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官凝月彈指拋射的花環,以極快速度飛向了夜逸風的頭頂,就在墜落的花環,即將套在夜逸風頭上的一瞬間,臉色鐵青無比的夜逸風動了。


    臂膀倏地一抬,衣袖隨風翻卷間,夜逸風右手伸向了自己的頭頂,五指一個合攏,花環被夜逸風捏握在了掌心中。


    臂膀縮回的同時,夜逸風的腦袋亦低垂了下來。


    雙眸盯望向掌間花環的夜逸風,這一刻真恨不得催動渾厚的內力,將花環捏的支離破碎,可他還是拚命的克製住了。


    上官凝月編織的花環,以黃菊和白菊為主,粉色杜鵑和紫色鬱金香為輔。


    隻因,書房內陶瓷盆內栽種的黃菊,白菊數量不是很多,不夠編成一個完整的花環,所以上官凝月折摘了粉色杜鵑和紫色鬱金香湊數。


    以黃菊和白菊為主,編織而成的碩大花環,自然是用來祭奠死者的。


    夜逸風心中本以為,這一名矮個兒的藍衣男子,至所以一直的垂首,編織著祭奠死者的花環,隻不過是在暗暗的威脅自己--若不肯交出泣血花,便血洗了整個生死門,然後用這個碩大的花環,來祭奠生死門的眾多亡魂。


    然而如今,夜逸風才知道,自己隻猜對了一半。


    猜對的一半,這個花環確實是用來威脅自己的。猜錯的一半,若自己不肯交出泣血花,他們血洗的並非隻有生死門,而是整個滄月國。至於這一個花環,則是用來祭奠滄月國不計其數亡魂的。


    “好了,我們兩個人的臨終遺言已說完。”


    身軀朝著椅背間懶洋洋一靠,上官凝月雙臂交叉的道:“你現在可以下令,讓你生死門的眾多屬下,啟動魅影迷蹤劍陣和毒蠱陣,索取我們兩個人的性命了!”


    “放心吧,我們兩個人絕不會反抗的。我們會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憑生死門的屬下,送我們去奈何橋喝孟婆湯的。”


    身軀同樣朝著椅背間懶洋洋一靠的軒轅焰,聲音魅笑的溢完,竟閉起了一雙眸子,呈現出了一副安安靜靜等死的狀態。


    夜逸風沒有開口說話,亦沒有對生死門的一眾屬下,使出立刻索命的殺令手勢。


    夜逸風當然很想殺了眼前的兩個人,他更恨不得將眼前的兩個人給碎屍萬段,可他不能以整個滄月國為代價。


    這兩個人所謂的“臨終遺言”,是一種令他血液瞬間凍結的更大威脅,那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倘若他們兩個人沒有活著走出生死門,滄月便會麵臨著亡國的命運。


    將掌中捏著的花環,輕放在了紫檀木桌麵間。


    抬起腦袋的夜逸風,指甲朝著掌心中深深的一嵌,雙眸在上官凝月和軒轅焰的容顏間,來回遊走了許久許久,這才開口緩問道:“你們的臨終遺言,到底什麽意思?”


    夜逸風的言外之意是--若你們兩個人,今夜沒有活著離開生死門,那麽,對於踏上了黃泉路的你們,又如何能讓滄月亡國呢?


    夜逸風沒有直接的問,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兩名藍衣男子,是聰明絕頂的人。聰明絕頂的人,自然能夠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倘若夜逸風真命令生死門的一眾屬下,啟動魅影迷蹤劍陣和毒蠱陣,進行襲殺索命的舉動,軒轅焰和上官凝月兩個人,自然不會真的靜坐在椅子上,任憑生死門的屬下索命。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至所以會那麽說,就是心中完全的篤定,夜逸風絕對不敢下殺令,因為他承受不起滄月亡國的代價。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心中亦更加的篤定,他們的“臨終遺言”一出,夜逸風必定會開口問他們,他們的臨終遺言到底什麽意思?


    因此,夜逸風的話音剛落,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當然十分樂意給夜逸風解釋,解釋他們的“臨終遺言”到底什麽意思。


    “來臨生死門之前,我們曾經答應過屬下,明日會帶著生死門的泣血花,陪他們一起看日出。”


    紅唇一個妖勾的上官凝月,率先的解釋道:“若我們明日未能履行諾言,帶著生死門的泣血花,陪屬下一起看日出,屬下必定很失望。”


    “失望,會令人的心情不愉悅。我們的屬下有一種怪病,他們的心情一旦不愉悅,他們亦絕對不會讓別人的心情愉悅,甚至讓別人的心情永遠都不愉悅。”


    原本閉眸“安靜等死”的軒轅焰,墨眸笑睜了開來,接住上官凝月的話,十分耐心的解釋道:“而讓別人心情永遠都不愉悅的方法,便是讓別人通通的成為死人。因為隻有死人,才會永久的遠離喜怒哀樂。”


    “讓別人通通的成為死人,方式有很多很多種,譬如說…”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看似在聞嗅杯中殘留的茶香,實則聞嗅杯中毒香的上官凝月,唇間緩緩的笑溢道:“下毒!”


    “不是令人全身肌膚暫時的變黑,然後慢慢等死的毒,而是…”眸內彌漫魔笑的軒轅焰,身軀一個微微的前傾,與落座在對麵的夜逸風,距離拉近了一些之後,續接上官凝月的話:“令人全身肌膚瞬間的變黑,瞬間斃命的劇毒。”


    “你們…”咬牙切齒的夜逸風,真的很想破口咒罵,可唇中隻擠出了你們兩個字,便再也擠不出第三個字了,因為他已經將嘴巴閉上了。


    憤怒到極點的夜逸風,直感覺氣血猛烈的翻湧。他怕自己若不趕緊的閉上嘴巴,唇中擠出來的不是咒罵話語,而是宛如雨點般密集的血花。


    夜逸風並不是一個笨蛋,上官凝月與軒轅焰兩個人,這一唱一和的解釋話語,言外之意他自然理解的十分透徹。


    倘若這兩個藍衣男子,今夜沒有活著離開生死門。


    不,或者更加準確的來說,倘若這兩個藍衣男子,今夜沒有順利的拿到泣血花,囂張無比的離開生死門。那麽…


    這兩個藍衣男子的屬下,便會全體的出動,對滄月國境內所有的人施毒,施令人瞬間斃命的劇毒。


    對於兩個藍衣男子的屬下,令滄月國境內的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身中致命劇毒,這一刻的夜逸風,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質疑。


    因為先前,兩個藍衣男子的屬下,能夠在短短的一夜之間,令滄月國境內的大大小小所有門派,派內的掌門以及一眾弟子們,集體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肌膚黑中閃爍綠芒的毒。


    那麽,這兩個藍衣男子的屬下,自然也能夠在短短的一夜之間,再次令滄月國境內的所有人,集體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瞬間斃命的劇毒。


    夜逸風心中惟一質疑的,是眼前的這兩個藍衣男子,為了得到生死門的泣血花,真的會殘忍無情到…毒殺滄月國境內的所有人麽?


    要知道,這所有人中,包括的可不僅僅是為非作歹的惡人,為富不仁的巨紳豪賈,當官不為民做主的貪官汙吏。


    還包括更多的清正廉明官吏,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嬬,為人善良淳樸的百姓,甚至於更包括他敬愛的父皇與母後。


    除非人性泯滅,喪盡天良者,否則即便是兩國開戰,亦隻是兩國大軍激烈的廝殺,絕對不會濫殺國內無辜老百姓的。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兩個人,當然不會為了得到生死門的藥材泣血花,而殘忍無情到,毒殺滄月國境內的所有人,這隻是他們對夜逸風所使的,一種威脅恐嚇的手段罷了。


    否則,他們明明知道滄月國,向來有吞沒龍耀皇朝的野心,倒不如找到滄月國大軍的駐紮地。


    然後,設法對滄月國的大軍施致命毒,令滄月國的大軍死個一幹二淨,免除他日滄月國與龍耀皇朝,兵戎相見的棘手問題了。


    滄月國若願意與龍耀皇朝和平共處,那是最好不過的。


    若滄月國執意要吞沒龍耀皇朝,他們自然也不會介意,反過來吞沒掉滄月國,令滄月國從此貫上龍耀皇朝的頭銜。


    但他們會在戰場上,用實力來光明正大的吞沒滄月國。


    他們會讓滄月國的老百姓,心甘情願的成為龍耀皇朝老百姓,而不是滿腹怨恨,迫於無奈的成為龍耀皇朝老百姓。這樣…龍耀皇朝才能夠名垂萬古!


    夜逸風的心中雖然質疑,眼前的這兩名藍衣神秘男子,若今夜沒有順利拿到泣血花,活著離開生死門的宮殿,那麽他們的屬下,明日是否真會殘忍到,毒殺滄月國境內的所有人?


    可心中質疑歸質疑,他卻不敢用滄月可能會遭遇的亡國命運,來做為索取這兩名藍衣男子的性命,從而付出的驚天動地代價。


    “嗬嗬…”褪去了鐵青萬分的臉色,斂起了眸中怒意的夜逸風,一個淺淺的垂首之後,薄唇內竟然溢出了笑音。


    隻是呢,這笑音比哭音,還要顯得悲涼無數倍,是一種被敵人深入骨髓的威脅,卻又對敵人完全無可奈何的悲涼。


    隨即,止住淒涼笑音的夜逸風,腦袋緩緩抬起的同時,右胳膊倏地一個揚起,手腕朝著書房內的一眾黑衣屬下揮擺了兩下。


    嗖嗖嗖的幾聲響,原本持劍,持蠱立於書房內的一眾黑衣中年男子,身軀當即宛如流星一般,瞬間消失在了書房內。


    “從現在開始,泣血花的主人便是你們兩個了。不過…”


    雙眸望向了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夜逸風唇內溢出了淡淡的笑音“在我將泣血花交給你們這兩個主人前,希望你們兩個人,能賞臉給我釋一個疑。”


    “除了有關我們兩個人身份的問題,恕我們兩個人不能賞臉釋疑。”


    夜逸風的話音剛落,蔥指把玩青花瓷茶杯的上官凝月,聲音立刻魅笑繾綣的道:“至於其他的任何問題,我們必定一五一十的給你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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