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樓渾身冰冷,牙齒不停打顫,把嘴唇都咬破了,鮮血沿著唇角不停往地毯上滴落,聲音被梗在喉間,情緒登時崩潰,恐懼的哭喊道,“承顥哥,子謙不見了!”


    葉承顥如遭雷擊,手機沒有握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慌忙飛奔出公司大樓,跳上車猛地才住油門往前衝。


    路上行人很多,他卻顧不得那麽多,左躲右閃的闖過好幾個紅燈之後終於繞上回家的路。


    從來沒有覺得這條路這麽長過,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去屙。


    在他終於趕回家時,易小樓還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他躬身要去抱她她卻揚手將家裏的水果刀對準了他的腹部。


    他的動作就那樣僵持在那裏,驚愕的看著臉色慘白的易小樓,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


    易小樓從地上爬起身,笑的眼淚打濕了整張臉,“葉承顥,把子謙還給我!穡”


    她逼視著他,目光裏滿是凶殘,“你信不信我一刀下去,就能捅死你!”


    “小樓你怎麽了?子謙不見了我帶你去找,你冷靜一下!”葉承顥剛要抬手,她的刀便毫不留情的劃傷他的掌心,鮮血沿著指掌往地毯上落,血腥味粘稠之極。


    手上的刀更逼近了他幾分,她雙眸血紅,“葉承顥,你別裝了,快把我的子謙交出來!”


    她此刻儼然一種豁出性命也要保護自己兒子的架勢,手中的刀絲毫不顫抖,無情的抵著他的喉嚨。


    她已經找過了,家裏角角落落都翻過一遍,根本沒有子謙的蹤跡,要去調監控資料時卻發現家裏的監控係統也壞了,她跑到別墅入口去問門衛,門衛說今天一大早就告訴過葉承顥監控壞了。


    她想起自己站在二樓窗口時看到葉承顥和門衛交談的情景,當時陽光明媚,將他周身籠罩的暖暖的,她沒想到溫暖之後還藏著撒旦之光,沒想到他會把邪惡之手伸向她的子謙。


    她記得當時葉承顥神情複雜,思慮了一會兒對著門衛搖了搖頭,而後就回房抱著子謙,一直抱了很久很久。


    如果事情不是他做的,如果不是他與旁人合謀,子謙怎麽可能會被人偷走,怎麽可能連監控都調不到,就連整條路上的監控全都懷裏,家裏唯一有監控的一台車也那麽巧合的被他開走。


    讓她怎麽相信他是無辜的!


    葉承顥閉眸,見她已經失控,隻得抬手打落她拿著的刀,反手將她困在懷裏,“小樓,你瘋了嗎,我怎麽可能會害子謙呢!”


    易小樓痛呼一聲,眉毛擰了起來,葉承顥隻得將手上的力道鬆了鬆,他怎麽舍得傷害她,可更不能放任她如此喪失理智。


    她在他懷裏不停掙紮,哭喊著扭打著,力道之大讓他也幾乎無法招架。


    這就是母親的力量,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可以讓她衝破一切阻礙,變的瘋狂,變的所向無敵。


    他被她踢痛了也不鬆手,咬緊牙關抱著她的雙臂不讓她繼續瘋下去,她就流著淚低眉咬他,將他手臂上咬的鮮血淋漓,襯衣陷進深深的齒痕裏,觸目驚心。


    掙紮間他反握在手裏的水果刀嗖的刺進小腹,溫熱的血將白色襯衣染紅,潺潺溢了出來。


    為免讓她受傷,他一直握著刀柄,讓刀尖朝向自己,沒想到這一刀終究還是刺進來了,刺的他心內的酸楚一瞬間升騰而起,從來沒有這麽痛過,這一刻他有些招架不住了,高大的身體扶著辦公桌,緩緩倒在地上。


    易小樓見狀也被嚇到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喘息著蹲下身來與他對視,“承顥哥……你……”


    不是沒有看到他的用心,如果他自私一些,刀就不會刺到他身體裏去,如果明晃晃的刀尖朝向的是她的位置,此刻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製服她。


    但他沒有,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了她分毫。


    孩子不見了,葉承顥又受了重傷,她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先把葉承顥拖上車,極速趕往醫院。


    她打了葉青青的電話叫她馬上來海防市第一人民醫院一趟,在手術室輾轉之後終究還是走了,一人在海防燥熱的街頭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


    子謙,她的孩子,他到底到哪裏去了,知道他的媽媽此刻有麽多心痛嗎?


    邊走邊流眼淚,稀薄的空氣被她拚命吸進肺裏,像刀刮一樣的疼。


    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她的孩子該怎麽辦?


    這世界忽然好大,打的她眼前盡是明晃晃的光線,夾雜著黑白色,她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更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海防市的夜晚氣溫驟降,大風狂肆的刮著,將一些舊巷道的電線杆都刮斷了,往日裏霓虹閃爍的街頭如今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隻有耳邊呼呼的風聲不停刮過,易小樓隻穿了薄薄的裙子,失魂落魄的跑來跑去。


    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地方,甚至連墳場都去過了,早夭的孩子們父母置辦下的東西沒有用,就打包扔在這裏,積年累月這邊惡臭熏天,城建局近些日子正要將這裏拆了。


    大風將孩子的小衣服刮到她臉上,她在黑暗裏摸索著往前走,覺得每一處暗影中都藏著子謙的臉,那張童稚的小臉兒藏在被褥中對她笑,笑的大大的眼睛裏都是淚水。


    笑完之後就開始淒厲的大哭,哭著問媽媽你為什麽不看好我。


    她好自責,痛心疾首,肝膽俱裂。可是一切已成定局,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無法彌補,她好像現在再抱一抱孩子,就一下也好。


    可是該去哪裏找呢,這世界這麽大,她的孩子此刻說不定正在某個角落裏哭泣,沒有媽媽照顧他餓嗎?冷嗎?是不是被壞人抱走了,有沒有虐待他?


    她不敢想,更不敢想的是……孩子此刻是不是還活著。


    她找了整整一夜,風刮著刮著就下起了暴雨,海防的天氣就是這樣,風雨說來就來,就像這場未曾預料的災難。


    孩子那麽小,離開她該怎辦!她五內俱焚,腳也被磨破了,鞋跟走斷了就脫下鞋子赤著腳到處找。媽媽的寶貝,你到底在哪兒呢……


    路基下方似乎有個亮著微弱的光的包裹,很像葉承顥前天在佛寺為孩子求來的夜光觀音吊墜,她瘋了一樣從滿是泥水的路地麵往那邊跑過去。


    高速路上一輛大貨車遠遠衝過來,光線刺的她眼睛疼,她卻不管不顧,隻赤著腳往前跑。


    司機罵了句娘,猛地刹車,車子在高速運行中往前滑行著慢慢停止,發出劇烈的聲響。


    易小樓剛跑到馬路中間,風吹起她的白裙子,裙角被前車輪壓住,她整個人被巨大的慣性帶倒,狠狠摔在路上。


    她太累了,累的沒有知覺,更多的是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將她的世界徹底籠罩住,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知道起來之後等著她麵對的是怎樣讓人痛心疾首的現實。


    身子躺在大雨地裏被雨水打的不停的抽-搐著,腳底紮滿了碎玻璃和生鏽的貼片,鮮血和泥水混在一起,無比狼狽。


    副駕駛上坐著的男人從高高的車窗裏探出頭來,看了地上躺著的易小樓一眼低眉對駕駛座上滿眼血絲的男人道,“真他媽的倒黴,碰上這種鬼天氣還半路殺出個女鬼來,大哥,咱們現在怎麽辦?”


    駕駛座上的男人有些猶豫,握著方向盤的手也顫抖了起來,雨刷在擋風玻璃上不停的左右搖擺,他眼前的世界也像今夜的雨幕一樣模糊而冰冷。


    撞人了,第一個想法就是撞人了,他側頭看著副駕駛上的男人,聲音暗啞“老二啊,那女的還活著嗎你看?”


    因為買這個大貨車跑運輸,家裏欠了一屁股債,就等著這批貨到了接到貨款呢,走到海防竟然趕上這種天氣,他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出了意外。


    他老婆年前難產,後來隻能剖腹取出了孩子,因為身體虛脫一直沒有奶水,國內的奶粉不放心,孩子都是進口奶粉養著。


    因為不是順產,又沒有母奶,孩子三天兩頭兒的病,這就是一大筆錢,如果馬路上那個女人出了什麽事兒在醫院躺上個三五個月,他就隻能砸鍋賣鐵了。


    副駕駛上的男人自然看出了他的難處,探頭出去往外瞧了瞧,“哥,我看她躺在地上起不來了,風這麽大,輪子碾過去不斷胳膊也斷腿,咱們可賠不起,就算賠得起她要是在醫院躺著,咱們也養不起。”


    他四下看了看,做賊一樣將嘴湊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我看這邊也沒有攝像頭,幹脆咱們倒回去把她碾死算了,到時候賠上幾個錢還幹脆些!”


    周末結婚,所以最近很忙很忙很忙,更新不穩定親們擔待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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