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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姨此來自然是手下的姑娘們聽到客人中的官員說起昨晚的事兒,但說得不太確切。小芝麻送消息,怎麽也不可能直接往紅袖招送。今早小包子進城的事紅姨倒是不知道。紅袖招這會兒還沒有開始一天的生意呢。而十五叔那裏,兒媳婦隨時可能發作,也是不好再出門,也就沒顧上去告訴她一聲。


    她也不好派人出去明著打聽,索性就自己來看看。這兩年她的清明可是多虧這對兄嫂照應,魏家的幾個孩子對清明也一貫友善。再說,就為了這些年吃的餃子、粽子她也該來看看。沈寄正預備熬的臘八粥還準備了一份要傅清明明日往紅姨私宅送呢。


    傅清明這會兒正跟著魏楹走出來,見到小豆沙拉著母親的手進來忙迎了上去。


    沈寄笑著介紹,“大娘、沈家姑母,這是我娘家的表姨。”


    紅姨的目光在小包子、小饅頭身上掃過,然後氣度頗佳的和王氏、宋沈氏互相見禮。她也沒想到和人撞了個正著。不過既然遇上了,她也不會躲閃。


    王氏是早知道紅姨的,今兒才頭一次見到。一見之下心頭嘖嘖讚道:怪不得小爺那會兒不肯回家呢。笑吟吟的打了個招呼:“傅夫人,聞名已久。”


    “我也是時常聽人提起老夫人您。”紅姨對著王氏微笑道,又衝宋沈氏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沈寄道:“天寒地凍的,大家進去說話吧。”


    宋沈氏覺得以這位傅夫人的氣度,便是這樣一身素雅也不減風華絕代,想必也是來頭不凡。隻是在場的人沒有介紹,她也不好貿然打聽。


    落座之後,沈寄便安排了院子給沈家三人稍事休息,又讓傅清明也帶紅姨到他的小院休息。一會兒就該開午飯了。看小豆沙牽著紅姨的手往前走,她自己便陪王氏姑嫂下去了。至於明哥,他一個男孩子就沒那麽多事兒了。也不用梳洗,就坐在正堂和魏楹等人說話。小芝麻也留在那裏看小饅頭的腿。


    沈寄是估著以沈氏的性子肯定私下會打聽紅姨。沒跟大娘通過氣,回頭她不知道怎麽說才合適。所以她就跟著去了,更是主動道:“大娘,紅姨寡居喜歡清靜,不過你們是同輩應該也有話說。回頭您和她聊聊吧。”


    王氏一口答應下來,隻是聽到寡居二字,臉色有些古怪。她這一寡居了,那不成咒十五爺了麽?


    沈寄也無奈,紅姨買私宅的時候對外是這麽聲稱的。十五叔知道除了吹胡子瞪眼也沒有別的辦法。


    宋沈氏倒是一愣,“啊,寡居!”這麽個大美人兒,原來命這麽不好啊。真真是紅顏薄命!她心頭奇異的有點平衡。本來看到一個差不多同齡的人方方麵麵都比自己強很多。這會兒聽說她年紀輕輕就守寡,忽然就好過些了。


    “那魏夫人,你那位姨父應該也是相當有來頭的人吧?”


    沈寄抿抿嘴,“我們家家道中落,隻有我大姨有幸入了穆王府又為穆王生下唯一的女兒。像我娘跟紅姨都嫁得不太好。不過好在我嫁給持己,如今日子很好。紅姨也有清明懂事上進,將來還是很值得期待的。”說完就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宋沈氏但凡知機,也知道不該再繼續問下去了。


    其實每年過節,如果沈三叔在家,明哥是不會跟著來的。今天主要是來看小饅頭。也是因為沈三叔和王氏是半路夫妻,有些地方難免尷尬。沈三叔要麽不在京城在外地做生意,就是在京城他也很少到魏家來。王氏過來,魏家下人稱呼老夫人,那是魏家的老夫人。回頭再叫他沈三爺,他總感覺怪怪的。


    宋沈氏是想來看看王氏接皇帝的賞賜,這樣的事兒她一輩子都沒機會見識。所以也就沒有管那麽多了。她過來,沈寄讓下人叫她‘表姑奶奶’。她怎麽都是魏楹遠房的表姑姑,這麽叫也算合適。


    好在,宋沈氏雖然來得有些冒失,但還是看明白了沈寄的臉色,沒有再追問了。她是商家婦,有時候要出麵和官家太太打交道的。這點眉高眼低還是懂的。她在那些官太太麵前也時常提起當朝的魏相是她遠房侄兒。那些人就不敢跟她擺什麽譜了。這次回去跟人說起見到了臘八節皇帝給魏家哪些賞賜,也可以自高身份。外人不知道的,自然是以為她和魏家多麽的親近。


    沈寄安頓好她們姑嫂便回正房去了。回去聽到小芝麻正在說昨晚方清瑕冒丫鬟之名過來打聽的事兒微微一笑。看向小芝麻;“你昨晚沒有給紅姨送信兒麽?”


    小芝麻撓頭,“我忘了。”紅袖招自然不好送去,但紅姨的私宅還是可以送的。就托那位看宅子的老人家轉告一聲就好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沈寄也沒再說什麽,轉身往傅清明的院子去,小芝麻心中有愧便跟了上去。


    “紅姨,難得來一次,就在這兒過了臘八節再回去。”


    小芝麻也道:“是啊,紅姨。都怪我忘了給您送個信兒。您要是不答應留下,那就是怪我了。”


    紅姨笑笑,“我是來看清明的。”


    沈寄笑道:“不管是來看誰的,也要留下過節啊。我方才跟沈家姑母說您是寡居,大娘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好古怪,差點露餡。”


    紅姨失笑。


    小豆沙小聲問小芝麻,“什麽是寡居啊?”她不是很搞得清楚彼此的親戚關係,反正沈寄教她喊‘清明叔’、‘姨婆’她喊就是了。她很喜歡清明叔的


    了。她很喜歡清明叔的,也挺喜歡漂亮的姨婆。


    小芝麻也不知怎麽給妹子說這裏頭複雜的關係,“這話小孩子不能問的。”


    小豆沙皺皺鼻子。


    沈寄道:“你們母子說說話,一會兒開飯我讓人來叫。”說完就帶著兩個女兒出去了。


    外頭明哥在聽小饅頭說昨晚的事兒,小饅頭講得比較誇張,聽得明哥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魏楹道:“你說書呢?”幸好昨天是小包子說給自己和小寄聽的,這要是聽小饅頭講,還不得被他嚇著。


    小親王和小包子都低頭悶笑。


    小饅頭摸摸鼻子,訕訕一笑。他確實是看了不少小叔叔書肆的武俠話本,潛移默化的就這樣了。這可千萬不能讓爹知道了。寧哥之前的口頭警告這才剛滿了三個月取消的。就算他成績好,被舍監發現也不得了。不過他如今都包了《四書》的封皮,又是自己打掃,沒人能進去倒也沒有被發現。


    魏楹其實聽出來了,因為最近他也看了不少。小饅頭這個敘事方式,很有幾分當前正當紅的一個寫手的風格。他問明哥,“聽說小權兒讓人把你遊記的潤筆送去了?”


    明哥兩眼發亮的點頭,“是,權哥說賣得還不錯。”


    “那你也算自食其力了。沈三叔說什麽沒有?”


    “說了,說我不務正業,說家裏又不差這個銀子。就連我出去遊曆也被他說了。不過娘說大哥當年還在外遊學三年增長見聞呢。而且一路的花銷也都是自己掙的。他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聽魏楹提到書肆、潤筆什麽的,小包子看一眼弟弟。小饅頭臉色本來就有點白,這下更白了。他爹這是知道了吧?


    小親王促狹地道:“小饅頭,你這臉怎麽這麽白啊?”


    “我失血了啊。”小饅頭回想了一下自己前幾天考得還是很不錯的。君子六藝都名列前茅,如今也就策論成績還沒出來,但寫得也還可以。不至於明年出遊的資格被取消才是。


    魏楹看他一眼,“你手沒事,每天的十張大字別忘了。”


    小饅頭苦著臉應下,還以為放假了又受傷了就在家純玩呢。沈寄上前摸摸他的腦袋,“你是不是之前喝黨參羊肉湯,補興奮了啊?今早精神都還不大好的。”


    “可能是吧。”小饅頭蔫蔫的道。


    魏楹道:“那小包子還喝了呢。”


    “他不是出去跑了一趟發散了麽。”


    魏楹看沈寄一眼,放下茶盞道:“好吧,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改成五張。”


    小饅頭肩膀一鬆,“是,爹爹。”感激的看母親一眼。冬練三九什麽的,那是正常的。可是沒想到都受傷了,而且也剛放假,還得每天練字。


    下人來稟告說可以開飯了,沈寄便打發小芝麻去請王氏姑嫂,又讓小豆沙去請傅清明母子。人多,分了兩桌。其實本來隻是給方家送節禮、接王氏來不用小包子一大早就進城的,主要還是為了給小芝麻夫妻騰出回城的時間。要不然,他們夫妻就真的隻能看一眼就回去了。這樣好歹還能在莊子上呆兩個時辰。


    下午小包子、小饅頭哥倆換藥,沈寄、小芝麻、小豆沙都堅持要旁觀。昨天回來就包紮好了,他們臉上也不露,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雖然說沒傷筋動骨,但是皮肉傷也是傷啊。


    小包子被三個女性至親六隻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甚是不習慣。


    “就換個藥有什麽好看的?”


    沈寄道:“別磨蹭了,快點。隻是傷了胳膊,又不是傷了屁股,還有什麽看不得的麽?就是傷了屁股,你娘我也能看。你們長再大,在我心底都跟如今的小餃子一樣,還是個光屁股到處爬的大胖小子。”


    小豆沙小聲道:“娘,這麽冷,小餃子沒光屁股了。而且他也還不會爬。”


    “打個比方。”


    小包子被說得無奈,隻得任沈寄上前小心翼翼的脫他的外衣,然後拆開繃帶。其實傷口還有點深,隻是怕眼前三個女人擔心,所以他麵上盡量若無其事。


    “都這樣了,還繃著幹什麽?早知道砍得這麽深,我才不讓你出門呢。”沈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泣音。小芝麻和小豆沙臉上也露出不忍。


    小芝麻:“都這樣了,讓你坐車還推三阻四的。你要心疼死我啊?”


    小豆沙更是直接掛上了金豆豆,“到底是哪個壞人幹的?讓爹爹揍他丫的!”


    小包子道:“娘,冷啊,你不能讓我就這麽擺著吧。”還是盡早包起來的好。


    沈寄讓開,一旁的大夫趕緊上前清洗、換藥、重新包紮,幫著小包子把袖子套好,胳膊重新吊上。這是徐方的徒弟,今天一早抱著藥箱趕來的。


    然後是小饅頭,他挺合作的,反正也躲不過。


    “娘,我真的沒什麽事兒,傷口不深。哥哥也都是為了護著我才被砍了那麽一刀的。”


    沈寄蹲下去挽起小饅頭褲腿,拆開紗布果然傷口不深。小饅頭不像小包子在外頭兩年還吃過苦頭。要是他的傷口深,那肯定不能若無其事。


    等到湯藥端來,兩兄弟都端起來一飲而盡,可不想被小豆沙喂。最難消受美人恩!看到妹子眼淚汪汪的,比再被砍一刀還疼。


    小豆沙沒得到喂藥的機會,便上前給他們端漱口水,然後喂他們一人一顆蜜餞。她還在抽泣。


    小芝麻小聲道:“


    小聲道:“我好像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她雖然對靈犀郡主發動了輿論攻勢,但是那些在婆家跋扈的事兒都是實有的。她並沒有捏造半分,更沒有耍陰謀詭計。隻是揭開了邵家的遮羞布而已。


    沈寄道:“一日她身份不變,一日誰都拿她沒法子。你做再多,也傷不到她的筋骨。無謂為此弄髒自己雙手。”小芝麻昨晚的一些舉措,這會兒她已經得到消息了。畢竟用的都是她的人脈。


    “那爹……”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靠山王還活著,他的兒孫就可以得到蔭蔽。針對靈犀郡主沒有太大的意思,出口惡氣就好。關鍵還是在靠山王那裏。


    申初,小芝麻夫妻登車離去。沈寄看小豆沙還是情緒激動,便讓她清點明日臘八粥的原材料。高堂上魏楹在陪王氏說話,傅清明母子也在,宋沈氏則和明哥坐在一起,小包子哥倆還有小親王也湊在一處說話……看著也是一派熱熱鬧鬧要過節的景象。


    下人將一個個罐子捧了過來,裏頭分門別類的放著黃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紅豇豆、去皮棗泥等,這是要一開始就下鍋熬煮的原料,還有用作裝飾的染紅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鬆子及白糖、紅糖、瑣瑣葡萄……


    小餃子和小蓮蓉看著這些五顏六色的糧食,高興的手舞足蹈的,伸手就想去抓。


    小豆沙撓頭,“這要怎麽清點啊?”


    “你慢慢數就好了。數清楚這每一罐是單數還是雙數。”


    “數來做什麽啊?”


    “數著數著,你就沒這麽難過。你難過,我們大家都不好過。而且你情緒太激動了對身體也不好。”沈寄拈起兩顆紅豇豆分給小蓮蓉、小餃子一人一顆抓在手心。


    小齊王道:“是啊,小豆沙,你快數吧。”這個臘八節出這麽一件事,還真是讓人不能愉快的度過了。


    “哦。”小豆沙看大家都讓她數,便開始數了起來,數到二十顆就放到一旁的空罐子裏。


    小包子看氣氛總算不那麽低迷了,開口道:“我今早進城碰到小叔叔,他說小嬸嬸昨晚肚子不舒服。他還以為是要生了,鬧得全家都跟著團團轉。要不是十五嬸攔著,就要進宮去請太醫了。”


    紅姨想了下,“好像也應該要到日子了。三月三成親不久就有了好消息,如今是臘月初七。預產期也就這幾天了。”


    沈寄道:“紅姨急了麽?”


    “我們家這個打定主意要先立業後成家。再說當了祖母,那可就真成老太婆了。”


    紅姨和魏楹年歲相當,可是保養得非常好,看著就三十二三的樣子。宋沈氏知道以後,就有心跟她討教一下保養的法子,聞言終於找到了個開口的機會,“傅夫人你哪裏老啊,看著就像是傅公子的姐姐一般。您平時都擦些什麽啊?”


    紅姨道:“我擦的東西,都是寶月齋的。回頭讓小寄送你一份適合你膚質的。”


    沈寄上次過去送禮,其實就是在給汪氏的東西上添了點數量,她主要是去送汪氏皮毛的。所以壓根就沒送什麽寶月齋的物件給宋沈氏。聞言便道:“嗯,回頭讓寶月齋的師傅專門給您配一種。”


    “那怎麽好意思?”宋沈氏也知道寶月齋針對個人的定製,價格相當的高昂。胭脂水粉裏還加入了名貴藥草。如果能給她專門配置,那可是真好。


    “您跟我還客氣什麽啊?用了覺得好就多製一些。”


    翌日卯時(四點),廚房裏就開始熬製臘八粥了。等到眾人起來,已經是散發出一陣一陣的香味。早起正好趁熱吃一碗。小豆沙昨天點了半天數,已經不再沉浸在哥哥被人砍了的難過情緒裏。吃過早飯就推著小蓮蓉、小餃子到她的小廚房,她也要熬臘八粥。每一樣東西,廚房都給了留了一些的。不過,今天的火就不由小親王燒了。他奔半山寺送臘八粥去了。小饅頭一腿屈著,傷了的腿打直坐在蒲團上在添柴。


    小親王把靠山王買凶截殺小包子哥倆的事兒告訴了伽葉大師。大師搖搖頭,白眉飄飄,“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都這把年歲了,本來就該知道功成身退,給兒孫留下餘蔭。還要摻和進奪嫡之爭裏。如今更是對兩個無辜小兒都要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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