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世子聞言走過來,拿起櫃台上的畫作細看,半晌眼底冒出興奮的光彩,“嗯,不錯。掌櫃的,什麽價?”


    嫻姐兒道:“什麽價都一樣,先來後到,我們先看中的。”她從後來這人的表現上看出來,這畫根本就不是這人已經訂下的。如果是給他留著的,那就不要擺出來啊。如今明顯是琳姐兒在一堆畫裏淘到了寶。估計店家之前是把真跡誤認為仿得可以以假亂真的贗品了。有些贗品因為年代久遠,仿得又逼真,那也是可以賣出高價的。但是,比起真跡終究是要差許多。這不,三千多的差價呢。


    康郡王世子正見獵心喜,見有人橫插一腳便道:“本世子是這店的常客,早就有言在先有了好畫給我留著。”


    “這可是被當成贗品處理,隻標了五百兩。是我侄女兒淘出來的。店家店大欺客,敢問這位打算仗勢欺人的世子又是哪家府上的啊?”嫻姐兒毫不客氣的道。


    “你又是哪家的?如此伶牙俐齒!”康郡王世子不悅的道。別說這畫還沒付銀子,而且店家還極力想推薦給他。就是付了他也要搶到手的。不管是用銀子還是什麽。他為了給父親尋壽禮,已經找了好久了。好不容易遇上父親心儀的前朝大畫師的真跡,當然是怎麽都要弄到手才行。


    琳姐兒看到大伯母和小叔叔、小姑父一起進來,便伸手拉了下嫻姐兒的袖子。


    康郡王世子看到小親王楞了一下,忙躬身道:“十四叔,您也來了。”雖然他們府上血脈很遠,但論輩分他的確該喚小親王一聲十四叔。


    小親王點點頭,然後看向嫻姐兒,“你們買好了麽?”


    琳姐兒道:“姑父,我看中這幅畫。明碼標價八百兩,可是付銀子的時候店家發現極可能是真跡,反悔不賣。要賣給後來的這位公子。”這畫買下肯定值,但是八百兩這麽多她其實打算送到自家結賬,不想麻煩大伯母的。買到這樣的真跡,想來父親、母親是不會認為她胡亂花銀子的。


    嫻姐兒道:“字畫這個行當,本來就是憑眼力吃飯。看走眼認了就是,偏要耍這些滑頭。你這店家好不實在!”


    店家聽到康郡王世子喊‘十四叔’心頭有點犯思量,不過他也沒想到醇親王頭上去。隻以為也是宗室子弟。宗室子弟有爵位的自己開府的,和沒爵位隻能住在宗室營的那也是要分等級的。因為是出來逛街,沈寄一行人都穿得比較的樸素。所以到這會兒他還是認為這一行人會退讓。實在是把一副珍貴的真跡,當贗品給賣了,在幕後老板那裏交代不過去啊。


    康郡王卻是從小親王這麽親昵的問嫻姐兒的態度,以及‘姑父’‘侄女兒’這些稱呼上反應過來方才和他嗆聲的極可能是未來的十四嬸——淳親王妃。趕緊賠罪道:“原來是嬸子與妹妹,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小侄怎敢跟嬸子搶?”


    店家有點發怵了,康郡王世子一向愛收集名畫,因為康郡王喜愛。而且為人還有些跋扈,所以方才他才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想要借康郡王府的勢來壓一壓先來的兩個姑娘。沒想到康郡王一看到這個‘十四叔’立即就不敢爭搶了。趕緊拱手道:“這位十四爺……”


    小親王對這個見風轉舵還想借勢欺人的店家無甚好感,看他皺眉康郡王世子忙嗬斥道:“這是堂堂的醇親王,十四爺也是你叫得的?”


    店家蔫了,這回是真遇上硬茬子了。醇親王的未婚妻可是魏相最小的堂妹,那這另一家子可就是相府的人了。


    小豆沙有點不耐煩,她還想接下去逛呢,就伸手拉拉沈寄的衣袖。


    沈寄笑道:“世子,這家店是誰家開的?”


    康郡王世子看向沈寄,注意到小親王是以衛護的姿態站在她身旁,腦中靈光一閃,“敢問您可是魏夫人?”


    “我是。”


    康郡王世子再度躬身,“回夫人的話,是定遠侯府。”


    “哦,原來是他們家。”才打過交道,倒是給定遠侯留兩分麵子好了。而且此事還涉及康郡王府。她問琳姐兒:“你買下是要做什麽?”


    琳姐兒道:“大伯母,我是想送給爹爹把玩。”


    “那世子你呢?”


    康郡王世子道:“我是想送給家父做壽禮。”


    都是要送給老爹的。不過一個是撿漏想送給父親把玩,一個是特地來尋壽禮。


    沈寄問店家,“找個能做主的出來,給個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式。”


    店家忙把人往裏請,沈寄道:“小妹,你和王爺留下帶著侄女處理吧。我帶兩個丫頭前頭先逛著。”


    康郡王世子和琳姐兒也明白沈寄的意思了,琳姐兒知道大伯母肯定不能讓她吃虧便問都不問直接接受了這種安排。那畫是她淘出來沒錯,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康郡王世子卻是忙擺手,“十四叔,魏夫人,既然是魏家妹妹淘出來的,那小侄豈肯爭搶。妹妹買去就好了。”


    沈寄笑笑,“我沒記錯的話,康郡王的壽辰就是後日了。我這侄女雖然也是買來打算盡孝心,卻不是這麽急。”


    店家那邊在得知來的是醇親王以及魏相夫人以後,已經派人去定遠侯府報訊了。這會兒趕緊躬身送沈寄和小權兒等人出去。


    沈寄瞥一眼門口掛的‘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然後邁步出去。這個掌櫃的店大欺客,壞了招牌,自然有定遠侯府的人收拾。不過,今日如果不是有醇親王和相府這兩塊牌子,琳姐兒怕是就得吃個啞巴虧了。


    定遠侯府知道了此事,自然不敢怠慢。定遠侯和世子都不在家,嫡次子方振博立即騎馬趕來處理。末了,畫是康郡王世子以四千兩的正價買到。琳姐兒因為淘出真跡又放棄成全康郡王世子,得到一個買六千兩銀子以內東西半價的優惠。她立即在店裏采買了五千多兩銀子的上好的文房四寶,尤其是筆墨兩樣,分贈家裏的大小讀書人。就連魏楹都收獲一塊價值千兩的好墨,魏柏也得了一塊八百兩的。其餘筆墨紙硯便是小親王、小包子、小饅頭、信哥、傅清明分得大部分,然後沈寄和王氏、嫻姐兒也各得了兩隻好筆,一塊好墨,一打宣紙以及上佳的硯台一個。要啟蒙的小豆沙和曦姐兒也是同樣如此。琳姐兒自己也留下了足夠一年的用度。當然,也沒把芳姐兒給忘掉。倒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隻是壞了招牌的掌櫃的自然是被方振博給開銷了。


    這麽大一筆銀子,王氏自然不可能讓相府結賬。她覺得琳姐兒這一手很漂亮,挺高興的就結了近三千兩的帳。魏柏知道以後心疼了一下那幅真跡,被王氏數落了一句‘書呆子’。如此,也是賣了康郡王府一個好,又不得罪定遠侯府。還大方的送出這麽多文房四寶,何樂而不為。魏柏想一想女兒能有這樣的眼力,也就高興起來了。


    這些都是後話,此時方振博處理好了,便跟著小親王等人一起前去尋沈寄。他已經給小親王賠過罪了,這是要去向魏相夫人告罪。其實險些受欺負的是琳姐兒,不過定遠侯府看重的自然是她的兩座靠山而不是她本人。會給出三千兩的優惠,一小半是衝她的眼力與謙讓,一多半卻是衝著這兩人。


    倒是康郡王世子對她的眼力與謙和甚有好感。他謝過了琳姐兒的謙讓就告辭了。隻是一時不知道這是魏相的哪個侄女而已。不過這個他可以事後打聽。


    沈寄這會兒已經逛了半條街,買了一堆的物件。正在附近一家常去的茶樓歇腳喝茶,看樓下的表演。


    小親王在包間門口叮囑方振博,“魏夫人不想太張揚的。”


    “十四爺,小的明白。”


    方振博進來,就朝沈寄長身作揖,“小侄謝過魏夫人周全此事。”


    沈寄聽得明白,他謝的可不隻今天這件事。還有之前他險些被靈慧郡君派人冒名頂替勾搭良家女子的事。真要那麽做,受害人怕是不隻芳姐兒一個。那到時他們定遠侯府可就不好應對了。畢竟那個冒牌貨也是他們家的。


    “這是雙贏的局麵,何足言謝?”沈寄微笑道。這會兒在包間裏她自然是沒有再戴紗帽。不過方振博和小芝麻的年歲相當,定遠侯與魏楹平輩論交,方振博也是自稱小侄,她這麽見一見就無妨了。倒是嫻姐兒和琳姐兒紗帽並沒有取下。


    方振博並沒有多呆,道謝過來略坐了坐就離開了。


    待他離開,沈寄略問了幾句就投入的聽起說書來。小豆沙和曦姐兒更是捧著小臉聽得津津有味的。這個茶樓的點心和茶水都不錯,說書也說得精彩,是沈寄逛街經常歇腳的地方。這會兒才開始逛不多久,在這兒略坐一坐,自然是為了等小親王等人趕上來。不過這會兒小豆沙和曦姐兒聽住了,便多坐會兒也無妨。反正魏楹要很晚才能到家,他們吃過晚飯回去都成。


    嫻姐兒湊到沈寄耳邊悄聲道:“大嫂,我覺得那康郡王世子多看了琳姐兒兩眼。”隔著麵紗,隻能模模糊糊看到樣子,就這樣還多看兩眼,八成是有什麽想法了。


    沈寄蹙眉,琳姐兒是庶出,而且她爹隻是五品。這樣的家世是做不了康郡王世子妃的。做側妃或者侍妾,那更不可能。魏家人骨子裏書香大族的觀念根深蒂固,尤其如今魏楹為相,他們更是自矜。所以這兩人是注定沒有緣分的。


    她用眼角餘光瞥一眼這會兒取了紗帽開始聽說書的琳姐兒,她倒是沒受影響的樣子。這就好!康郡王世子多半是挺看重她淘字畫的能耐。從這個方麵說他們倒是有共同語言。而且康郡王世子自己霸道,反而容易被謙和的姑娘吸引。不過,他怎麽想不重要,隻要琳姐兒沒動心思就好。


    琳姐兒是比較理性的人,不會寄望於嫁一個高門男人來改變命運。這個和沈寄比較合拍。像阮家三夫人當年棄董舉人而選‘賈寶玉’一般的阮家三爺,沈寄就不大認同。隻能說是大家三觀不統一。其實芳姐兒和阮三夫人,倒應該挺合拍的。不過阮家芳姐兒是看不上的。幸好她看不上不至於嫁在京城!這樣怎麽都不會滿意的小姑娘,還是交給她親娘去發愁吧。


    下頭的驚堂木一拍,‘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聽得正入迷的小豆沙和曦姐兒都一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眾人失笑。


    小權兒道:“大嫂,咱們接著逛?”


    “好!”沈寄看小豆沙和曦姐兒還戀戀不舍的樣子,“如果開學一個月,先生都說你們很乖,那我就請下頭這位說書人到相府專門說給你們聽。”


    倆小丫頭點頭不已,“好!”


    當天又吃又逛,一直到華燈初上,眾人才帶著半車戰利品回到相府。魏楹隻比她們早一步回來,剛換了家居服。就聽到沈寄和小豆沙喜滋滋的進了半月門。他從書房走出來,“你們可真是能逛!”吃過午飯略坐了坐就出門了,到這個點才回來。足足四個時辰啊,也不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


    沈寄道:“走走停停,又不是一直在逛。”


    小豆沙笑著接口,“爹,我們給你買東西了。”


    沈寄失笑,“是你琳姐姐買的,你還真會借花獻佛。是一塊上好的墨,她肯定一會兒晨昏定省的時候就給你拿過來了。”


    魏楹挑眉,“琳姐兒怎麽想起來給我買墨?”


    沈寄笑著把書畫鋪子的事講了。她今天還去了寶月齋和杳然居,慈心會自然也是去坐了一陣子的。


    “那她倒是隨了老六的那雙眼,挺毒的。既然這樣,我就生受了。”說著又不滿的看看沈寄母女,“你們倆就沒想著給我買點啥?”


    小豆沙點頭不已,“有的有的,一會兒就拿進來了。”


    魏楹嗤笑一聲,肯定是讓他在她們買的東西裏挑。


    果不其然,下人很快將小豆沙買的物件送了進來,看著那些竹編的筆筒、畫的糖人、布玩偶……再看看小閨女一副獻寶的樣子,魏楹勉強從中選了一個竹編的筆筒,“謝謝小豆沙了,爹很喜歡!”


    小豆沙點頭,“爹喜歡就好,下次小豆沙還給你帶東西。”


    “嗯。”魏楹點頭,看向沈寄。


    沈寄指著桌上給麵人上色的顏料道:“這個是我買的。小包子呢?”她本來想捏個全家福的,結果發現那個人還不如小包子捏得好,便隻買了這些顏料。小包子這門手藝,如今是真的練精了。


    魏楹聽說要勞動小包子來捏,當即皺眉道:“你這是縱容兒子玩物喪誌!”


    “隻是玩物,沒有喪誌啊!誰還能沒有個愛好啊?無傷大雅嘛。”


    小包子很快過來,看到妹妹低著頭在桌上擺弄她買的東西,母親正往父親嘴裏塞小吃便輕咳了兩聲。


    魏楹立即把沈寄的手推開,咽下了嘴裏的吃食才道:“進來吧。”


    小包子進來,聽說讓他捏全家福一口答應下來。讓人去小廚房弄了合適的麵團過來,便開始動手。小豆沙便讓人把曦姐兒一起叫了過來看。


    “哇,這是大伯!”曦姐兒看到小包子手裏第一個成形的人物驚喜的道。


    小包子便遞給她,“你來上衣服的顏色,其他地方留著。”這個上色最簡單,衣服顏色單一。一邊說一邊教曦姐兒怎麽蘸顏料,然後用細小的毛筆描上去。


    小豆沙道:“我也要、我也要。”


    “好,馬上輪到你。”小包子動作很快,而且這些人都是平素看慣了的,想都不用多想,手下就成形了。很快,‘沈寄’也有了,她的衣服複雜一點,小包子就給小豆沙多講了一會兒。說完看曦姐兒很是認真的托著‘魏楹’描著,微微一笑。


    曦姐兒道:“流年哥哥,也捏我和爹娘還有哥哥姐姐。”


    “好!”


    魏楹讓曦姐兒拿過去給他看,想了想道:“沒見過的人告訴你長相你能捏出來麽?”


    小包子道:“可以試試,邊捏邊做修改。”


    “那你聽著,高鼻梁、國字臉……”魏楹隨口描述著一個人的長相。小包子邊聽邊記,手下動作也不慢。


    沈寄一下反應過來,這是要捏頭模麽?現代公安就就有這個偵破技巧。不過應該不是讓小包子去捏,刑部、大理寺用得上肯定會自己去找人捏製。這樣比單純的一紙畫像要形象不少。


    過了一刻鍾,小包子不停修改出來的頭像已經能認出是誰了,沈寄笑道:“這不是看大門的老許麽?”


    小豆沙點頭,“就是。”


    魏楹道:“嗯,還不錯啊。倒是不枉你娘還專門請人到家教你捏一陣。”


    沈寄道:“趕緊,全家福,該小芝麻了。”


    這會兒,傅清明、小饅頭,嫻姐兒、琳姐兒也都過來了。琳姐兒將墨獻給了魏楹,得到他幾句誇讚。


    看到小包子在捏麵人,眾人都湊過來看。嫻姐兒討了‘小芝麻’去上色,傅清明討去了‘小包子’……一時屋裏的人圍了一圈,都在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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