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麻看沈寄在摸肚子,便趴在上頭聽。(.)有時候沈寄問她肚子餓不餓也會虛趴在她肚子上聽,“咕咕?”


    “唉,大姑娘,可別壓著奶奶的肚子。”挽翠在一旁輕勸,小芝麻撐著手坐起來看著沈寄。


    “娘不是餓了,是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小芝麻一臉的疑惑。


    沈寄心想,還得好好做思想工作呢,這小家夥有些獨。而且跟她說大道理肯定是說不通的。


    七日後,風塵仆仆的魏楹和十五叔一起進了家門。隻得到十五嬸母子還有下人的迎接,十五叔側頭看他一眼,盡在不言中。搞不定媳婦兒的男人!一邊笑著朝十五嬸和小權兒走去。


    魏楹有些訕訕的,他自然知道這次的事把沈寄徹底惹毛了。可是,好歹在人前給他留兩分麵子吧。


    “爹,小芝麻都要當姐姐,我還當不成哥哥。”小權兒抱怨道。


    魏楹顧不上跟十五叔顯擺,‘哈哈’一笑,就大步進去了。


    “瞧他得意的!進去肯定沒好果子吃。”十五叔的聲音酸溜溜的。


    魏楹先問了下人,知道沈寄帶著小芝麻在屋裏玩呢,便往正房走去。在門口看到挽翠采藍便揮揮手讓她們退下。兩人對視一眼,蹲身一福:“給爺賀喜了!”


    魏楹笑著點點頭,然後進去。這次的事證明是吳同知受安王指使策劃的,先讓下頭的縣令謊報災情,如果魏楹下去看,那好,趁機截殺。如果他不去,那便讓人上本告他謊報災情欺君罔上。然後再讓人將劉同知的把柄抖摟出來,吳同知便可暫代知府一職。上頭再使些力,把代字取消。而那謊報的縣令,自然有人許了他前程與好處。甚至,折子遞上去,讓魏楹完全承擔過錯也不是辦不到。這樣一來,無異是重挫嵐王在江南的勢力。不但是官方的,還有暗中的江南大戶鹽槽二幫,這都是很可觀的勢力。


    魏楹不是嵐王的人,而且一直一來把平衡做得很好。所以之前他在這個位置上還算安然。可如今,他雖然沒有投向嵐王,當然,他也不可能投過去。是個男人,都不會認覬覦自己妻子的人為主子。何況是魏楹這樣為了拒絕納妾幹當麵頂撞皇帝的人。


    但是,他的所作所為明顯已經站到安王的對立麵去了。而不是之前極有可能拉攏的人,所以安王不想看到他還在揚州知府的位置上想換上自己的人也屬正常。


    魏楹對這位安王行事也還是研究過的,畢竟他也曾動搖,有過跟著房師投靠安王的打算。對他的行事也還算了解一二。這個人對人寬和,接觸起來如沐春風。但這些都是表象,暗地裏行事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說白了,他是故意做出了天下士子都喜歡的形象。所以魏楹一直防備著。這次的事既然起了疑心,又怎會陷進去。這次抓住了半路劫道的人,裏頭居然還有鹽幫高手,其人供出了吳同知。


    但是,也隻能到這裏了。後頭的背景太深,魏楹不想捅馬蜂窩。


    他走到屋裏,沈寄是聽到腳步聲就轉過去背對他了,於是他隻有先招呼小芝麻,“小芝麻,爹爹回來了,想不想爹爹啊?”伸手過去要抱。


    可惜他一走就是半個月,小芝麻看著他頗覺陌生,瞅了他好幾眼,然後爬到沈寄身邊坐下,不讓他抱。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的縮小版九連環。當然,她不是在解九連環,她隻是聽著九連環互相撞擊的聲音覺得清脆好聽。所以拿在手裏晃來晃去而已。


    魏楹愣住了,以往他一下衙回來,小芝麻不管在哪裏看到他,都是直接就朝他跑過來抱住他的腿。


    “她、她怎麽不認爹了?”


    沈寄正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在看話本,聞言理都不理他,倒是小芝麻又抬頭看看他。魏楹總算得到些安慰,挨著小芝麻坐下,當然沈寄也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芝麻,爹爹給你帶禮物了。”


    沈寄一眼瞥過來,怎麽從前出門就沒想著給我帶點禮物回來?不聲不響的翻過一頁。


    小芝麻好像是想起來他是誰了,張口遲疑的叫了一聲‘爹爹’。可是小孩子隔一段時間不見,要想她對你還那麽親熱,就得再培養一下了。


    魏楹把她抱到腿上坐著,自己再挪過來一步,靠沈寄更近,簡直是肩頭挨肩頭。沈寄還是不理他,更是提都不提肚子裏孩子的事。


    “小芝麻,爹爹出去可想你們母女了。你想不想爹爹?”一邊說一邊看著沈寄。


    小芝麻伸手摸摸魏楹的臉,然後丟開九連環笑嘻嘻道:“馬馬”。


    魏楹心道,老子就是趕回來給你當牛做馬的不成?卻還是笑著把小芝麻托到肩膀上坐著,頓時屋子裏就滿是小芝麻的笑聲了。娘都不肯抱她了,她方才很是鬱悶了一把。要不是還讓她挨著,她都要以為又跟那天一樣不要她了呢。


    沈寄瞥一眼魏楹的衣服鞋子,滿是風塵,合該趕緊去梳洗換了的,偏不去。也虧得小芝麻不嫌他一身汗臭,玩得那麽開心。她拿過浮沉一臉嫌棄的在榻上掃了掃。


    “哎哎哎,你男人出遠門回來,你這是什麽表情啊?”魏楹盯著小芝麻過來,手一動讓她從肩膀上滑到自己手裏躺著,一邊又在沈寄身邊坐下。你拂啊,馬上坐下來又有了。


    沈寄穿上繡鞋便往外走,身後傳來小芝麻叫‘娘’的聲音,魏楹抱著她慢條斯理的走過來,“做什麽去?給我準備熱水麽?”


    沈寄徑自走到門口,撩開簾子喊道:“打熱水來。”


    熱水很快送來,魏楹放下小芝麻,“好吧,我先去洗洗。”說完走了進去,也沒閂門。以往他出了遠門,都能以勞累為借口讓沈寄幫他洗個頭什麽的。運氣好的時候連洗澡都可以。回頭就說忘了拿東西讓她送進來吧。她總是不可能讓丫鬟往裏送就是了。


    誰知道,他才剛泡進桶裏不久,還沒有喊呢,就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爹爹”小芝麻字正腔圓的喊道。


    魏楹一驚,怎麽進來的是你啊。好在還沒有浴桶高。


    “地上有水,小心滑倒。趕緊出去吧!”


    “馬馬”小芝麻抓著簾子站著。


    魏楹抹了一下臉上的水,“要騎馬馬也得等爹洗完澡出來啊。不然出去讓小廝駝你。”


    “馬馬”


    “小寄,快進來把她弄出去!”


    沈寄是在門外和挽翠說話,之前魏楹帶話回來,讓她在附近租下幾個單門獨戶的一進小院,他要安置人。這一次,他深覺身邊沒養得有足夠的心腹不行,所以請十五叔介紹了幾位願意投靠的江湖朋友過來,還讓人把妻小也接來。這自然需要地方安置。挽翠便是過來告訴沈寄,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屋子是早打掃好的,一應需要的東西也都置辦去全了。屋子就在府衙後街,彼此挨著,現在人都住過去了。


    沈寄自然要安排給魏楹十五叔還有這些人接風,這麽一說話,就沒留意小芝麻走進浴室去了。


    “你先去安排吧。讓方媽媽準備得豐盛一些,不在菜多,桌麵擺得七七八八就夠了。但是每一樣的分量要足,酒也要管夠。還有平日中飯午飯也留他們在府裏吃。等他們的家小來了再讓他們單開火。”這些人應該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


    沈寄說完走到浴室門口,小芝麻已經走過去繞著魏楹的浴桶在轉圈圈了,一副很有趣的樣子,還不時什麽摸摸上頭的雕花。沈寄拉著她出去,“咱們出去蕩秋千。”


    一聽蕩秋千,小芝麻立時高高興興的就跟著往外走。魏楹以為沈寄好歹要說他一句‘你怎麽不關門’之類的話,結果還是視若無睹的就出去了。可小芝麻也在,他就不好留她了。


    待到魏楹洗完澡換了衣服出去,小芝麻還有采藍抱著在蕩秋千,沈寄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微笑看著。當然,凳子上是鋪了墊子的。她就那麽看著魏楹走了過來,還有些潮的長發束了一束,其餘的披散在肩頭,身上是一件水墨畫的白色綢衫,腰間沒有束帶。風采無雙,就這麽一路走了過來。


    沈寄暗罵了句‘妖孽’,然後轉開頭去。她當初怎麽就一時不堅定答應嫁給他了呢麽,都是被色相所迷啊。瞧如今這日子過得,悔教夫婿覓封侯啊!


    魏楹在她身邊坐下,輕聲道:“晚上的宴席都安排好了麽?”


    當著下人,沈寄不好不理他。於是說道:“嗯,都安排好了,不會怠慢客人的。他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這分明是沒話找話嘛,大庭廣眾不好說別的,就拿這個來引她開口。從前幾時見他這個甩手掌櫃操過這個心。她如今既開了口,怎麽好又不理他。


    魏楹臉上揚起笑意,他要有兒子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沈寄睨他一眼,輕聲道:“別笑得這樣傻,有損形象。”她說的是他方才一路走來的風華。魏楹卻是理解成了他在下人麵前一貫的嚴肅淡定,便收了笑意。


    魏楹一來是小別,二來是得知了沈寄有喜的消息,此刻是很想和她關在屋子裏卿卿我我一番的。就算因為她懷孕不能真的做什麽,但自然可以解解渴。可沈寄現在這副端莊的笑著的模樣顯然是不打算這麽溫情的。看著倒像是床上夫妻床下君子的架勢。這不是她一直一來最討厭的麽。看來這回真的是氣大發了。


    晚上,沈寄得體的扮演了合格的女主人,長袖善舞,賓主盡歡。魏楹本就不欲和這些江湖人喝個爛醉,於是在酒過三巡後拜托十五叔招呼著,自己便退席了。


    十五叔搖搖頭,指著魏楹的背影笑道:“我那大侄媳婦又懷了身子,瞧這黏糊勁兒,嘖嘖。”他是魏楹的親叔叔,自然說什麽都可以。在座的人卻是魏楹新招攬的手下,於是都隻是笑。當中還有一個人,竟然是當年魏楹在蜀中時的幕僚歐陽先生,他這次本來也是來揚州找魏楹的。是魏楹派人去聯係了流落江湖的他,表示希望他繼續回來幫忙。他已成親,也想過安穩生活便答應了。誰知半路碰到此事,當然是立即拔劍相助了。


    這會兒歐陽便端著酒杯笑道:“無情未必真英雄,憐子如何不丈夫。魏大人這是不同流俗,真男兒本色!”


    眾人哈哈一笑,“還是歐陽先生厲害,砍殺人毫不手軟,這說話也一套一套的。這簡直是孔夫子垮腰刀,文武雙全啊。”歐陽看著就是個書生,可之前他和眾人並肩子作戰可是一員猛將。所以這些人並不排斥他。最危急的時候連魏楹都撿了把劍和人對砍,也不是一味的靠人保護的文弱書生。因此大家都覺得跟著他還是有些奔頭的。而且一來就被安排得很好,夫人溫柔大方,一點不嫌棄他們是草莽出身,眾人便也很樂意跟隨了。


    魏楹進了正房,推推屋子,還好,沒閂門。他進去一看,沈寄正在給小芝麻脫衣服,小家夥一副困了的樣子,看到他也隻是將耷拉著眼皮掀了掀,含糊叫了一聲‘爹爹’。沈寄讓她在枕頭上睡下,又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她要睡這裏?”


    “這半個月她都是和我睡的。”沈寄頓了一下道:“你也要想想,我們險些就成了孤兒寡母,小芝麻哭得那個淒涼啊,我聽著實在是不能忍。她一步都不肯離開我,我當然也不舍得看不到她。”說完躺下抱著小芝麻睡了。


    魏楹訕訕的坐下,“我知道讓你擔驚受怕了。隻是情勢……”


    “別和我說這些,每次都是如此,下次還不是一樣的以身涉嫌。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將人捉出來?就算多費些功夫,穩妥一些不好麽?非要每次都搞得這麽心驚肉跳的。”


    “我已經周密部署過。”魏楹訥訥的開口。不過,當時也出了些意外,不然也不至於他都要去和人對砍,而劉準更是傷了腰腹。


    沈寄也想到劉準了,她上次嫁阿玲就遇上管孟差點被蔣世子打死,這次剛許了凝碧,劉準又躺下了。


    “別說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即便現在答應了什麽,日後遇到情勢緊急還不是要拋諸腦後。我隻求你想想,小芝麻才多大,我肚子裏這個幸好是懷得穩當,沒被你嚇掉。”


    魏楹腹誹,他哪裏知道小權兒會半道拉肚子耽誤了時間呢。


    “你要是舍得我們娘三個,你下次再繼續去冒險。事不過三,下次搞不好就是真的了。”


    魏楹把手搭在沈寄肩上,“我哪裏舍得丟下你們,一想到還有人覬覦你,我再難也會活下去的。”


    沈寄打掉他的手,“還在說這種話!還不快去洗漱,一身的酒氣。”


    魏楹細細的用柳葉青鹽漱過口,吐出來的氣自己聞了聞,確認已經沒有酒味了這才出去。要是不弄好,今晚真的上不了床的,上去了也會被踢下來。他媳婦心頭有火氣,就是能幹出這麽剽悍的事來。他一向是讓著她的,她現在又懷孕了,他又做錯了事,自然得讓到底。他今天提早退席,十五叔跟那些江湖人會說他什麽,想都不用想。不過,皇帝都替他正過名了。他不是懼內,他是疼媳婦。


    魏楹上床去,想抱沈寄,中間卻隔著小芝麻。總不能把她夾在中間吧。要抱開的話,這丫頭可是會一碰就醒的。嗓門又大,哇哇大哭很有殺傷力的。他要是敢躲出去,肯定會被哄孩子的沈寄揪回來同甘共苦。於是隻有委委屈屈的躺下。這回沈寄其實沒說什麽,但是這樣的冷淡讓他有些不適應。


    她,不會是後悔嫁給他了吧?


    這麽一睡,就睡了半個月。小芝麻一開始還對於魏楹挨著她們母女睡覺得奇怪,不過過了兩日也就習慣了。她喜歡上一個遊戲,那就是從母親的被窩爬到父親的被窩,一會兒又再爬回來。


    沈寄不讓她爬來爬去,睡得暖暖和和的,這樣不是容易著涼麽。她瞪著掀著被子對小芝麻表示歡迎的魏楹,“著了娘是要怎麽辦?”


    小芝麻扭來扭去亂動,想滾過去,沈寄伸手定住她。魏楹想了一下,“那就隻有我們一起擠擠了。”說著鑽了過來。小芝麻顯然覺得很有意思,咯咯的笑。在被子下頭,一手牽著父親,一手牽著母親。


    魏楹巴不得她早點睡著,可是她偏偏玩興奮了,就是不睡。


    “要說什麽就睡吧,她白天午睡,這會兒走了困,一時半會兒的睡不著。”


    魏楹看小芝麻一樣,然後湊到沈寄耳邊,悄聲道:“她還要在這裏睡多久啊?都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沈寄待他可冷淡了。客客氣氣的,完全不是她的性子。


    “你想幹什麽?我肚子裏這個可還不到兩個月,沒懷穩呢。”


    “我不就因為這個才擔心麽,萬一她睡覺不老實踢到你肚子怎麽辦?”


    “小芝麻隻要睡著了就很乖的。”


    “萬一呢。”魏楹還是覺得床上隻有兩個人最好,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不必忌諱。就算不能做那啥,至少感覺上親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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