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心裏不滿,子車頁雪也沒把周天拍水池裏,看著周天帶著人和床弩離開,心裏反而思索著誰是滕修?能讓周天推崇,應該不是等閑之輩,子車頁雪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搜出關於滕修的記憶!


    子車頁雪轉身,決定先去看看南城工程水利,當他走到前院,陸公公正把天池水罩打開,兩個濕透的身影正想從水裏爬出來。


    子車頁雪驟然停下,雙手抱胸悠閑的望著往上爬的兩個人,而他的食指和中指間捏著一顆‘璀璨’的小石頭。


    蘇義一看是他,臉色頓時難看!


    敬宸也好不到哪裏去!爬起來就想找他報仇!


    子車頁雪手裏的石頭快速一動。


    蘇義、敬宸嚇的瞬間縮回水裏,誰知道子車頁雪會觸動什麽機關把他們萬箭穿心,萬一死了太不值。


    子車頁雪見狀滿意的掃他們一眼,掂著手裏的小石頭,心情不錯的走遠。


    敬宸見狀從水裏冒出來,不服氣的看向蘇義:“為什麽不讓我給他點顏色看看!以為自己是誰!不就是太子的新寵,誰知道他能活幾天!”


    蘇義靠在水池邊,表情悠閑:“太子對他正在最癢的時候,你以為你是他的對手。”不過是寄夏山莊的三少爺,有什麽好牛氣!他們在後宮站穩腳跟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吃奶!


    敬宸指指兩人狼狽的樣子:“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蘇義抬頭看看天:“正在想辦法。”子車頁雪、子車世,子車家想幹什麽,刮分朝廷?左右太子?謀朝篡位?蘇義扭過頭,看著子車頁雪消失的方向,驟然發現他們兩兄弟有他想到的實力,蘇義想著,要不依附一下!呸!落水之仇沒門!但把歐陽逆羽和孫清沐弄死似乎更重要。


    陸公公無奈的看眼他們,語氣可憐的道:“兩位小姑奶奶,奴才等半天了,您是出不出來。”


    蘇義瞥陸公公一眼,飛身而出。


    敬宸隨後跟上,震了震身上的水漬,脫下外袍換上陸公公備好的幹衣,過程中胸前的吻痕清晰可見。


    蘇義看了他一眼,目光停了一下又恢複正常,心裏驟然閃過太子為什麽選他的疑問:“回去用熱水敷一下。”


    敬宸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倆才想起他剛才伺候了太子,沒有傷痕沒有受辱,剛才陌生的感覺頓時讓他心有餘悸。


    敬宸疑惑的看向蘇義,兩人眼裏閃過不約而同的疑問:太子今天跟往常不一樣?


    蘇義先收起疑慮:“還是敷一下。”又不是光彩的事。


    敬宸明白:“你今天還要出去忙,建議你換件高領衣服,我無所謂,一會回去惡心我爹。”敬宸眼裏閃過熟悉的諷刺。


    弩箭穿透演武院的氣流,飛速向靶心飛去,破空的摩擦聲仿佛能燃燒起掃過一切障礙擊穿第一道靶心、闖過第二道靶心,無往不利的沒入演武院和禦花園中間的高牆!穿石三分!


    江土和所有將士驚訝的看向太子!


    周天滿意的點頭,準頭和殺傷力如她想象般卓越:“送你們了!好好練習操控,半個月後給新兵來一次演練。”


    震天的喊聲響起:“是!太子!”新加入的一千人老實的縮在角落裏,見眾人都去訓練,自發的接手打雜的活計。


    此刻一千人主動為三萬大軍豎靶補牆,心裏卻生不起一點抱怨,禁衛軍變態的訓練和武器,均不是他們可超越的不服氣,他們才來了幾個時辰,還沒驚豔完禁衛軍的十三種武器方陣,太子又賞下這玩意,頓時覺得以往他們的兵器就是拿著玩的鐵器,妄想跟禁衛抗衡簡直是癡人說夢,羨慕之於還有些禁衛果然是禁衛的惆悵。


    不知什麽時候他們才有能力被分散到各個方陣,或者說太子為什麽不把他們丟在新兵營,也好過在這裏修石牆。


    周天望著生龍活虎的三萬將士,看著拉開方陣的手刀士兵和被推向弩箭場的六駕武器,周天伸伸懶腰,心情比頭頂的天空更加晴朗。


    陸公公繞過野蠻的士兵,拂塵掃開鐵騎揚起的飛塵,換下了被水漬弄濕的衣服,低著頭快速向太子走去:“殿下,歐陽將軍求見。”


    周天看陸公公一眼,納悶歐陽逆羽這個時候有什麽事?:“急事?”


    陸公公恭敬的道:“將軍沒說。”


    周天重新看向場中的方陣,猜測著是不是丞相府的事:“告訴他,有事奏本,急事闖宮,如果都不是讓他回家。”


    陸公公詫異的望了眼太子,又趕緊垂頭,太子這是怎麽了?莫非歐陽將軍的時代過去了?心裏為太子高興之於又有些擔心……太子已經三年多沒換過寵愛的男人,猛然一換陸公公還有點不習慣:“奴才這就去傳話。”


    歐陽逆羽候在演武院門外,耐心的等著陸公公傳話,心裏卻沒多少底氣,在被演武院外的守衛以宮中禁地之名擋在外麵時,歐陽逆羽已經認識到,這裏不在是他可以隨意出入的皇宮。


    隻是受人之托來,歐陽逆羽還是要見見太子,才好分析太子為什麽突然對丞相府出手,他今天其實不太想來,誰知太子是不是有意打壓歐陽家後,再鬧出什麽事引他自投羅網,太子的心思,現在誰能猜的透。


    陸公公趕過來,態度依舊恭敬的道:“太子正在實驗新武器,恐怕沒有時間,不如將軍跟奴才說說,奴才為您稟報。”他沒說傷臣子感情的那句話。


    歐陽逆羽詫異的看陸公公一眼,但立即收起想法,不見就不見,他也不想現在麵對太子:“陸公公可知道太子和丞相府的事?”


    陸公公知道,他剛才審問了賀惆賀悵打聽了點八卦,原因是太子妃受了委屈,太子不高興了,看丞相府關了大門不敢蹦跳也知道是丞相府自然沒臉見人,但陸公公是位很有眼色的人,主子態度模棱兩可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向那人透露太子的秘密。(.無彈窗廣告)


    何況歐陽將軍又不是他管轄在後宮的姑爺爺們,他更不會厚此薄彼的疼一個外人:“奴才不知,奴才今早並未跟太子一起出門。”


    歐陽逆羽瞬間看向陸公公,這是向陸公公打聽事情以來,第一次拒絕告訴他發生了什麽,歐陽逆羽絕對不相信陸公公不知道,凡是陸公公不知道的一定還沒發生:“陸公公真的不知道?”


    “奴才不知。”說著歉意的歎口氣,似乎沒為將軍打聽出點什麽,很對不起他一樣。


    歐陽逆羽不傻,奴才的態度就是主子的態度,太子想做什麽:“什麽時候陸公公想起來再告訴我!”說完拂袖而去。


    陸公公看著歐陽逆羽離開,納悶的看著他明顯不高興的背影,不就是不知道跟誰發脾氣呢!他陸永明就不吃那一套!陸公公不高興的扭下腰,拂塵漂亮的甩出一百八十度,高傲的抬著下巴進去,心裏怨恨的想:打聽出來也不告訴你!


    歐陽逆羽什麽也沒問出來,丞相府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太子是不是又犯病了的傳言沒有得到答案。


    歐陽逆羽從皇宮出來,守在暗處的官員們見太子沒有跟出,一哄而上的圍住歐陽逆羽。


    “將軍,怎麽樣太子說了什麽,明天我等要不要罷朝。”萬一太子明天血洗集英殿就不好了。


    “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麽?您說句話也好讓下官心裏有底。”


    人越圍越多,有的是官員親自到場,有的派了家丁過來,即便是不畏懼太子,時刻想著英勇為之犧牲的尹惑也派了仆人來聽聽發生了什麽!以免死的不值得!


    歐陽逆羽平靜的道:“不知道,我沒見到太子,陸公公什麽也沒說。”


    眾臣中突然有人冒出一句:“你有沒有盡力!”


    “對,反正你也不用死,你若不願意打聽,就別答應我們。”


    “就是,將軍,太子對你怎麽樣,誰人不清楚,是不是因為你和林小姐的事惹怒了太子,太子才不見你,幹脆你跟太子說些好話,先打聽了這件事。”


    人群開始倒戈,好像歐陽逆羽沒為他們辦事是大逆不道的事,連帶著林家的三姑娘也恨上了,沒事喜歡歐陽將軍做什麽,青梅竹馬了不起嗎,到頭來能打探消息的歐陽逆羽也用不上了。


    焰國吃軟飯、魚肉鄉裏的這些臣子們一致埋怨歐陽逆羽沒盡力,都是他的錯才讓他們的生命陷入沒有明天的恐懼裏。


    歐陽逆羽什麽都不說,冷靜的看著他們,目光越來越陰寒,直到自後一句埋怨的聲音也在他不悅的神情下消失,歐陽逆羽才穿過人群,上馬離開。


    官員們見歐陽逆羽走遠,埋怨聲又逐漸響起,可他們更知道埋怨沒用,何況若是真惹怒了歐陽逆羽,誰知歐陽逆羽會不會教唆太子把他們都殺了,畢竟歐陽逆羽不如孫清沐好說話是事實。


    眾臣瞬間想到了久久沒被他們記起的孫清沐,孫清沐辦事向來可靠。


    眾臣向沾了蜂蜜的蜜蜂瞬間向孫清沐這朵奇花衝去,卻發現地務司大門緊閉,守衛禁止一切官員入內,不管這些官員怎麽威脅,守衛隻有一句話,大人不在。


    很多人氣的七竅生煙,但對孫清沐也不敢罵什麽話,他們多多少少都受過孫清沐直接恩惠,孫清沐最得寵那幾年,沒少為他擋災,無論賢臣還是奸臣對孫清沐的直觀認識比歐陽逆羽熟悉的多,孫清沐說不在,不是對此事不感興趣,就是無能為力,所有人都希望不要是後者。


    所有門路被堵死,丞相府外的台階幾乎被踏平,可大門依然緊閉,聽不到一點消息。


    此刻丞相府內一片蕭條,盡管百花正豔,仆人卻各個自危,太子雖然沒有進來,但站在丞相府中的威脅至今讓他們心有餘悸,九年多未有寵愛的太子妃在丞相府一直形同空氣,要說沒人欺負過不現實,誰能想到今日翻身的會是她。


    此時連經過太子妃住所三米遠的仆人們,也沒人敢大聲說話,生怕驚擾了這位祖宗。


    久不管理後院的大管家,一反常態,親自帶人趕二小姐宋依霞搬離香竹院:“東西統統扔出去!二小姐的東西一個不留!”


    宋依霞衝過來,眼裏含著淚光死死的盯著宋伯:“我娘對你一直不錯!你今日竟然如此對我!”


    年邁的宋伯神色紋絲不動:“小姐,老奴隻是奉命行事,請小姐給太子妃行個方便。”


    宋依霞冷笑的看著扔她東西的奴才們:“好一個太子妃!叫的真順口,太子還沒娶她,她憑什麽張狂,誰知太子明天會把她忘哪個角落!”


    宋依瑟帶著丫頭走來,香竹院依如她記憶中透著竹香的氣息,淡淡的清雅入鼻,不禁讓她想起小時候很多往事,但入耳的話卻讓她從回憶中回神,毫無焦距的眼睛準確的對上姐姐的方向:“太子忘了與你何幹!來人,把東西都抬進來。”


    宋依霞望著宋依瑟囂張的樣子,氣的臉色鐵青:“你得意什麽!對母親不敬如今還敢趕走我這個姐姐!你的賢惠在哪裏!焉有母儀天下的道理!”


    宋伯恭敬的侯在宋依瑟身後,大氣也不敢多喘,風水輪流轉,他怕小姐提起當年的舊事:“小姐,天氣有變,您還是去涼亭休息,老奴為您辦妥當。”


    宋依霞不滿的大鬧,她住了這麽多年憑什麽趕她:“宋伯!你什麽意思,我才是小姐!憑什麽扔我的東西!不許碰!誰也不許碰!住手!”


    宋家六爺也趕了過來,年近三十的他是老丞相的第六個兒子,更是洛氏的嫡子,依霞的親哥哥。


    頗有威嚴的宋家六爺冷眼看向小妹:“依瑟,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印象裏小妹是有些小脾氣但很柔和的一個人,平日說她兩句絕對不會出院子的孩子。


    宋依瑟無神望著她心目中小時候的香竹樓,冷靜的道:“六哥留著這話跟太子說去,我的地方自然住我,還有,六哥似乎忘了你的出身,後院的正堂六哥以後還是別輕易踏入,免得落人口實!”


    宋老六氣的臉色大變,卻不敢再頂撞宋依瑟,誰知道她會不會去告狀,讓宋家滿門抄斬:“你最好知道你姓什麽!”


    宋依瑟勾畫著心裏的香竹樓,突然道:“宋伯,對我不敬當如何處置!”


    宋老六聞言險些沒氣死,他是她哥!她不要名聲了嗎敢動他!


    宋伯不敢得罪她:“回小姐,依照家規當鞭打六十。”


    “那你還在等什麽!”


    宋伯立即會意:“來人,把六少爺壓下去,家規伺候!”


    宋老六將近三十歲,現在被自己毛頭小妹動手打,就算對方是太子妃,有太子撐腰他也怒了:“宋依瑟!你今天動了我!看你將來有何麵目母儀天下!”


    宋依瑟突然很有雅興道:“太子如何君臨天下,我就如何母儀天下,有問題嗎!”


    宋老六險些沒氣昏過去!一丘之貉!依瑟這是要趕盡殺絕!她自己的親哥親弟被母親打壓眾多,宋依瑟在報複,絕對在報複!


    宋依霞見哥哥受辱,頓時向上前撲向宋依瑟。


    宋依瑟靜靜的站著,表情安靜無波,氣質超然若竹,這座香竹院是她最受寵時爹爹為她建造的,一晃都快十九年了。


    宋依霞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印象中那位得天獨厚的嫡女又如當初那般高傲自信的闖入她的腦海!


    陸公公頓時道:“把依霞小姐壓出去!修的驚擾太子妃!”


    香竹院瞬間被搬空,宋依瑟的東西重新被擺放進來,一別十五年的住所,重新回到她手裏,卻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沒了兒時嬉戲的心境。


    宋家洛氏正式下台,太子妃的生母原丞相大人的原配玉姝夫人的生活頓時好了起來,看著久沒人伺候的院落再次熱鬧起來。


    玉姝卻愁眉不展,高興不起來,她在為女兒的未來擔憂,今日女兒不給別人麵子,將來別人就不會給女兒麵子,太子性情不定,誰知道何時才能記起女兒,女兒這樣下狠手,不免會糟人記恨。


    玉姝歎口氣,這可如何是好,她的幾個兒子均沒有好官職,而洛氏的女兒多嫁的體麵,兒子也在朝中任職,等太子護著女兒的風波淡去,她的女兒可如何在宋家立足,難保那些人不會讓依瑟再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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