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哥倆次日便知道了父母吵架的消息。府裏下人瞞是瞞著外人,瞞著住在府裏的親戚,卻肯定不會瞞他們哥倆。


    “知道是為什麽嗎?”小包子問道。原來昨天娘情緒化,不單是因為他們哥倆。因為魏楹之前一直表現挺正常的,所以他就沒想到發火的是魏楹。倒是他娘孕中情緒化一點很正常。


    小廝搖頭,“二少爺,小的著實不知。去端了醒酒湯回來,相爺就發火了。”


    小包子挑眉,原來是他爹啊。這又是為什麽?


    小饅頭小聲嘟囔,“我還以為是娘懷孕脾氣不好,拿爹撒氣呢。原來是爹,奇怪!”別說他們的娘還懷著孩子,就是平日,爹也從來是讓著娘的啊。


    小包子想了一下,昨天娘去了大姨府上。難不成……知道根底的他有些猜著了。怕是也隻有那件事才能讓如今養氣功夫甚好、肚裏能撐船的爹在娘孕期裏大為光火。


    小饅頭還在想啊想,小包子拍拍他的背,“走吧,先去問安,然後陪娘吃早飯。”他們的娘這會兒心氣怕是不順。


    來到正房,沈寄其實才起沒多久,洗漱之後,頭發隻隨意編了個魚骨辮垂在頸側。她今天不打算出門,也不打算見外人,因此懶得梳繁複的發式。


    小饅頭進去就灌迷湯,“哎呀,我還以為大姐姐一大早就回來了呢。”


    沈寄看他一眼,“就會哄人!你去了書院嘴巴可管緊點。給人誤會你輕佻怎麽辦?”


    “兒子這些話隻對娘說的,旁人不夠格聽。”


    小包子道:“是真的很像,乍眼看去我也差點認錯了。小豆沙,你說是不是?”


    坐在一邊捧著書本溫故知新的小豆沙抬起頭來,“娘跟大姐姐本來就像啊。我跟娘也很像的。”如今家裏除了傅清明倒是她最用功了。因為萬先生時時對她講,你的父親乃是當世的大方家,就是你的母親也是巾幗不讓須眉,你身為他們的女兒……再加上怕挨打,她如今學習上根本不用沈寄操心。


    小包子聽著她前一句還神助攻,後一句立即拖後腿,不由歎口氣。不過看娘的樣子倒是挺平和的,不像是慪氣之後的表現。看來問題不嚴重。


    “廢話,都是我閨女,能不像我麽?你倆少貧了,趕緊坐下。薄荷,讓人把早飯送上來。”


    一家四口熱熱鬧鬧的吃早飯,沈寄因為肚子裏還揣了兩個,飯量大增。小豆沙已經吃好坐了一會兒,背上小書包要去上課了,她還在吃。


    小饅頭道:“小妹,三哥送你去吧。三哥可能很快要去東山書院了,真是好舍不得咱們的小豆沙啊。”


    小豆沙笑著點頭,“好啊。我要先去和曦姐姐匯合。”六房在這邊也有專屬的客院,如今王氏幫著張羅家事,他們一家就住在這邊。


    “娘,回見。二哥,回見。”小豆沙朝沈寄和小包子揮揮手,然後被小饅頭牽著出去。小饅頭臨走對小包子遞個眼色,哥,娘就交給你哄了。


    沈寄道:“你還臨去秋波個什麽勁兒?趕緊的,別耽誤你妹上學。”


    小包子和小豆沙都笑出了聲,小饅頭囧囧的道:“娘,哥哥,我送小妹上學去了。”


    沈寄揮手,“快走、快走。遲到了你妹又要挨打。”


    小饅頭帶著小豆沙走了,沈寄又慢條斯理的吃了一會兒才擱下筷子。看著小包子道:“你很閑啊?”


    “這不是跟三弟一樣麽,可能很快要離家想跟娘多相處一會兒。而且昨晚您還說什麽兒子以後會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的。兒子得以行動洗刷冤屈。”


    下人上來收拾了,沈寄略坐了坐,然後由小包子扶著去園中散步。


    “我跟你爹沒事兒,不過口角兩句。你們不用擔心。”


    小包子笑道:“兒子沒擔心,爹不過是……”


    “不過是什麽?”


    “不過是吃味兒了。”小包子說著低頭笑。覺得他爹那麽嚴實的人,居然私下也鬧這一出,有點好玩的樣子。


    “你又什麽都知道了?”沈寄嗔他一眼。


    “猜的。”他和姐姐是知道皇帝和林侯爺對娘的心思的,而弟弟和妹妹就是單純的覺得他們人很親切、很友善。


    沈寄小聲道:“若你能真的明白你爹的心思,身邊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我該高興才是。”


    小包子一聽又扯這個上頭來了,不由道:“娘——,您在兒子心底,絕對無人可以替代的。”


    沈寄皺眉,“我說真的,如果你能找到一個人,像爹娘一樣過日子,我是會很高興的。我又不是焦仲卿他娘。”焦老太太那是年輕守寡,隻有一個兒子。她有夫婿相伴,又不隻小包子一個。怎麽會那麽變態?就是芙葉,也隻是如今念叨念叨,心頭不平衡而已。她當然是希望小包子也能遇到他命定的那個人的。


    小包子看沈寄確實不是在說反話,這才道:“我其實也希望能像爹遇上娘一樣。隻是……”


    沈寄看他麵紅過耳,好笑的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我不曾有過那樣青梅竹馬的女子。”


    “傻兒子,不是非得要青梅竹馬才幸福的。”沈寄說著想了一下,如果小豆沙和八皇子也成了的話,他們家倒是三段良緣都是青梅竹馬了。也難怪小包子會有這樣的錯覺。


    “傾蓋如故白首如新。交朋友和找人生的伴侶都是一樣的,要的就是一個知心。有朝一日,你遇上一個願意留在心底的姑娘,可千萬不要錯過。”


    “嗯。”小包子用力點了點頭。他一直很豔羨父母的感情,也在詩中讀到過,很希望自己也能擁有。他看母親還有閑心跟自己說這些,確認她的確什麽事兒都沒有,心頭也放鬆了。等到小饅頭回來問起,他便道:“就是口角了兩句,爹喝了酒被突然打擾到便衝小廝發了火。爹娘之間沒什麽不睦。”


    “哦,原來如此啊。嚇我一跳,就說爹怎麽都不顧念娘六甲待產之身。哥,咱們出去和堂兄弟們一起逛逛吧。之前一直溫書備考,也沒能盡地主之誼。”小饅頭道。


    “你是想找個借口出去玩吧。你不覺得咱們該在家陪陪娘麽?”


    小饅頭撓頭,“今天你陪,明天我陪。這樣娘天天有兒子陪。家裏的客人也有人招待。”


    “行,今天你陪堂兄弟們出去玩耍罷。他們也差不多要離開了,是該陪一陪。把寧哥也叫去吧,我看他挺煎熬的。”東山書院再有兩天就要放榜了。最煎熬的自然就是寧哥這樣在考上與考不上之間徘徊的了。


    小饅頭點點頭,“既然要盡地主之誼,我還得去賬房支點銀子才是。嘿嘿,走了!”在滿了十歲之後,家裏孩子有正當理由的時候便可以去賬房支取五十兩以內的開支,並不需要事前向沈寄請示。不過,月底她卻是要看賬冊,聽他們兄弟倆報賬,銀子都花到哪裏去了。


    沈寄昨天出了門,覺得有些疲憊,今天便很閑適的在家呆著。昨天魏楹發火她不是不生氣,但是想著肚子裏的孩子,還是盡力開解自己。


    小包子送了小饅頭出去,對他的行蹤報備了一下,然後道:“娘,要去看花麽?”


    沈寄笑道:“好啊,乘著兒子還沒被人搶走,再享受一下你的孝心。”


    這一天有小包子陪著,時間倒也好消磨。到魏楹回府的時候,母子倆外加小豆沙、曦姐兒、琳姐兒正在小親王的院子裏看戲呢。小親王新排了一出諧劇,看得他們幾個都不停的發笑。魏楹聞說這一天的事,心頭為小包子點了個讚。把小寄哄得開開心心的就好。那他應該也要好過關一些。


    魏楹想了想,還是沒有過去看戲。萬一沈寄給他個冷臉,當著兒女、侄女,頗有些不能下台。私下裏怎麽都好。


    小包子聽下人來稟報魏楹已經回府便道:“娘,今天爹回來得真早啊。”


    沈寄笑道:“你是覺得完成任務了是吧?”


    “哪啊,陪娘哪裏能當成任務呢。不過爹難得回來這麽早,娘真的不回去?”


    沈寄站起來,“好,我回去。你們幾兄妹在這兒好好看吧。”她倒要回去看看,魏楹今天又要唱哪一出。


    沈寄剛被薄荷扶著回到正房的院子,魏楹就從裏頭出來了,笑吟吟道:“聽說看戲去了,王爺又排了新戲?”一邊擺擺手示意薄荷退下去。


    薄荷躬身退下,把沈寄身邊的位置空了出來。魏楹便走過來相扶。沈寄伸手要把他的手拂開卻是沒能拂得動。惱了直接一巴掌拍過去,他受了一下,還是笑著把她往裏頭扶。


    “小寄,昨晚是我犯渾。你要親要愛我都受著。”


    沈寄白他一眼,“怎麽這會兒回來就有酒氣?”


    “剛去了十五叔那裏,陪他喝了兩杯。”


    沈寄嗤笑一聲,“合著訴苦去了啊,那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不是十五叔一句點醒夢中人麽。我慪氣隻能是慪到自己,慪到你。皇上他越是賊心不死,咱們就越該過得更好才是。我之前就想著自己拿他無可奈何,鑽進了牛角尖裏。”


    “合著我們這日子是過給別人看的啊?”沈寄不想不依不饒,可是心氣還是有些難平。


    “不是、不是,你看我這嘴關鍵時刻就笨起來了。”魏楹扶著沈寄進去坐下,屋裏紅泥小火爐正燒著水呢,旁邊放著茶具。


    沈寄失笑,魏相的老招數,端茶認錯。又風雅又把意思表達出來了。文人的臭毛病!


    魏楹看她笑了,知道她今天一天在家被小包子軟語哄著其實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心頭再次給小包子記了一功。倒是小饅頭,關鍵時刻就見不到他人了。念在他是替自己盡地主之誼招待老宅來人,饒了他。


    沏好了茶,魏楹吹涼了喂到沈寄嘴邊,“來,二道茶,正好!”


    “你昨天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挺著大肚子在外頭做了什麽呢。再說了,皇上也沒對我怎樣。你就當我是見了個老朋友,胸懷大點不行麽。你麵對林子欽時的從容哪去了?”


    “是是,你說得沒錯。我著實是因為對方得身份和過去做過的事失去了從容。反正這番邪火,怎麽都不該對著你發。不敢招惹罪魁禍首,卻為難自己的女人,我也真是大丈夫!”魏楹說到後來,臉上滿是羞愧。


    沈寄看了倒是心疼了,張嘴把他喂到嘴邊的茶喝了一口。


    “倒也不能全怪你,實在是當年的事……罷了,不說了。不過如今皇上的確也沒什麽惡意。我覺得,你就跟我一樣,態度大方一點就是了。”


    魏楹點點頭,對,大大方方秀恩愛給他看就是了。至於皇帝私下見沈寄的機會,他得更加嚴防死守才是。哪有這樣去見別人妻子的道理。小寄在一些地方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卻不能讓皇帝就此利用了才是。


    次日晚上,沈寄派人去東山書院謄抄了一份今年入學試的排名回來。小饅頭高居第三名,小包子在二十多名,而寧哥的名次是第一百零一名。


    這個排名一出來,賈氏的眼眶都紅了。東山書院就收一百人。要是差得遠也就認了,就差了這麽一名。寧哥也傻眼了,怎麽會這樣?


    因此,小包子、小饅頭還有沈寄也不好露出喜色來。


    賈氏對著沈寄懇求道:“大嫂,能不能請大哥給山長帶個話,就把我們家寧哥收下了吧。”


    這……這還真是讓人有些為難呢。如果魏楹發話,想來東山書院的山長是會給這個麵子的。他得罪不起當朝丞相啊。可是,一旦開了這麽一個先例,以後要塞自家小兒郎進去的權貴隻會越來越多。東山書院這塊金字招牌怕就保不住了。


    魏楹未必肯開這個口。東山書院既然是官場搖籃,和官場自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消息不可能不走漏。此時想必也有別的人家得到這一份排名了。稍加打聽便能知道寧哥是什麽人,說不得如今便有人在等著看魏楹會不會替自家子侄走這個後門。雖然這不是什麽有礙國法的事,但他如果立身不正,別人就可以有樣學樣。甚至有政敵可以對此攻擊一二。


    如果不是處在這麽顯赫的位置,隻是在二品、三品(再低就對東山書院山長沒有威懾力了),其實倒不是不能做這件事。可這堂堂的丞相,實在是萬眾矚目啊。而且魏楹如今幫著皇帝刷新吏治,本就是得罪人的差使。如果自己有了把柄,在查處別人時腰板就沒有那麽硬了。所以,魏楹的羽毛必須愛惜。再有,將來一旦東山書院教學質量下降,輸送的人才不如從前,可全都能怪到他頭上。


    如果東山書院有後世給旁聽生的擇校費這樣的規矩就好了,可偏偏沒有。人家學費一百兩銀子一年,不差錢。對貧困又優秀的學子還能予以資助。


    但是如果不幫這個忙,又顯得魏楹有些不近人情了。太過公正無私,身邊的親人便要離心了。不過斟酌再三,沈寄還是決定拒絕。就按之前說過的,如果寧哥今年真不能上,願意的話可以留在相府再溫習一年。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魏柏就開口了,“嫂子,你這麽求大嫂就真的是為難她了。大哥如果這麽做,政敵肯定會攻擊他因私廢公。東山書院起來就是這十來年,之前還真沒有過丞相開口說情的先例。旁人的麵子周山長都是駁了的。要是大哥這麽做了,將來後患無窮。寧哥運氣是差了一點,但一開始求學的時候受點磨折不是壞事。大哥大嫂不是說了麽,他可以留在相府繼續溫書。不過是一年,十幾歲的小少年,一年把基礎夯紮實些,自己也更加的名正言順。有什麽不好呢?嫂子那天不也通情達理的說了,學無止境麽?”


    這回王氏不在後頭拉他的衣袖了。大嫂明顯是很為難,這個時候這個棒槌這麽出頭,就是替大嫂出頭。能替大嫂出頭,肯定是不會吃虧的。棒槌也有棒槌的好處。


    眾人也紛紛勸道:“是啊,寧哥明年肯定能考上。就不要為這麽一件小事讓大哥壞了原則。”


    沈寄想了想道:“這是目前的成績排名,還不是最後的錄取名單。也許這裏頭會有什麽變數呢。”


    賈氏心頭自然多少有些不滿,隻是這會兒不好表示出來。隻苦笑道:“哪個一門心思來考東山書院的,考入前一百名會肯不去啊?”怪隻怪,自家這一房離開官場高層太久了,沒有那個人脈。有能力的親戚又不肯幫忙。


    魏楹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也有點驚訝,“一百零一名啊?還真是運氣不好。我確實不好出這個聲。我一吭聲,這一屆怕是能多出好多學生來。哪家權貴家裏沒有一兩個子侄差一點呢?這樣,讓魏柏去和寧哥聊聊。他這番話倒是頗有些見地,看來在官場上十多年還是有進益的。”和寧哥談而不是和賈氏談,因為寧哥的年紀還可能被魏柏有些棒槌的大道理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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