直往北邊跑,路經北郊時還對幾名例行檢查的交警人員開了槍,局勢眼看就要無法控製。


    白東風知道邵偵要逃必然是往北,而必經之路就是易州通往北方各個省市的收費站。


    此時收費站裏已經都是軍區的人,在邵偵的車遠遠駛來時幾名狙擊好手打爆了所有越野車的輪胎。


    雨天路滑,刹車的聲響響徹整個夜空,幾輛車在路中央七拐八彎的停了下來。


    邵偵知道無路可逃隻得從車裏下來,此時尾追而來的眾人也都下了車,與方才在廢棄的大宅裏幾乎是同樣的局勢。


    邵偵被逼上絕路,愈發瘋狂起來,以槍直指著易小樓的腦袋,同時叫手下們把楚怡文拉過來。


    冷冷對著白東風,他笑的猖狂無比,“反正老子要死了,今兒就賜你一個恩典,拉你的兩個妞兒給我陪葬。白東風你說我先崩了誰?如果你不說我可要兩個一起崩了。”


    滕秀傑和柳素萍沒有跟來,白東風眯眸掃視了一遍,竟然發現兩人的車在收費站對麵的暗處停了下來,兩人已經喬裝成收費站的工作人員。


    形勢千鈞一發,楚怡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臉上都是哭花的妝,“家延,救救我!”


    人在死亡麵前都是有求生意識的,而這種時候他們的請求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白東風眯眸,終於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若想兩個都救根本不可能,而他早先安排過滕秀傑和柳素萍,叫他們救楚怡文,此時敵在明他們在暗,想要救下楚怡文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小樓該怎麽辦?他的小樓,該怎麽辦?


    “別磨磨蹭蹭的,老子沒時間跟你耗!”邵偵手裏的槍更逼近易小樓幾分,作勢就要開槍。


    白東風猛然回身從宋穎之手裏奪過他的槍,眯眸瞄準前方,砰地一聲槍響,易小樓心髒的位置出現一個血洞,在暗夜裏,在收費站的燈光下,那樣的刺眼。


    而她整個人飄搖如枯葉,軟軟的倒了下去,邵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嚇到了,愣神的瞬間白東風一槍打在他掌心,他手中的槍支啪的掉在地上。


    宋穎之見狀極快的閃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地上的槍撈在自己手中,重重的扼住了邵偵的咽喉。


    而喬裝成收費站工作人員的滕秀傑和柳素萍雙手持槍,精準無比的將邵偵那些手下一個接一個的放倒在地。


    有逃的快的鑽進了路旁的灌木叢,滕秀傑對灌木叢開了幾搶,武警人員們迅速散開來,到灌木叢去搜索漏網之魚。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易小樓倒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好疼,原來被子彈打中心髒是這樣的感覺。


    好像一呼吸就有血液從口中從鼻子裏往外湧,痛感像巨大的猛獸一樣,將她徹底包圍,眼前開始呈現大片大片的黑暗。


    有人上前來把她抱在懷裏,嗓音裏帶著壓抑的低泣聲,“小樓,你不會死的,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死的,撐住,一定要撐住啊。”


    是白東風的聲音嗎?為什麽那麽小,她越來越聽不清楚了,想要抬手,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是流了太多血嗎?還是快死了?


    死亡之前竟然是這種感覺嗎?原來這麽痛苦,痛到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耳畔是嘈雜的人聲,“白東風你他媽混蛋中的混蛋,你怎麽可以不救小樓,你怎麽忍心對她開槍!”這是誰的聲音,是葉承顥嗎?


    可是為什麽不像他,承顥哥一向老成持重不是嗎?不可能會這樣憤怒的大喊,更不會爆粗口,好像有拳頭打在腦袋上的聲音,悶悶的響。


    還有人流血了,滴在她臉上,黏稠的很,她想要擦,下意識的抬手,手竟然能動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都說人死之前會有回光返照,原來是真的啊,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看到原來在她身旁跪著的人是白東風。


    他全身被雨水淋透,衣服上頭發上都不停的滴著水,嘴裏還有血在往她臉上滴,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她抬手摸他的臉,卻怎麽也不夠著,他抿起唇故作輕鬆的笑著,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她這才釋懷了,淡淡一笑,口中有好多血流出來,好腥,好難受,說出的斷斷續續的話卻是,“家延,你……在……哭嗎?為什麽……這麽鹹啊,好苦,你……流血了……”


    好想問問他為什麽對她開槍,好想問問他,怎麽舍得親手送她去死,好想問問他,這一槍打在她身上他是不是後悔。好想問,可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匯成那麽一句。


    無力聽他的回答,她的手轟然滑下來,耳邊有槍響,有一個冰冷的懷抱抱著她,槍聲越來越頻繁,他高大的身體似乎猛地一僵。


    接著又有人撲到她身前猛地趴在了她懷裏,她覺得好累,被人抱著還有人跑到前麵來和她搶越來越稀薄的空氣。


    終於,所有意識一瞬間全部停止,或許,就這樣死了吧,她覺得胸口好像被人撕開了,眼前很亮很亮,是到了天堂嗎?還是隻是她的錯覺。


    耳邊又是雜七雜八的聲音,“脈搏多少?……血壓呢?……止血鉗止血鉗我要的是止血鉗……快點,縫合……下手輕點這是心髒不是大白菜……”


    過了許久,不知道是多久,或許她已經死了很久了吧,反正她自己是那樣覺得,可是身體上的痛為什麽還是那麽劇烈?


    不是說人死了就感覺不到痛了嗎?呼吸還是一樣困難,是誰在拉她的手,拉的那麽緊,她想要掙開卻根本動不了。


    “少爺,您後背的子彈必須及時取出來,否則會壓迫脊椎,後果很嚴重。”北棠的聲音,他怎麽也在。


    握著她的那雙大手終於鬆開,她覺得呼吸也順暢多了,房間裏漸漸變的安靜。


    再次睜開眼睛是是次日下午了,知道自己還活著並不讓人那麽興奮,因為白東風在最後關頭對她開的那一槍,她都沒有勇氣去問他,可是卻一點都不恨他,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在那樣緊要的關頭,他對她開槍了,楚怡文呢?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見葉承顥在床前守著,她努力地開口,“承顥哥,楚怡文……沒事吧。”張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厲害,像個八十歲的老人,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葉承顥見她醒來眉頭緊擰的臉終於綻開了笑顏,“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他躬身抱住她,抱得那麽緊,“楚怡文沒事,隻是身上有些鞭傷,得慢慢調養,傷的最重的是你,小樓你知道嗎,我很怕你再也醒不過來,很怕很怕。”


    這是葉承顥第一次如此親近的表白,她被抱的喘不過氣來,也忽然發現,昨夜似乎就是這個懷抱後來猛地撲到了她身上。


    下意識的打量著他,發現他肘部被吊著,還打了石膏。


    “你怎麽了?是不是因為我……”她繼續問他,聲音還是一樣難聽。


    他佯裝沒事,“隻是子彈擦傷,震裂了小臂骨,過些日子就沒事兒了,你別放在心上。”


    放開她給她嘴唇上蘸了些水,“你剛動完手術,還不能喝水,先忍耐一下。”把杯子放在床頭,眼中倒映著她虛弱的影子,“這個手術做了好久,我特別怕你醒不過來。”


    來送藥的護士輕抿著唇,“易小姐這一槍並沒在要害,隻是擦著心髒,如果再往左一毫厘,恐怕明少醫術再好也救不回她了。”


    易小樓無奈的抿唇,目光卻下意識的往門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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