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從江銘晟的懷裏醒過來,我們竟然就這樣在酒吧裏睡了一夜,而林美琪已經不知去向,桌上放著一張便條。


    “季來茴,我回去了,我以為我能坦然的看著江銘晟怎麽愛你,可是當我真正看到以後,我才明白,我的心還是會痛,曾經我不管用什麽方法逼他喝紅酒,他也不肯喝半口,卻因為怕失去你而喝了一整瓶,這是什麽樣的愛我不清楚,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獲得過,羨慕你的同時也祝福你,能早日康複與他白頭偕老,倘若……


    你真的不幸離開,我會信守承諾替你守護他,直到永遠!林美琪親筆。”


    心酸的揉掉便條,扔進了垃圾桶,有她這一句話,雖然難過,我還是放心了。


    我被江銘晟抱著回了醫院,其實我可以走,隻是他堅持要抱著我。


    已經在愛德華醫院住了不少時日,除去中途回國的那兩天,一共住了十九天。


    白天江銘晟都會陪我,江母也會陪我,我父母也會陪我,晚上就隻有我一個人,因為醫生交代,晚上有家屬在的話,會影響病人休息,他們醫院都有很好的護士,所以晚上不許家人陪夜。


    我的病時好時壞,這樣的結果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因為它總是給我希望又讓我失望,我的心理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而江銘晟的存在,更是加重了我心裏的負重感,我常常會想,他這麽愛我如果我死了怎麽辦?就算林美琪能答應替我守護他,可是那樣他就能快樂嗎?


    很多需要考慮的,不需要考慮的,我都在考慮,過度的思考導致我又開始失眠,夜裏睡不著,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找水喝,床頭邊的桌子上就有水,是江銘晟走的時候替我倒好的。


    我剛翻了個身,肌肉又是一陣麻痛,像萬根針刺骨一樣的痛,無力的倒回床上,我重重的喘氣。


    呼吸越來越困難,額頭上的汗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滲,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絕望到了極點,真的想就這樣死了算了,真的是受夠了,徹底的受夠了!


    淚水夾著汗水,濕透了枕巾,在我絕望的想要放棄的時候,一想到愛我如生命的江銘晟,我又一次猶豫了。(.無彈窗廣告)


    按響了警鈴,護士來了,她一看到我麵色蒼白,汗流不止就什麽都明白了,熟練的替我裝上呼吸器,然後拿起針管,灌入不知名的藥水,無情的插進了我手臂……


    疼痛感漸漸的消失,呼吸也越來越暢通,半小時後,我又恢複了正常,護士替我摘掉呼器,輕聲詢問我:“感覺好點了嗎?”


    無力的點頭:“謝謝,好多了。”


    她收拾好醫療用品,正欲離開,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請你如實告訴我,我的情況到底怎樣?”


    護士無奈的望著我,猶豫了片刻後,平靜的說:“如果一個月都是這樣,就表示很不樂觀。”


    她走了,聽到關門的聲音,我無措的哭了,一個月我已經過了二十天,現在還是這樣,那不就表示很不樂觀了嗎?或許她這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想了很久,也掙紮了很久,我起身穿好衣服出了病房,悄悄的打車去了江銘晟的酒店。


    已經是深夜了,國外就是這點好,沒有時間的限製,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一樣的熱鬧明亮。


    車子停在騎士橋酒店門口,我直奔302號房間。


    咚咚的按響了門鈴,如此深夜江銘晟肯定早已入睡,他離開我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現在是淩晨兩點鍾,我們分開也不過三小時而已。


    門被打開了,我其實已經按了三遍的門鈴,江銘晟看到我的一瞬間,像是做夢一樣不敢置信!


    “來茴?”他走近了一些。


    “我想你了。”伸開雙臂圈住他。


    肌膚緊貼,他終於清醒,下一秒就生氣的衝我吼:“你怎麽這麽任性?這麽晚了跑出醫院要是出現什麽狀況怎麽辦?!”


    我笑笑:“我來你這裏,能有什麽狀況?”


    “你怎麽一點不讓我省心?你都忘記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嗎?!”他繼續衝我咆哮。


    “沒忘,可我就是想來見你……”


    江銘晟痛苦的揉了揉頭發,伸手把我拉進酒店的房間,砰一聲關了房門。


    把我按倒在沙發上,他仔細的檢查我的身體,臉上,頭上,脖子上,手臂上,還有腿上,確定沒有任何擦傷和淤青外,長長的舒了口氣。


    “以後不要這麽任性,英國的治安條件再好,也會有壞人出沒,而且你身體不好,一個人在路上暈倒怎麽辦?你要是再這樣,以後我24小時守著你!”


    心痛的望著我,他的眼神很深很深,像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見底,連他自己靈魂也深深地埋藏進去。


    我的影子像幽靈般地從他黝黑的瞳孔中浮現出來,帶著幾許瘋狂,幾許落寞。


    “我不是任性,就是想你了而已……”我使勁的絞著手指。


    江銘晟發火了,他狠狠的按住我的肩膀,火冒三丈的說:“你這個女人到底要我怎麽辦?非要把人折磨瘋掉才滿意嗎?!”


    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掐死他,又想掐死自己。


    “如果明天我就會死掉,今天,今天你還會像樣對待我嗎?”我突然哽咽。


    他或許隻顧著擔心我,卻不知道深夜我差點要窒息而亡的時候,有多麽害怕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我才拚命的,不顧一切的跑過來,隻不過是想讓自己那顆恐慌的心可以安定……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低聲說:“你把心掏出來吧,看看每次你說這種話的時候,那裏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在滴血?!”


    我推了他一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不肯麵對現實,他總是怕失去,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我!


    “你就不能接受事實嗎?人的一生中,有些東西必定要走掉,也必定要失去!”


    “我就是不能失去你!”江銘晟歇斯底裏的吼了聲。


    “這不是你能控製的,你再有能耐,也能耐不過命運,如果命中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麽一切結局,都意味著是新的開始。”


    心痛的閉上眼,再睜開,我無情總結:“所謂新的開始,就是沒有我的人生,你重新來過!”


    “i''mgoingcrazy!(我真是要瘋了)”他擰著我的肩,低吼:“你個笨蛋!為什麽總是這樣鑽牛角尖?你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水嗎?稻草嗎?!”


    “我就是老頑固,你才知道嗎!”倔強的和他對峙。我半步不肯退讓。


    江銘晟被我氣的直喘氣,他非常生氣,臉都氣綠了。


    “你離開吧,隻要你離開,我一定好好的治療!”他的氣還沒消,我又添了把火。


    這次,他的臉直接變成了紫色。


    “你在這裏我的壓力很大,隻要你離開,讓我做什麽都成。”我再次懇求。


    他深深地吸口氣,又深深地歎出來,我們相顧無言,目光緊張地對峙著。


    幾乎過了一個世紀,他命令:“去關燈!”


    “為什麽要關燈?”我疑惑不解,這跟我讓他離開有什麽直接關係嗎?


    “我要吻你,要狠狠的愛你!”


    啪一聲,他關掉了酒店房間內所有的燈,接著他向沙發上的我撲了過來,我們在黑暗中瘋狂的歡愛。即使我的身體很柔弱,卻也被他一時的粗暴而折磨的瘋狂,我死死地擰著他的手,隻要他動作稍微重一些,我就抓他咬他。


    可是不管我怎麽虐待他,他也不敢反抗一點點,因為他怕弄傷了我,除了用力的進出,他就隻能用英文罵我:“youidiot,wanttoletmeleaveyou,dream(你這個笨蛋,想讓我離開你,做夢!)


    他罵我一句,我就狠狠的抓他一下,指甲折斷了,就用牙咬他,咬的嘴裏鹹鹹的,我用袖子一抹,繼續咬……


    折騰的時間久了,江銘晟終於在黑暗中長長的歎了口氣,他抓住我的手,製止我的暴力行為:“你是在跟我**?還是在謀殺我?”


    我輕微的喘氣:“twoare(兩個都是!)


    “豬頭!”他罵我。


    “你才是!”我反罵他。


    最後,我們精疲力竭地躺在沙發上,嘴裏發出零亂的喘息。


    一切都如同晨曦之霧,看不清前方看不清未來,我不知道我是勝利,還是徹底被他擊碎。我隻知道,滿臉都是淚,淚和汗混合在一起,全沾在了他的身上。


    他翻身過來,輕輕地撫摸我的臉,像過去那樣,溫柔而纏綿地吻我。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我的名字:“來茴,來茴,來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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