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渃墨望著滾下去的兩人,怔怔的忘記了反應,手上還牢牢的抓著那個女人,卻是看著顧琉璃和譚懿宸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當尋找聲音的時候,炎渃墨已經看不到兩人。


    想要立刻下去尋找,但身後的兩人都繼續急救,在耽誤下去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再三猶豫,炎渃墨最終還是選擇扶起兩人朝著山下走去。


    走了一會兒,就看到有一群人急急的也朝著這邊走來。


    走近一看是熬玖夜。


    炎渃墨緊抿的唇終於鬆了一點,將兩人交給來接他們的人,隨即拉著熬玖夜道:“顧琉璃和譚懿宸從山坡上滾下去了,趕快去找。”


    要是老大知道了不知道該如何?


    眸色一緊,熬玖夜扶住快要倒下去的炎渃墨,剛才沒看到兩人就察覺出了不對勁,果不其然。


    “什麽時候?是那個狹窄的過道嗎?”緊皺著眉頭,熬玖夜道。


    老大不放心,在顧琉璃他們離開之後,立馬又叫人去詢問是不是還有人知道這條路,好在真的還有這樣的人,而且還願意帶他們過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快趕到。


    隻是,還是晚了。


    “現在派人去告訴老大,我們先過去。”長時間的炙烤已經讓炎渃墨有些虛脫,卻還是強撐著拉著他就要轉身,但被熬玖夜扯住。


    “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還沒找到他們,自己就先不行了。”冷硬的拒絕,熬玖夜轉身就要將他交給其他人。


    “老大派我來,為的就是保護顧琉璃,現在我沒做到,我要彌補。我沒事,還可以堅持。”嘴唇因為長時間缺水而略顯幹涸,汗水還在不斷滴落,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從出事開始,炎渃墨就跟在姬月珩的身後,在現場,那比平常溫度要高許多就已經讓他缺水了,剛才又因為進入危險的境地,還經曆了一番折騰,到現在都還沒補充水分,不出事才怪。


    “我去找,你先跟他們回去告訴老大,恢複下體力,這樣才能確保找到他們,現在過去指不定人還沒找到,反而成了我的累贅。”熬玖夜冷硬的嗓音不容置喙,雖說的無情倒也是事實。


    炎渃墨自然也明白,倒也沒繼續堅持,順從的點了點頭,由著上前的救護人員攙扶著自己。


    “玖夜,你注意一點,一點要盡快找到他們。”


    對上他那希翼的眼神,熬玖夜鄭重的點頭。


    而顧琉璃突然從山坡上滾下來,還沒感覺到疼,就感覺手腕被拉住,然後人就被拉到已經溫熱的懷抱,接著就是很重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她都還能感覺到那份震動。


    接著她就覺得自己的頭被有力的臂膀牢牢護住,整個人像是娃娃一般鑲嵌在他的懷裏。


    眼前一片黑暗,過大的力道讓她看不清目前的情形,就感覺身子一震一動,不斷的翻滾著,偶爾感覺到一絲刺痛。


    翻滾的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想吐犯暈的時候,突然就那麽停了下來。


    趴在他的懷裏,顧琉璃沒有動,過了半晌這才輕微的動了動身子,沒發生異樣,這才稍稍用力的抬頭,就看到譚懿宸一臉痛苦的皺著眉頭,如玉般清雅卓絕的臉上有著幾條傷痕,可這些都不是很嚴重。


    心知剛才一路滾下來是譚懿宸護著自己。


    這山坡並不平躺,石頭碎石很多,而且一個正常人就這樣滾下來恐怕都會受不小的傷,更何況他還護著自己。


    勉強撐著從他身上移開,坐到他的旁邊,顧琉璃這才得以將他完全看清楚,滿身大大小小不同的傷痕,衣服也蹭破了,有些地方還破皮出血,眼睛緊閉著,呼吸似乎都非常微弱。


    “譚懿宸……譚懿宸……”不敢隨意取碰他,顧琉璃隻能坐在旁邊一遍又一遍的喚著。


    但是,譚懿宸一直閉著眼睛,就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仿佛就這樣沉沉的水露過去。


    握住他的手,顧琉璃微微用力,“譚懿宸,你跟我說說話,譚懿宸……”仍舊是沒有任何反應,剛才一路滾下來的時候,他似乎是撞到了頭,一想到頭這個脆弱而危險的位置,顧琉璃心寒了下,不覺緊張了起來,“譚懿宸,你給我醒醒,聽到沒有,譚懿宸……”說到後麵,顧琉璃的嗓音都帶著一絲顫意,語調也不覺加快了一點。


    握著他的手改為僅僅的抓住,“譚懿宸,你再不醒來我就把你丟這裏,一個人走了……”顧琉璃佯裝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似乎也受傷了,稍稍動一下疼得立刻抽了一口氣。


    而正是這微弱的一口氣,讓剛才一直沒有反應的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小……丫……頭……”啞著嗓音喚道,幽幽睜開眼,譚懿宸虛弱的伸手撫上她的發頂,安撫而寵溺的揉了揉,“我沒事,不用擔心。你哪裏受傷了嗎?”


    說完就要起身去檢查她,但被顧琉璃攔住,“我沒事,你先別動。”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傷到骨頭,還是小心一點的為好。


    見她除了狼狽一點,似乎真的沒受什麽傷,麵色也如常譚懿宸這才鬆了口氣,眼底的擔憂還未消散,譚懿宸不覺緩緩勾了勾唇,“小丫頭,你在擔心我?”


    言語間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顧琉璃不曾想,那麽一點點的擔憂竟然能讓他這麽開心,不由一怔,都沒有去躲開他撫上自己麵頰的手。


    由著那溫潤的指腹輕輕而愛憐的摩挲著。


    見她不再那麽抗拒自己,譚懿宸眼底的希望燃燒得更為濃烈。


    “小丫頭,你在擔心我?”忍不住又問道,似乎是想要得到她的回應,可又有著一絲害怕。害怕她在那麽毫不留情的拒絕自己。


    感受到那矛盾的心思,顧琉璃到嘴邊的話生生打住,收回望著他眼睛的視線,淡聲道:“你別說話,保持體力,姬月珩一定會找人過來救我們的。”


    言辭裏是對姬月珩別毫不掩飾的信任,就算此刻救她護她的人是自己,她都能想到那個男人,而且那副信任和依靠,似乎以前她不曾依靠過任何人。


    因為她總是說,靠人不如靠己。


    不管多親密的人,都不可能像自己那樣值得可靠。


    望著她的眼神染上苦澀,譚懿宸緩緩閉上眼,隨即又鬆開,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和不甘,“小丫頭,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夠定格在這一刻嗎?”


    這樣的獨處時隔六年,他發覺自己越發的貪心和渴求。


    就算如今身體每一處都疼得似乎要將自己撕裂,他都寧願忍受著這樣的痛換來與她的相處。


    “姬月珩很快會找到我們的。”移開視線,顧琉璃鬆開剛才因為擔心而握住他的手,想要抽離,卻被他緊緊的抓住,“小丫頭,可不可以不要提他,我會嫉妒。”微抿的唇不同尋常的蒼白,譚懿宸握得精致牢固,力道雖不至於弄疼了她,但也不能讓她如願的抽離。


    顧琉璃本想掙脫開,但才稍稍動了一下,似乎就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身體那一刻的僵硬。


    反抗的力道頓消,再次對上他近乎執著的目光,顧琉璃無比認真的道:“譚懿宸,我已經失……”


    “我知道你已經失憶了,但你不能因為失憶而抹殺了我們以前的所有。你惱我恨我,但你不能將我們之前的那段感情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不由加大音量,那些隱忍似乎因為這次的傷痛而如數的消失,隻剩下滿滿的不甘。


    “這六年來你從不接我電話,不看我短信,甚至隻要是有關我的訊息你都一一屏蔽,不準許身邊任何人提起我,哪怕是半個字,誰說了你勢必要讓對方慘不忍睹,六年相思,不得已我隻得每日一封信件,但你也從不拆開來看,你拒絕我和我有關的一切事物,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甚至是我該承受的……”譚懿宸看著顧琉璃臉色隱晦不明,抓著她的手不由又用了一分力。


    “但是,你不能因為忘記了與我有關的一切,就否認我的存在。這六年,你雖不曾看過一封我的信件也不曾丟掉更甚至是毀掉,你都好好的保存了下來,別急著否認,我既然知道那一定就是真實的。既然如此那就表示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你可以用其他方法懲罰我,而不是用失憶來否決一切。”


    譚懿宸靜靜的躺在那,明明是十分狼狽的模樣,卻是說不盡的沉靜執著,燦爛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俊雅卓絕,眸光深邃悠然。


    “我們努力去恢複記憶,如果……如果……”幾次如果,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都未能說出那如果之後的話語,如玉的眼神微微暗了暗,“一切結果我們等恢複記憶之後再來決定。到底是要跟姬月珩在一起,還是給我機會去彌補六年前對你造成的傷害。小丫頭好不好?給我這一次機會,也跟你一次尋找更適合你的幸福的機會。”


    久望著他不語,譚懿宸其實有時候跟自己很像。


    對於想要的那種執著和不放棄,不到黃河心不死,除非真的做到他所希翼的,不然……


    顧琉璃蹙眉,望著他,半響這才開口,“我……”


    “顧琉璃,你們沒事吧?”突然,就在顧琉璃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熬玖夜冷硬的呼喊傳來。


    望著那滑下來的身影,顧琉璃衝著他拚命的揮手,“這裏,他受傷了,要立刻送醫院。”


    小心的滑到他們的身邊,望著躺在那一動不動的譚懿宸,熬玖夜,麵無表情的蹲下身子,略微檢查了下,望著那幾次自己的碰觸就額前出現薄汗的譚懿宸,沉聲道:“恐怕傷到了肋骨,需要立刻送醫院。”


    傷到其他地方還好,比如手和腳,起碼還可以稍微活動下,但如果是肋骨的就不好辦了。


    根本不敢一動半分,就怕一不小心造成體內大出血之類的,而且照著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傷得還不清。


    “救援隊應該很快就到了,一路上我都留下了記號,現在我們先在簡單的包紮。”熬玖夜對於處理傷口似乎家常便飯,手腳利索的讓身為女人的顧琉璃都自愧不如。


    手法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很快就處理好了傷口。


    而救援隊也很快就到了,一行人小心的將譚懿宸抱在擔架,但他的手依舊牢牢的抓著她的手,不肯鬆懈半分。


    那近乎執著的力道讓顧琉璃突然有些無奈,尤其是那希翼期盼的眼神,還有此刻傷痕累累的模樣……其實,她清楚他完全可以不用受傷的。


    剛才他根本就不用摔下來,是他見自己摔了下去,義無反顧的就撲了下來,還將自己護在懷裏。最後她隻是輕微的扭傷,而他可能就是重傷。這樣幾乎出於本能的相護姿態讓她想要在這一刻拒絕都變得困難。


    “我答應你,會努力的去恢複記憶。”


    見她答應,譚懿宸這才緩緩揚唇,牢牢抓著她的手也漸漸鬆開。


    她的承諾向來比男人還要鄭重,一旦說了必會做到。


    而他有信心,但她記起了一切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對待他。


    熬玖夜在一旁,聽著顧琉璃突然的某種承諾,眸色一深,頓時若有所思的看了兩眼,這才將顧琉璃放上另一擔架上。


    顧琉璃滾下去的山坡這邊並不是海。而是一條小道,雖然布滿雜草不怎麽好走,如果不是腳下實在的土地,恐怕都會懷疑這裏到底是不是有路。


    很幸運,這裏正好是另一條通往山下的路。


    因為天險,而且還要從山坡上滑下來,美人願意去嚐試,所以並不知道。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山下,兩人都被送入了手術室。


    顧琉璃隻是簡單的扭傷,譚懿宸不同受傷似乎很重,她出來之後,他手術室的燈還是亮著。


    而外麵譚謹逸、姬慕白他們已經趕來等候在外麵。


    熬玖夜一直守在外麵,看到顧琉璃被推了出來,上前接了護士的手,沒有推她進房間,而是聽了她的話來到大夥身邊一起等著譚懿宸出來。


    “顧琉璃,你到底要怎麽樣?有了姬月珩還拉著懿宸幹什麽?你……”月明軒一把拉住還想說什麽的蔚婷婷,緊皺著眉頭,眸光銳利。


    “哥,我沒有說錯,這麽多年顧琉璃闖得禍害少嗎?她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又要來害懿宸嗎?當年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她媽媽又怎麽會死去。”揮開月明軒拉著自己的手,譚懿宸的重傷仿佛擊潰了蔚婷婷那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眸光狠厲陰沉的瞪著坐在輪椅上緊抿著唇的顧琉璃,聲音更為的尖銳,“她總是以自我為中心,自私自利,從不考慮他人的感受,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不惜一切代價去得到,跟旭東在一起不就是這樣,霸道的占據著這個身份,之後姬月珩回來就一腳把他踹開,現在懿宸回來了,她現在又要不折手段的要得到他,顧琉璃她就該孤獨終老,而不是還站在這裏,她根本沒資格呆在這裏。”


    厲聲責罵一聲更比一聲尖銳,仿佛要用言語化身為劍狠狠的刺在她的心上,眸底是對她的憎恨和厭惡。


    “夠了!蔚婷婷,不要我讓讓你媽媽把你接回去。”沉著嗓音,月明軒厲聲警告。


    不敢置信的瞪著此刻威脅著自己的月明軒,蔚婷婷緊咬著唇瓣,指著顧琉璃的指尖似乎都在顫抖,“為了她,為了她,你竟然威脅我!哥,你們是不是都中了她的魔,她就是個掃把星。”


    一句掃把星讓顧琉璃扶著輪椅的手猝然握緊,琉璃色的瞳眸黯然,垂下的眼瞼遮擋住了一切,隻是靜靜的聽著蔚婷婷的發泄,第一次沒有出言反擊。


    譚謹逸眸光複雜的看著顧琉璃,當聽到大哥受重傷住院的消息,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被人的惡作劇。


    他的大哥又怎麽可能會住院?而且還是受重傷!


    當得知一切,他無法還能像以往一樣,那樣義無反顧的站在她身後支持著她。


    因為,此刻正躺在裏麵垂危的人是他一直敬佩不已的大哥,是比父親還要讓他崇敬的人。


    “蔚小姐,宸少是自己主動要求一同前往救人,當時有不少人在場,你可以去詢問。欲加之罪蠻橫無理可不是皇室公主的風範。”近乎冷漠的一句話讓蔚婷婷麵色一僵,難看的愣在那裏。


    從小,母親對她跟晨濡還有詩璿最為嚴格的就是禮儀教養,他們身份尊貴,比之六大家族其實還要高貴,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自己的休養和儀態,剛才那樣宛若潑婦的架勢是絕對不會容許存在的。


    可是,當看到譚懿宸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什麽禮儀教養都被拋之腦後,怒火衝破了一切,隻想著讓這個安然無損的女人受到懲罰。


    沒想到平日冷漠的熬玖夜,說起人來那也是尖銳到了骨子裏,握著扶手的手不禁鬆了鬆,淡淡的掃了蔚婷婷一眼,顧琉璃倒沒跟她一般見識。


    月明軒抱歉的看了顧琉璃一眼,後者無所謂的搖頭。


    對於那些不在意的人,她也不覺得自己要去多生氣。


    有了蔚婷婷的前車之鑒,大家都沒多說什麽,最重要的是就連譚謹逸這個弟弟都沒說什麽,其他人也不覺得要再說什麽。


    也不知等了多久,大家都覺得脖子都快麻木了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總算是黑了。


    不久之後就看到譚懿宸被從裏麵推了出來。


    如玉般瑩潤的眸子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那蒼白毫無血色的俊顏,看著才回來不到幾天卻弄得跟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大哥,譚謹逸緊抿著唇,上前抓住主治醫生問道:“我大哥怎麽樣?”


    “病人斷了三根肋骨,頭部被撞,可能會腦震蕩,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沒有生命危險。”沒有生命危險總算是讓大家鬆了口氣,譚謹逸抓著醫生的手也鬆開,跟著醫護人員,將譚懿宸送往加護病房。


    顧琉璃並沒有過去。


    確認他沒事就好,看著大家都跟著離開,她這才扯了下熬玖夜,“送我去八樓。”


    冷酷的俊顏沒有任何變化,熬玖夜仿佛就隻是個聽命的機器,什麽也不問,推著她就前往八樓。


    這裏沈燁林還住在這裏,霸占著一間vip病房。


    “小魚兒,我口渴。”才道門外,顧琉璃就聽到一陣惡寒的聲音,那矯揉造作的嗓音差點沒讓她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魚兒,我想吃蘋果。”半響,顧琉璃又聽到那比之剛才更加尖細的嗓音。


    似乎得到了滿足,隔著門都能聽到那滿足的嘖嘖聲。


    “小魚兒,你這幾天去哪了?都不來看我,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心都快碎了。”這下又是委屈的聲音,顧琉璃竟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發出這麽多種不同的聲音。


    雖然未見到裏麵的情形,可顧琉璃已然猜到這個小魚兒是誰。


    並不急著進去,等候在門外,一直緊抿的唇這一刻也微微翹了起來。


    “沈燁林,手機可以還我了吧?”近乎咬牙切齒的嗓音,那熟悉的低沉黯啞,原來是被人奪了手機。


    “小魚兒,你這麽久都不來看我,才來就隻要你的手機,我受傷了,快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就算是看不到,但也能想象的到裏麵一個玩得起勁一個恨得切齒的模樣。


    不忍非子魚再被沈燁林欺負下去,顧琉璃推開病房門,“沈燁林,欺負一個女人你還真是個男人。”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沈燁林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轉眸看著坐在輪椅上,卻是精神奕奕的顧琉璃,眸色古怪的道:“不是說你從山坡上滾下來了嗎?怎麽沒事?”


    這話聽著很欠揍,顧琉璃隨手拿過桌子的一個蘋果狠狠的砸了過去,被沈燁林輕而易舉的接住,那動作敏捷迅猛,哪裏還有半絲病人的虛弱。


    見此,非子魚眸色猛的沉了下來,毫不猶豫的出手攻向了沈燁林。


    頓時,兩人就在病房裏打了起來,顧琉璃靜靜的坐在門口,與熬玖夜看著裏麵的兩人你來我往。


    要是平日,非子魚可能勉強輸給沈燁林一點,但如今他傷雖好,但也沒不至於完全康複,而且休養了這麽長的時間,手腳不免有些生硬,也隻能勉強應付。


    非子魚似乎是在真的惱了,手腳沒有任何的保留,拚勁了全力。


    “小魚兒,小魚兒,你忘記我是怎麽受傷的?”


    之前每次沈燁林隻要惹得非子魚來了火氣,他就用這招,而且百試不爽,但今天他一說這句話非子魚的動作反而更加的迅猛,大有不揍到他誓不罷休的架勢。


    尤其是,當聽到顧琉璃的一番話後。


    “沈燁林是一個男人就不要把責任怪罪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明明這受傷你就是故意的,隻不過是順道讓子魚欠你一個人情而已。”


    非子魚本就生氣,現在聽她這樣一說,那一向不外露的情緒似乎都有些控製不住,攻擊的架勢更加的淩厲,最後沈燁林都有些難以招架,求救的望向顧琉璃身後的熬玖夜,可熬玖夜似乎壓根沒看到,一雙冷漠的眸子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有些咬牙切齒的瞪著坐在輪椅上笑得雲淡風輕的顧琉璃,“你狠!”


    隨即又苦哈哈的默默躲著非子魚的攻擊。可今天非子魚似乎大有不打到他決不罷休的架勢,將她逼直角落,一個虛招,然後在所有人出其不意之下,一拳狠狠的揍在了沈燁林的肚子上。


    那揍上的一秒,顧琉璃清楚的看到了沈燁林那一秒鍾的白眼,瞬間心花怒放。


    活該!


    揍到了人,非子魚總算是停了下來,一把奪過還被他抓在手上的手機,望著上麵顯示的名字,眸色閃了下,陰沉的瞪了沈燁林一眼,這才走到一邊撥了過去。


    非子魚沒有開口,就隻是靜靜聽著,然後在最高說了句,“我就在這裏”,就掛斷了電話。


    剛才是非令璟的電話,告訴她顧琉璃出事了,可她根本沒能接到就被沈燁林搶走了手機,以至於顧琉璃進了省一她都不知道。


    轉身朝著她走去,微沉著眸光道:“你怎麽樣?”


    “我沒事,隻是扭傷了腳。”那幾日的相處,讓顧琉璃確定非子魚和非令璟是全心全意幫自己的,對他們也不再防備。


    上下打量了番,見她沒有任何其他的傷口這才點了點頭。


    顧琉璃來找沈燁林是有事情的,自己滾著輪椅上前,望著捂著肚子站在角落裏齜牙咧嘴的他,“沈燁林,麻煩你去看下譚懿宸。”


    正在揉肚子的沈燁林手一頓,抬眸靜靜的望著他,臉上的玩世不恭斂去了些許,難得有些認真的看著,眸光詭異,“為什麽?”


    “算是幫我一個忙,我欠你一個人情。”並不打算多做解釋,顧琉璃道。


    挑了挑眉,沈燁林雙手環抱著站在那,一雙桃花眼微微揚起,“如果我說不呢?”眸色冷了下來,就連嘴角都抿了起來。


    顯然,對於譚懿宸沈燁林並不怎麽待見。


    “沈燁林如果你幫我醫治他,我們合作讓你重掌沈氏如何?我知道那晚你沒有去動工儀式,其實也沒呆在醫院。”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望著沈燁林忽然又染上笑意的眸子,顧琉璃始終淡定安然。


    望著她良久,那弩定的麗顏滿是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那樣的神情他隻在姬月珩的臉上看到過。


    那是一個運籌帷幄的王者才會有的自信。


    “好,我答應你!”朗聲應道,沈燁林理了理衣服,朝著她走去。


    “現在我們就下去悄悄與珩少不相伯仲的男人,如今傷成了個什麽模樣?”冷豔嘲諷,沈燁林推著顧琉璃離開房間。


    熬玖夜轉身跟上,唯有非子魚停在原地,靜默了半響,轉身也走了出去,不過離開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當三人再次來到譚懿宸的病房外時,譚懿宸已經醒來。


    所有人都圍在病房裏,表達著自己的關心,隻是那如玉般沉靜的眸子沒有任何波瀾,仿佛眼前的人都與自己無關。


    而當顧琉璃出現在病房裏後,大家明顯看到那沉靜的俊顏,瞬間綻放的光芒。


    那是被烏雲遮擋住的雲層,在陽光下下的七彩彩虹。


    美麗得讓人不舍移開視線。


    望著進來的顧琉璃,譚懿宸微微伸出手腕。


    淡淡的掃了眼那蒼白的手,很快又移開視線,“從現在起,沈燁林會負責你的病情。”


    聞言,譚謹逸明顯的鬆了口氣,緊抿的唇也鬆了下,看著顧琉璃的眼神不再銳利而責怪,甚至是帶著一絲欣喜。


    剛才大哥醒來沒有看到她時的失望,讓他對她不免怨恨。


    大哥為什麽受傷大家心理清楚,她就算現在不喜歡大哥,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


    可現在看來,原來之前都是錯怪了她,她不過是替大哥找來最好的醫生。


    這是不是說,她對大哥也並非她之前表現得那麽絕情和不在意,其實她的潛意識裏還是在乎大哥的。


    蔚婷婷既開心有沈燁林擔任譚懿宸的主治醫生,又難過他擔任。


    這樣,他們兩人的牽扯怕是更加的剪不斷理還亂了。


    恐怕在場唯有一人沒有絲毫的喜悅,剛才初見她的那絲欣喜也迅速的斂去。


    明明此刻虛弱不堪,卻還能說出那樣擲地有聲的話語。


    “小丫頭,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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