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靈宮,需要走兩條路,一條為陸路,一條為水路。(.無彈窗廣告)


    一個月之後--


    風和日暖的清晨,五輛華麗的馬車,列成了橫排,停在了一片由鬆散泥沙堆積成的灘地間。


    灘地的前方,是一望無垠的碧海。


    而,這一望無垠的碧海,正是抵達神秘靈宮,必須得走的水路。


    微漾漣漪、濤聲清韻的海麵上,除了幾隻羽毛沾染晶瑩水珠,調皮嬉戲碧浪的白鷗,還靜泊著一艘精致無比,船艙上下兩層的大船。


    瞅見華麗的馬車到來,五名身著灰色布衣,腰間圍係七個麻布袋的中年男子,當即飛衝出了寬敞甲板。


    五名衝出甲板的中年男子,皆為丐幫某分舵的七袋長老。


    瞬間的工夫,並肩立於灘地的七袋長老,腰一個齊彎,敬聲的道:“屬下恭迎主子!”


    第四輛馬車內,淺掀紗簾的天機老人,探頭問道:“長老們,日常生活必需品,是否已備齊全?”


    其中一名七袋長老,腰彎曲更深的道:“回稟老幫主,皆已備全!”


    滿意的點了一點腦袋,天機老人與無痕率先下了馬車,其餘四輛馬車內的人,亦陸續的下了馬車。


    短暫的工夫過後--


    五名分舵的七袋長老,揮甩金色的韁繩,駕駛著五輛馬車,撤離了鬆散泥沙堆積成的灘地。


    至於天機老人、上官凝月夫妻倆、無痕一眾人等,以及血鷲之王傻寶和小金貂球球,則登上了精致的大船。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進入丐幫之前,乃是漁民出身。所以,東南西北四位長老,皆可被稱為出色的舵手。


    世人畏為神地的靈宮,便位於這廣闊無邊、碧浪連天的大海中,某一個神秘的點上。


    因此,接下來一個月的航程,毫無疑問的,堪稱出色舵手的四位長老,自然便成了駕船者。


    卷裹暖意的晨風,輕柔的撩拂間。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以最快的速度兒啟錨揚帆,令這一艘精致的大船,逐晨風卷碧浪而去……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無論隱瞞真相、憂心忡忡的一眾人,如何的日也祈求、夜也祈求。


    祈求時間格外的“開恩”,可以厚愛上官凝月和軒轅焰這一對有情人,別飛逝的那麽快。


    然而,極速飛逝的時間,終究還是殘忍無情的,就仿佛一晃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清晨,船的上層,一間布設雅致的房間內--


    剛剛起床,身著粉蝶戲春花刺繡的紫裙,玉容豔笑繾綣,雖未施脂粉卻美到極致的上官凝月,正腹部高高隆起的,落座在一梳妝銅鏡前。


    身著綠竹迎冬雪刺繡的紫衣,盛瀉與生俱來華貴氣韻的軒轅焰,則手執一把象牙雕花梳,站立在上官凝月的身後。(.好看的小說)


    每日清晨,起床之後,軒轅焰必會做的一件快樂事,便是給愛妻上官凝月梳發挽髻。


    久而久之,下過一番苦功鑽研的軒轅焰,梳發挽髻的手藝兒,已從最初的笨拙萬分,變成了如今的熟練無比。


    此時此刻,腦袋淺垂的軒轅焰,正輕舞著象牙雕花梳,遊走在愛妻上官凝月,那如絲綢般滑順的秀發間。


    日日清晨,都享受著夫君溫柔的梳發,卻永遠享受不夠的上官凝月,櫻唇正幸福的笑勾著。


    日日清晨,都快樂的替愛妻梳發,可……


    覺得今生今世也梳不夠,期待來生來世、生生世世為愛妻梳發的軒轅焰,微微俯身,吻了一吻愛妻的粉腮後,繼續輕舞起了象牙梳。


    門外,船廊間--


    氣質出塵飄逸、秀眸卻憂愁盛漾的無痕,正托著一圓形銀盤,朝著上官凝月夫妻倆的房間走來。


    圓形的托盤內,置放著兩份早餐。


    左邊的那一份,香菇蒸餃、土豆煎餅、青菜肉絲麵早餐,乃無痕送給軒轅焰吃的。


    右邊的那一份,花生米粥一碗、肉包一個、煮雞蛋一個,砂仁燉鯽魚一盅早餐,則是無痕特地為上官凝月弄的。


    時至今日,上官凝月已懷孕七個月。所以,無痕特地弄的這一份早膳,乃標準的七月孕婦膳。


    抵達了房門前,斂起秀眸內的愁緒,溫柔笑意渲染臉龐的無痕,輕輕扣敲起了木門。


    這一段日子,愛妻一日三頓的孕婦膳,皆是由知己無痕親弄,亦是由知己無痕準時親送。


    因此--


    無須去猜,便知扣門乃無痕的軒轅焰,將愛妻秀發挽上頭頂,圈繞成漂亮淩雲髻的同時,笑應道:“進來吧!”


    輕輕的推開門,踏入了室內。


    將豐盛的早膳,放在了桌麵上,無痕歪頭,薄唇間戲謔的語道:“焰,今早兒賴床了吧?”


    無痕至所以如此說,是因為……


    往日準時送早膳的他,進入室內的時候,軒轅焰已替上官凝月梳好發髻,夫妻倆站於窗前看碧海卷浪美景了。


    挽好了淩雲髻,用六朵蘭花金簪固定的軒轅焰,薄唇魔魅一勾的笑回道:“昨夜,寶寶們一直纏著月兒講笑話,幾乎樂到了子時才入睡,所以導致我和月兒今早賴床了!”


    這一段時日,寶寶們隔五天便會醒一次。


    除非愛妻追問寶寶們,無痕幾人究竟隱瞞著怎樣的秘密,寶寶們會默契十足,集體的裝聾作啞,否則的話……


    不光笑寶寶、怒寶寶、懶寶寶,一直纏著愛妻講笑話。(.好看的小說)


    就連性情冷漠、惜字如金、向來隻說一個字的冰寶寶,為了讓愛妻講笑話,居然改說三個字了:娘,再講!


    “寶寶們真可愛。”


    聽到軒轅焰的話,雅笑彌漫秀顏的無痕,唇間讚語的同時,將托盤中的早餐陸續放到了桌麵間。


    待到腦袋淺垂的軒轅焰,往上官凝月淩雲髻的右前側,斜嵌了一支彩鳳含珠金釵,一臉雅笑的無痕,也已將膳食擺放好了。


    “焰、月兒,早膳我已擺好,你們可以慢用了。至於善解人意的我,就不留在這兒礙眼,破壞你夫妻二人一麵用膳,一麵耳鬢廝磨纏綿的興致了。”


    逗趣的語完,秀唇笑抿的無痕,識趣的移足跨出室內,且還替軒轅焰夫妻關上了房門。


    隻是--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無痕唇畔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心的痛擰,眸眶內靜瀉的兩行清淚。


    這一段時日,四個聰明的寶寶,為何纏著上官凝月講笑話,無痕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寶寶們想聽笑話是假,他們真正的目的……


    其實,是想以自己聽笑話的樂趣,來換取他們娘親講笑話的樂趣,以及他們爹爹聽笑話的樂趣。


    然而,人雖有情,歲月卻無情。


    盡管帥老頭、他、以及其餘的人,很努力的隱瞞真相,寶寶們也假借自己聽笑話,來反逗月兒和焰,月兒和焰的幸福,終究還是到了頭。


    因為,帥老頭說了,最多還有半個時辰,這一艘逐風卷浪行駛的大船,便將抵達靈宮。


    抬指,擦拭掉臉頰間的晶瑩淚珠。


    一顆心酸楚萬分的無痕,雙足極緩慢沉重的移邁,朝著長廊的盡頭,銜接上下層船艙的樓梯走了去……


    房內--


    替心愛的妻子,梳好完美發髻的軒轅焰,瞅了一眼無痕關上的門後,牽拉著愛妻的手,緩緩走向了前方,那被無痕擺放早餐的紅木方桌。


    抵達紅木桌邊的軒轅焰,先落座在了一把椅子間。


    接著,又將腹部高高隆起的愛妻,摟坐在了自己的雙腿間,軒轅焰這才歪頭笑語道:“月兒,為夫喂你可好?”


    蔥指柔點了一點軒轅焰的額頭,上官凝月玉容綻放醉人美笑,如櫻紅唇豔勾的回道:“大傻瓜,你自己先吃一點,然後再喂嘛!”


    “喂飽了愛妻和寶寶,為夫自然就飽了。”


    魔魅十足的風情,縈繞眉梢的軒轅焰,倏地一個俯首。


    對著上官凝月的香腮,烙印下了一枚深寵眷愛的吻之後,舀了一勺花生米粥,遞送向了上官凝月的櫻唇邊。


    偎依在軒轅焰的暖懷中,感受著軒轅焰注滿濃濃愛意、癡癡柔情的心跳,上官凝月櫻唇含入了花生米粥……


    精致大船的上層,溫馨彌漫。


    可,精致大船的下層,感染了憂傷氣息的晨風,卻拂落了一地的悲涼。


    大船的下層--


    長廊的左側,乃寬敞的貨艙、機器艙以及鍋爐艙等。


    長廊的右側,依次則是蕭寒和夜逸風、天機老人和無痕、以及上官浩和軒轅璃居住的房間。


    東南西北四位長老,如今正身處在機器艙內。


    他們按照血鷲之王傻寶和小金貂球球,那或揮拍翅膀,或搖擺尾巴的指引,麵罩愁雲、眸浮慘霧的正確操縱船舵。


    緩步下了船梯的無痕,從蕭寒和夜逸風的室門前穿過,進入了他與天機老人的房間。


    而,無痕進入房間,輕掩上室門的一瞬間,隔壁的房間內--


    輕輕搖曳竹絲扇的夜逸風,微微敞開窗戶,俊眸深邃的瞅了一眼窗戶外,無痕先前穿過的走廊後,緩緩的轉過了身。


    望向正對麵,落座在椅子間的蕭寒,夜逸風壓低嗓音的問道:“蕭寒,對於他們的古怪舉止,難道你一點兒都不驚奇麽?”


    自從兩個月前,從桃花林出發,一直到今日……


    天機老人和無痕一眾人,麵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時,永遠都是笑顏逐開,但一轉身,卻換上了如喪考妣的表情。


    如此變臉如翻書、陰晴驟轉、令人難以捉摸的表情,實在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麵無表情的蕭寒,俊眸迎望向了夜逸風,冷冷的回道:“人家不告訴我們,即便驚奇又能如何?”


    “這一路上,你我未曾主動問過,或許……”


    “啪”的一聲響,合攏了竹絲扇,夜逸風歪頭道:“你我若主動問了,他們會告訴我們呢?”


    隔壁的房間內--


    銀狼和青豹、上官浩和軒轅璃、天機老人以及剛回房的無痕,正圍坐在一張圓桌邊。


    桌麵間放著的早膳,六人一口未動,桌麵間放著的十個酒壺,卻已經有六個見了底。


    還有半個時辰,便將抵達靈宮了,膽顫心亂的軒轅璃六人,哪兒還有心思用早膳呢,隻能借酒抑愁。


    就在軒轅璃六人,一杯酒接一杯酒狂喝之際,咯吱的一聲輕“響”,木門先被推開,又被關掩上了。


    心中實在詫異的蕭寒和夜逸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不請自來的推門入室,希望能夠尋找到答案。


    對於蕭寒和夜逸風二人,這擅闖房間的舉動,軒轅璃六人並未給予絲毫反應,仍舊一杯酒接一杯酒的狂喝著。


    剛入室內,便被眾人營造的窒息氣氛,弄的心撲通一拎的夜逸風,失聲道:“天機老人、無痕,你們……”


    蕭寒則是一個抱拳,緩聲問道:“諸位,上官凝月和軒轅焰二人,抵達了靈宮之後,究竟將遭遇怎樣的危險,以致你們愁眉不展?”


    除了上官凝月夫妻,抵達靈宮後將會遭遇危險,眼前這一些人會憂心忡忡,蕭寒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原因。


    隻是,上官凝月夫妻的本領,本就驚天地泣鬼神了。


    再加上,還有軒轅焰的恩師,武功不知高到何種境界的天機老人助陣,有何危險無法化解呢?


    更奇怪的是,如果上官凝月夫妻,抵達了靈宮真會遭遇危險,且還是無法避開的危險。


    那麽,為何天機老人他們,不對上官凝月夫妻明說,讓其事先提高警惕,而是閉口不言呢?


    蕭寒的話音落下,隻有無痕緩放下了酒杯,其餘的人,則加快了仰頭狂喝酒的動作。


    無痕的秀眸,淡掃了一眼蕭寒和夜逸風。


    接著,他將桌麵間兩個倒扣、無人用過的幹淨杯子放正,然後拎壺,給杯中斟滿了酒。


    站起身,移步到蕭寒、夜逸風的麵前。


    將端著的兩杯酒,分別遞給了蕭寒和夜逸風,深吸了一口氣的無痕,唇中吐出了兩個字:“死劫!”


    這一刻,無痕選擇告知,原因有二。


    其一:蕭寒和夜逸風兩個人,至所以要求來靈宮,別人或許不知其真正目的,但他卻已經猜到了。


    這兩個人,並非居心叵測,而是動了不該動的情,便以來靈宮賞景為借口,希望默默的多看月兒幾眼。


    其二:這一艘船,很快便會抵達靈宮。


    船一旦抵達靈宮,便意味著他們隱瞞的秘密,將無可避免的被揭開,到時候蕭寒和夜逸風還是會知道的。


    聽到無痕的話,蕭寒握住酒杯的手,無法控製的縮緊,失聲道:“你說什麽?死…死劫?”


    返回座位,端起自己的酒杯。


    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無痕聲幽調緩的回道:“是的,死劫!月兒和焰,二者隻能活一人。月兒若活,焰必亡;焰若活,月兒必死!”


    無痕幽澀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蕭寒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夜逸風手中的酒杯,則“哐鐺”墜落到了地板上,摔的支離破碎。


    偌大的室內,除了仰頭狂喝酒的六人,又多了兩個呆若木雞的站著,久久回不過神來的人。


    直到--


    這一艘船的堅硬船頭,就仿佛撞上了巨大礁石似的,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緊跟著,整艘船宛若遭遇了狂風暴雨、驚濤駭浪,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猛烈搖晃。


    終於回過了神,猶如醉了酒般,雙足一時間無法站穩,身軀隨船東倒西歪的夜逸風,這才驚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捏碎掌間的酒杯,雙眸黯然無光的天機老人,倏地一個咬牙,艱難吐字:“到達靈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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