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饅頭回到自己的小院,趕緊到書房去把今日寫得比較好的大字找了出來,問小親王道:“你看哪張最好?”


    小親王過來看了看,咦,這小子這段時日真下了苦功夫練字啊,長進很大。[.超多好看小說]


    “這張。”


    小饅頭拿起來看,半晌道:“好像還不夠好。”


    “呃,就你的年齡來說,足夠好了。”


    “還不能一鳴驚人。可是,我做不到三年不鳴。”


    小親王很想說他其實就是隨口一提,可看小饅頭難得的認真,這話他就不好出口了。


    “可以拿去給魏大人魏夫人看了,也讓他們看到你的進步。”


    小饅頭點點頭,又挑了兩張,然後卷起來。


    魏楹和沈寄回到屋子的時候,小饅頭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魏楹挑眉,“有事麽,小三兒。”


    小饅頭把他寫的大字遞過來,“爹爹,請您看一下。”


    小饅頭被刺激了,用心讀書習武,還用了大量空餘時間練書法,沈寄都是知道的。像小包子屬於無須揚鞭自奮蹄的,沈寄隻能鼓勵他勞逸結合。想小饅頭這種需要鞭策才能前進的,便隻有想法子刺激了。


    說實話,魏楹很驚喜,還覺得自己對小饅頭影響力不小。他就隨口誇了一句小饅頭在書法上有些天賦,他就下苦功練字了。再看看小兒子一雙渴求認同的眼,魏楹頓時升起為人父的驕傲,真是他的種,這麽小就知道用功練字了。


    沈寄拿過其中一張,笑盈盈的問魏楹,“比我當年如何?”


    魏楹楞了一下,當年沈寄為了掙銀子贖身,從毫無基礎到能寫出漂亮的對練賣,也隻花了短短的兩三月時間。從這上頭看,小三兒的天賦應該是隨了她。而且,已經開蒙這麽久了,卻比不過沈寄自己在一天勞作之餘偷著用清水練出來的。雖然她當時已經八歲,可是就瘦弱程度來說,她還不如如今的小饅頭個頭大呢。


    “呃,不如。”


    小饅頭臉上的期望黯淡下去,又想起娘把著他手寫的兩個字,歐陽先生說寫得非常好。


    沈寄給魏楹一個眼色,讓他鼓勵鼓勵。


    魏楹納悶,不過還是道:“嗯,比起爹爹上回看到了,真的好了很多。可見你近來是下了苦功夫的。你有先天的三分,隻要你能堅持,把後天的七分做足,一定可以在書法一途有些成就的。到時候若是創出什麽新體,我就告訴人家,這是我兒子寫的。”


    小饅頭臉上重也露出笑容,“那爹娘休息吧,兒子回去了。”


    “哥哥”小饅頭叫道,顯然是一出門就碰到了小包子。


    小包子伸手摸摸小饅頭的腦袋,然後進來給魏楹和沈寄行禮。


    “過來坐吧。”魏楹在小包子麵前又換了副麵孔,他在小芝麻麵前是慈父,在小饅頭麵前也還行。可對著小包子,就不自覺化身嚴父。實在是兒女不一樣,長子次子又不同。所以,在沈寄提醒他如果他為相,那小包子就不能在仕途上有什麽大的成就時,他心頭著實不舍。要他說,他這個長子,將來肯定也不是池中物。


    “你娘說已經更你說過了,不過爹爹希望你不要放棄好好讀書。畢竟讀書不是隻為了拿來做官場的敲門磚。而且,即便不出仕,你身上也有個功名為好。”


    小包子點點頭,“嗯,兒子知道。”


    “至於以後想做什麽,不著急,慢慢想。這回由你自己做主。”


    “兒子想好了,會與爹娘商議的。不管做什麽,斷不會讓爹娘蒙羞。”


    沈寄一把拉過小包子,“別跟個小大人似的,你比你弟大不了多少。”


    小包子在沈寄懷裏掙紮,“娘——又動手動腳的。”


    沈寄兩手捏著他的麵頰,“我就動了,怎麽著?”


    “真是拿您沒辦法。”小包子嘟囔。因為臉被捏著,聲音有點漏風,“因為要在小弟麵前扮嚴母,就成天逗著我好玩。”


    魏楹輕咳了兩聲,小包子猛地想起爹還在呢,趕緊一下子站直身子。


    “哎呀,緊張什麽,你又不用再接他的衣缽了。以後想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吧。”沈寄對於改造小君子很有興致。而且正如小包子所說,她如今是小饅頭的嚴母,不好再同他親親抱抱了。以後,就隻剩下一個兒子可以表現慈母的一麵了。而且,再有個兩三年,小包子就要長大了。然後再過幾年,他就要成親,歸兒媳婦所有了。所以,不趁此時親熱還要等到幾時。


    等小包子回去了,魏楹道:“他一日大似一日了,不是小孩子了,你總抱在懷裏像個什麽樣子?”


    “慈母愛兒的樣子啊。他本來就被你調教得有些過於守禮,我不給他中和一下,以後怎麽會哄兒媳婦啊。哎,那是咱兒子,你不至於還吃他的味兒吧?”


    魏楹不好意思說是有點兒,於是換了個話題,“呃,小三兒最近怎麽這麽勤奮好學起來?”他當時隻是一時被喜悅衝昏頭腦,坐在這裏細想了一下就知道他的小兒子才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奮發圖強呢。而且小包子還提到沈寄扮嚴母什麽的。


    沈寄便細細講給他聽了,魏楹聽了半晌無語,“小寄,幾個孩子都有賴你費心教導了。”他公務繁忙,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管孩子。可幾個孩子,包括小親王都很好,不管是身體還是品性還是學業,這裏頭沈寄用了不少心血。


    沈寄笑笑,“男主外,女主內,本就該如此嘛。”


    “你可不隻是主內啊,你的生意如今也做遍大江南北了吧。我記得窅然樓和寶月齋都有十一家了。很多女人,連內宅的事都弄不好呢。更別說教養好兒女,還做了這樣大的生意。”


    “那是因為咱們內宅無事啊,我就一個人,小妾通房庶子通通都沒有,我跟誰鬥啊?”


    魏楹點頭,“是啊,前些天戶部侍郎家裏妻妾相爭,都到人命官司的份上了。幸好是壓了下去,不然可不就是一樁大醜聞。”


    “所以,我肯定不會讓小芝麻去過那種糟心的日子的。”


    “放心,太子已經找到好人選了。”


    “誰?”


    “蔣世子的女兒。他娘是大長公主,他本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家業已經敗得差不多了,同輩後輩中都沒有出色的人物。但蔣家的家世畢竟還在那裏,有大長公主在,三皇子絕不能拿側妃的位置就把她的嫡孫女打發了。放心吧,這姑娘挺樂意的。太子和皇後太子妃把滿朝親貴扒拉了一個遍,又細細的打探了底細,終於定下了她。”


    “那就好,此事最好早些塵埃落定。要不然,三皇子再多來幾回,還不知外頭會傳成什麽樣兒呢。真是跟牛皮糖似的,好在咱們小芝麻還小,此事過個兩三年也就淡下去了,影響不大。隻是,他會入彀麽?”


    “這事你就別管了,咱們隻要把小芝麻看好,讓三皇子完全無機可乘就好了。你收拾她一頓也好,讓她還有她身邊的人都有個精心。還有,小芝麻私人的小物件一定要看好了。不然,流落出去就是個私相授受的罪名。到時候不嫁也得嫁了。”


    “嗯,這些采藍現在每天親自盤點。”聽說小芝麻還拿了私房錢要彌補采藍的損失,隻是采藍說她實在沒臉要,堅決拒絕了。如今當差實在是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沈寄估計要是不犯忌諱,她都恨不能紮小人咒三皇子了。


    “哦,對了,徐方送來了一盒藥膏,說是給你手上腳上塗上,這樣冬天凍瘡複發得會好些。”


    沈寄讓人送了熱水進來,親自挽了袖子給魏楹泡腳敷手。然後用藥膏把他手腳的創痕都抹上,末了包起來。他原本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因為凍瘡的痕跡著實醜了不少,剛回來那段日子還是冬天,實在是吃了大苦頭。


    “魏大哥,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魏楹舉起被包起來的手看,這樣一來,他就什麽都做不成了,而且還得一直呆在床上。好在今晚無事,明天休沐。吃飯什麽的,媳婦兒會喂的。


    “小芝麻的婚事,必須我也點頭。這件事我很堅持。”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實在不希望她一輩子過得辛苦。像她這樣跌宕起伏的人生最好是不要有,順順遂遂平安富貴終老此生。這一次,三皇子打小芝麻主意的事,實在是給沈寄敲了一個大大的警鍾。小芝麻十一了,魏楹的地位還會逐步提高,將來不知道多少人因為她爹打她主意呢。


    “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也沒有把你撇開啊。”


    “那就好,我生怕你看中哪個得意門生或是什麽的,就把我這個唯一的女兒許出去了。到時候我又不能打滾撒潑的不認。這回的事情違背了太子的利益,他會不遺餘力的攪黃。我就怕萬一下次合了他的需求,他就會從中推波助瀾了。”


    “放心吧,我怎麽會不看重小芝麻呢,我也隻得這個閨女啊。我不會讓她淪為爭權奪利的工具的。”


    “這件事你牢牢記著,就是喝醉酒也不能亂來。”


    “好,我會喝酒前先說一聲醉後的話不算。”


    “還有,讓她起碼滿了十六再出閣。”


    魏楹點頭。


    “可是,滿打滿算,也隻有五六年的時間在家呆了。所以我說不能生女兒嘛,金尊玉貴的養大,嫁到別人家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魏楹小聲道:“不知道是誰才打了她沒幾日。”


    晚飯是送到屋裏來的,沈寄先吃了一點墊著,然後喂魏楹,因為他堅持不要下人喂,就連小包子小饅頭要盡孝他都讓他們好好吃飯就是。


    小芝麻也不出來吃飯,他們倆再缺席,於是隻剩下那三個男孩子坐在飯桌前。今天下午,三皇子的皇莊送來了獵物,沈寄收下以後回了相應的禮,今晚便吃野味。三皇子也不會完全不矜持,但是這樣送禮物也是同樣引人遐思。而且他以往從不到這個皇莊,現在確實隔三差五都在。這種方式在現代可以看成是追求,但在這個年頭,他又是皇子,這擺明跟動物的做法差不多,看上了撒泡尿表示這是我看上的。誰還敢跟他爭啊?他這是來軟刀子,要斷絕小芝麻的姻緣,讓魏楹無可選擇啊。


    小包子知道姐姐挨打,跟這個三皇子脫不了關係,而且知道他這麽做對姐姐不利。可惜小親王太小了,完全擺不出叔父的威風來。


    “哥哥,你跟著鹿肉有仇啊?”小饅頭見他嚼得用勁,不由問道。


    “對。”


    小親王知道鹿肉是他侄兒送來的,這一聽便聽出了小包子的意思。這鹿肉是送小親王和魏楹的,送小親王當然是因為他是叔父大人。送魏楹則是打著仰慕魏大人品性想多親近親近的旗號。可他這番殷勤到底為何而獻,怕是誰都知道。


    “要不,我回半山寺住一段日子。魏大人平時不在,他要看我這個叔父就讓他去半山寺,要仰慕魏大人讓他回京城。他總不好來拜訪魏夫人和你們。等下我自己去同魏大人魏夫人說。”


    小包子趕緊道:“王爺,我可沒有要趕您走的意思。”


    “我知道,你們隻是不歡迎我三侄兒。”


    小饅頭還有些懵懂,“他送東西就送唄,咱們又不是白要他的,怎麽了?”


    小親王道:“對小芝麻不好,人言可畏。”


    “說著說著就說成真的了?”小饅頭瞪大眼。


    “嗯,再有人推波助瀾,便會弄假成真了。”小親王飯後就說了這事,魏楹想了想便答應了。他之前也想過這個,隻是不大好說。沈寄對小親王大為感激,小親王擺擺手道:“魏夫人就不要跟我客氣了。不過此事還是的盡早解決的好。”


    “好,到時馬上來接你。”


    “嗯。”小親王次日登車而去,而且讓人去皇莊給三皇子留話,說他回半山寺小住,要是想他了就去那裏看望。


    魏楹道:“平常看王爺沒覺得,如今看來也大有先皇的睿智。”


    “何止,他還是個小腹黑呢。”沈寄笑著把之前他在皇後麵前告那些世家子弟刁狀的事兒說了。


    “哦,還有這事兒啊。”


    “是啊,所以他是表麵什麽都不顯,心頭清楚得很呢。比起他,咱家小饅頭幸福得都有點憨了。還好小包子還不錯。小饅頭,就讓他這麽一直幸福下去吧。至少,有老四之前,他還可以無知的幸福著。”


    魏楹點點頭,“那就讓他先憨著吧,小包子是秉性隨了我,而且剛懂事就遇上我在東昌出事,想他不少年老成都不行。”


    沈寄聽著這話不對,“你這意思,我是個憨的?”


    “沒有沒有,我在想要是我幼時沒有經曆巨變,父親尚在,一家和美,家資也富庶,多半就是這麽憨的。所以,還是憨點好啊。”


    兩人正說笑著,京城傳來急報,林元帥失利,邊關打敗。皇帝召重臣立即入宮商議。


    魏楹變了臉色,“快把手上腳上給我解了,藥膏也擦掉。薄荷,通知管孟我要立即入宮,讓他吩咐備馬。不,還是馬車。”他飛馬回京,會驚動太多人了。隻能給皇帝怪他晚到了。


    沈寄趕緊的去解,一時情急沒解開,魏楹直接擼下,然後在水裏洗淨,忙忙的就出去了。他的官袍還在京中,管孟自會派人去取,回頭在宮門處換上套上便是。


    沈寄心頭歎口氣,邊關大敗,很多局勢都要變了。唯一的好處怕就是三皇子再不能滯留皇莊打小芝麻的主意了。卻不知道林子欽如今是安是危,而且這一次的事對他不知有什麽影響。他雖然當今國舅,皇後親弟,可兵敗這種大罪,發作起來也非常厲害。還有,之前他和自己說怕有內亂讓自己做些準備,魏楹回來之後也說邊關戰事舉足輕重,牽一發而動全身。


    沈寄憂心不已,小包子當時就在這屋裏,來人和魏楹說話時,他和沈寄一起避在後麵。送走了人,沈寄摸摸他的頭,“你就陪娘等著消息吧。也不知你爹幾時能從宮裏出來,給咱們送個信兒。”


    正好小芝麻昨天被魏楹勸了一通,又得知小親王為了她避走半山寺,心頭很是過意不去。沈寄打她,能痛幾日。不過是麵子上有些下不來罷了。這會兒便準備病愈露麵了。隻是來了才聽說父親不在莊子裏,方才坐馬車進城了。


    “娘,出什麽大事了?”


    “林叔叔在邊關敗了,而且敗得還不輕。這事兒應該還沒有傳開,心裏知道就行了。”沈寄精神很是不好。她怕這件事會引發塔羅牌效應。回頭林子欽首當其衝,然後皇後太子勢必被牽連。魏楹是太子少保,多少也會被牽連。這都還算是不錯的情形。最怕是林子欽這一敗,引起兵權相爭,說不定還有人乘機作亂。到時候局麵恐怕難以收拾。而一旦局麵亂了,魏楹身居高位,怕是避無可避。沈寄擔驚受怕之餘,愈發堅定了心思,以後一定不能讓小芝麻再如自己這般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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