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琉璃不知道自己怎麽樣,剛才還緊繃的身體隨著他的兩句話而放鬆了下來,看著那深邃的黑眸,仿佛存在魔力般讓她不由自己控製身體。


    漸漸的,顧琉璃陷入一種混沌的狀態,她感覺自己像是睡著了,卻又能清楚的聽到有人再說話,並且意識會隨著那個人話語而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莫庭不時用著極其平緩的嗓音說著什麽,而顧琉璃由最初的沉睡到後來茫然到神情痛苦……仿佛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卻又好像很短暫……


    徐莫庭眼睛不曾從顧琉璃的身上移開,看著揮舞著雙手想要抓住什麽,聽著那不斷的囈語……卻是想著譚懿宸的提醒。


    “讓她忘記一切有關姚曉晨的事情”。


    姚曉晨的一切是為了保護她,想著那個女孩子最後對他說的――“告訴他,一定好好好對琉璃。”


    她知道自己是譚懿宸的人,所以就算是在那樣關鍵的時刻她想到的還是這個妹妹。


    隻是世事難料,上天最愛的就是開玩笑。


    “對不起!”輕不可聞的一聲抱歉,他別無選擇,這或許對她來說才是對曉晨最好的交代。


    如果她想要幸福,或許忘記真的會是最好的選擇。


    “……顧琉璃,當你再次睜開眼時,你將會忘記與姚曉晨有關的一切,你會記起所有的事情唯獨與她有關的將會全部忘記……”


    低沉的嗓音仿佛魔咒,剛才還神情痛苦的顧琉璃漸漸平靜了下來,猶如熟睡般安詳。


    在徐莫庭最後一個字落音,剛才還熟睡的人立刻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人,起初有些小迷糊,漸漸的人變得清醒,然後便是麵無表情,那神情饒是徐莫庭也無法確定這催眠是否有了作用。


    垂在身側的手不覺已經用力握緊,那裏麵滿是汗水,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的煎熬。


    讓她忘記最愛的姐姐,怕是比她什麽都不記得還要痛苦。


    隻是,他不得不這麽做,就像當初不得不催眠姚曉晨一樣。


    “你想起來了嗎?”有些緊張的問道,卻是用盡力氣讓語氣平淡。


    顧琉璃不答話,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


    “顧琉璃,你到底有沒有記起來?”


    這樣的顧琉璃,徐莫庭卻是忍不住低吼了起來。


    顧琉璃仍舊是不說話,就在徐莫庭是在忍不下去時,她終於開口了,“我要回家。”


    平靜的小臉沒有一絲的波動,那樣冷靜的說著她要回家,卻隻有她自己清楚,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扣住的月牙形都沁出了絲絲血珠。


    拿過自己的東西,不等徐莫庭的回答,顧琉璃就往外衝去,等徐莫庭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出了套房。


    微微愣神,便立刻追了出去,現在的顧琉璃哪裏是一個人能夠回家的。


    想也不想給譚懿宸撥了個電話,就在他們隔壁房間,也出來兩道欣長的身影,同樣焦急的追了出去。


    三人剛出電梯,顧琉璃已經快到酒店門口――


    顧不得其他,譚懿宸沉聲喚道:“小丫頭!”


    那聲小丫頭不同於以往那般溫柔寵溺,似壓抑著什麽。


    有緊張,有期待更有雀躍和歡喜。


    急促的腳步頓時一停,背對著他們的身影讓人瞧不到此刻她的神情,可停下來了譚懿宸也就放心了。


    不急著追過去,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她移動,清雅的嗓音不斷溢出,異常的安撫人心。


    “小丫頭,還記得當初你吵著要去看青鳥,你說對著青鳥許願就可以實現,我們去了京城最高的山頂,卻遇上暴雨,你走不動耍賴的讓我背著你下山,卻是在看到我磨破腳之後心疼的不肯再讓我背你一下……”


    仿佛再說一個動聽的故事,仿佛回到了那多年前最最幸福的時期,“你小小的身體在我麵前蹲下,你那麽堅定的對我說,‘譚懿宸,這次換我背你’。”


    說到這似乎有著掩飾不住的幸福。


    雖然那時都還隻是孩子,不懂什麽是愛情,可那小小的背影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你從小就喜歡直接叫我的名字,別人都認為你是沒大沒小,卻隻有我知道,你那是想要特別,你不喜歡跟別人對我有著一樣的稱呼,唯有譚懿宸是別人不曾叫過的,所以不論顧爺爺怎麽說,你都隻叫我的名字,而我也對你承若過,我的名字隻準你來叫!”


    不去追問她是否想起,譚懿宸隻是一件又一件的說著隻屬於他跟顧琉璃的故事。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聚攏了客人,譚謹逸卻忽然不在意,又是一件又一件溫馨而讓人羨慕的事情……


    譚謹逸不禁也有些激動,照著大哥的態度來看,她應該是記起了一切。(.)


    一想到,大哥可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雖心中有著別樣的情愫,但也覺得安心,畢竟大哥這些年來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小丫頭,我知道你想起了一切,你轉過來看看我好嗎?”平靜的嗓音帶著一絲祈求,聽得人心聲一顫。


    “看他,看他,看他……”隨著時間的流逝,皇朝大廳內漸漸的想起一片喝彩聲,附和著掌聲,整齊劃一。


    不論譚懿宸說什麽,無論外界有多配合,顧琉璃始終背對著,那樣冷漠的態度讓一向自信的譚懿宸也有些慌亂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轉過來麵對著自己,小心翼翼的道:“小丫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們先不說這些,讓莫庭給你檢查一下好嗎?”


    提到徐莫庭,顧琉璃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處,忽然大力的揮開譚懿宸,因為用力還將他白皙似玉的手背拍紅了。


    突然的大力讓譚懿宸一愣,傻傻的望著那激蕩著太多情緒的瞳眸,“譚懿宸,你真覺得錯過了的事情還可以再挽回嗎?”


    譚懿宸緊抿著唇,抬起的手無力的垂下,深沉的瞳眸漆黑一片,他一動不動,恍若沒有聽到她的問話,可那被咬出血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隱忍和痛徹心扉。


    不再去看他,也不再停留,這一次顧琉璃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攔了輛的士迅速的消失在皇朝門外。


    “大哥!”譚謹逸站子啊譚懿宸身後,看著那寂寥悲痛的背影,卻是有些無可奈何。


    他們都以為隻要恢複了記憶,一切就會回到以前,可是顧琉璃的態度永遠都讓大家無法猜測。


    沒有應聲,譚懿宸收回目光,轉身看向譚謹逸。


    “大哥,她真的變了!不再是你心心念念的小丫頭,也不再是你費盡心力想要保護的顧琉璃了。現在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姬月珩一個。哥,你真的還要繼續嗎?”看著譚懿宸那僵硬的臉色,譚謹逸眸底掠過沉痛,不忍再繼續下去,可顧琉璃的態度是那樣的明顯。


    以前他們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是因為她什麽也不記得了,隻要記起了就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


    剛才她的眼神哪裏還有半絲的留戀,更多的隻是絕情,她早已經放下了一切投入到了姬月珩的身邊,對他來說珍貴無比的回憶此刻對顧琉璃來說怕是一文不值。


    “哥,放棄吧!”


    說出這個幾個字,譚謹逸的心裏並不比譚懿宸好過多少。


    他又何嚐願意放棄,隻是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是她,再多的堅持都變得可笑和愚昧。


    “放?”譚懿宸忽而一笑,臉色清冽蒼白,眸光漠然森冷,“如何放得了!”


    他費盡了一切,她早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如何放棄?


    一個人又怎麽會去放棄自己的命!


    譚謹逸隻能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說什麽都沒用。


    大哥的執拗他比誰都清楚,認定了那便是一輩子。


    “六年前我不願意放手,六年後我亦不會。不管來阻擋的人是誰,她――我要定了!”譚懿宸的唇抿得仿佛都快要出血了,每一個字都那樣的堅定。


    站在譚謹逸的身後,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徐莫庭垂下眼瞼,遮擋住眸底的暗沉。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一個錯誤。


    ……


    顧琉璃回了顧家,誰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隻是看到她麵色蒼白的進了家門,然後片刻不停的衝進了小樓,就連難得回來的顧謙勇叫她仿佛都像是沒聽到一般,直奔二樓,將所有人的困惑不解擔憂和惱怒拒之門外。


    靠著門板緩緩滑下,眼淚終究是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記憶就如那潮水般不斷的湧出,撕扯著她的一切。


    痛已不能來形容她此刻的感受,那種痛到麻木痛到絕望,緊緊的揪住胸口的衣服,她覺得自己痛得都快不能呼吸。


    她的妹妹,她費盡心思保護的妹妹,卻因為自己而徹底的離開。


    眼淚模糊了視線,這具身體不是她的,是她最愛的琉璃的。


    而琉璃,如果不是看到了沈嘉奇和姚倩誼迫害自己的場景給了顧珍珠母女可乘之機,又怎麽會香消玉殞。


    她聽到了,聽到了在最後一刻琉璃那一聲姐!


    卻是最後一聲叫她姐姐。


    淚水很快沾濕了臉頰,沾濕了衣服,沾濕了一切,顧琉璃哭得完全不能自己,所有的事情瞬間砸了過來,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總是有事外出,大姨總會經常來看自己,帶著一個比自己小一點的妹妹,她沒有夥伴,更多的時候都隻是單獨一個人在家,為不讓媽媽擔心她從不說自己孤獨,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有個伴。


    大姨來了,帶來了這個妹妹,帶來一個跟自己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妹妹。她好開心。


    可是大姨卻跟她們說不能告訴別人她們彼此的存在,不然她們就不能一起玩了。


    孩子的她們不懂為什麽,不過看著大姨那認真的神情,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她跟琉璃的感情很好,有時候大姨為了彌補她沒有媽媽在身邊,會讓自己跟琉璃互調身份,帶她回顧家感受家的溫暖。


    因此,她對顧家其實並不陌生的。


    後來,大姨出事了,那天她看到媽媽哭得泣不成聲,她從來沒看到媽媽那麽傷心過,在後來媽媽總會對她說,將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好好保護琉璃。


    她保證了,雖然那個時候她才七歲,可她鄭重的對著媽媽承諾過,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


    再然後――


    媽媽也不見了,她進了孤兒院,然後一個男人把她帶走,說是她父親。


    從出生到七歲,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


    雖然那個男人的臉上對自己並未表現過多的喜歡,可對於才失去媽媽的她來說,父親是她僅剩下的溫暖。


    所以她回了姚家,取名叫了姚曉晨。


    在這之前,媽媽和大姨都隻是叫她寶兒,她們說她是她們的寶貝,所以叫她寶兒。


    隻是後來有了姚曉晨之後她再也沒有讓任何人叫過這個名字,因為她認為那是隻有像媽媽和大姨那樣親近的人才可以叫的。


    去了姚家之後,她便與琉璃失去了聯係,直到十歲那年,有人找上了她,並且讓他們姐妹再次相聚……


    ------題外話------


    今天還要考試六個半小時!真不是人幹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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