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麻和小包子一路因為回家而興奮的,在馬車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休。(.好看的小說)沈寄昨晚半夜才睡,原本這馬車寬得可以躺著睡的。可是因為心底的擔憂,卻是腦仁一陣陣發疼,就是想靠著眯一會兒也不行。


    小芝麻和小包子的嘰嘰喳喳沒有得到母親的應和,便一起轉頭去看她,“娘,你不舒服?”


    “有一點兒。”沈寄捏捏太陽穴。


    “我給你揉。”小芝麻跪坐在沈寄身旁,兩隻小手用力揉著沈寄兩邊太陽穴,她這個力道很適中,沈寄覺得舒服多了,“嗯,小芝麻真是娘的貼心小棉襖。”


    小包子聽了便嘟囔道:“我也小棉襖。”兩隻胖爪子伸過來要搶姐姐的活兒。


    小芝麻道:“一人一邊。”


    沈寄心道,你們瓜分地盤呢。在馬車裏安靜了,然後兩邊太陽穴不一致的按揉中,她終於靠著迎枕就睡了過去。一直到馬車停下,馬車門打開。


    “爹,娘睡著了。”


    這一路,魏楹心頭其實也很煎熬。她不在,他想到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救回來。如今人回來了,他們之間卻有了一度透明的牆,你知我知。


    “小芝麻,把你娘叫醒。”


    “哦。”小芝麻伸手去推沈寄,沈寄很快就醒了。其實她睡得也不沉。


    魏楹看她一眼,“回屋再睡吧。”說著就把馬鞭遞給下人走了進去。


    采藍和乳母將兩姐弟抱下馬車,季白則扶著沈寄下車。季白心頭有些隱憂,方才坐在第二輛馬上時,就一直在擔心。從表麵上看,爺和奶奶之間現在和平常夫妻一樣,可是卻似乎少了他們之前那種默契天成。


    奶奶換了人的事,她不知道采藍和乳母是否有所察覺。唉,奶奶跟爺多好的一對啊,皇帝怎麽這麽可惡啊!


    沈寄瞥她一眼,然後對前頭走著的小姐弟說:“我回屋去睡會兒,你們兩個聽話。”她一向不喜歡會走路的孩子在平順的地方也要人抱著,所以小包子雖然才兩歲多,也是自個兒在走路,小芝麻牽著他。


    “好!”兩姐弟起身答道,然後小芝麻笑嘻嘻的說:“娘,我們要去動物園。”


    沈寄點點頭,“去吧,你們好生看著。”


    “是。”


    沈寄回去正房,挽翠一見之下訝然挑眉看向季白,眼裏帶著疑問:你這麽厲害,把這位調教得幾可亂真了?


    季白看她一樣,“奶奶回來了!”


    挽翠愣怔了一下,然後求證的看向季白,季白點頭,就是你理解的這個意思。


    沈寄沒有多理會這兩個丫頭打的啞謎,往床的方向走去。她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先睡一覺,等養足了精神再說其他。


    挽翠忽然伸手攔住她,“奶奶,您等一等!”這床上鋪的蓋的都是那西貝貨用過的,一時間來不及換床,不過這些東西還是要換一下的。


    看挽翠和季白忙活開了,沈寄撐著頭坐在旁邊等著。(.好看的小說)


    “奶奶,好了,您休息吧!”


    沈寄爬到床上,感歎了一句還是自己的床睡著舒服,就沉入了黑甜鄉。就算天要塌下來,也等她睡醒了再說。魏楹的態度,無言的說著他的在意。這是不可避免的。要是他被哪個女人擄走兩個月,她也會耿耿於懷,食難下咽的。


    她跟皇帝沒發生什麽,可是這麽空口白話的解釋誰能信呢。而且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否則還可以驗身。


    魏楹此時一個人獨坐在大書房裏,交代了不虛任何人打擾。他實在是有些過不了那個檻。之前一心想著救人,如今人救出來了,兩人之間有了這兩個月。還能回到從前麽?可是,要他就此舍棄沈寄,他做不到!他便一直在大書房裏坐著……


    小芝麻和小包子兩個去了動物園聞到動物糞便的味道,小包子捂著鼻子道:“臭烘烘!”


    旁邊的下人道:“大姑娘,大少爺,小的們已經及時打掃了,可是這是夏天……”


    小芝麻拉著小包子往外走,“走,秉過爹娘,我們去劃船。”


    沈寄身體不舒服在休息,他們便去找魏楹。問明了地點,兩姐弟往前院大書房走。


    小包子邁著小短腿道:“姐姐,家裏太大了。”


    “走累了?”


    “嗯?”


    他們還沒有討抱,一則是因為沈寄一向不喜,二則是因為大熱天抱著更熱。小芝麻撓撓頭,“我記得家裏有涼轎。”


    於是兩人坐在背陰的地方等著,下人抬了涼轎過來,再一起上去。本來打發個人去告訴魏楹也行的,可是這麽久不見父親了,兩人也怪想的。而且,他們印象中這個時辰父親在家那就是休沐,沒什麽事兒。於是便自己跑去了。


    兩姐弟從涼轎子上下來,身後跟著采藍乳母等人,浩浩蕩蕩往大書房去。


    歐陽先生和十五叔也是前院唯二的知情人,這會兒正大眼瞪小眼沒有辦法。聽說那兩姐弟跑來,便都走了出來。其實小芝麻和小包子往這前院來,也是很少的。這裏畢竟是魏楹辦正事的地方。不過,自從他被明升暗降之後,也就沒有多少正事需要拿回家來辦的了。他們也才有機會來過那麽兩三回。


    “小叔公,歐陽叔叔”兩姐弟看到屋裏走出來的十五叔和歐陽先生叫道。


    那兩人笑著應了,歐陽先生道:“不如,讓他們進去鬧鬧?”


    “也好。”否則,還不知道大侄子悶坐一日,能鑽到牛角尖的哪裏去。有些事情,誰都不好勸。畢竟是見人挑擔不吃力。必須當事人自己做出決定來。


    小芝麻和小包子合力去推書房的大門,小叔公和歐陽先生都不肯過來,小廝也站得遠遠兒的不肯幫忙,他們隻好自力更生了。也好在魏楹沒有閂門,因為這個家裏他不認為還有人在他交代了之後還敢來闖他的門。(.無彈窗廣告)至於十五叔和沈寄,這個時候也不會過來。


    所以,聽到門軸響,兩扇門一起打開,本來就煩得不行的他立時勃然大怒,正要怒斥出聲,就聽到噗通兩聲,小芝麻和小包子一起撲了進來,他們開始推門不動,於是便喊著‘一二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結果,這回力氣使大了,門開了,他們倆也跟著撲了進來,撲倒在地攤上。其實,他們敲門了的,也喊了爹,隻是魏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聽到。


    看到撲在地上的兒女,魏楹的怒斥聲卡在了喉將,幾大步過來把兩孩子拉起來。


    夏天穿得單薄,所以雖然鋪了地毯,兩人的手腳也摔著了。外頭十五叔和歐陽先生沒想到他們是以這樣的姿態跌進去的,一想到魏楹接下來的怒氣,兩人對視一眼,有誌一同的溜了。


    果然,魏楹把兒女扶起來,看他們齜牙咧嘴的,探頭出去看到那兩個飛快而去的背影,也隻能冷哼了一聲,把孩子抱了過去放在椅子上。自己蹲下檢查他倆的手肘和膝蓋,還好,隻是蹭紅了,沒有破皮。


    “你們倆怎麽不敲門?”


    “敲了的,還叫了爹爹,爹爹不應。”小芝麻愁眉苦臉的說。


    小包子一包淚包在眼中,努力的要憋回去。


    小芝麻道:“想哭就哭吧,娘說沒事的時候流流淚是洗眼眶。隻要別當著外人哭就好了。”


    魏楹皺皺眉頭,又是什麽古怪言論。小包子憋著也是因為父親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能跟個小哭包一樣。這會兒忍不住了,便抽泣著道:“痛痛,吹吹!”


    魏楹糾結的心被小兒子的淚泡得軟軟的,再看女兒,也是一副忍痛的樣子,於是道:“讓弟弟想哭就哭,你怎麽不哭?”


    小芝麻看一眼小包子,“我大。”這是要在弟弟麵前為此做姐姐的威信呢。想當初,娘一句‘你姐姐小時候也尿床的’,讓她失了多少威風。如今,怎麽能當著弟弟的麵哭呢。


    魏楹一時好笑,低下頭去,學著沈寄從前的樣子,吹了吹那四個紅通通的小膝蓋。


    小芝麻提醒道:“爹爹還沒有說,包包散,不讓娘看。”娘說的是‘包包散,不讓爹爹回來看’,現在是爹爹在幫他們吹吹,自然是不讓娘看了。


    小包子也含淚點頭附和。兩個小家夥都是一臉的正經。


    這一下,魏楹再撐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差點就跌坐到了地上。這兩個活寶貝,他伸手抱住兒女,這是他和小寄的孩子,是他們生命與愛的傳承。就算有朝一日,他們同化塵泥,隻要有孩子在,他們的生命和愛就可以永遠傳承下去。


    “爹爹,你怎麽哭了?”小芝麻和小包子一臉的好奇。


    “沒有,爹爹洗眼眶呢。”


    “哦。”


    快到午膳時分了,已經渾然往了手痛腳痛的兩姐弟拉著魏楹回正房用飯。


    沈寄剛剛睡醒,正坐在床上開眠,就見到他們爺三一起進來,有些驚訝的看向魏楹。魏楹卻有些躲避她的眼神,她明白了,是為了孩子,可是他心頭的檻還是沒能過去。


    一家四口一起用飯,沈寄不停的給兩個孩子布菜,“多吃點,長得高高的。”


    “嗯。”回到家的小芝麻、小包子埋頭苦吃,很有食欲的樣子。兩個大人卻是有些食不知味。


    等到消了食,哄著兩個孩子午睡。屋裏便隻剩下兩個人了。


    魏楹站起來,“我、我前頭還有點事……”


    沈寄吐出一口氣,“我們談談吧。”


    “我真的有事。”魏楹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這還是沈寄第一次看到這麽逃避的魏楹。這,便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吧。


    現在要怎麽辦呢?這件事隻有她和皇帝兩個人知道,對了,還有小多子莫語也是知道的。可是,小多子莫語是不用指望的,皇帝讓他們做什麽,他們才會做什麽。那麽,她自己說了,會有什麽結果呢?


    第一,魏楹信;空口無憑的,他很難說服自己吧。第二,魏楹不信,裝著信;他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想來便是這個結果了。


    皇帝之前說的那些話又浮上沈寄心頭,原來他還沒有徹底死心麽?皇帝說,你以為你回去了,他還能一如以前一樣的對你?


    是很難,但是她好不容易才離了皇帝身邊。難道會因為這個就對魏楹死心?就算是死心了,也不可能再自投羅網了吧。想來皇帝也是清楚這一點的。所以,他放她走的時候也知道她是絕不會回頭的。隻是,他心頭還是忍不住存了點念想。


    所以,她想要找到人證讓魏楹相信她跟皇帝之間一直清清白白的,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沈寄還算決定要告訴魏楹。不管他的反應是不信,還是為了家庭不破裂裝著相信她都要說。


    當晚,魏楹看了很久的書終於上床的時候,沈寄已經上床很久了,隻是一直都閉目假寐而已。魏楹本以為她早已睡著,掀被上床的時候才發現她睜開了眼,“你,還沒睡著?”


    “我在等你。”從午後到現在,他一直在躲她。


    “晚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沈寄挑眉,“魏持己,我怎麽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歡當鴕鳥?”


    “遇到危險時,鴕鳥會把頭埋入草堆裏,以為自己眼睛看不見就是安全。事實上鴕鳥的兩條腿很長,奔跑得很快,遇到危險的時候,其奔跑速度足以擺脫敵人的攻擊,如果不是把頭埋藏在草堆裏坐以待斃的話,是足可以躲避猛獸攻擊的。”


    魏楹的臉色很難看,她這是要逼著他直麵了。這麽急切就一定要一個結果麽?這對他來說也太過難為了。


    “我的決定,我以為你是知道的。”他中午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一同用飯,這個態度還不夠鮮明麽?她非要他笑著來接受不成?那頂帽子就算是不得不戴,也不能逼他要笑著戴啊。


    “那你躲著我作甚?”


    “你就不能多給我一些接受時間麽?”


    沈寄挑眉,“接受什麽?”


    魏楹目赤欲裂,接―受―什―麽?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小寄,我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是你的錯。可是,要我就這麽接受,也太難為了我。你好歹得給我點時間。”


    “我又沒有被怎樣,你需要時間來接受什麽?”這是實話,她說得一點也不心虛。


    “沒有?”魏楹震驚的道。


    “是沒有啊。他說要等著我對你死心,我每天頭上都戴著磨尖了的金釵,他就作罷了。”


    就這樣?那勞心巴哈的把人擄去做什麽?還不如對著一幅畫兒呢。


    沈寄看魏楹兩眼,他明顯是半信半疑的。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可是,我問心無愧,我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用逼著自己一定要接受一個你認為已經不清白的妻子,實在不行我們就……”她張了兩次嘴,還是沒能把和離兩字說出來。隻得在心頭罵了一句:狗皇帝!


    魏楹低聲道:“別胡說!我信你就是了。”頓了一下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決定辭官了!”


    沈寄驚訝道:“你舍得?你可是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的。”這十六年裏,他每一日都在為了位極人臣的目標而努力奮鬥。如今,竟要一朝棄之麽?


    “我就是爬到一品又如何?我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去上表請辭。小寄,我如果肯早些取舍,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了。”


    沈寄想了想,那可都早到蜀中時期了。皇帝是那時在蓉城就開始打她主意的了。


    “我辭官,我們回家去。再不管這些紛紛擾擾。管它是皇帝坐穩了江山也好,還是安王篡位也罷,都不管了。”


    “我不想那麽快回淮陽。咱們回華安去看看吧,然後帶著小芝麻和小包子遊曆天下。”這才是她想過的日子,不為銀錢發愁,四處遊山玩水。她這算是,因禍得福了?不是這樣大的刺激,魏楹是絕不會生出辭官之心的。


    而且即便他以為她被皇帝占了便宜,也說那不是她的錯,還願意和她不離不棄。她說的話他不信,至少是半信半疑,但他願意說服自己信,把那一頁就此翻過。他是認為自己也是為了家庭不破裂,所以咬死了沒有被皇帝侵犯吧。似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好,都聽你的。我其實也不想回淮陽去,回去還不得被叨叨死啊?我說的回家,便是處處江湖處處家。這麽些年,我難道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嗎?留侯少年遊俠,中年遊仕,晚年遊仙。我便少年遊仕,中年遊俠好了。”


    沈寄笑道:“你可別去遊仙。我拖也把你從九天之上拖下來的。”


    魏楹笑了兩聲,“晚了,睡吧。”


    兩人都是平躺著睡下,中間隔了兩個拳頭的位置,與他們從前緊緊貼成兩把湯匙的睡姿迥異。沈寄心頭不有想著,要是放杯水在中間,搞不好都不會翻吧。看來,雖然理智上不得不接受了,情感上魏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可她又沒有方法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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