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三樓,雅致的聽鬆居內--


    半敞開的紫檀木窗前,軒轅焰正臂膀慵懶交叉的迎風而立。半敞開的紫檀木窗外,清風柔柔的撩拂,翠嫩欲滴的綠葉搖曳,姹紫嫣紅的鮮花翩舞,與碧空豔陽美構出一片旖旎的風光。


    不過呢,此時臨窗而立的軒轅焰,並非在欣賞窗外的絢麗景色。


    軒轅焰一雙含笑的墨眸,掠過了一株微落片片綠葉的青鬆,遠望向了距離悅來客棧一公裏外的,幾條人跡全無的大街上。


    滄月國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間,今日至所以會寂靜的落葉可聞聲,正是驚魂大戲的完美謝幕,破膽大戲的精彩上演導致的。


    滄月國境內的所有門派,昨日惶恐不安的等了一天一夜。


    他們原以為等來的是“生死門的人”殘忍索命,結果一直到了今日的卯時,也就是太陽冉冉初升之際,他們沒有等到“生死門的人”殘忍索命,等來的卻是性命無恙,麵目全非的恐怖下場。


    所謂的性命無恙,麵目全非,指的是:滄月國境內的所有門派,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沒有一個人被死神眷顧,他們隻是在太陽冉冉初升的時候,渾身上下的肌膚,全部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或者,更加準確的來說,他們渾身上下的肌膚,不僅僅變成了漆黑的顏色,那漆黑無比的顏色之中,還流轉著陰幽幽的綠色光芒。


    是的,滄月國境內的所有門派,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們,在今日清晨太陽冉冉初升之際,他們全都莫名其妙的中了奇毒。


    此種奇毒,是知己無痕的父親,聖手醫王的傑作。


    聖手醫王,醫毒雙絕。隻不過,除了碰到十惡不赦的壞人,聖手醫王研製出的奇毒,才會發揮傷身毀命的效果。


    反之,聖手醫王研製出的奇毒,是從不拿來傷身毀命的,他都是和特製的藥針配合使用,進行以醫濟世的善舉。


    因此呢,江湖中絕大多數的人,隻知道聖手醫王的醫術絕頂。隻有少部分為非作歹的壞人,才知道聖手醫王其實不僅僅醫術絕頂,毒術更是蓋世無雙。


    之前雪影閣的宮殿內,知己無痕將一小金匣子交給了他和月兒。小金匣中擺放著一本藥書,根據藥書上麵聖手醫王的詳細記載,他和月兒研製出了此種奇特的毒藥水。


    此種奇特的毒藥水,不會令人一命嗚呼,隻會令人肌膚瞬間的變黑,甚至黑中閃爍著陰幽幽的綠芒。


    不過呢,他和月兒為了成功的引出生死門門主,特地修改了一下此奇特毒藥水的製作方法,往內又增添了兩味毒藥材。


    他和月兒先前做過試驗,經過他二人齊心協力修改的毒藥水,不會令人肌膚瞬間的變黑。


    隻要你的肌膚不小心沾染上一滴,或者無意中飲用了一滴,它便會暫時的潛伏在人體內,任人毫無一絲的察覺,直到第二日的卯時,也就是太陽初升之際,它才會突然的發作。


    滄月國境內的所有門派,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至所以會在今日太陽冉冉初升之際,肌膚莫名其妙的同時變成漆黑顏色,是因為丐幫的無數弟子們,前夜淩晨送上偽造生死木令的時候,朝著各大門派內的每一口井中,悄無聲息的滴進了少許毒藥水。


    一口井,其內的水那麽多,融進幾滴黑色的毒藥水,再加上此黑色毒藥水完全的無味,各派的掌門和弟子當然是察覺不到井水是被動過手腳的。


    水,是人類每日必不可少的用品。


    除非滄月國境內的大大小小門派,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們,昨日一整天都沒有用到過井內的水,那麽他們今日的卯時,渾身上下的肌膚才不會變成漆黑的顏色。


    可是,他們又怎麽可能不動用到井內的水呢?即便他們昨日一整天,沒有動用過井內的水洗臉,漱口,或者是洗澡,他們總得喝水吧?


    好吧,就算他們沒有將井水燒開飲用,他們難道不吃飯麽?


    隻要他們用下了毒藥水的井水洗過菜,淘過米,縱然那些菜和米下了鍋被徹底煮熟了,他們吃下了被煮熟的飯菜,今日太陽冉冉初升之際,他們渾身上下的肌膚,同樣會變成漆黑的顏色。


    此奇特的毒藥水,最初是由毒術蓋世的聖手醫王所研製,再加上他和月兒的精心修改。


    他和月兒完全的自信,即便滄月國境內的大大小小門派之中,有對毒術極為精通之人,對此奇毒亦絕對會一籌莫展的。


    哪怕就是那不僅僅擅長使毒,更擅長製盅的,真正的生死門中人,縱然他們遭遇到了此奇毒的侵襲,他們亦絕對沒有本領,能夠在短時間內解了此奇毒的。


    如今,驚魂大戲已經華麗的謝幕,破膽大戲正在精彩的上演中。


    隻要他和月兒明日再導演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大戲,便能夠順順利利的拿取到,生死門門主手中的罕見藥材泣血花了。


    臨窗而立的軒轅焰,原本交纏的臂膀緩鬆了開來,他的左掌朝著半敞開的紫檀木窗外探伸了去,令一縷燦爛的陽光落灑在了白皙的掌心間。


    從軒轅焰唇角勾勒起的一抹妖嬈弧度,能夠看得出這一刻的軒轅焰,並非在享受陽光帶給自己的溫暖,他似乎在享受暖融融的陽光中,隱在黑暗處的生死門門主,怒綻於璀璨陽光中的濃濃煞氣。


    就在這個時候,臨窗而站的軒轅焰背後,那一張由綠色竹子製成的圓桌處,傳來了一道屬於年輕男子的慵懶聲音:“焰,可以捏碎藥丸了。”


    此慵懶聲音的主人,自然不做第二人選,乃是沒有恢複原音的上官凝月。


    落座於綠色竹椅間的上官凝月,身軀正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埋頭來回搗騰著桌上的十個青花瓷碗呢。十個青花瓷碗之內,盛裝滿了上官凝月搗騰出來的濃黑墨水。


    不,或者更加準確的來說,十個青花瓷碗內盛裝著的,此時並不是真正的墨水。它的顏色和墨水並沒有一絲的區別,可是它的味道卻並非屬於墨水的味道。


    “嗯!”薄唇柔柔應道的軒轅焰,立刻從半敞開的紫檀木窗前,迅速的奔閃到了上官凝月的左身側,然後從懷內掏取出了一個小錦盒。


    從桌麵間直起身來的上官凝月,倏地高翹起二郎腿的同時,端起了桌上靜擺著的一杯微冒熱氣的清茶,玉眸笑意悠哉的品抿了起來。


    打開小錦盒的軒轅焰,修長手指朝著小錦盒內探伸了去。


    錦盒內擺放著十顆橢圓形的小藥丸,隻要捏碎這十顆橢圓形的小藥丸,將碎成粉末的小藥丸分放進青花瓷碗內,那麽青花瓷碗內盛裝著的黑水,味道便會變的跟真正墨水一樣。


    這些含有特殊功能的墨水,是給滄月國境內各派的掌門人,明日清晨大聚會的時候所用的。當然,亦是給被他和月兒成功的調出洞來,意圖對他和月兒發泄怒火的生死門門主所用…


    與此同時,某白雲深處,一曲折幽回的峽穀之中--


    兩旁壁立千仞宛如刀劈斧削,縱橫交錯的嶙峋怪石,清泉飛瀑,古樹藤蘿,斑斕野花,交相輝映成了一副既秀美又險峻的畫麵。


    峽穀內的怪石可謂姿態萬千,有些宛如光滑如鏡的圓盤,有些宛如破土而出的細長竹筍,有些則宛如鋒利砍刀高聳。


    照理來說,若想在峽穀內行走,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兒。然而,偏偏有人不受嶙峋怪石的阻礙,能夠在此峽穀內箭步如飛。


    對於那些尖銳險突的石頭,此人看都懶得看一眼。足尖在尖銳險突的怪石上踏踩著,仿佛腳下的路並非高低凹凸,而是平坦無奇。


    碧空中雖然豔陽高照,可是此名在峽穀內閃電般疾走的人,卻令人感覺是暗夜中才會出沒的幽靈。


    不光光是因為此人一襲黑衣罩體,一雙黑靴裹足,一條黑布遮發蒙麵。更因為此人僅露的一雙眼睛內,迸射著淩厲無比的殺氣,以及他那隨風奔竄的後背處,亦盛瀉著濃烈萬分的陰唳煞氣。


    此名忽然出現於距離滄月國帝都,約六十裏遠的無名峽穀內,未露出麵目來的人是誰呢?


    他--便是上官凝月與軒轅焰兩個人,近日來讓精彩無比的大戲,連續的在滄月國境內轟動的上演,想要誘調出洞的生死門神秘門主。


    一盞茶的工夫,滄月國境內神秘的生死門門主,停止了原本宛如利箭般行走的步伐。


    生死門門主至所以會停下來,並非是因為雅興大發,想要欣賞一番峽穀內既秀美又險峻的風景。而是因為他已到達了此峽穀的盡頭,此峽穀的對麵,依然還是一風景既秀美又險峻的峽穀。


    可是,兩座峽穀間卻被一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給遠遠的拉隔開了。


    即便輕功再登峰造極的人,也是絕對不可能施展輕功,從深淵的這一頭飛躍到深淵那一頭的。


    不過呢,生死門宮殿就位於萬丈深淵對麵的那一座峽穀內。所以身為生死門門主的他,又豈會沒有辦法躍過截路的萬丈深淵呢?


    隻見生死門門主的右手腕倏地一揚,將指間夾捏著的一顆小石頭子,彈射向了左邊的那一麵山壁,此宛如刀劈斧削的山壁內,瞬間響傳出了轟隆轟隆的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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