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懿宸的出現讓顧琉璃意外,很快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眸底的波動也迅速的斂去,靜靜的對視,然後平靜的移開,仿佛剛才的那一眼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丫頭。”


    相比較顧琉璃之前的驚訝,譚懿宸就顯得鎮定許多,從進來看到她在,就不曾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


    “院長。”


    之後又鎮定自若的從顧琉璃身邊走過,來到院長的跟前。


    “情況怎麽樣?”院長微愣了下,這才問道。


    “恢複得差不多了,運動不過量沒什麽問題了。”淡淡的回答,譚懿宸坐下。


    這好像是他回來後第一次身邊沒有其他人的陪伴。


    “那就好,不過複健還是要繼續。”


    “嗯。”


    顧琉璃坐在那,聽著他與院長你來我往的對話。


    半響,顧琉璃從椅子上起來,轉身便要出去。


    “小丫頭,你今天來這裏是要做什麽?”


    猛的轉過身,對於他的明知故問,顧琉璃隱忍的怒火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泄出來,“我……”


    “鈴鈴……”就在顧琉璃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院長接過電話之後神情就頗為嚴肅的出去了,隻留下兩人呆在辦公室內。


    短暫的沉默後,顧琉璃突然覺得說什麽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便不再看她,轉身又要離開,但被譚懿宸拉住。


    “怎麽?現在真的就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嗎?”輕聲自嘲,譚懿宸抓著她的手緊了緊,還在堅持著什麽。


    望著那被他緊抓著不放的手腕,顧琉璃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就放棄了,站在那眉宇微擰,“譚懿宸,我以為顧珍珠什麽都跟你說了。”


    嘲諷的話語讓譚懿宸眉宇緊皺,猝然縮緊抓著的手。不過,很快又鬆開,轉身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微垂的眼瞼遮擋住眸底的狂風暴雨。


    “嗬……原來我在你心裏就這樣卑鄙不堪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跟你最討厭的人合作嗎?”


    “沒有嗎?”不答反問,顧琉璃在他對麵坐下,眸光堅定,“那你要不要解釋,那幾天顧珍珠為什麽要故意撞壞自己的車送去修,然後搭乘我小叔的車,並且一路上在車子都說著你我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授意她會做這些事情?”


    “譚懿宸你要跟誰合作那一直都是你的事情,但也不要將我完全當做傻瓜來唬弄。你的傷口一直都是徐莫庭在負責,怎麽會突然來醫院做檢查?就算是事出有因過來,但也絕對不會是今天,不然院長爺爺剛才看到你出現也不會那麽愣了一下才回答,顯然他也沒料到你今天會來。”


    靜靜的望著她,就連那最後一絲溫度也隨著顧琉璃的話而消失殆盡。


    譚懿宸看著她,忽然笑了,隻是那笑有些不達眼底。


    “你現在真就把我想得那麽不堪入目?你覺得我會傻得去做讓你討厭的事情?”


    抿著唇,顧琉璃不答話。


    譚懿宸看著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冷冽,似比隆冬大雪還要冰冷,“誰都不知道我隻想讓你重生回到我身邊,為了這個我確實會做許多事情。但絕對不會是讓你厭惡的事,就好比跟你討厭的人合作!”


    “那你敢說,你沒有跟顧珍珠合作過嗎?”


    如果沒有,顧珍珠會去做那些賣力不討好的事情?


    譚懿宸麵色一白,本還未完全恢複的身體不由後退了一步,暗沉的眸子掀起怒意,很快又被壓抑住,沉聲道:“你已經認定了,我說還有用嗎?”


    “不是我認定,而事實擺在眼前,那些天顧珍珠的所作所為,你今天的出現,就算要我相信沒有,也要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顧琉璃看著他冷冷道。


    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懷疑一個人,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相信一個人,要想讓對方相信你,那麽就給她一個你值得她相信的理由。


    “現在就算我給你一個理由你也未必會信。你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下,我做再多說再多,對你來說恐怕都沒有任何作用,你仍舊隻會看你想看,做你想做,信你想信的。從我回來到現在,你哪一次對我沒有含有戒心,哪一次有真心相對過?”譚懿宸自嘲輕笑,卻是無盡的怒意,“我不過是喜歡你而已,隻不過是想要回答以前而已,而這些信念是你一直灌注給我的,但有一天這些信念根深蒂固,再也無法拔出了,你卻說要退出,顧琉璃,你什麽時候能對我公平一點?”


    顧琉璃心底一震,怒火因為這番而迅速凍住,望著譚懿宸的眸光複雜難測,甚至帶著一絲無奈。


    不是她不信,而是她根本不是那個人如何去信?


    房間內安靜的仿佛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就那麽靜靜的看了許久,譚懿宸狀似痛苦的閉上眼,“顧珍珠她確實來找過我要求合作,但我並沒有答應,無論你信不信,要得到你我會用自己的方法,不會受製於人,根本不會去與一個曾今傷害過你的人合作。”


    “至於她為什麽要那麽做,以你的聰明,隻要仔細去想不難發現其中的原因。莫庭回t市有點事情,而且我的傷好得差不多,在你恢複記憶離開的那天我就已經來醫院做檢查了。今天確實不是我與院長約定的時間,我們約的是明天,今天之所以過來是因為顧珍珠給我打了電話,說你有些不對勁。我雖然不信她的話,但也免不得擔心,這才提前,至於假裝來檢查找院長。不過是不想你多想,卻不想弄巧成拙。”


    聞言,顧琉璃緊要的唇瓣鬆開,眼睛微微眯了眯,須臾,眸底沉浸一片幽邃之色。


    她說的沒錯,譚懿宸那樣在乎琉璃,就算是想要與姬月珩爭鬥,但也不會跟顧珍珠那樣的人合作。


    顧珍珠那樣做,如果能夠讓自己產生一絲惻隱之心,哪麽她跟姬月珩之間必定會產生一絲裂縫,有了裂縫,以後想要破壞那也就容易多了。


    如果不成功,那也能讓自己於譚懿宸反目,就好比此刻,到時她在拋去橄欖枝,說不定就能改變譚懿宸當初的想法,站在她那邊,那時她也別想過得輕鬆。


    她應該想得明白,卻是本能的不願意去想,認定就是他所指使。


    “顧琉璃,你還是不是我的顧琉璃?”譚懿宸似乎壓抑著複雜的情緒,像是在問她,又好像是在自問,那迷茫的神情,怕是任何一個人看到了都會心疼。


    顧琉璃別開目光,緊抿的唇都有些泛白。須臾,對上他沉沉的目光,“譚懿宸,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予取予求的譚懿宸,我也不是那個任性妄為的顧琉璃,大家都變了。六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包括感情。”


    “現在任何人都說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顧琉璃,我也是那句話,我不再是以前的顧琉璃,更不是你的顧琉璃了。”


    譚懿宸死死的盯著顧琉璃,想要看出她說這句話有哪麽哪怕一絲的遲疑,但令他失望的是,顧琉璃沒有任何的遲疑,仿佛真的要與他徹底的斷絕任何往來。


    琉璃已經死了,她可以代替她做許多事情,唯獨不能代替她繼續愛你。


    閉上的眼瞼遮擋住了眸底的痛楚,顧琉璃在他對麵坐下,似乎類似的話她也說過,隻希望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總能擊退這個男人勢在必得的信心。


    “顧琉璃,我也還是那句話,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也放不了手了。”她堅定,他比她更堅定。


    一次又一次不變的對話,兩人之間隻會越離越遠,可是卻又無法避免。


    顧琉璃總有種這才是開始的感覺。


    他們之間,不是她說算了就算了,也不是他說繼續可以繼續。


    突然的,顧琉璃這一刻是那麽的想念他,想要他呆在自己身邊。


    隻是――


    看著那悠遠的目光,譚懿宸悄然握緊了雙拳。


    就算自己在她的麵前,也仍舊無法阻止她思念那個男人嗎?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她對自己的感情?


    那這六年內,為什麽自己寄給她的信,她都好好的保存著,如果不是因為那次在t市出事,信件無人接收這才被迫停止。


    這又是什麽意思?


    這六年她每一日都在給自己信心,當他終於可以回來的時候,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假象,這要他如何去接受?


    “如果你真的可以那麽絕情,那麽信呢?”看著她,譚懿宸眸底冰封一片,可卻在那冰冷之下又蘊藏著一絲希望。


    信?


    “六年來我每天都給你寫信,謹逸說你都好好的收著,是出事之後你忘記了一切這才沒有再去拿信,這又是為什麽?”


    她想起來了,琉璃之前也對她提過信的事情,那些信目前都在小樓的那七色櫃子的紅色櫃子裏。


    至於鑰匙則在非凡總部她的辦公室內的紫色櫃子裏,而手中之前月明軒給自己的鑰匙正是開那紫色櫃子的鑰匙。


    之所以這樣做目的不過是琉璃怕自己控製不住而拆開信看,思念更強烈,那個時候才會做這樣的安排,將鑰匙寄給了她少數信得過的幾個人中的月明軒。


    後來她跟琉璃出事、失憶,然後月明軒回來,直到現在記起一切,可是那些信,恐怕再也不會有人去看了。


    “怎麽不說話了?既然一開始就已經打算放棄我們的感情,那那些信你為什麽要好好的保管著?”


    “那些信我可以立刻就還給你,反正不會有人拆開了。”


    譚懿宸猛的瞪大著雙眸,站起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踉蹌了下,緊抿的唇都泛白了,眸中更是冰冷一片。


    半響,譚懿宸嗬嗬冷笑一聲,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被大力帶起的門,用力的關上,響亮的聲音吸引了過往的醫生護士。


    從譚懿宸離開到門被關上,顧琉璃都沒有再去看他一眼。


    那些信,是該還給他了!


    那天,顧琉璃在院長辦公室等了一天,顧謙勇都沒有來,下午五點的時候她才離開醫院,直接回了顧家。


    仿佛昨天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大家各幹各的,回到小樓時,顧正雄正一個人站在花園裏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腳步聲也僅是側身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盯著天空。


    沉默的越過他,在走到他的身後之後停了下來,“不要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要適當的活動下。”


    話落,這才又朝著裏麵走去。


    “他去部隊了,急召!”


    低沉的嗓音幽幽傳來,前進的腳步一頓,須臾又重新朝著裏麵走去。


    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之後的幾天,顧謙勇都沒有再回顧宅,而其他人也都默契的當那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至於顧珍珠和杜美文,還是沒有離開顧家,不過兩人倒是安分了不少,看到顧琉璃都是繞道走。


    兩人怕也是清楚,既然這樣都不能將她趕離顧家,繼續下去吃虧的也隻有她們,索性也不再打這個主意,狀似安分的生活著。


    至於外界有關她腳踏三船的留言,也因為第二天譚懿宸的一番話峰回路轉。


    “她是我的愛麗絲,而我卻不是她的潘多拉。不過,我會繼續努力,愛情是爭取而來的,我相信隻要我不放棄依舊可以得到我的愛情!”


    這番話算是間接的澄清了顧琉璃腳踏三船的謊言,不過卻又在大眾之中塑造了一個癡情的形象。


    一時,外界讓兩人在一起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看到這則新聞,顧琉璃也僅是當時擰了下眉頭,之後便什麽反應都沒有了。


    就連月明軒打來電話詢問都被她轉移了話題,至於姬月珩則是一通電話都沒有。


    不過,這件事也沒有傳太久,因為隨著第一高樓競標的到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這件事上來。


    而在競標的前三天,顧琉璃意外的接到了克萊斯伊恩的電話。


    “我還以為你會主動找我。”


    聽著那戲謔的嗓音,顧琉璃淡淡挑眉,“你要給我走後門?”


    那邊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麽一問,當即就愣在那裏。沒了聲音。


    “既然不走後門,那我找你幹什麽?”


    被噎得無話可說,克萊斯伊恩有些忿忿的道:“你還真跟他一樣,嘴上功夫都是一流。”


    隨即,克萊斯伊恩又詭異的笑了聲,調侃道:“不過,他估計不止嘴上功夫厲害,床上功夫也不錯!”


    聽著他的取笑,顧琉璃朝天翻了個白眼,“堂堂的子爵腦子裏就隻有這些?還是說子爵大人不行,所以特別羨慕別人行?”


    調笑反被取笑,而且還是那個方麵,電話那端的克萊斯伊恩氣得咬牙切齒,“你這個女人怎麽那麽不可愛啊!姬月珩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抱歉,他還就非我不可!”


    聽著那頗為得意的話語,克萊斯伊恩又是半天不說話。


    “我說你打電話到底什麽事?”嚴肅的問道,他在這個時候突然給自己打電話,應該不隻是跟自己討論姬月珩的眼光才是。


    那邊,克萊斯伊恩也正經了起來,“姬月珩應該跟你說了所有的事情……”


    “沒錯。”


    “那你什麽想法?”


    “特別想法倒沒有,不過既然有人讓我們那樣做,那我們就照著做就是的。”


    這說等於沒說,可克萊斯伊恩又覺得這話裏有話。


    他的中文雖然說得不錯,可要探索那話中話,道行還是淺了點。


    “五大家族聯手,其實力不是顧氏可以抗衡的,而且他們的企劃我也看了,可取之處不輸你們,最重要的是在人力物力財力上都明顯要比顧氏有優勢,顧氏要取勝怕有難度。”


    如果僅是六大家族各自爭取那贏家是顧氏無疑,可五大家族突然聯手怕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如果真要按實力來說話,他必定要選擇五大家族。


    “你來之前,你父親有交代什麽嗎?”


    忽然,顧琉璃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雖然不懂她這樣問的原因,克萊斯伊恩還是回答了,“實力優先。”


    顧琉璃聞言,嘴角微微揚了揚,“我說……”


    聽著那平穩的語調,直到她將所有的話說完,克萊斯伊恩禁不住讚道:“你可真黑!難怪姬月珩會選擇你,還真是以物類聚啊!”


    “是物以類聚,子爵先生,回去多研究研究我們中國的文字,別丟你媽的臉。”


    毫不客氣的嘲笑引來那邊克萊斯伊恩一頓低吼。


    聽著那邊不斷傳來的怒吼,顧琉璃果斷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當初她負責接近沈家,而琉璃則負責伍家。


    纏著伍旭東不過是因為那個背後之人與伍家似乎也有牽扯,這次的合作似乎也是伍家提起的。


    照著目前來看,伍家是勢在必得,不惜主動放低姿態請求除顧家之外的其他四家合作。


    既然他那麽關心這個項目,她倒要看看,他想要玩什麽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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