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頓時愣住了,皇帝暈厥過去了!他不是才讓董玉兒懷孕了麽,這怎麽就暈厥過去了?太子還沒立呢,這豈不是要出大事。傳位詔書在哪裏,正大光明匾的背後?唉,這可不是清朝,康熙爺還沒有寫正大光明四個值呢。


    眼看沈寄滿臉的擔憂,魏楹隻得自己把官服換了,拍拍她的手:“放心,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家裏還是照常,我這一去不過是要看著京裏的官員有什麽異動沒有。至於那些貴人,那是歸禁軍那邊管的。”


    “皇上……”


    “不知道。”現在一切都要看皇帝到底有沒有大事,能不能醒過來了。


    沈寄深吸一口氣,“你去吧,我會看好家裏的。”


    “嗯,我要帶走一些人,有事你派人去外院找歐陽。內宅讓老趙頭帶著劉準等人看著。有什麽事我會及時給你送消息過來。”


    “好。”


    沈寄回到篝火旁,便有人問她出什麽事了。


    “哦,衙門裏臨時有些事。至於公主,我也不知道。不過她一向是呆不了多久的。”


    眾人想了想,倒也是。往常魏府的聚會能看到公主本人都不容易,往往隻能看到她送來的禮物。而魏楹事忙,這是誰都知道的。於是場上重又熱鬧起來。


    徐贇對沈寄說:“魏嬸嬸,這個牛排好吃。回頭我打發人來學。”


    “行!”


    之前沈寄曾經打量過王氏,發現她臉上的笑沒有一絲勉強。看來侍妾有孕事件已經完滿的處理了。據說王氏很是強悍,直接提出留子去母。這的確是魏柏理虧。嫡子還小,侍妾就該喝避子湯。聽說魏柏家裏內宅王氏還給侍妾排了侍寢的順序。而她趁著王氏到沈寄這裏幫忙,忙不過來分身乏術的時候在王氏的日子爬了男主人的床還偷偷倒掉了避子湯。


    聽說這個侍妾是魏柏的貼身丫鬟提起來的,從前就是通房。用王氏的話來說,一直不太安分,這回更是明證。魏柏求情,也不過將留子去母的去,從直接處理變為遠遠發賣。這便是內宅女主人的權利,王氏是世家嫡女,頭上婆婆不在,自然運用得爐火純青。


    之前沈寄對此事還有些感概,覺得王氏果真是最典型的當家主母。覺得這樣的事,自己無論如何做不來的。不過這會兒,她的心思被剛發生的大事占據,沒心思想這些了。


    不過,今日的事不能被人從魏家猜出了端倪。想來現在得到消息的除了皇家人,許多人都是被蒙在鼓裏的。沈寄壓下心頭的擔心,如常的招呼客人。這一晚,一直到小朋友們都盡興,才算是散了。


    沈寄帶著小芝麻在門口送客,至於小包子早趴在乳母肩頭睡著,讓抱下去了。


    眼看著最後一輛客人的馬車也駛離,猶帶著興奮的小芝麻道:“爹爹還沒有回來。”


    你爹今晚怕是不能回來了!


    “爹爹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他也不想在小芝麻生日當天缺席的。好在是半道才被叫走,不算完全缺席。”


    “嗯,爹爹好忙,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傻丫頭,揚州知府和京兆尹怎麽能是一樣呢。皇帝可千萬得醒過來啊,不然,豈不是要變天。


    小芝麻本來想回自己房間,卻被沈寄帶到了正房。看到弟弟睡在父母床上,乳母在一旁守著,她不由一愣,爹爹今晚不回來了?


    “嗯,今晚,我們大被同眠吧。”沈寄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讓兒女睡在身邊踏實些。就像地動那晚一樣。萬一,她是說萬一魏楹傳消息回來讓他們趕緊逃跑,那也可以節省一些時間。她對乳母說道:“你先下去吧。”


    兒女相繼熟睡,沈寄卻是睡不著。今晚的事,要做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儲位不定,兩王火拚。這樣一來,可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麵了。


    看著兒女稚嫩的臉,沈寄歎口氣,又伸手摸了摸枕邊的包袱,裏頭有她平時用的長劍。她此刻換掉了紗裙,現在穿的是平時在練功房穿的素色勁裝。這樣萬一有事,跑起來不累贅。還有一小匣零整銀票和散碎銀子。母子三人的衣服打包了三身。還有馬圈裏慣常騎的馬也都準備好了。屋外有平時三倍的人在守著,到時候有事就會護著他們出城暫避。她想過了,到時候萬一有事怎麽都要帶著兩個孩子逃出去。


    更鼓敲了三響,沈寄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四更鼓響,屋裏進來一個人,走到床邊,她立即翻身而起,手中長劍抽出架在來人脖子上。


    魏楹嚇了一跳,正要叫人才看清床上跳起來的不是他以為的刺客,是沈寄。倒也是,這麽嚴密的防守,要是刺客真到了正房寢室,那他這些年養人的銀子可真是撒進大海了。


    “你也不想想,就算不是如今的情勢,除了我誰能走到床邊來,居然就拔劍相向。”他在床邊坐下準備脫鞋。


    沈寄把劍回鞘,她也是一晚上擔驚受怕嚇的。不過也是,除了魏楹外頭那是護衛絕不會允許外人在自己睡覺的時候進屋的。不過她不是沒直接動手麽。


    “瞧你這架勢有板有眼的,不是花架子吧?”


    沈寄看一樣並頭熟睡的兒女,指了指屋裏的塌,意思我們去那邊。


    魏楹這會兒才看到兒女睡在裏頭,點點頭移到榻上。沈寄打開衣櫃另抱了枕頭被子出來鋪上,讓他脫了外衣躺上去。


    “沒事兒了?皇上醒了?”隻有這個解釋。


    魏楹點點頭,“二更就醒了,處理了一些事情。具體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衙門裏等消息。隻有丞相和各部尚書才有資格進宮與聞。就連侍郎都隻是在今日暫代尚書之職督管各部。哦,今天會免朝,我上午也不用去衙門。”


    沈寄點頭,“那你趕緊睡吧。”估計有不少人還不知道今天免朝的事。魏楹如果不是在京兆尹的位置上,這會兒肯定是忙著起身準備上早朝。


    沈寄靠著魏楹,和他擠在榻上又睡著了。睡了沒多久,被一陣小孩聲音吵醒。


    原來小包子昨晚吃了烤肉,水喝多了,又光榮的畫了地圖,還把小芝麻的褲子都弄濕了。他醒了摸著褲子濕濕的,又發現姐姐也是。於是咬著指頭想到底是誰幹的。小芝麻則是一覺醒來發現這事兒,惱得很。瞪著小包子就道:“你幹的好事!”


    小包子委屈,姐姐的褲子也濕濕的,他摸過了。怎麽就知道是他幹的好事?說不定是姐姐幹的。


    沈寄聽到的就是兩個孩子爭執的聲音,小包子說不過,就嗚嗚的尋求外援。


    “好了,你們都小聲點,爹爹剛睡一會兒。來,娘先給你們換褲子。”床頭的包袱裏就有倆孩子的衣服,正好拿出來換。


    她先端了熱水給兩孩子擦了,然後找了褲子給小芝麻,讓她自己先換著。再找出小包子的褲子把他抱到腿上給他換,等換好了發現小芝麻還沒有穿妥當,又幫著她弄好。然後抱了小包子牽著小芝麻到外室去。至於床單被褥,為了不吵到魏楹,隻好等他睡醒了再說了。


    小芝麻一臉的氣憤,她過生日弟弟就送她一泡尿。小包子則還在想著也許不是他幹的,是姐姐。不是說姐姐也尿過床麽。


    沈寄好笑的緊,這會兒魏楹回來了,皇帝也醒了過來,昨晚就是虛驚一場。她便忍不住無聲的笑,小芝麻不依的拽她的袖子,要她給自己洗冤。


    沈寄點了小包子額頭一下,“小包子,是你幹的,你身下要濕得多,姐姐那邊是流過去的。”


    小芝麻‘哼’了一聲看向弟弟,還想栽贓給我!


    小包子這才低頭認罪。


    沈寄抱住他,“沒事兒沒事兒,姐姐在你這麽大的時候也尿床的。”


    小芝麻怒了,就是娘老說這個話,所以今天弟弟才覺得可能是自己幹的。


    “也怪娘,該早些起來給小包子把尿的。”往常乳母都會這麽做,所以小包子已經有日子沒尿床了。這也是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冤枉的一個重要緣由。


    “好了,我們到旁邊的廂房去吃早飯吧。”


    “嗯。”


    母子三人吃了早飯,沈寄領著孩子在院子裏玩耍,省得魏楹被他們吵到。


    接下來怕是沒有多少平靜的日子了。昨夜皇帝暈厥過去,雖然醒了過來,但也證明他的身體的確是跨了。除非,昨晚是他故布疑陣!


    可就算是故布疑陣,那也應該是身體不好了才會做吧。不就是封個太子麽,弄得比女人難產還痛苦似的。


    小包子和小芝麻這會兒早忘了在床上的爭執,正齊心協力的拿著沈寄讓人給他們做的挖沙的工具在修城牆、砌房子。


    沈寄昨晚沒睡好,讓人躺了躺椅來,她曬著早晨還不烈的太陽就酣然入夢了。


    小芝麻轉頭看到了,嘟囔了一句,“爹睡,娘也睡!”回頭看見小包子嘿嘿笑著把她修的城牆用小鏟子鏟斜,忙道:“小包子,住手!你個幫倒忙的。你負責挖沙就好了。”


    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沈寄很舒服的翻身,睜開眼就看到變成小沙人的兒女,一頭一臉的沙,一個提桶一個拿鏟子站在躺椅旁看著自己。乳母和采藍正在擰毛巾要給他們擦臉。


    “娘,你真能睡!”小芝麻下評語道。


    小包子附議的點頭。


    小芝麻想了想,記憶中娘這麽嗜睡,隻有懷中弟弟的時候。嗯,上次聽說哪家的嬸子懷了孩子也是這樣的。


    “娘,我又要當姐姐了?”


    “沒有的事,昨晚我沒有睡好。唉,你倆怎麽脖子裏都是沙啊,趕緊去洗洗。”這沙還是沈寄專門找人給他們倆弄來玩的呢。


    小包子和小芝麻被帶下去了,沈寄摸了摸頭發,好像沒睡亂。看看太陽,已經不算早了。正好回屋叫魏楹起身,吃過午飯還得去上衙呢。


    魏楹睡得正好,昨晚沈寄都擔驚受怕,何況直麵其事的他了。不過,被沈寄推醒後,他很快就清醒,眸子裏也一片清明。早晨他看到了沈寄準備的逃亡的包袱,看來他對當前的處境也是很清楚的。


    “小寄,不如,尋個理由你帶孩子們回淮陽去。”


    沈寄猶豫了一下,“我們,會拖累你麽?”


    “那倒不會。”


    “那還是在一起吧,隻要你平安我們就平安,就不用多事了。我人不在,會更加的擔驚受怕。孩子們肯定也想跟在爹娘身邊的。而且,你送我們離開,人力就會分散,還不如大家在一起呢。我們不在京城,那別人長期不見我們出門也很尋常,說不得就被人捉去當人質了。這麽說來,在京城還好些。”


    也是,覆巢之下無完卵。


    “倒是你要多加小心。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定少不了來拉攏你的人。之前大家都覺得還有幾年呢。我會找機會去芙葉那裏打聽一下昨日宮中的內情。”


    “也好。”魏楹頓了一下,“對了,今早兩個孩子在床上嘟囔什麽?”


    說到這個,沈寄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你聽到了啊。是這樣,小包子尿床了,他摸到自己褲子是濕的,又摸了摸小芝麻的,也是濕的。而且有乳母把尿,他很久沒尿床了。所以覺得可能是小芝麻幹的。小芝麻說他的時候,他就委屈了。話又說不圓乎,沒法好好地替自己辯解,就叫我了。”


    魏楹失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睡著覺得屋子裏有點異味呢。”


    “你快起吧,正好叫人進來收拾,也開窗透透氣。”


    沈寄過了兩人帶著兒女到芙葉公主府上去,從芙葉嘴裏聽到了絕不可外傳的皇家秘聞。芙葉當然是先叮囑了沈寄幾句,然後才開口的。她記得皇祖母說過讓她有事聽小寄的。


    “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當時隻有皇祖母和太醫在裏頭。貴妃和嵐王,淑妃同安王,兩撥人都跟鬥雞似的。皇伯父還在裏頭昏迷呢,真是讓人心寒。”


    沈寄心道,他們能不急麽。太子之位還沒有定呢。而且兩方人馬心頭都沒數。想要做什麽又要顧忌萬一皇帝醒過來同他們秋後算賬。沈寄相信,既然他們連內室都進不去,那皇宮就還是掌握在皇帝和太後手裏的。所以,兩人才會那麽顧忌。


    “太後不讓他們進去?”


    “是啊。所以所有人都在外頭等著。不過還是嵐王兄先鎮定下來,讓貴妃娘娘去旁邊的小佛堂為皇伯父祈福,自己也和黛月姐姐一起跪在外室。然後,我們就都跟著做了。好在皇伯父最後還是醒過來了。”


    沈寄看一眼芙葉,一手扶額,來跟她打探內情怕是找錯了人。這位姐姐根本就沒發現當時的暗流洶湧。貴妃淑妃,嵐王安王,這些都是城府很深,老奸巨猾的人。不到最後關頭,肯定不可能做出圖窮匕見的事,給人留下一點話柄的。


    “那丞相進去了麽?”


    芙葉點頭,“進去了。不過他出來也什麽都沒說。”


    你以為能做丞相的人跟你一樣大嘴巴啊。


    “表姐,這回你可千萬別讓人知道我來問過這事啊。”


    “那,我該做什麽?”芙葉滿是信賴的看向沈寄。


    “呃,除了為皇上祈福,其他什麽都不要做。宴會什麽的,除了宮裏的,也都別去參加了。丹朱,就放太後那裏吧。”


    芙葉點點頭,表示明白。


    “那些軍中將士,還在聯係你麽?”


    “沒有了。”


    那就好,看來安王嵐王都各自和他們搭上線了。這樣芙葉也就沒有多大的用處了。她可以抽身出來,安然享受富貴榮華。


    沈寄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你府裏那個俊俏的侍衛,叫薛域的,打發了吧。”


    “我也沒做什麽啊,你府裏難道盡是歪瓜裂棗啊?”


    沈寄抿抿嘴,“方才我進來的時候,他竟敢用淫邪的目光看我。你要是還要護著,我就讓人等他離了公主府再挖他的眼。”


    “他、他真的……”


    “我像是會說這種假話的人麽。一個侍衛,竟敢如此。這回是我,下回若是旁人,人家還當你這公主府的家風如此呢。我的護衛還看到,他跟個丫鬟在小樹林那邊拉拉扯扯的。”


    那個薛域,定然平時很受芙葉的寵,不然怎麽敢如此大膽。她怎麽說也是四品誥命夫人,是他一個公主府侍衛可以這麽直視的?她點出其人不安分,客人敢直視,丫鬟敢勾搭,芙葉沒昏頭也該把這種人除了。果然,話一說完,就將芙葉捏著宮扇的手青筋都冒了出來。沈寄心頭歎息,芙葉身上還係著兩國的和平呢。如果讓老實本分的駙馬真的被傷透了心,傳出些什麽話來,對她很不利啊。


    “你是我嫡親的表妹,他竟敢對你無禮,這種人我還護什麽。不過,也不用你動手,我這就讓人剜了他的眼睛給你賠罪。”


    沈寄其實並沒有一定要剜掉那小白臉的眼,可是,這樣的人肯定不能讓他留在芙葉身邊。


    “算了,剜眼太過殘忍。你要是真舍得,就在他那漂亮臉蛋上劃一道,省得他以後再禍害人。然後將他遠遠的趕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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