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府邸內。(.無彈窗廣告)


    林微言坐在自己的閣樓裏,院子裏成片的梅林散發著飄渺的香氣,紅白相見的梅林後是一片碎冰的湖泊,是林家女兒封妃時,皇家特意恩澤此院建造的夏荷景。


    林微言望著窗外美景,肌膚比梅雪更勝三分,粉白分明的眼眸憂慮的望著遠方,染上了窗外化不開的冷意,林微言小聲的歎口氣:“不知太子收到書信了沒有。”


    侍苦端著茶進來,小心的放下:“小姐,您休息一會吧,宮裝本就穿著不舒服,您坐著更增加宮裝腰間的束縛感。”


    林微言沒動,她想著這個時辰了,太子若看見了該傳召她了,怎麽現在還沒動靜,難道張大人收了東西沒辦事:“宮裏有什麽動靜?”


    侍苦看眼小姐,不忍心對小姐說。


    林微言看向她:“打聽到什麽就說,我還能吃了你嗎?”


    侍苦垂下頭道:“小姐……太子跟子車公子出宮往弓弩仿的方向去了,沒聽說宮裏有傳召。”


    林微言聞言突然站起來:“沒傳召!?”太子沒看到她的信嗎,林微言心情複雜的坐回榻上,怎麽回事?莫非太子私心裏還是喜歡歐陽逆羽,娶太子妃是裝模作樣?


    林微言越想越覺的有可能,否則太子為何不召見她。


    侍苦道:“小姐,奴婢看這件事就算了,將軍答應小姐想辦法一定會為小姐處理妥當,小姐何必自己冒險,萬一趕上太子心情不好,小姐豈不是……”


    林微言不耐煩的道:“又死不了!”死了也比現在的境遇好,太子欲娶太子妃的消息今天正式從早朝公開,想必送禮的人要踏破丞相府的門檻,而往日門庭若市的林家如今蜘蛛結網、小人橫行,竟然有人指責爹爹早年收了賄賂沒有辦事為此上門來鬧,圖讓鄰裏看笑話。


    林微言想到這些煩心事,心裏更不痛快:“二少爺呢!”二哥是林家唯一沒下台的官員,諷刺的是,隻因二哥的官職是清沐定下,而清沐正得寵沒人問罪。


    林微言想起昔年這位好友,心裏也不禁動搖,她不會看不出孫清沐對她的愛慕,當年她也猶豫過,隻是孫老爺子不喜歡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他兒子痛快。


    但見太子的事,林微言卻不願求孫清沐,他不想看到他眼裏的憐憫和施舍,她在他眼裏永遠也要高高在上,而不是被看到她落魄後祈求的樣子。


    侍苦道:“回小姐,兵部有事,二少爺一早就走了。”


    林微言突然一動,兵部?弓弩仿雖然距離兵部很院,但二哥昨天似乎說過,他被調去弓弩仿幫忙,此乃天賜良機。


    林微言站起來:“換衣,前院不是有人來鬧,我們去找二哥想辦法。”理由合情合理,如果再能碰到太子那也是意料之中不是嗎?


    ……


    即便到了中午,盛都的天氣依然很冷,宋依瑟難得清靜的揉揉額頭,婚期擬定後,家裏的女客越來越多,沒有女主人主持的宋府所有接客待物之道都落在她肩上。


    宋依瑟沒有辦法,讓母親接待著,自己避了出來,宋依瑟坐在轎子裏身上穿著狐裘錦繡棉服,下身是同色的襦裙,為避免家裏的繁鬧,她帶著丫頭侍衛出來采買大婚要用的東西。


    轎子在盛都最大的‘布意坊’停下,門內立即有脖子上掛著軟尺的夥計迎來,小廝見來人排場十足,語氣多了份恭敬:“小姐,裏麵請。”


    心眠攙扶著宋依瑟出來。


    布意坊即便是冬季依然生意興隆,一樓七八個夥計手忙腳亂,十幾位等著裁布的夫人小姐正在掂量貨色。[]


    宋依瑟沒指望在這裏買到什麽,何況太子婚事自然有皇家備至規格不一的衣裙繡品,她不過是出門躲人的借口,買了什麽回去也不重要,但既然是花銀子也沒花錯的道理:“可有好些的男子布料?”她想再給太子裁件衣服。


    小廝見跟進來的老媽子衣著不凡,態度恭敬,見慣世麵的小廝立即道:“小姐樓上請。”


    心眠扶著小姐上樓,心想,小姐跟太子關係就是好,太子對小姐噓寒問暖,小姐心裏也惦記著太子,難怪那些人見風使舵的巴結小姐,看誰以後還敢說她們小姐是瞎子。


    ……


    弓弩仿內,鐵在熔爐裏融化的高溫、淬煉的聲響,滴‘水’灼熱的鐵騎讓周天不禁憂心這裏的防火措施,隔壁的弩弓儲藏室真的令她憂心:“可要注意防火。”


    弓弩仿的老師傅誠惶誠恐的拱手,這一行做了這麽多年自有一套防範體係:“太子盡管放心。”


    周天看著還是心驚,挑了些好鐵帶著子車頁雪去了弩練場,箭頭在箭竿上的裝卸也是衡量箭頭價值的標準,否則誰打著打著還要說‘等等,箭頭掉了’或者‘箭頭安不上了’不是找死嗎?


    周天親自混在練場,動手拆裝射箭,感受不同箭支脫手後的感覺。


    子車頁雪騎著他的木獸走來,衣服落在木獸上又是一種顏色。


    周天腳踏弓臂,上身用力搭上箭支,看眼頁雪道:“都不換衣服?”


    子車頁雪誠實道:“換了,這件是新作的,我娘上個月才送來,你過來看看我的木獸,它後蹄好像受傷了?”


    周天對準靶心,――嗖――的放飛手裏的弩箭:“你確定不是你踹的?”周天放下弩,蹲在木獸上整合腿上的零件,順便看看它的內容空間,她記得有場攻城戰,是攻方士兵藏在木獸腹部,讓敵軍把木獸當戰利品運進城,從而達到了攻入城內的目的。


    周天現在想想這辦法挺挫,不過,事後想想攻方佯裝失敗棄獸而逃也算是妙計。


    子車頁雪見周天靠近突然道:“你上次說的話我考慮了一下,雖然對目前的焰國有些吃力,但如果是齊國或者武國也不是不能研究。”


    周天抬起頭詫異道:“哪句話?”說的太多,記不住。


    子車頁雪瞪她一眼:“轉換能源的問題,我記得當年在齊國,齊國巧匠曾經進貢過一種奇怪的旋轉機,它比普通的旋轉機快了千倍,采用的是種新能源,我想齊國應該有人接觸過你所說的東西。”


    周天絲毫不習慣,千古傳奇的長河中多的是能人異士:“你的意思是我該去齊國研究核武器?!我傻了!還嫌齊國不夠霸王!”


    子車頁雪重申:“那是實力!你有銀子研究嗎?你現在都沒銀子發俸祿,開春在即,又是一筆龐大的開銷,請問尊敬的太子您有銀子嗎?”


    周天一把把他從木獸上掃下來:“讓開!壓住它腿了!”周天卻知子車頁雪說的沒錯,所以銀子,她要有很多銀子,周天不禁打起腦子裏所有稀奇的東西,搜刮上下五千年,看看什麽最好賣,上到貢品珍奇、下到雜耍玩意,周天甚至想著一首床前明月光能不能賣出價錢。


    正當周天想當然的時候,陸公公帶著禮部尚書、戶部尚書到了,兩人分別上繳了冬試的結果和各地糧倉分部,懇請太子做下一步指示。


    周天對冬試的武才人們有所期待,但見兵法論、文字題部分標注不及格時,心裏抽痛的掩口吐沫,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民間本就無書,在當下能看得起兵書的祖上都是人物,能有這樣的成績就不錯了,何況武鬥部分有些人確實了得。


    各地糧倉修要休整的占三分之二,令三分之一不是不用修,是根本沒有需要重建。


    周天非常汗顏的把折子扔一邊,覺的能拿扳子修木獸是被頁雪損兩句乃人生一大幸事。


    禮部尚書、戶部尚書見太子不說話,臉色還陰沉的不表態,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他們就說兩件倒黴的事不能一起報,這下好了,萬一太子心情不好,豈不是死定了。


    兩人想到這種可能,頓時額頭冒汗,暗怪他們防心下降,低估了太子的殺傷力。


    子車頁雪見狀,拿起太子丟在一旁的折子看了眼,再看看不吭聲的周天,心想難怪她生氣,這樣的事實,放誰身上也沒有好臉色:“你們下去吧,回頭太子批了折子再跟你們談。”


    戶部尚書辛成聞言偷偷看了太子一眼,見太子沒有反對奇怪男人的話,料想是太子的新寵,太子依著呢,趕緊拉著王大人告退跑了。


    子車頁雪見他們跑的飛快,轉而看到周天:“生氣了?”


    周天沒覺的子車頁雪擅自做主,何況她確實不想搭理他們:“沒有。”難道她能氣當今皇上‘無為而治’:“你有多少隻木獸?”


    子車頁雪聞言,摸摸周天的腦袋,覺的她也不容易,扛起焰國這樣的江山,她多吃力:“你要多少?”


    周天低著頭給木獸修‘腳’:“你讓它從嘴裏噴霧,給我來一千隻。”


    子車頁雪看眼周天,二話不說的道:“嗯。”


    不遠處的訓練場上,林微行正在記錄將士射出的有效箭支,突然見門房跑來說外麵有人找。


    一旁的記錄員聽見了,看了遠處忙碌的太子一眼道:“我先幫你看著,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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