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是被一陣搖晃給弄醒的, 迷糊的睜開眼就對上了皇上那雙冷酷且含著複雜神色的眼睛, 再轉頭四下看了看立刻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心裏想著怎會這樣?


    “還不快起來,難道要所有的人都看到?”晉乾帝看著紅綢心情有些複雜, 做為宮女她無疑是忠誠的,已經當作心腹看待, 如今卻有又多了一層關係。


    紅綢心頭一片的慌亂,說不清楚是悲還是喜, 隻是下意識的聽著皇上的指揮忍著全身的酸痛快速的把衣服一件件的穿好。


    “皇上……奴婢……奴婢……”穿好衣服的紅綢已經清醒了許多, 此刻已經看清楚了皇上的怒容。披頭散發跪在地上想要解釋卻忍不住的先哽咽了起來,她什麽都不知道。可是眼見著皇上這樣的怒容卻明白皇上遷怒了自己,即便是他人的陷害自己也被懷疑了。


    紅綢隻覺得渾身發涼, 抬頭看著皇上哽咽著, 淚水不停的往外流,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麽解釋什麽, 如今勾引皇上的罪名就要定下的。然, 天知道自己心中雖然對皇上存在那麽點的妄想,卻也從未想過用這種辦法的,隻是,隻是如今一切怕是要就此定下了。


    晉乾帝看著紅綢,沒有任何的解釋, 然而眼裏流露出的悲傷和絕望卻他的心不禁一顫,“你起來梳洗梳洗,床榻上也收拾收拾, 太後的時間估摸著要到了!”


    “是……是……”紅綢想要站起身子,然後全身的疼痛卻讓她一個趔趄又跌倒在地。


    晉乾帝袖子裏的手緊了緊到底是站在原地沒動,看著紅綢蹣跚著走到他日常梳洗的地方顫抖著手把頭發梳成昨晚進來時候的樣子。


    待看著紅綢收拾完自己後又轉身收拾床榻後,晉乾帝就慢慢的走到外室,看著桌上空空的茶盞眼睛暗了暗,慢慢的頓下身子把棄至在地上的瓷壺撿起來。走到插瓶旁拿出裏麵的紅梅拔出,又把裏麵的水倒入壺中後就把瓷壺放到桌上。


    紅綢小心的走到了床邊看著上麵的淩亂腦子一片的空白,扶了扶跳的厲害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忍著淚水快速的把床上的東西換了一遍並把上麵的髒汙小心的疊在最中間。


    “收拾好了?”晉乾帝看著麵前的紅綢沉聲問道。


    “是……”紅綢滿腹的委屈卻也隻能答一個是字,皇上一個字沒問她就沒有資格解釋。


    “這件事情且先放著,一會德全進來後你就不要去太後那邊了!”晉乾帝吐了一口濁氣開口道。


    “是……”


    紅綢答完就靜靜的站在那裏,低頭看著自己的裙擺,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外麵砰砰的敲門聲,紅綢一個緊張就想立刻就去開門。


    “別去,要同以前的時間一樣去!”晉乾帝說著就把穿戴好的衣服從新脫下坐到了龍床上。


    紅綢看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小心地開門道,“怎地今日這樣的早?”


    “哎呀,紅綢姑娘,快點稟報皇上吧,太後她老人家昨夜薨了……”


    “什麽?”即便是已經知道了結果紅綢的嗓音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確是啊,快些進去喚皇上吧!”那太監話音剛落,德全和紅燕幾個已經換上了素衣匆匆的趕來了。


    紅綢開門放人進去,自己也快速的跟了進入,就見德全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向皇上把事情重複一遍。


    紅綢腦子裏亂哄哄的,聽著皇上一道一道的下著聖旨,紅鶯和紅燕在一旁快速的幫著皇上換上素色的衣服。


    “紅燕和紅鶯跟著去,紅綢和紅菱留殿內的擺件該換掉的全換掉!”晉乾帝一邊說個著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另外三個紅的表情。紅燕和紅菱聽了晉乾帝的話下意識的都看向了殿內屋內那個五彩大花瓶,卻隻有紅鶯一個人看向了那最不起眼的瓷壺。


    “德全!”晉乾帝突然一聲大喝。


    德全一個顫抖跪倒跟前,“奴才在!”


    “立刻把紅鶯的嘴給朕堵住,一個字都不能讓她說出來!”晉乾帝冷聲道。


    “是……”德全聽了一愣卻立刻起身,拿出自己懷裏的帕子就堵了上去。


    “不……唔唔……”紅鶯想要說什麽,卻已經被德全快手快腳的堵住了嘴。


    “帶下去看著,待朕親自詢問!”晉乾帝吩咐著就帶著紅燕匆匆的朝著太後那邊去了,德全招手喊了幾個小太監把紅鶯弄下去就小跑的跟著皇上去了。


    紅綢看著被拉下去的紅鶯隻覺得手腳冰涼,卻被旁邊的紅菱換回了意識,“咱們也分分工,這樣多要換的,不若我去禦書房那邊,你在這邊,各自分六個人使喚可好?”


    紅綢點了點頭道,“一切聽姐姐的,隻是我這身衣服還要先回去換了才好!”


    “嗯,你且去吧,我先去挑人,待你回來剩下的人就隻管的用,庫房的鑰匙德全公公已經給了我,先把東西造冊搬走,再按照定製到那裏領取就是!”


    “嗯,我曉得了!”紅綢衝著紅菱點點頭,吩咐了外頭的太監看守好寢殿就快速的朝著自己的廂房趕去。


    也顧不得全身的酸疼和心口的難受,硬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來,換上之前就準備好的素衣,就又衝衝的趕回去了。


    待回到了寢殿就發現幾個綠和太監已經站在那裏待命了,紅綢放她們進了寢殿,把不附和規矩的座椅擺設點了名字,又快速的造冊後就站在那裏看著他們一一的搬了出去。


    “紅綢姐姐,皇上的被褥怕是也要換呢!”一個長相清秀的宮女走到紅綢麵前行了一禮道。


    紅綢聽了被褥兩字心裏一陣的抽痛,麵上卻笑道,“還是你細心,不過那些東西皇上向來不喜她人觸碰,待你們把這些大件都弄好了,那些我自然會換掉的!”


    “是……奴婢多嘴了!”那宮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咬咬唇低頭道。


    “去做事吧!”紅綢說完就轉身走到值夜睡著的榻邊坐下,滿身的疲憊卻依舊要撐著坐直身子看著宮女太監慢慢的往外諾東西,嘴裏還要不時的提醒著要小心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寢宮裏漸漸沒了人,外麵的天也大亮了,當當當的鍾聲穿透寒氣飄蕩在整個上京的上空,此刻太後薨了的消息已經傳出了。


    紅綢踏著鍾聲抱著被褥小心的走到了自己的廂房內,外麵的雪已經瞞到了膝蓋,紅綢慢慢的蹭到了井口的附近,用手裏的棍子搗了搗,確定了井口的位置後就費力的打上來了一桶水小心的領了回去。


    即便是要入庫的被褥也不能留下一絲的痕跡,紅綢機械的拿著帕子蘸著水和皂角汁的擦拭著被褥上留下的痕跡。漸漸的那一抹刺眼的紅消失了,紅綢又小心的抱在炭爐上烤了一陣子。


    抱著半濕的被褥,紅綢費力的在雪地上走著,心裏明白,若自己不做這些,可能很快就會光明正大的成為皇上眾多妃嬪中的一個。


    但紅綢卻下意識的不那麽做,今早皇上看她的眼神她沒忘,又在太後薨了的這個當口,即便是封又能封什麽,最低等的更衣?又或者直接打死給太後陪葬也是有可能的……


    “這位公公,紅綢路上不慎跌了一腳,被褥有些濕了……”紅綢尷尬的對著正在一一的核對物事的太監道。


    “原來是紅綢姑娘啊?如今這樣大的雪居然也親自的來,無妨無妨,隻要東西夠就行。諾,新的被褥已經準備好了,小的派幾個人幫您抬回去吧,剩下的那些也隻托他們帶來就是!”那太監一見紅綢就笑眯眯道,畢竟是皇上跟前的人,也不能因一雙被褥給得罪人家不是嗎。


    “公公果然是好說話,如今殿裏的人被皇上帶去了一大半,正是少人使喚的時候,若不然我也不會親自跑來了!”紅綢笑著行了一禮道。


    “嗬嗬,紅綢姑娘多禮了,有機會在皇上麵前多多美言幾句便是了!”


    “這是自然!”紅綢和那太監相視一笑便行禮帶著一眾太監抱著皇上的新被褥朝著寢殿方向去了。


    一路上不管是打掃的宮女太監還是站著的守衛,皆都已經換上了素白,宮裏各處俱都飄揚著白色的布匹趁著地上茫茫的雪顯得越發的淒涼。


    “紅綢姑娘可要小心些,如今宮裏的人大都被調遣到了太後那邊去了,又有一部分人要忙著掛白條,這地上的雪怕是要到午時間才能抽出人來打掃呢!”身旁抱著被子走著的太監提醒道。


    “多謝!”紅綢一邊費力的在雪地裏走著一邊點頭道。


    待到了寢殿把被褥安放好,紅綢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呆愣愣的坐了一會視線終於轉移到了昨夜自己喝的那盞茶上。想著皇上讓人把紅鶯帶出去的景象也大概猜測出來是紅鶯想要把藥下給皇上卻被自己陰差陽錯的給喝了。


    隻是雖不是故意昨夜的事情卻也已經是對皇上大不敬了,不知道為何紅綢突然想起來那年自己做的一個夢,夢裏是自己主動的想要掀蓋頭。現在想來這正是印證了昨夜,自己雖是中了媚藥卻是真真正正的主動的爬上了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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