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孩子有沒有可能是他的?


    宋岩尰恍惚了一下,急忙抓住辛成的手才沒有軟下去,心裏不禁想,如果孩子是孫清沐的,就是孫家的嫡子嫡孫,未來的皇位……不,不能是孫清沐的……


    宋岩尰的目光不經意的去尋蘇義和段敬宸他頹然的發現無論是誰的都是一件令他無法接受的事。


    孫康德正跟同僚閑聊,見宋老丞相情況不對也走了過來,辛成正在給宋岩尰掐人中,宋丞相似乎才緩過來。


    孫康德心中擔憂不已,褶皺平滑的手拍拍老兄弟:“你怎麽了?”到了他們這個年齡最反感聽說誰身體不適,恨不得每個人都身體健康,可他也知道不可能。


    宋岩尰清醒過來,看著孫康的鬢間的白發和他關心感慨的目光,心裏驟然升起嫉妒之感:“我沒事……”他家的嫡子嫡孫是皇子?往日平靜的心不知怎麽的就不平靜了。


    宋岩尰瞬間決定不跟他說,踏著踉蹌的步伐匆匆上了來時的馬車。


    辛成、段良案不解的互看一眼:“他怎麽了?”


    段良案道:“你不覺的今天尹大人也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不會啊?皇上沒什麽不妥:“應該是家裏有事吧……”段良案不怎麽確定的發了確定的觀點。


    丞相府邸座落盛都百年興衰,門梁的牌匾換過無數姓氏,隻有高位上皇家的呼聲一直未變,鐵打的皇族流水的丞相,他們宋家到他這一代已經不可能有人更進一步,女兒不能誕下皇長子,宋家的沒落也不遠了。


    宋岩尰拖著疲憊年邁的身體,精神不濟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在他恍恍惚惚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麽顯示一國丞相的地位時,腦海裏快一步的盤算著他家有沒有適齡男子。


    宋岩尰不想琢磨這些,痛苦糾結的臉色想讓自己做出有立於丞相地位的重大舉措和決定,可已經年邁無力的腦子卻轉著最簡單的獲利方式。


    宋岩尰自責的兩手打顫,莫非他人老了魄力也不剩了!


    不論心中多鬱結,最終他痛苦的順從了腦子裏浮出的念頭,他老了,就留那些大義給年輕人吧,他現在要抓緊時間挽回錯過的損失!


    宋岩尰快速琢磨著家裏的男丁,發現兒子們最小的已經成親,不可能了,不禁暗惱孫康德那老匹夫老了老了還能跟原配生出老來子,他家怎麽就沒那種好事!


    宋岩尰眼睛微動,把腦筋動到了長子長孫頭上,他家老大近四十育有家孫兩人,大孫剛好十七,還沒有議親。(.)


    宋岩尰頓時精神抖擻的喊來家仆:“把大少爺叫過來,等下,順便把宋……”他發現竟然想不起長子家的兒子叫什麽名字:“讓他把孫少爺也帶來。”


    “是。”


    消息送到宋家大少爺的妻子趙氏耳朵裏時,趙氏穿著粗布做的講究衣衫磕著瓜子正在小院裏曬太陽。即便這樣的裝扮也掩不住她眉宇間的貴氣和那抹精明!


    旁邊的井口處,小妾李氏正洗著衣服,見客人來了,端了臉盆立即回屋去洗,囑咐了今十三歲的兒子搬兩個小板凳給客人。


    趙氏磕著瓜子,頭上的木簪子比普通人家的金簪戴起來還漂亮,飽滿的額頭,雪白的肌膚,這些年落魄的生活也沒磨了她的圓潤貴氣。


    可卻隨意的吐著瓜子皮,像接頭村婦擠兌寡婦般,趾高氣昂的道:“呦,我當今兒早怎麽有喜鵲叫,原來是夫家的管家大老爺來了,老爺上工去了,你要是找他去衙門。”噗,吐了嘴裏的皮,重新拿起一顆,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


    宋管家佝著背,低眉順目的說著話,卻從心裏看不起粗鄙的大奶奶,沒教養,難怪他們要住在這種地方,可是比不上洛氏生的六少爺家的六奶奶,那通身的氣度,沒這麽小家子去:“老奴是來接小少爺的,老爺讓小少爺去一趟,少爺那裏老奴已經通知了,估摸這兒已經在路上!”


    “哦?”趙氏不喜歡宋老爺子,丈夫早已經跟宋家不過門了,最近一次回宋家還是小姑大婚,怎麽這回又想起相公了?還要叫自家兒子過去?


    “翠媽去把少爺叫出來跟管家走一趟。”再看不上老公公,孩子也是宋家的孫子,若是不去,有理也成了沒理。她不會這點道理也不懂:“看著點,說完了就回來,國子監下午有考學。”


    “是。”


    宋管家更看不上大奶奶了,小氣!


    趙氏在他們走後,規矩的抖抖身上的碎屑站起來,整個人威儀頓生:“李氏。”


    小妾李氏匆忙小跑而出,畢恭畢敬的垂立在趙氏身側:“夫人?”在自家一般按自家的規矩叫,宋大少爺是老爺,趙氏就是夫人。


    趙氏溫柔的開口:“別洗了,帶小哥出去走走買身衣服,我已經告了老爺,明兒就讓小哥去隔壁學堂上學。”


    李氏聞言眼裏頓時盈滿喜悅的淚水,感恩戴德的謝著趙氏,還急忙把不敢相信的兒子拉來跪下給趙氏磕頭。


    趙氏不至於清高到鄙視李氏沒見識、上不得台麵,家裏有這樣一位小妾才安心:“免了,都是一家人。”


    宋府門外,穿著葡萄色錦緞衣衫,頭上束著小瑪瑙發帶的少年活脫脫像從畫裏走出的少年,風流倜儻意氣風發,他便是宋家的孫少爺,趙氏的寶貝兒子,宋慮之,取意,憂慮自我然後忘之的意思。


    宋家大少爺宋謹行下了馬車見兒子在,急忙走上前:“你怎麽也來了,快,進去,你爺爺找我。”在宋謹行看來,父親再不對也是父親,父子喚不可推,所以他趕的很急。


    跟著宋謹行學習長大的宋慮之當著父親的麵自然聽話的像位小儒生,但心裏有母親趙氏遺傳的堅定聰穎!


    宋岩尰看到大孫子高興的不得了,似乎看到孫子爭氣的封後拜妃一天,甚至曾孫就是未來的太子,深得皇上厚愛:“哈哈,好!好!”孫子更像年輕時的自己,長的好穿的好人看著也機靈不像他父親那麽迂腐:“今年多大了?”


    “回爺爺十七。”宋慮之禮貌的讓爺爺看著,心裏卻好奇身為丞相的爺爺怎麽會突然想到他們一家。


    他好不好也這麽多年了,以前怎麽沒見爺爺說好,他可不是今天為來此穿成這樣,母親向來對他嚴格要求,怕他失了規矩從小就在姥爺家練見識,今天就好了?用娘的話來說恐怕是沒安好心!錯了,身為人孫不能議論長輩!嗬嗬。


    宋岩尰見孫子衝他笑,瞬間覺的孫子水靈靈的漂亮,惹的自己心裏一陣喜歡,不禁想,皇上應該也喜歡吧?宋岩尰越看孫子越滿意,早把兒子忘在一邊,體貼的讓孫子坐下,親自給孫子倒茶。


    宋謹行直言不符合規矩,但被爹瞪了回去,他習慣了聽父親的話,此時也一樣。


    宋慮之瞬間打起十二萬精神,想起隔壁老蔥頭兒子的話‘其言有異必有奸’。


    “爺爺給你說門親事如何,女方人品學識都是萬裏挑一的好,隻要孫子你同意,爺爺就給你定了。”


    宋謹行、宋慮之傻眼了,說親?!


    但宋謹行想想,父親給兒子說親沒什麽不對,以父親的眼光想必女方真不錯才會如此。


    宋慮之興趣不濃,當年皇上還是太子時倒殺了不少不錯的,問題是他的親事不是母親和姥爺已經在商定?若是讓母親知道爺爺躍過她給自己說了一門親,又要生氣了吧:“多謝爺爺抬愛,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兒無異。”


    宋岩尰聽著又對孩子滿意了幾分,不錯,不錯,不驕不躁、刻敬守禮是個好孩子。


    宋謹行想了想,收起在父親麵前瑟縮的性子,忍不住問:“爹,不知是誰家的姑娘,我和趙氏好有個準備。”


    宋岩尰看不上宋謹行,自從娶了趙氏更是越來越窩囊,仕途不順也就罷了還不知道向依瑟問問,這樣的人怎麽能成事:“問那麽多幹嘛!總之這婚事我定了,你們不準給他婚配!”


    宋謹行聞言又蔫了回去,不讓他問他真不敢問了。


    ……


    皇宮內,子車世為周天診完脈,便讓她喝了桌上的湯:“你身子虛多補補有益。”


    周天斟酌的打量他兩下,抬起頭一飲而盡,可又忍不住問:“真沒事?”沒事為什麽總喝藥,可要說有事她又沒覺的哪裏不舒服,子車世不是主張藥不離口的人,可卻成天給自己喝藥,莫非孩子還沒坐穩?


    子車世看出她的疑問,閑適的道:“想什麽呢?如果你身體不適我能安心的在這裏坐著,讓你吃就吃,對你無害。”子車世見周天不信任的拿起碗翻了個底朝天的看著,平淡的移開話題:“我和星家的姑娘沒什麽,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帶你看看她。”


    “啊?”周天放下碗想起星姑娘是誰:“我見她幹什麽,我現在養病不適合出門,天威國換皇帝了。”


    子車世不知為什麽有些失望:“不難猜,武莊皇子來的蹊蹺,相比是天威先帝預料到有今天給他的後路,而你也幫了他,不管焰國與玉帶具體如何,隻要你有玉帶的手玉,武莊皇子回去都不可同日而語,他奪位是必然結果。”


    周天做了多年太子也看的懂了,想想武莊皇子的樣子,突然發現想不起來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還好焰國皇室簡單,無人跟她孩子搶奪皇位。


    子車世聞言突然看向她,見她還拿著藥碗翻看,似乎並沒有把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卻莫名的讓他心生涼意,她現在隻有一個子嗣自然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可若以後有七八個孩子呢?她還能輕描淡寫的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想必到時候很想把孩子溺水桶裏,也不想看到他們為了皇權自相殘殺。


    子車世本想側著提醒周天什麽,可想想她身為人母一定認為孩子都是對的,跟她說了反而是他挑撥事一般:“別看了,再看也長不出一朵花來。”


    ……


    遠在東南大陸的國土上,還沒走出戰國的齊七已經與駱曦冥同坐在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內。


    駱曦冥依舊是黑色玉質長衫,含有玉粉的質地看起來光華無限,依如他此刻即便不悅也看不出的神色:“你到是跑的快,區區幾天路程已經到了戰國。”


    齊七吃著桌上有別酒肆簡陋的大餐,身上的衣服烏七八糟,頭發從出來就沒洗過亂糟糟的束在腦後,可即便是一身邋遢的裝扮他背後依然站著一位巧笑嫣然的姑娘,姑娘身後跟著齊家慣有的一等丫鬟。


    姑娘有禮的屈伸:“見過駱主。”然後抬起頭對駱曦冥笑,一邊的臉頰上有一枚淺淺的酒窩,眉眼與武溫澤有三分相似,多了抹不容忽視的英氣。


    駱曦冥範不著理會她,聲音再甘醇也掩蓋不住不經意泄露的怯弱,此女應該是戰國為齊皇準備的外室,這麽快就跟上來,戰國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齊七餓壞了,剛出鷹國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迷路,結果他果然沒迷路,誰知道一個高興,鑽林子裏後忘了走到哪裏,這是他四天來吃的第一頓飯當然要好好吃:“恩,我找她……”


    駱曦冥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不禁嗤之以鼻,莫非聽話的女人見多了,他以為在他他送出那些禮物後周天會無動於衷,甚至為他爭風吃醋的高明手段傾心?


    駱曦冥隻能說齊七這次打錯了算盤:“我勸你回去。”


    武公主含笑的接話了,大大的眼睛閃動著活潑的淩厲:“齊公子要找誰?可是在我們戰國的地方?妾身為公子找可好?”嘴上說著,心裏已經把可能的人轉個遍。


    齊七突然含著雞腿看向說話的人,茫然的問:“你是誰?”


    ……


    這是星兒第一次踏入焰國的皇宮,巍峨不失大氣,陰沉不失莊重,似乎哪裏都透著股鑽人心肺的陰氣,可細細觀察又發現蕩然無存!


    星兒一掃來時的萎靡瞬間打起精神,酷似巫婆的裝扮多了幾分俏麗可人。


    ------題外話------


    忘了宋家那點事的可以回看103章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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