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掙開陸公公,他不怕惹怒了太子就怕惹不怒,太子自從瓊林宴結束一直很古怪,既不讓人陪寢又沒有殺人,全太子殿人心惶惶:“板子打就打!本官光明正大,隻是那些霸著太子的人該想想,他們做了什麽!”


    陸公公趕緊把他往外推,心裏也明白不讓蘇義鬧說不過去,這幾天太子確實冷落了後宮,可太子不是忙著嘛:“好了,小姑奶奶,等他們走了隨便你怎麽鬧……”


    “就怕他們食髓知味,不走……”


    陸公公瞬間把蘇義推出了太子殿,小心的回頭看看沒見後麵有動靜確定沒驚動太子,不耐煩的摒棄看守的人,苦口婆心的看向蘇義:“奴才知道你心裏不舒坦,這次太子真有正事,你再試探也沒用。”


    蘇義看著陸公公可以肯定陸公公知道太子在幹什麽:“我問還是你說?兩天了,我是有耐性隻是有人無耐性,這樣鬧下去,是不是我們後宮所有人都要離開,就剩他們子車家的人才好。”


    陸公公趕緊安撫他:“別氣,別氣,又不是值得的事別氣壞了身子。”陸公公歎口氣,不說出點什麽,後院肯定安定不下來,太子兩晚沒有招人侍寢,又沒有新人進來,是有些說不過去:“太子在忙兵器作坊的事。”


    蘇義聞言驚訝的呆了一下沒回過神來,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說太子忙兵器作坊?”隨即立即正經的開口:“太子是想屠城還是宰羊!”


    陸公公就知道他們不信,麵有憂色的撫弄著手裏的拂塵道:“太子沒大人想的那麽不好,這次太子出去,看著荒涼的焰國土地和流離失所的人們,太子其實……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


    蘇義看著快哭的陸公公,實在想象不出‘心裏不是滋味’的太子什麽樣:“你繼續說。”


    陸公公吸吸鼻子:“太子初到河繼縣,河繼縣什麽也沒有,太子平日那麽養尊處優的人,在那裏受了不少苦,還被全城的人嫌棄……太子……太子真的很可憐……嗚嗚……”


    蘇義趕緊掏出陸公公的手帕給陸公公自己塞過去:“擦擦。”廢話說這麽多還能把自己說哭,他不止一次的佩服陸公公對太子的忠心,還受苦?太子能受什麽苦?太子去河繼縣的第一天就搜光了所有獵戶的獸皮鋪地上當地板,自己又率領親衛去叢林獵虎,因為沒成功,放火燒山,誰不知道誰,別說全河繼縣嫌棄太子,全焰國都不受待見,哭的過來嗎?


    陸公公見蘇義不買賬,幹脆不哭了:“冷血心腸的男人,太子的苦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前些天,太子做夢都嚇醒了。”


    “夢到什麽美景了,讓咱太子如此失態。”


    陸公公嬌嗔的用拂塵打蘇義一下:“就你最壞。”隨即又苦下臉道:“太子夢見自己成了亡國之臣,大概是受了刺激吧,現在要擴充軍備。”說到這裏陸公公心疼莫名:“太子都兩天沒有休息了,奴才比你們還希望你們能進去一個讓太子睡個好覺,可那個可惡的子車少主,一天拿個問題來一次,奴才有什麽辦法?”


    蘇義麵容多了絲深慮,太子擴軍未必就是好事!現在有月國在側,太子怕死可以理解,可若是月國的危機解除了呢?太子用這些人來幹嘛,屠城?!陸公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陸公公見蘇義久不吭聲,用拂塵戳戳他道:“您倒是說話啊?要不今晚您犧牲一下,進去試試,大不了被太子罵兩聲。”


    蘇義會聽他的才有鬼:“罵兩聲都是輕的,就怕太子直接拿我祭爐!”


    “哪能那樣……太子最疼您了……”


    蘇義頓時嘀咕道:“他疼誰全焰國都知道,兩天前太子多威風連驛館也敢拆,還不是人家一到,立即回來了,太子偏心誰人不知……”蘇義心裏卻還在想著擴軍的事,蘇家的自衛軍不過區區兩千,這是他們多年來鬥不過歐陽家的原因。


    蘇義心一橫道:“今晚我過去,子車他們什麽時候離開?”


    陸公公本想高興的麵容垮下:“奴才也不知道,子車少主最近幾天,天天晚上過來,不知道的,以為他跟太子怎麽了呢?”


    蘇義看著陸公公偷偷看自己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了:“別裝了,今晚我試試,如果被刺死,給我立個碑。”


    “呸!呸!不吉利!”


    蘇義又看了太子殿內一眼,思慮的轉身離開,他要回去商議一下,這是個機會,若進行的好,太子定會對蘇家另眼相待,看來還是讓父親在早朝上多吹捧太子兩句實在。


    陸公公見蘇義終於走了,小心的四下看看,確定不會冒出第三位後趕緊溜了,心裏抱怨著,太子還沒娶後宮就勾心鬥角的,真該娶個太子妃回來震震他們!


    太子殿內外,又恢複了安靜,整座皇宮內最幽靜的地方是太子宮,因為機關密集,太子性格暴躁又不喜歡人打擾,除太子要求外太子殿內一般都很安寂,可殿內的談話聲卻不會傳出。(.)


    太子書房內,周天翻完手裏的‘弓設’圖,問喝茶的子車世:“這一套沒有問題嗎?”


    子車世道:“左邊的‘弓設’是你給的圖樣;右邊的‘弓設’是作坊師傅給的樣本,如果沒有什麽問題,‘弓’這一塊就按照這個模式生產。”


    周天又翻了一遍,弓箭還是戰場上不可獲缺的一種,即便有弩,它們也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周天一共給了子車世三種弓,分別為黃樺弓、白樺弓、麻背弓,均為複合弓,在射程上有不同程度的加強。


    周天看完弓弩院送來的資料,點點頭:“這一塊沒有問題,你把刀、槍、棒、弩、弓,都拿來什麽意思?”


    “讓你過目!畢竟是你的東西,萬一你不滿意怎麽辦?”


    周天好笑的把刀合上:“不過是兩種刀,師傅們按比例做出就行,我這裏還有其它的事忙,不可能像武備司的人一樣盯著這些東西,把有問題的給我,其他的拿出去讓他們繼續。每樣先來一個陣型,看看效果。”


    子車世非常實際的看周天一眼:“銀子呢?你連個指甲蓋還沒給我,周兄,我這裏即便能賒賬也有個限度,不如你跟你的歐陽將軍借點,先填補下我的空缺,瓊林宴上請出的一千錦衣殺都是我掏的銀子。”子車世看著杯子裏的茶,耐心的等周天回話。


    周天不好意思的對子車世笑笑。


    子車世手裏的蓋布快速飛出,蓋在周天笑的過於燦爛的臉上:“如果你賣笑,草民不介意多看兩眼,找回點本錢。”


    周天扯下來,心裏嘀咕句真狠:“子車,咱都是焰國子民,為國奉獻當不講回報。”


    子車世不吃他那一套,輕描淡寫的問:“聽說昨天太子一揮手就給了歐陽逆羽兩百兩白銀,沒道理到我這就沒銀子了。”子車世喝著茶不看焰宙天也不跟他笑,總之他今天就要銀子!


    周天討了個沒趣,掏掏自己的兜,才想起兜在袖子裏卻正當兩袖清風時:“要不然我給你塊玉佩?”說著開始解腰間的東西。


    子車世諷刺的開口:“太子還是留給你的歐陽將軍,至於在下,給兩百兩銀子足以。”


    周天無奈:“我不是不給你。”這不是沒有嗎?“歐陽去補缺秋種,是從皇上那討好的旨意,我總不能不給銀子,何況民生大事,也是該花銀子的地――”


    “那我這裏軍機要務也是用銀子的地方!”歐陽逆羽可真是麵子大,要什麽有什麽,拿走了他看中的一塊鐵料不算,還收走了西城的鐵礦山,人家現在大軍駐在那裏,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想去開采都不行,現在他要跑到幾公裏外收購鐵器,憑什麽!“不行。”


    周天見子車世今天出奇的難說話,無奈從書桌後走出來,到他身邊坐下,試探道:“說吧,誰能把咱們子車公子氣成這樣?”


    子車世淡淡的看眼周天,清風如月的麵容不見任何怒顏:“不用妄自揣測,給銀子!”


    周天見他堅持,笑了一下,向門外道:“陸公公!”


    “奴才――到――”


    “把皇城附近的地礦圖拿來。”


    “是――”陸公公又跑了出去,不一會跑了回來。


    周天翻開盛都近郊的幾個礦點,距離永樂最近的有好幾裏,其中有一個標注著‘黑’,周天條件反射的問:“這是什麽?”


    陸公公嘿嘿一笑,太子不認識的字就是多:“那是‘黑’天黑的黑。”


    周天聞言都想把杯子叩他頭上:“我問你這是一座什麽礦?什麽黑不黑的!我還不知道天黑怎麽寫!”


    陸公公可憐兮兮的開口:“是黑色的礦,當年地務司的人說可燃燒是難得的上佳材料……”


    “然後呢?”


    陸公公茫然:“然後沒了。”


    子車世撇開頭忍不住發笑,陸公公這人的確有意思,沒把周天氣死實屬難得。


    周天懶得跟他計較:“東西呢?有什麽作用?樣品呢?”黑色的,就那麽幾種,不是煤就是油,哇靠!別說焰國還沒這兩樣東西!什麽破國家,宋朝的時候都快能用煤做飯了!


    陸公公心想:你弄死了很多官員誰知道這個官員怎麽死的,現在地務司空著呢,那什麽黑的誰知道是什麽?陸公公還是立即溫和的道:“太子,要不奴才這就去給您挖兩塊。”


    “省了,你挖,我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看見。”周天轉向子車世:“要不咱們去看看,我想‘骨朵’的刺有問題可能出現在火點的燃料上,如果這座礦是煤,送您三年開采權。”但你要交稅:“這樣你總可以了吧?”


    子車世突然指指距離永樂最近的那座鐵礦:“這座!我要一個月的開采權!如果你能給我,你兩年內所有的武器我供應。”


    周天瞬間樂嗬了,興奮的撲過去就要海吻:“你太親了!來香幾個!”


    子車世驚嚇的趕緊把他按住,慌亂的不知道該往哪裏躲,聲音也亂了分寸:“你幹什麽!坐好!陸公公還在。”


    陸永明趕緊擺手:“奴才不在。”


    子車世快速把周天按回座位上,臉色通紅的整理好衣服:“太子,君臣有別,你這愛好看好人再撲。”什麽毛病,然後瞬間站起來:“走!你不是要看那座礦!”


    周天嬉笑的站起來:“嘿嘿,你說的哦,我若給你一個月,你就給我造兩年。”但周天也不傻:“為什麽這麽便宜我,那座礦產銀子了?”要是產銀子這樣的交易可虧了。


    子車世聽到周天問才想起沒跟周天說那事:“那座鐵礦歐陽逆羽占著,你還是先想想再高興兩年的免費權限。”


    周天聞言臉色頓時變了,神情頓時嚴肅:“陸公公。”


    “奴才在。”


    “怎麽回事?兵民可以隨意占據本宮的礦場嗎!地務司是賣什麽吃的!怎麽沒人上報!不知道土地和礦物都是皇家的!”


    陸公公被吼了多年,抗壓性能非常好,立即振作道:“殿下,這……這……您以前也沒說啊,您要是說了,給歐陽將軍十個膽子歐陽將軍也不敢占,要不,奴才去把歐陽將軍找來問問?”


    周天過了好一會才道:“傳令下去,明日早朝。”


    陸公公一驚:“昨天剛上了朝,而且……而且……皇上沒說開朝……”


    “現在我說開朝就開朝,你盡管去說,皇上那裏有我。”


    “是,殿下。”


    周天見陸公公下去傳話,才帶著子車世繼續走:“先去那邊看看,回來再處理這邊的事。”


    子車世沒有解釋,自從進京到現在,他並沒覺的歐陽逆羽對太子多忠心,更談不上恭敬,反而是要什麽有什麽,四座城門都在他手裏,全是太子給的,國庫的銀子想拿就拿,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不付出的回報,總讓人眼饞不是。


    馬車緩緩駛離皇宮,周天給自己換了輛子車頁雪的座駕,仿照那輛豪華版馬車減縮的一個版本,速度和造型都屬一流,完全可以取代之前的馬車。


    城門打開,太子的車輛再次出城,城門的將士沒有再敢排查,周天一路通過直奔郊外礦區而去。


    皇城內此刻卻全亂套了,太子要早朝的消息迅速傳開,太子早朝曆年來無外乎就是想殺人放火,脾氣上來堵著集英殿燒也有可能。


    朝臣頓時驚慌失措:“太子要做什麽?不會是讓咱們試試他的新兵器吧?”


    老臣們恨鐵不成鋼的歎息著:“早知如此還不如死在戰場上?”


    有些人更幹脆:“稱病如何?”


    有經驗的臣子嗤之以鼻:“除非你想死的更快點。”


    全盛都的大臣,集結了無數食客勢必要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早朝方案,不能被太子亂箭射死!


    遠在外郊的周天抵達了這座荒涼的地區,周圍並無人煙,往昔挖的溝渠已經掩埋,周天帶著子車世轉了一圈,趟了趟地上的土。


    周天從馬車上抽下塊硬木,自己親自往下挖,應該不會是油,淺層煤才對。


    子車世見周天捋袖挖土,有點訝異,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把他拽到一邊:“我來。”子車世接過周天手裏的硬木,內力瞬間灌注騰的一聲打下。


    周天鬧了個紅臉,忘了,以前都是用鏟子挖。


    不一會地上出現了個小坑,不大但很深。


    子車世親自跳下去,鏟了點黑土上來:“你要的是不是這些?”


    周天一眼便肯定這是做煤礦,資質如何儲量多少還有待考證,周天望著這片荒涼地區,心裏有了底:“我明天給你消息,盡量讓你先用上。”


    子車世不解:“你可不可以先跟我說說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周天慣性的拿出紙和筆,把周圍的地形畫下來:“燒爐,可以增加燃點,讓鐵的濃度更高……嗬嗬,說明白了就是火更強,至於它更精確的妙用,可以去周圍的國家轉轉,至少武國和月國應該都有使用。”


    子車捏在手裏動了動,感覺不出有什麽區別,但周天應該不會給他一座沒價值的東西:“回去吧,這裏風大。”


    周天看他一眼,見他臉色有點發青想起他不能吹風,趕緊從車裏拿了條毯子給他:“披上,不好意思,忘了你昨晚也沒休息,現在好點了嗎?”


    子車世好笑的看著周天關心的樣子,把毯子放在手臂上:“沒你想的那麽嬌弱,走吧,天快黑了。”


    “那好。”周天收起筆,想扶子車世上車,他卻已自己坐了上去。


    兩人相視一笑,馬車開始往回行駛。


    子車世靠在馬車上看著整理圖稿的周天:“你是不是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經常見你寫寫畫畫。”


    周天不避諱的點點頭:“最喜歡的是算術,對政治沒有興趣,繞腦子的事不適合我。”


    子車世往後靠靠,心想,可你是太子,在不該發揮才能的地方發揮就是浪費,子車世目光稍低,可以看到周天忙碌的側臉,膚色晶瑩有光,烏發柔軟,小巧的唇幹淨通透,像是上好的暖玉,沒有傳言中的暴怒也不見血腥,雖然偶然脾氣不好時也會發脾氣,但絕對沒有壞心。


    那為何盛都裏人人都畏懼她,子車世想到周天大鬧驛館的那天,又不禁笑了,一身邪門功夫,打開了就六親不認,子車世突然見周天的發絲落了一撮,本能的伸出手想給他撥在耳後,半路又硬生生的停下,快速收回。


    周天察覺到他的異常,微微側目:“怎麽了?不舒服嗎?”


    子車世收斂心神,閉上眼睛養神:“沒有,唱首曲子聽聽吧?”


    周天嗬嗬一笑:“想聽什麽,豔曲還是雅曲?”


    子車世睜開眼瞪他:“來首豔曲,敢唱就敢聽。”


    周天笑著轉向圖稿:“聽好了。”輕靈的聲色韻出幾分女色的羞軟,纏纏綿綿的曲調媚色輕顫,悠遠的勾魂生緩緩流轉:“羅衫乍褪,露盡酥xiong雪白,唇含豆蔻,舌吐丁香,玉體橫陳擁郎懷,好個勾魂的手兒,將奴家摩挲得周身……”


    “夠了!”子車世趕緊讓他閉嘴,周天嘴不生瘡他耳朵都疼:“雅的。”


    周天挑釁的捅捅他的腰,曖昧的摸弄兩下:“受不住啦?要不要本宮給你消消火。”


    “唱你的曲子。”


    “沒勁。”周天張口就吼:“情人一個不夠兩個太多,能不能一花兩果――”


    子車世蒙上腦袋轉過身去睡:“你自己看圖,什麽也別唱了!”


    周天嗬嗬一笑:“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


    低綺戶


    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裏共嬋娟。”


    子車世漸漸的睡著了,沒有曲調的嘈雜,沒有琴音幹擾,周天的嗓音帶著點點的輕柔,幹淨溫婉……


    周天把手中的東西收好,見他睡了輕輕給他蓋上毯子,又翻出一份焰國官職概要來看,既然有漏洞,她竭盡所能的補上,哪個國度不是從零做起,何況她有這些可愛的子民。


    臨近傍晚,周天趕回皇城,子車世還沒醒,周天親自把他抱到隔壁的暖房,吩咐人不能打擾後直接去了書房,地務司的職能她還要再看一遍。


    子車世在門關上的時候早已經醒了,淺眠的人哪會睡的如此熟,他好笑的撫撫自己的額頭,越來越覺的自己可笑的無奈了片刻,又閉上眼睡了。


    深秋時節的酉時天色已經黑了,宮裏華燈初上,宮門已經落鎖,偶然飛過幾批找死的人已經在大內之外被處置,沒人驚擾太子殿的安寧。


    書房的燈依然亮著,周天忙完最後一份折子準備用膳:“陸公公,陸公公!陸永明!滾出來!”


    突然書房的門打開,孫清沐一身絲光紅袍帶著太監宮女布置晚膳:“清沐參見殿下,殿下千歲。”


    周天看了他一眼,麵色如常的放下筆:“陸公公呢?”


    孫清沐緩緩走來,無須刻意裝飾,自有一股清泉環繞的男子魅力,他停在書案旁邊,悠然的開口:“清沐來服侍太子用餐。”


    周天麵色嚴肅的繞過他,走到浴台旁洗手。


    孫清沐拖著毛巾跟來,見周天離盆,立即為太子淨手。


    周天讓他伺候,心裏卻琢磨著他有什麽事,印象中他已經很久沒有主動伺候過她,今天月亮打哪出來了。


    周天擦完手直接向餐桌走去,百種美食瞬間飄香,每一份都異常精致雅觀。


    小宮女們趕緊為太子布盤布筷,為太子夾了一塊太子最喜歡的蒸魚,才開始選取其他食物。


    周天本能的看眼礙眼的盆罐,頓時放下筷子,臉色微怒的道:“這盤子怎麽還沒有換,齊國的東西好是不是!”


    宮女、太監瞬間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道:“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奴才們這就去辦。”


    孫清沐上前,雙手溫柔的搭在周天肩上,緩慢的幫他消氣,聲音和平無波:“太子何必發這麽大脾氣,以前不是很喜歡?”


    周天覺的很舒服,剛才坐了太久捏捏放鬆不少:“本宮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過問!”


    孫清沐立即不再說話,小心的為太子捏著肩,不經意的瞟過熟悉的發髻和耳廓,骨骼還是如此奇怪,是太子不假?但為什麽總覺的哪裏不對……孫清沐慢慢的使勁,不敢驚擾了焰宙天:“太子……”


    周天吃著晚膳,比之在子車世麵前規矩嚴謹:“說?”


    孫清沐突然伸手抱住太子的脖子,低語道:“清沐今晚想陪伴太子。”


    周天忍了很久才沒把嘴裏的魚驚出來,該死的陸永明你等著:“本宮很久沒見沈飛了。”


    孫清沐聞言瞬間更近一步,嘴角幾乎貼上周天的耳朵,眼睛認真看著太子:“我想今晚或許太子……需要清沐,清沐任殿下垂憐……”以往這招無往不利,因為太子從不挑男侍,若是有事求太子,稍微在床事上讓步,太子大多都會應下。


    周天深知焰宙天有這毛病,但孫清沐今天是怎麽了,想在下麵想瘋了!周天麵色不動:“說事?”周天不客氣的揮開孫清沐的手喝口湯。


    孫清沐習以為常,太子早已膩了他,偶然拳打腳踢已經習慣:“清沐想出宮住幾天?”


    周天看他一眼:“怎麽?宮裏短你吃了?”


    孫清沐順勢依進太子懷裏,酒紅的衣料輕軟如絲:“太子厭煩了清沐,清沐若再在太子身前礙眼,恐怕連唯一的一席之地也沒了,太子,清沐跟了您這麽多年,你對清沐沒有一點留戀嗎。”說著揚起頭緩緩的在周天臉頰磨蹭:“太子,清沐想你……”


    想死差不多!可,周天眨巴眨巴眼睛,頗有種在酒吧找牛郎的錯了,男色果然溫婉,這樣抱在懷非常舒服,皮膚很好,淡淡的粗糙很有男子氣概,周天任孫清沐磨蹭,有點小享受。


    周天心想,若論起來,孫清沐長的也不難看,何況都是吃過的,她再吃吃也不會死,不用讓她禁欲吧!嘿嘿,不知道在床上怎麽樣?周天趕緊咽口空氣,守住心神,她明天要上朝,咱後天在玩行不行?


    呸!周天神情不變,似不為所動,裝的一本正經:“想留下是不是?”


    “請太子恩典。”孫清沐小心翼翼的看著太子,雙目明媚入酒。


    周天移開目光:“行,歐陽逆羽跟你一塊!”


    孫清沐聞言臉色微變,但立即楚楚可憐的靠近太子,身若無骨的圈住周天:“太子,您還在生氣。”


    周天把他弄下來,她是正常女人,半年多沒男人了,別在這裏蹭:“說白了你就是想知道本宮為什麽突然會寫字!終於這麽犧牲!本宮弄不明白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們這些酸人非繞那麽大的圈子有什麽好處,本宮若嫌你煩踢死你你還覺的冤枉!


    我告訴你!本宮今天就把話給你擱下!本宮會就是會!願意寫就寫!不願意寫就不寫!跟你們沒什麽關係,你們不過跟了本宮六年,能知道本宮什麽事!別以為看到了一角冰就認為整個南極沒有雪!記住了伺候本宮就是你們的本分!別以為全世界就你們聰明!”


    孫清沐驚慌的立即跪在一邊:“太子息怒,清沐絕無冒犯之意,清沐隻是自知有錯,想懇請太子原諒,才想服侍太子。”


    周天撇他一眼,死鴨子嘴硬!周天拿氣筷子用膳不再理孫清沐,跪著吧,長長腦子。


    孫清沐不敢違逆的一動不動,這樣的懲戒他受的很多,已經習慣。


    周天慢慢的吃著晚膳,偶然會想想明天的早朝該怎麽做,焰宙天在這方麵並沒給她留下任何問題,畢竟焰宙天自己就沒什麽規矩,每次都是殺完人回來,再不然就是看看有沒有美男,或者從那些蒼老的父親臉上揣測他們的兒子美不美。


    周天咀嚼著嘴裏的青菜,突然覺的焰宙天是不是心裏有問題,她似乎覺的虐待這些有才華或者有容貌的男人很解氣,莫非是她自己不是男人卻偏偏要作為男人才能立足,所形成的怨?


    周天苦笑的搖頭,繼續低頭用膳。


    孫清沐跪在太子腳邊一聲不吭。


    沙漏一分一分的過去,周天放下碗筷時幾乎忘了屋裏還有個人,轉身時本能的一腳踩在了孫清沐的指頭上,引來一聲細微的痛吟,頓時讓周天愧疚的想踢人:“起來!”


    孫清沐站起,溫順的跟在太子身後,他打定主意要陪寢,不管太子說什麽也不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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