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悲慟的發自心底,久久沒有停止,她趴的那個地方,是江銘晟允諾我可以依靠一輩子的,我暫時的忍著,是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無彈窗廣告)


    “這個地方你忘記了嗎?你都忘記了嗎?為什麽當初那一槍沒有把我這顆心髒打死?如果打死了多好?我現在也不會感到痛,不會感到失望,更不會感到絕望……”


    林美琪把江銘晟的一隻手緊緊的按在她的右胸,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即使那麽遠的距離,江銘晟眸中的痛苦隱忍的神情還是盡收了我的眼底。


    “小琪,我先送你回去。”


    他聲音沙啞的抱起林美琪,緩步向車子的方向移動,不知怎地,我突然莫名的衝了出去——


    “銘晟……”我叫住了他,待他回頭,我小聲的說:“我送林小姐可以嗎?”


    江銘晟溫柔的眸中夾雜著疑惑,林美琪含淚的眸中更是充滿了怨恨,我以為她肯定不會放過和江銘晟獨處的機會,然而……


    她鬆開了勾在江銘晟脖子上的雙手,大方的說:“那就有勞了。”


    “來茴,你不會開車。”江銘晟走到我身邊,雙手搭在我肩膀上,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胡鬧。


    我淡淡一笑,從包裏掏出駕照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早就會了,隻是怕你要給我買車,就沒有告訴你罷了。”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我奪過他的車鑰匙,拉開了車門。


    “來茴!”


    江銘晟在身後語氣沉重的又喊了我一聲,我裝作沒聽到,直接坐進了駕駛位上,然後將頭伸出窗外,打趣的質問:“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的車?”


    “你……”他臉上的表情甚是複雜,我衝他笑笑,發動了引擎。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開車了,在律師所偶爾也會開劉浩的車出去辦事,因此對方向和速度的掌握並無陌生。


    “你不是單純的想送我回去吧?”坐在後麵的林美琪聲音冰冷的質問我。


    我沒有回頭,從反光鏡裏瞄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是特意來找我?”


    如果你不是來找我的,我又怎麽會有機會送你回去。


    她沉默,淩亂的頭發包裹著受傷的臉龐,視線移向窗外,單手抵住下巴。


    有時候沉默就是代表默認,我比誰都有體會。


    “把你臉弄成這樣,抱歉了。”


    這一聲道歉我是發自心底的,雖然是我讓洛慧去解決的她,但本意隻是想讓洛慧把她打發走,並沒想過要把她打成這樣,好歹她也是個藝人,靠的就是臉蛋吃飯,我季來茴不敢妄為好女人,但也不認為自己有多壞。


    她還是沉默,但這一次我不會以為她默認了我的道歉,江銘晟習慣性的沉默已經讓我對此有了深入的研究,什麽樣的沉默代表什麽樣的意思,了如指掌。


    “你住哪?”車子開了一半,我才想起連她住哪都不知道。


    “鳳景苑”她冷冷丟過來三個字,看來對我已經是恨之入骨。


    我調轉了方向,朝著她指定的住所開過去,一路上我們再無交談。


    到了鳳景苑,我停好車,跟著林美琪搭電梯到了十五樓。


    我環顧著她住的地方,沒想到和她的外表懸殊極大,外表看起來林美琪優雅大方,但房間布置卻充滿了小女人的味道。


    牆上到處掛著wirl(韓國最近走紅少女組合)的畫冊,沙發上堆了一坨的芭比妹妹、咪咪熊、嘻哈兔之類的絨毛玩具,其它的擺設更是充滿了童趣。


    她或許看出了我的疑惑,手裏拿著幾件幹淨的衣服,故意說:“這些玩的都是銘晟以前送的,隻有他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麽。”


    說完她轉身進了浴室,關門前不帶絲毫感情的補充了一句:“我先洗澡,想喝什麽請便!”


    無聲的歎息,這個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想刺激我。


    我坐在沙發上,拿過一個青蛙的抱枕抱在懷裏,繼續打量著周遭。


    手機有來電的提示,我一看是洛慧的號碼,才驚覺走的時候連個招呼也沒打,估計這會她要氣瘋了——


    “喂,小慧,不好意思……”我剛想解釋,她低吼一聲:“被你害慘了!”


    我眉頭一皺:“怎麽了?”難道江銘晟……


    “你說怎麽了?讓我幫你擺平姓林的,完事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一個人扔這收拾爛攤子了是吧?”


    我很內疚,小心翼翼的問:“江銘晟怎麽你了嗎?”


    “他敢嗎?打狗還得看主人,更何況我還是你朋友加同學加……”


    “行了啊。”我打斷她:“你當我是林美琪呢不是?還加加加,已經到頭了,再加也沒關係了。”我笑著說,心裏突然覺得很輕鬆,應該是聽到了那句打狗還得看主人。


    “雖然江銘晟沒把我咋滴,可是我損失同樣不小。”她憤憤的低吼。


    “什麽損失?”


    “之前答應做你鍾點工的事啊,他說不用了,說你還是和我保持點距離比較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洛慧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那聲音都是哽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一時心軟,就哄著她:“沒事,他不讓你來我同意是一樣的,我付你工資。”


    “一邊玩去。”她沒好氣衝我一句:“算計誰也不能算計自家姐妹,我還是另謀生路吧……”


    我笑了笑,還想說些什麽,她直接掛斷,連句再見的話也不說,果然是熟了就啥也省了。


    客廳傳來拖鞋的聲音,我回頭望了望,林美琪穿了一套休閑的家居服,雙手插在口袋兩側。


    她走到我對麵的沙發上,理了理半濕的頭發,繼而用冷漠的眼神盯著我看,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直直的問:“你跟過來是想知道什麽?”


    “你來找我又想說什麽?”我反問。


    她聽到我的反問,突然眼睛潮濕了,慢慢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盯著窗外的夜色,那抹背影盡顯蕭條落寞。


    “你為什麽還不肯離開銘晟?你知不知道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


    突兀的轉身,她厲聲的訓斥我,我盯著她險些扭曲的臉龐,徒步向她走過去。


    “你憑什麽認為我離開他就能活的下去?你是覺得我比你堅強,還是覺得我沒你愛的深?”


    我毫不客氣的質問,態度說明一切,我不好的態度說明我不喜歡她這樣的說話方式。


    何止不喜歡,簡直不能接受。


    “愛情是分先後的,你連這點認知都沒有嗎?”


    愛情是分先後的?她把愛情當什麽了?


    “看來你根本不懂愛情。”我譏諷的笑了,“愛情不是貨品,需要分先後,愛情是分愛與不愛,我很早以前就說過,如果江銘晟說他不愛我,讓我走,我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會說,可關鍵呢?他不肯放我走,他說他愛我,那麽我想問你,你憑什麽?有什麽立場讓我走?”


    我強悍的幾句話駁的林美琪啞口無言,她有一瞬間是彷徨的,但也隻是一瞬間,下一秒,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歇斯底裏的喊道:“就憑這個!!!”


    她把上身的家居服領口拉開,然後指著右胸一塊醜陋的傷疤,很大一塊的麵積,和她身體完好的地方比起來,簡直是完美的敗筆,不該有的遺憾……


    “這是什麽?”我心頭莫名一緊,今晚執意要送她的理由也是為此,當時她在雪地裏把江銘晟的手放在右胸,說出那些泣血的話,我就猜到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切和江銘晟有關的過去,我都克製不住的想知道……


    “你以為呢?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槍傷?”她表情冷漠的如同寒冰,顯然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拿出最後的籌碼。


    “我知道是槍傷,我想知道的是原因。”


    心裏惶恐的感覺愈發強烈,通常最後的籌碼都是極具威脅性的。


    “這個傷疤本該留在銘晟的身上!”她淚水濕透眼角,嘴唇顫抖的更正:“不對,確切的說有可能已經要了他的命!”


    心終於沉進了穀底,一萬平方的沙漏也打撈不著,她竟然曾經救過江銘晟的命,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如果江銘晟真是有情有義的人,他就不可能對林美琪棄之不顧……


    “你看清楚了沒有?這是多危險的傷口,隻差三厘米就接近了我的心髒,你問我憑什麽,我現在回答你,就憑他是我用命換來的男人!!”


    終於隱忍不住,她痛哭失聲:“我用命換來的男人,我憑什麽要讓給你?你以為你乘虛而入這幾年,就能取代我曾經刻進他骨子裏的感情了嗎?你有為哪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嗎??!”


    質問聲夾雜著哭聲,統統向我襲來,我想說我為過,隻是那個人不是江銘晟,可是她搶先剝奪了我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會說如果回到過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為他這麽做,可是……季來茴,你終究沒有機會了,你即使能為他這麽做,你也隻能現在看著已經為他做了的我!”


    林美琪指著自己的傷口,言語之間盡顯得意,是的,她說的沒錯,回不了過去,回不了當初,我沒有機會回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為江銘晟擋上那致命一槍,可我羨慕她的同時並不覺得遺憾,為某個人不顧性命確實是愛的體現,林美琪為了江銘晟擋了一槍,說明她愛他,可是我不會忘記,江銘晟也曾為了我,而劃傷了自己。


    如果這就是衡量愛一個人的標準,那證明江銘晟是愛我的,我為什麽要遺憾?


    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說是不易察覺,還是被她察覺了。


    “你笑什麽?”語氣不悅的質問,仿佛我蔑視了她的人格。


    “你能為江銘晟擋上那一槍,確實不容易,可是這也不代表什麽。”


    我想我這句話真的氣到她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季來茴,你倒是現在比我還自信了。我想請問,你憑什麽這麽自信?你有為他做過什麽嗎?”


    “我確實沒為他做過什麽,但是他說他可以為我死,如果他沒有在我麵前割破自己的手腕,你認為我憑什麽自信呢?”


    林美琪捂著那塊傷疤,我並不知道我這樣說會對她造成什麽樣的打擊。


    “你為他擋過一槍,那是無法改變的,但他愛的人是我,同樣無法改變,與其這樣苦苦糾纏,不如早些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說完,我走向玄關,換鞋離開,我沒有跟她道別,她也不需要,在關門的那一刻,我用餘光撇見了林美琪倔強的背影,直挺挺的望著窗外。


    寒風刺骨,臉被針紮一樣的痛,但也比不上心裏的痛,剛才我那麽自信,把心裏所有的失落通通的藏了起來,其實我騙的了所有的人,我騙不了自己,我羨慕林美琪曾經替江銘晟擋了那一槍,傷疤雖然是留在了她的身上,但其實痛又何嚐不是留在江銘晟的心裏。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嚴無常中槍後,他為什麽會那麽難過,他一定是想起了林美琪替他擋槍的回憶,嚴無常的死,他痛苦,因為嚴無常的死又讓他想起了林美琪,所以他更痛苦,於是他去了長築別院,在那裏回憶曾經的往事,和曾經他愛過的人。


    在寒冬的夜裏,我把車開的極快,道路兩旁經常會有標牌:雪天地滑,放慢行駛。我無視這些提醒,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調整車速,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響,我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江銘晟打來的,但我就是不想接。


    我並不是對他有意見,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心情不好就不想說話。


    終於還是安全抵達了碧水軒,遠遠的我看見了江銘晟的身影,挺撥的如同一棵千年柏鬆。


    我停好車,他走向我,然後緊緊的抱住我,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怎麽不接電話?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他的懷抱一直是我最迷戀的地方,溫馨而踏實,我趴在他胸前,輕笑了笑,然後仰起下巴,邪惡的問:“你擔心什麽?我還是林美琪?”


    心裏明明知道他是關心我的,可我就是故意這樣問出來,聽到他親口承認,會讓我原本不好的心情踏實許多。


    “她怎麽樣了?”盯著江銘晟剛毅的下巴,我有些許的發愣,難道他真的是擔心林美琪?而我又抬舉了自己?


    掙紮著從他懷裏跳出來,我頭也不回的往電梯的方向走,江銘晟跟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臂,雙手從身後圈住我的腰,柔聲問:“又生氣了?”


    “你要是想知道她怎麽樣了,你打她電話好了,打我電話做什麽?”


    “我問你自然是說明你才是離我最近的人,你個傻瓜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我有些恍然,細想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他真的在乎林美琪,大可以自己問他,何必要問我,對於江銘晟來說,隻有心裏真正釋然了,才會在我麵前提起林美琪,今晚我被姓林的幾句話,又攪亂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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