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宅,子晴好容易把嫣然哄著了,林康平小聲問道:“這丫頭怎麽會心神不寧的?往常出門也沒見她這樣,連覺也睡不著?”


    子晴倒沒有深想,隨口回了句:“想是不舍得李翊唄,你哪次出門之前,我不是也這樣心神不寧,牽腸掛肚的。好了,別多想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呢。”


    子晴打了個哈欠,林康平心疼地把她摟進了懷裏。


    第二天晚上,這二十多輛馬車總算在城門要關前進入了滄州,嫣然和子晴林康平共一個馬車,李翊送給嫣然的兩個丫頭繁星若水則和子晴的兩個丫頭共坐了一輛馬車。


    林康平派去打前站的大江已經找好了客棧,領著大家去打尖,林康平先下的車,然後牽著子晴,再抱下了嫣然,子晴正替嫣然整理亂發,母女兩個剛站好,這時,嗖嗖的兩隻冷箭飛了過來,一支直中了嫣然的胸口,一隻直往子晴的胸口射去。


    “主子,小心。”繁星若水奔了過去,已經不趕趟了,箭已經射中了嫣然的胸口。林康平離子晴最近,練武之人耳力自然比一般人靈敏些,本能地推了把子晴,箭頭射中了子晴的肋下,這時,子福和沈氏他們已知道動靜跑了過來。


    嫣然被箭的力道衝擊得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繁星若水剛要檢查嫣然的傷口,這才發現,箭頭沒有射進嫣然的內裏。因為嫣然的胸口,有壽山石,箭頭直沒壽山石,壽山石的下麵是那塊玉佩,所以,箭頭連嫣然的皮膚都沒沾上。不過,嫣然已經嚇傻了。


    繁星若水見了扶起嫣然,這時,李翊的暗衛已經發現了那兩名刺客,把人解決了。也趕緊過來查看嫣然的傷勢。


    林康平此刻見嫣然無恙,也顧不得嫣然了,忙抱了子晴進屋,打發人去請大夫。


    子福也在外麵吩咐說:“快著人去打聽滄州城裏的好大夫。”


    這時,子晴有些昏迷了,還惦記著嫣然。


    “你放心,她沒事。她胸口的東西救了她一命。倒是你,讓我先看看。”


    林康平說完便撕開了子晴的衣服,這才發現箭上喂了劇毒。這時,也顧不得避諱了,忙讓子福和子祿按住了子晴,林康平咬牙把箭拔了出來。子晴徹底疼暈了過去。


    “晴兒,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林康平說完從靴子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對著子晴的傷口再次咬牙劃了一個口子。這時的他,可不能有一絲的手軟。子晴再次疼醒了,林康平幫她擠出了表麵的黑血,然後,趴在子晴的身上,用嘴替子晴把毒血吸了出來。


    “不要,不要。危險。”子晴拒絕林康平為自己吸毒,可惜,沒撐住,又疼暈了過去。


    這時,嫣然已經清醒過來了。把胸口的壽山石拿了出來,拿出自己的一條手帕,哆哆嗦嗦地在上麵蓋了一個印章,“快,快送去滄州知府,立刻派人送藥送大夫來,要快。”


    繁星拿了帕子直接交給了大江,自己仍回來守著嫣然。


    大江一時心急,身上沒帶帖子,根本進不去府衙的大門,隻得對守門的人說道:“速去通知你們大人,要想保住頭頂的烏紗,速來見我,我是京城來的,你們把這帕子給他看去,耽誤了事情,誰也保不了他。”


    李翊對沿途的府城都交代過了,隻要見到這枚玫瑰印章的主人求救,務必傾盡全力。


    守門的小廝聽了也不敢耽誤,因為大江身上有一股煞氣,不是他能惹得起,保不準真有什麽大事。


    小廝倒是沒耽誤,可小廝也進不了內院,東西給了內院的一個大丫鬟,偏生這丫鬟是個拎不清的,又愛拈酸吃醋,見送來一個女子的手帕,上麵還有一朵牡丹的印章,心裏更酸了,她想爬老爺的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見了手帕,哪裏還會輕易送去?


    丫鬟磨磨蹭蹭後,手帕直接送到了知府夫人手裏,知府夫人拿著手帕,心裏也是犯疑,正巧,老爺又進了那個姨娘的屋子。


    大江等了一刻鍾沒動靜,便擊起了門前的大鼓,倒把知府大人嚇了一跳,這好好的大晚上擊鼓,肯定是有了重大的案情,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本地的父母官,忙胡亂套了官服出來。


    大江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張口訓道:“手帕送進去有一刻多鍾了,大人不想要頭頂的烏紗,腦袋上的脖子也不想要了麽?”


    “什麽手帕?你是何人?有何大事,速速道來。”這知府聽了腿都發軟了,忙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還好,腦袋還在。


    “大人,我差小廝送了一枚手帕進去,上麵有一朵牡丹,五瓣十瓣十五瓣,大人不會不記得是誰的托付吧?”


    “啊,什麽手帕?我沒見到?”不過隨後知府就明白了,準是家裏的下人延誤了,看來回去要好好清理清理,不過,還是先顧著眼前。


    “下官自然記得,請問有什麽下官能效勞的?”


    開玩笑,皇子的托付,誰敢忘了?昨天還特地有人來提醒過他,不過,他在滄州這幾年都沒事,他也就忘了跟家裏人交代一聲。


    “我們主子受了箭傷,箭上有毒,我要滄州最好的大夫,還要最好的傷藥,一刻鍾後趕到永來客棧,耽誤了事情,我們主子有了閃失,你自己摸摸你腦袋的脖子,加上你一家子的性命隻怕也是不夠賠的。”大江說完便甩袖走了。


    知府大人忙吩咐了下去,自己進了後院,問夫人要了一支上好的人參,說道:“家裏有人送帕子來了?你給我查查,是誰耽誤了,給我捆了在柴房,等我回來再收拾她。這關要是過不去,誰也別想活?”


    知府夫人聽了唬了一跳,忙問道:“誰的手帕?”


    “誰的?我隻知是當今的皇子,咱們哪裏得罪的起?家裏有什麽好藥,趕緊給我翻出來,對方中了毒箭,命在旦夕,他要沒命了,咱們全家都得死。”知府歎道,說完,接了人參,轉身要走。


    知府夫人忙拉住了他,“老爺,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最擅長解毒,不過脾氣有些古怪,隻怕要老爺親自去請,以禮相待,還有點希望。”


    知府大人聽了地址,忙帶了人去請。不說知府大人如何費盡口舌把大夫帶到了永來客棧,就說林康平替子晴吸出傷口的毒血,自己也不小心吸了點進去,勉強支撐著大夫來了,才暈了過去。


    子晴的傷勢原本最重,不過,因為林康平處理及時,倒也沒有性命之憂,倒是林康平,吸進了一點毒血,喂了解毒的藥,一直到天亮還沒醒來。


    沈氏坐在子晴和林康平的房裏,幾乎垂了一夜的眼淚,到天亮了,才被曾瑞祥扶著回房歇了會。


    林康平和子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知道兩人均無性命之憂,在子晴和林康平的極力勸說下,曾瑞祥和沈氏才帶著一家子上路了,因為安州的事情,也是不能耽擱的,畢竟,田氏可是曾瑞祥的嫡母。


    子晴和林康平隻能暫時留在滄州養傷,這時,京城的李翊已經知道了滄州發生的事情,直接衝進了李瀚的書房。


    李瀚聽說子晴受了箭傷,箭上有劇毒,驚得手裏的杯子直接掉了下來。


    “她現在怎麽樣了?”


    “是姑爹幫她把毒血及時吸了出來,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姑爹因此也中毒了。”


    “誰做的?有線索嗎?”


    李翊把他在高麗遇襲的事情也說了出來,李瀚想起了自己的兩次經曆,全仗著林康平出手相救。不然,也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情。


    “那丫頭呢?”


    “被脖子裏的印章和玉佩擋住了箭頭,反而無恙。”


    聽說嫣然因為脖子裏的玉佩救了她一命,反倒沒事,李瀚很是驚奇,不由得又想起了慧光大師的話,難道這孩子真的是一名福星?皇後,隻怕也是知曉了嫣然的命格,不然,為何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你放心,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給林家一個交代,以後,斷不會有第二次。”李瀚說完衝李翊擺擺手。


    李翊走到門口,李瀚想起來又說了一句:“你帶著陳太醫去一趟滄州,他擅長解毒。”


    李翊走後,李瀚進了坤寧宮,對皇後說道:“朕今日鄭重警告你,不管是翊兒,還是林家、曾家的人,若再有個閃失,這皇後的位置,你讓出來吧。皇後都做不成,別的,你自己掂量去。”


    李瀚說完,直接吩咐坤寧宮裏的太監、宮女和嬤嬤,“皇後以後就交給你們看管了,要是她再出去作亂,你們知情不報,你們的腦袋,還有你們族人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李瀚說完,也不看皇後的臉色,不看坤寧宮裏跪著的黑壓壓的一地人,直接甩袖出去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她。


    這時的皇後,已經癱在鳳塌上,這幾天沒等來自己的消息,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今天看李瀚的態度,她是被軟禁了,被變相打入冷宮了。


    可是,她要怎麽做,才能挽回皇帝的心?這皇後要做不成,她的兒子,什麽也別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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