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哥,此去不過一兩百裏,就算慢慢走,三天也肯定會到的了。要是還沒有信來怎麽辦?”


    “我已經派人去和當地縣令說了,把魏楓和魏植都弄進大牢裏關著。左右他們也不是幹淨的。少了他們倆,五叔六叔他們想鬧也鬧不起來,總不能去砸鋪子吧。”


    這是之前沈寄擔心,魏楹告訴她的。五房六房是想把二房的產業奪過來,自然不會指壞那份生意。最多就是留在魏楓或者魏植的住處,然後讓管孟去和縣令說他們是自己的叔父,讓把魏楓魏植放出去。


    管孟當然會去走一趟,但人肯定是帶不回去的。那兩人涉嫌買凶殺人等,縣令暗中得了囑咐不管誰去講情都不準放人,除非是拿了魏楹的親筆信去。要是五叔六叔讓管孟派人回來討魏楹的親筆書信,這一來一回自然又是幾日。時間自然就爭取到了,淮陽那邊肯定不會坐視五叔六叔亂來,回頭壞了魏楹的官聲,這對魏氏家族是極大的損失。


    眼瞅著魏楹的官越做越大,那個算命的說的話想必更是深入人心,所以一定會有人來阻止五叔六叔的行為。然後,二房的私產如今是被魏楓劃到名下了,再不能拿替人看管產業糊弄人,也必須有個最終的解決辦法。不然此事還有得鬧騰,原本不在魏楹治下也就不用去管,可如今偏離得如此近,鬧出來就是一場大笑話。昨日去遊園,阮家對魏植兄弟的事隻字不提,就是為了避免魏楹和沈寄尷尬。


    沈寄從明麵上沒看出阮家和劉同知走得格外近,阮家對知府還有幾位同知都奉承得很好。不過既然有了之前山間問詢的事,阮家和嵐王府現在應該是搭上線了。之前安王還在揚州府的時候,也聯絡過鹽槽二幫的人,十五叔最近市場往那兩家跑,也是魏楹讓他去瞅瞅,看能不能弄明白那兩家到底投靠了誰。光憑當日半路截殺的人裏有鹽幫高手還不能說明什麽。畢竟,虛虛實實的不好把握。小小一個揚州府,如今水也被攪得這麽混。


    沈寄揉揉額角往外走,季白忙忙的跟上,見她往小芝麻的屋子走去忙道:“奶奶,大姑娘在客房看小爺練武。”


    沈寄一哂,那叔侄倆倒是能玩到一處。隻是,多半是小權兒在練武,小芝麻在一旁看間或搗搗亂吧。


    兩日後,終於有信送到。魏楹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過,然後告訴沈寄,“七弟和八弟和淮陽知府的公子在青樓大打出手,對方吃了虧不肯放過他們。五叔六叔送了大把銀子去,又趕緊把人送到了咱們這裏來。而且,他們本來隻是打著送一程的旗號,結果跟著船就一路來了。家裏根本不知道他們上江南來討要二房的私產了。我就說嘛!四叔和三叔祖父都不是辦這種糊塗事的人。何況還有那麽多族老在,豈能縱容他們如此胡來。”


    沈寄便明白了,五房六房這次在銀錢上吃了大虧,對方還有些不想善罷甘休。於是躲到了江南來,一則借魏楹的官威避禍,二則是要奪二房私產以彌補自家損失。


    “可惡!一邊要借你的官威躲禍事,一邊還要做讓你名聲掃地受人恥笑的事。”沈寄忿然。她那幾日的用心招待,是招待親戚的。可不是招待這種用心的人的。


    魏楹歎口氣,“十個指頭伸出來還不是一樣齊呢。別生氣了,氣不過來的。回頭他們再回來,你就說甚至不適不搭理他們就是。”


    “我才不幹呢,那不是讓他們有說嘴的地方。左右我已經招待過了,就善始善終。我才不會舍不得那些吃喝玩樂的東西呢。”


    魏楹笑笑,他就知道沈寄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任何會讓他受到質疑的事都不會做。五叔六叔雖然不對,可要是自己冷落了遠道而來的親戚,回去肯定會被說嘴。這麽一對比,一心為自己的媳婦兒和隻想著在他這裏謀好處還給他添亂的長輩,嘖嘖!


    三叔祖父等人是明白人,不會幹出五叔六叔這樣的事兒。可是,這份明白卻是建立在他能為宗族增光添彩的份兒上。唯有沈寄,才是不管順境逆境一心一意陪著他身旁的。魏楹心頭溫情湧動,將她抱進懷裏。


    外頭傳來有人撞到門上的聲音,沈寄看過去,原來是小權兒要往裏走,結果看到這一幕就往外退,結果腳後跟絆在了門檻上,一屁股墩兒坐了下去,腳在門檻裏,屁股在門檻外。而小芝麻則笑嘻嘻的站在一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看就是在幸災樂禍。


    魏楹把手鬆開,瞪小權兒一樣,“你就不能穩重點?”


    采藍趕緊上前把小權兒扶了起來,他腹誹,我咋知道你大白天的在這屋裏,還這樣。他素日往沈寄屋裏走,從來就沒有通報過,所以這回直接就拉著小芝麻進來了。誰知道沈寄收到淮陽來信,派人去前衙叫了魏楹回來。於是便出現了眼前這一幕。


    沈寄笑著問道:“摔著了沒有?”


    “還、還好。”小權兒訕訕的道,一邊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


    其實魏楹也是有點囧,他在兄弟閨女麵前一向還是很端著,很注意形象的。一下子被撞見這一幕,小芝麻是渾然不懂,小權兒卻是低頭在笑。他便說道:“我到前頭去了。”然後負手離開。


    沈寄一指戳在小權兒額上,“你啊,都快八歲的人了,成天跟小芝麻一起混玩。你爹娘可馬上就回來了,看回頭檢查你的功課。”


    小權兒瞪大眼,“這麽快就落幕了?”


    “落幕?合著你當他們是去唱大戲呢?”


    “難道不是麽。嗯,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要回來了?我覺得二房的人不會這麽好對付啊。”


    “是三叔祖父要來,讓把他們都找回來,誰都不許妄動。”這回這個事情終於可以不留尾巴的解決了。三叔祖父可是做到過三品高位的人,又是長輩,親自出馬自然一個頂倆。他自然是為了魏楹的前途魏氏的聲望才決定親自來一趟的。這一房人看得比較遠,當初自己進門的時候除了十五叔也隻得三叔祖母對自己表達了善意。這回三叔祖父來,自己可得好好招待一下才是。(.好看的小說)


    小權兒是送小芝麻回來的,他還得做功課呢,可是她在那裏拿手指蘸墨水到處亂塗亂畫,他隻能把人給大嫂送回來。


    小芝麻從兜兜裏翻出她的小人書遞到沈寄麵前,笑容滿麵的道:“娘——”


    沈寄沒想到小芝麻這麽愛聽故事,而且白天聽臨睡聽,一個故事講十遍百遍都不厭的。


    “好,我們來講故事。”她把小芝麻圈到懷裏摟著,然後就著畫冊開講,“從前,有一個小姑娘叫做小芝麻,小芝麻有個弟弟,叫小包子……”講著講著,小芝麻就睡著了,沈寄笑著把她的外衣脫了放到枕頭上去。小家夥肯定是方才在小叔叔那裏鬧騰累了。


    五房六房的人被追了回來,他們完全沒料到魏楹竟然一早讓人快馬加鞭回去討了這麽一封回信來。不然,怎麽肯在揚州逗留三日。而且,魏楹也壓根沒提是他派人回去討的信。隻說是接到淮陽的來信,拆了一看是這麽回事,於是趕緊遵照三叔祖父的吩咐把人追了回來。同時他也暗地裏讓當地的知縣把魏楓魏植用馬車送到揚州府來。這件事,最好就在這裏解決。在他眼皮子地下,也不必勞累三叔祖父等著。


    隻是,府衙肯定不是說這事的好地方。他在揚州府也沒有置房產。對了,可以去窅然樓的二樓雅室。怕到時候起爭執的話,就把二樓清場一天好了。樓下鬧嚷嚷的,但二樓卻是故意辟出來的,關上門很是清淨適合談事兒。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喜歡到二樓雅室裏談生意或者其他。


    因為不知實情,五房六房的人也隻以為是族裏發現他們來了此地猜到他們要做什麽,不由暗自懊惱在揚州府耽擱了兩日,偏生路上馬車又陷進坑裏去了又耽擱了日子。到了地頭,又得知那兩個侄兒因為大打出手被衙門抓起來了。正要派人回來討魏楹的親筆信好去把人放出來呢,就接到消息說三叔來了,讓他們都趕緊回揚州府去。


    沈寄便隻得再去包了三個院子好安置客人,不過這回沒有一絲不舒坦。她巴不得三叔祖父趕緊的把五房六房的人都帶回去呢。她還是喜歡小門小戶的過日子,三個女人一台戲,大鍋飯熱鬧歸熱鬧,是非也多啊。而且,自己是主人家,什麽都要操心。像五房六房那樣眼底隻有利益沒有親情的人,還是客走主安樂!


    隻是,三叔祖父來了,自己怕也跑不掉一頓罵。他肯定會知道魏楹為了不納妾的事,跟皇帝頂牛的事。在那種正直古板的士大夫眼底,自己的行為是非常不可取的。好在,她有護身符,她又有身孕了。而且,這會兒她也不怕三叔祖父或是旁人往魏楹房裏塞人。皇帝要塞人他都扛住了,其他人自然更不在話下。再說皇帝也默許了魏楹不納妾了,三叔祖父如果要做什麽,魏楹肯定把這個抬出來說事,給他扣一頂大帽子。當然,關鍵還是小包子,隻有小包子來了,這件事日後才不會總是被提起。


    小芝麻在被窩裏動了動,然後睜開眼來,雖然還有些迷糊但看到沈寄就露出了個甜甜的笑來,“娘——”然後一骨碌翻身坐起來,看沈寄拿了小衣服過來她就伸出雙手往袖子裏鑽,穿好衣服就討抱。


    沈寄就搖了搖頭,“又忘了,娘不能抱小芝麻了。采藍——”


    采藍應聲進來給小芝麻穿鞋,然後俯身要抱她,被小芝麻虎著臉用力拍開。


    沈寄沉下臉,“這是什麽態度,采藍照顧你盡心盡力的,你就這麽惡劣的對她?”可不能縱得小家夥這麽隨心所欲的對待身邊人。采藍可是她放在小芝麻身邊在她照顧不到甚至保護不周的時候查缺補漏的。應付差事和盡心盡力可是兩碼事。不能讓小芝麻冷了身邊人的心,她必須從小就學會在一定範圍內尊重下人。所以,得防微杜漸。


    小芝麻耷拉著腦袋在床沿坐著,采藍張口欲言看沈寄擺了擺手便閉上了。小芝麻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先是看一眼沈寄,沈寄沒有理會。然後又去看采藍,後者衝她笑笑,她便朝采藍抬起手將她抱了起來,“大姑娘,你是姐姐呢,要照顧弟弟妹妹的對不對?”


    小芝麻聽的故事裏她都是非常正麵的好姐姐形象,聽得多了,便也上了心,聽采藍說了就點點頭,“嗯。”她看向沈寄的肚子,經過一段時日的熏陶,她也知道了弟弟妹妹就是娘的肚子裏。等生出來就可以和自己一起去撈月亮打壞蛋了。


    沈寄的肚子已經開始出懷,有三個多月了。有時候小芝麻好奇也會摸摸。而魏楹前幾日則是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共享了一回魚水之歡。於他來說,也是有經驗的了。上一次他離京赴杭州,就正是沈寄懷著小芝麻的時候。那次兩人便是小心翼翼的,這一回便也有了些經驗。


    當時雲收雨散後魏楹赤身躺著,“嗯,這一回你懷孩子的過程我是一點也不會錯過了。”


    沈寄把被子蓋到他身上,“哼,還說呢,上一回還沒出懷人就走了,什麽都得我自己麵對。”沒能享受一回產房外有個平時不動如山的男人急得跟熱鍋螞蟻一樣的場景,她怪遺憾的。


    “這回不會了。”魏楹在被子下握住沈寄的手。沈寄正感動著呢,就發現他睡過去了。隻得推他一把,然後躺下。


    沈寄正想到這裏,臉上多了一隻小手,原來是小芝麻見她怔怔的就伸手來摸她,然後軟軟的喚:“娘——”


    “我們去看看外頭的院子收拾好沒有。”這一回三叔祖父來,魏楹就想著把他老人家留在客房住,讓十五叔一家搬去和五房六房一樣住在外頭包的小院裏。這樣也省得老人家多跑動,十五叔十五嬸雖然沒回來,但他讓帶信的人去說了一聲。想來以十五叔的豁達絕不會計較這些小事,而且是把屋子騰給長輩住,省得吃飯什麽的還來來回回的走動。


    現在人要到了,自然要把院子想騰出來,至於小權兒,他說他也不想來來回回的跑,他就和小芝麻住一個院子就好。沈寄知道他是覺得跟自己爹娘住一起,從頭到腳都被管著,沒有跟在自己身邊舒服自在。也不點穿他,就讓人把他的東西搬到了小芝麻院子裏,兩叔侄做伴兒。結果小芝麻每天就邁著小短腿往小權兒房間去,不管他在做什麽,她就在一邊搗蛋。往往小權兒受不了了就會自己把人給沈寄送過來。


    收到信過了十來日,三叔祖父才坐船到了。老人家一路走走停停,耗時不短。五房六房的人謀劃不成,回來了幾日都窩著,也沒了出去遊山玩水的興致。沈寄也懶得給他們安排節目了,隻推說自己孕吐,一直在小廚房開火,帶著小權兒吃好吃的。公中的廚房就按人頭數撥銀子過去,如果想吃份額外的那就自己掏銀子吧。她反正是沒虧待客人。


    前兩天老七老八居然帶了一桌子人去窅然樓吃喝,也不知道才來這麽一陣怎麽就跟本地紈絝攪到一處去了。末了自報家門就想免單,還說哪有做兄弟的到哥哥的酒樓裏吃飯還要給銀子的。被淩仕昀給頂了回去。說夫人沒有交代過,而且這是夫人的嫁妝銀子開的,也不是魏家的公產。就算是也早已分家了,而且這是酒樓。七爺八爺你們是客,府裏自然管吃管住。可酒樓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夫人沒發話就沒有免單的道理。


    最後還是跟去的府裏的小廝跑回來,當著兩房長輩的麵說明了事情,魏楹讓趕緊到賬房支帳買單把人帶回來的。這事兒沈寄沒出麵,不過是她示意下人和淩仕昀唱的雙簧。之前那幾日,老七老八逛街看著什麽新鮮東西,沈寄讓小廝把帳結了,結果現在他們變本加厲。當然,小廝身上帶著的銀子不多,所以他們就想著到窅然樓去吃飯。左右沈寄帶他們去過,淩仕昀也認得他們。還可著勁兒的盡點貴的,小廝身上銀子就不夠付了,隻有回來取銀子。那倆小子當然不能被抵押在那裏,不然說出去不好聽。隻是這一幕也落入了一同去的人眼底,好好落了一下那倆人的麵子。


    而且討銀子一定得當著他們父母的麵討,這自然也是魏楹配合的結果。不殺殺這股風氣怎麽行,這倆家夥可是要留在這裏躲禍的呢,又不能把他們攆回去,當然得收拾老實了才行。而且沈寄還得不在場,她孕吐嘛,不出來吃飯也很正常。不然五嬸六嬸肯定找她說話。當著魏楹的麵他們就隻能表示自家出這個銀子,而且說淩仕昀太較真了。不能抱怨沈寄不留情麵,一則她壓根還不知道這回事呢;二則他們這些年也看出來了,魏楹是頂疼媳婦的,肯定聽不得人說沈寄不好。


    “管著銀錢的人不找較真的不行啊,七弟八弟日後有比較大的開支不妨同我或者他們嫂子說一聲,要是合理開支,就到賬房處去支銀子。這一回就先從賬房支銀子過去付了吧。”魏楹可沒鬆口說自家人去窅然樓可以免單,這樣下來一個月還不知吃掉多少。


    公中的廚房菜色也很好,廚子手藝更是不錯。卻偏要花大筆銀子出去吃酒席,這能算是合理開支麽?而且,早就分家了的,也得他們有這個臉開口才是。


    五房六房的人便有些訕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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