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海遠在其他星域,戰鬥經驗再豐富,也無法給她具體的建議,隻能讓她去問公爵。


    蘇霓認為,戰端初啟,公爵很可能沒心思理會自己。但是,如果她就這麽幹坐在日冕號裏,傻乎乎地等待其他人的戰果,那未免也太傻了。


    她考慮到被人討厭的幾率,沒去騷擾公爵和尤路維爾,開始猛烈呼叫菖蒲和鳶尾。她們過了幾分鍾才回複,語氣也極為匆忙,“有事直接說,事情若不重要,你可以自己去做,不用申請上層的許可。”


    “我能參加戰鬥嗎?”


    “……”


    這好像不算“不重要的事情”,因為答案出現得很快。三分鍾後,她被叫到公爵所在的會議室。那是日冕號上最大的主會議室,內部設施齊全,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風格冰冷堅硬,連地麵都反射著冷色調的光芒。


    蘇霓進來的時候,還以為這裏會人頭濟濟,每個人都在等公爵的指示,但她想錯了。偌大一個會議室裏,大概隻有七八個人。無論男女老少,都神情嚴肅,緊盯著充滿整個會議室的戰區投影。


    這裏的投影使用了帝國軍方的最高技術,顯示範圍極為廣泛,畫麵也極為清晰。隻要信號還能順利傳遞,它就可以實時反映戰區的情況。投影縮小的時候,敵我雙方的勢力用不同顏色的光點表示,放大到一定程度,又能隱約看到實景。它的機製和機甲裏的掃描係統一樣,精細程度卻有天壤之別。


    投影並非平麵圖,而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立體視圖,整體猶如一個球形。如果觀看者不具備相關經驗,那麽在裏麵多轉幾圈,就會感到頭暈目眩,生出怪異的感覺。


    投影附近,淩空垂下多個虛擬屏幕,均是其他戰艦艦長的實時通訊。不過在這種時候,隻有一小部分屏幕上有人影,其他的都顯示著數據,可見艦長正在處理其他事情。


    蘇霓一走進會議室,就被眼前的奇景震懾,不由停了一下,驚愕地看著這間巨大的艙室,感覺自己像是來到了真正的科幻世界。許多顏色各異的光影打在她臉上,照出她愕然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更是傻頭傻腦。公爵正站在投影中間,見她進來,對她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看她的人不隻是公爵,還有旁邊的幾位指揮官、參謀官,以及屏幕上的艦長們。蘇霓迎著這群人的目光,擠出一個笑容,發現沒有空閑的座位,隻好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插話。一位女參謀官笑道:“站到我們這邊來,你站在那裏,投影會凸出一塊。”


    蘇霓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問道:“你們的會議已經結束了嗎?”


    公爵說:“要到戰爭停止,會議才能結束,但現在沒有需要討論的重要消息。我叫你過來,是因為聽人說,你也想參戰?”


    這個時候,有兩個人站了起來,向公爵一鞠躬,走出了會議室。其他人都還在原來的位置,帶著不同的表情,好奇地打量著她。蘇霓進入成年期之後,身上總有一種邪異感。見過她的人難以察覺不同,他們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蘇霓爽快地說:“是的,我不想待在這裏。不是也有機動部隊出戰嗎,把我放在那裏好了。”


    公爵伸手輕輕點了一下,投影畫麵便產生了變化,正是惡魔的飛行器大部隊。與此同時,蘇霓還看到了她的老朋友蝕波獸君。它們的集群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無數大型金屬七鰓鰻在太空中遊曳,宛如巨大化的蛇群,看多了會令人作嘔。


    公爵從不想把她培育成溫室裏的花朵,在他看來,她自行放棄了進溫室的機會,那就應該沿著選擇的路走下去。事實上,要不是戰爭爆發得太快,再過一段時間,蘇霓就會結束太空作戰的必要培訓,然後被毫不客氣地分派任務,包括潛伏和突襲之類較為危險的行動。


    這時,他聽說了她的想法,雖然覺得有些匆忙,卻不會馬上拒絕。他冷冷道:“你有相關的知識嗎?願意聽上級的指示嗎?”


    蘇霓宰掉自己的同學,又得罪高層貴族後,就從範倫海特輟學。(.好看的小說)她的戰術戰略課程隻上了一年,離指揮官級別還差的遠,若說不願意,未免有點沒禮貌。她想了想,問道:“上級犯下嚴重錯誤的時候,我可以不聽指示嗎?可以的話,我就願意。”


    公爵忍不住微微一笑。另外一位指揮官笑道:“好大的口氣,那要是你犯了嚴重錯誤呢?”


    蘇霓笑而不答。公爵說:“交戰區域的情勢千變萬化,每一秒都與上一秒不同。日冕號是敵人最為看重的攻擊對象,一有攻擊機會,便會進行斬首行動。但大多數情況下,它是安全的。你要去的話,我不願意阻攔你,可你必須理解它的危險性。你這是在沒有任何經驗和訓練的情況下,前往最危險的區域。”


    他的態度非常溫和,又表示了變相的肯定。蘇霓便也端正態度,正色說:“我當然明白,不過我已經想過了。我見過服役於機甲部隊的戰士,哪怕他們一百人集合起來,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認為我的絕對實力超出平均水準,能夠彌補經驗方麵的不足,何況我不見得沒有經驗。”


    說到經驗,人類無法和蟲母相比。蘇霓從穿越之初,能像開了掛一樣流利戰鬥,正是因為蟲母的經驗,還有屬於蟲族的戰鬥本能。如果這些人認為,把她扔進不停扭曲銷蝕的戰鬥區域,她就會驚慌失措,當場被重火力秒掉,那就大錯特錯了。


    從蟲族誕生以來,還沒出過這麽廢柴的蟲母。


    公爵見她如此篤定,淡然說:“好吧,你隻需要記住一點――如果你誤傷友方,那麽就要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我不會為這種事情包庇你。除此之外,你先去聯係一個人。在戰鬥中,你若不知道怎麽做,可以跟隨他行動。他也參與奇襲行動,也不算是正式服役的軍人,和你的身份十分相似。”


    此人名叫費雨潮,乃是一位名列排行榜前十的機甲士。他的光甲名為“金剛明王”,異能為“基因複製”。公爵之所以要他參與這次戰役,正是希望利用這項奇特的異能。


    費雨潮接觸對手時,能夠瞬間探測並複製對手的基因,將其刻進自己的記憶中。之後,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展現這個物種的部分特征,甚至整個人變成該物種。


    他具有這樣的異能,自然有助於破解惡魔的秘密。而他自身的實力也很強,絕不會拖機動部隊的後腿。公爵要蘇霓聯係他,和他打個招呼,並非隻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而是希望他們兩個人互相照應,即使無法達成目標,也不要出現傷亡。


    蘇霓說幹就幹,立刻按照指示,聯係金剛明王,闡明自己的來曆,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重點保證她絕對不會拖後腿。然後,她斷掉通訊,又對公爵說:“還有一個問題,日冕號是否正在往戰區邊緣移動?”


    “是的,你的直覺倒是很出色,”公爵說,“一般人若不看數據,很難判斷星艦的移動方向。”


    蘇霓幹笑一下,勉強謙虛了幾句。她的感應來自於蟲族種群的位置,無論離它們遠還是近,她都會生出反應。此時,在她的感覺中,日冕號正在往蟲群的方向移動。移動速度對星艦來說不快,但始終是屬於太空飛行器的速度。她一直在想,距離再近一些,自己就有可能操縱蟲族,讓它們一起攻擊惡魔的艦隊。


    “日冕號不會有事嗎?”她忽然又問。


    公爵搖了搖頭,說:“如果是足以摧毀這艘星艦的攻擊,那即使你在這裏,也派不上大用場。”


    他不再多說,叫來一位軍官,讓他把飽受鄙視的蘇霓帶走,安排她前往費海潮那裏。費海潮正在交戰區域附近活動,尚未正式進入戰鬥。他聽說有一架光甲要加入,還是最近風頭很盛的光焰,便說願意等她過來。


    他的異能並非戰鬥類,所以同等級下,實力要打個折扣。但是他的適應力極其強悍,還有幾乎不可預測的基因表達,也算是一位強悍的同伴。[]


    那位軍官辦事也很利落,直接把蘇霓塞進一條梭子魚般的太空梭,送往金剛明王所在的飛船。這一路上,他受公爵所托,為她簡單地介紹了機動部隊的構成,還有部隊中的重要人物。


    通常來說,交戰雙方對彼此的實力都有忌憚,不會全程啟動最強武器,互相對準了猛轟,一般都先讓炮灰般的戰鬥力出場,進行時間較長的消耗戰。消耗戰進入某個階段後,戰鬥場麵才會慢慢激烈起來。


    在這種時候,一般是體型較小的飛船進行近距離戰鬥。真正主力的大型星艦都在等待,在關鍵時刻才出場,平時負責防禦、幹擾之類的工作,以免剛出來的戰力被敵人爆掉。它們具備小飛船沒有的設備,專門用來針對敵方的信息阻擾,還有能量破解。


    機動部隊也常於此時出現,配合小型戰艦,還有較為靈活的武裝飛船進行合擊,是艦隊的一個組成部分,可以承擔精細程度高的工作。遇到地表情況不明的時候,也常由它們和智能機器人配合搜索。這種目的,造成了機動部隊人數相對較少,但個人素質較強的局麵。


    蘇霓被送上那艘飛船之後,見到了費海潮,還有另外一位有名的機甲士,名叫恩黎沙。他們都已經是老年人了,因為用了保養技術,看起來不過是四五十歲的中年。


    費海潮身材較為壯實,麵相看起來十分厚道。他簡單地問了她幾句,便說:“真正需要忌憚的事情,公爵閣下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不受機動部隊指揮官的管轄,可以自由行動。但你要記住,寧可放棄傷害敵人的機會,也不能傷害同伴。至於你的生命安全,既然不受上級管轄,那麽自然也沒人為你負責。”


    蘇霓說:“我已經知道了,我需要配合你們作戰嗎?”


    “必要的時候需要,其他時候你看著辦。先看看你的戰鬥水準吧。我們隻是在等你過來,現在就要出發了。”


    蘇霓希望擒獲惡魔活口,自然是為了得知它們“神”的秘密。如今惡魔展現出的實力,並不足以隔著幾億光年的距離,一炮轟爆整個人類文明。既然如此,這場戰爭就還有的打。惡魔已經流露出對蟲母的興趣,那她自然不願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還擊。


    “首先,就從擒獲第一隻惡魔活體開始好了,神不神的,之後再說吧。”她這麽想著。


    這艘小飛船形似陀螺,非常可愛,能夠完美地隱藏自己。它在虛空中平穩地滑動著,猶如在水麵上行走的水生昆蟲。沒過多長時間,它就徹底踏進戰鬥區域,使蘇霓親眼見到了太空中的大規模戰爭。


    那是一幅極為恢宏的畫麵,難以用言語描述,和在屏幕中見到的影像完全不一樣。大量飛行器橫七豎八地停在空中,形狀差異極大,大小比形狀的差異還大。有些是蘇霓常見的戰艦和飛船,有些外形極端不規則,看不出來什麽部位是做什麽用的。


    人類這邊,數百艘星艦停泊在黑暗中,幾乎全部顯形出來。隻有一小部分直接參與作戰,和遠方的敵方戰艦互轟。大部分就那麽停在那裏,仿佛在凝視著什麽。交戰區域中心,黑暗渾然一體,數據顯示卻不斷波動,表示有巨量能量在撞擊和噴發。


    即使情況如此混亂,蘇霓也可以輕易辨認出敵我雙方的飛行器。


    她對人類星艦最為熟悉,已經無需辨認。另外一些戰艦體型奇大,質感如同萬年花崗岩,多半屬於坎瓦人。費雷蒙人的飛行器樣式最多變,有時會出現人類無法理解的形狀。傀儡師的則意外的小而精巧,猶如千千萬萬點寒星,點綴在龐大的背景之中。


    蘇霓沒找到內斯特人的戰艦。也許它們沒來,但不能排除作為援軍而存在。這些殺人工具是每個種族的智慧結晶,卻又極為冰冷無情。它們中間,還有能在真空中生存,不住攻擊敵人的古怪生物。


    傀儡師平時做事斤斤計較,是一個具有葛朗台之風的種族。但麵對久攻不下的人類艦隊,它們好像沒有為自己省錢的意思。隻蘇霓目擊的地方,就有怪獸不停搖頭擺尾,滑出黑暗。它們外表大多極為恐怖,如同史前深海巨獸,也有少許平易近人的家夥,比如說油條狀和大餅狀。


    這片星域已經被戰火吞沒,飛行器們互相轟擊,戰獸們也在撕咬一切能咬到的敵人。在這樣的猛攻之下,人類艦隊仍有攻有守,並未露出被打倒的頹勢。可見從建立帝國到現在,人類的確有在用心經營武裝力量,麵對異族聯軍也能□□不倒。


    蘇霓冷靜地看著戰鬥場麵,心中並不害怕,甚至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為在她的夢境裏,蟲族大軍捋起袖子,滾滾而來的可怕模樣,也會把人嚇到大小便失禁。但她能夠體會到一個事實,即在這麽激烈的戰鬥中,確實很難存在傷員,或者是活口。


    他們要麽直接被轟擊至死,要麽成功乘坐逃生工具逃走,沒什麽機會既受重傷又逃亡。要不是她深知公爵的為人,肯定會懷疑自己吃能量塊吃的太多,公爵決定用這種方式幹掉她。


    費海潮怕她硬充好漢,一直在觀察她的臉色,見她臉上毫無恐懼神情,倒是生出幾分欣賞。他和正在戰區內的指揮官溝通後,對蘇霓說:“我們可以走了,注意隱藏自己。以完成任務為第一目標,不要忙著殺傷敵人。”


    像他們這樣的機甲士,早就不害怕普通程度的攻擊,所以情緒都還穩定。盡管戰區裏的場麵極為可怕,但雙方的攻擊目標是分散開的,並非聚集到一點上。隻要他們的技巧足夠好,不去自己找死,光甲就能保住機甲士的安全。


    小型飛船難以容納大型光甲,機甲士隻能先進入太空。蘇霓被帶進飛船的傳送通道,像扔垃圾一樣,直接拋出艙外。在冰冷的真空環境下,是納米防護服在維持他們的生機。她現在可以在真空中生存,不需要任何幫助,但她不想這麽做,因為防護服穿起來很舒服,還有大量輔助功能。


    和費海潮與恩黎沙一樣,她也先與飛船甩開一段距離,才止住自己的遠去勢頭,迅速喚出光焰。進入駕駛艙之後,她匆忙隱藏好光焰的蹤跡,卻沒有立刻觀察戰局,反而開始進行蟲族特有的心靈聯係。


    經過兩次轉移,她的位置已經相當靠近蟲族行星。那個行星上的皇後感應到她,發來詢問式的消息,等待她的命令。不隻是是它,每隻皇後見到蟲母的時候,都會表現的相當活躍。這種活躍與尊重、敬仰無關,僅僅是由種族特質決定的。而蟲母的出現,也往往意味著種群目標的改變。


    蘇霓盯著光焰的屏幕,不斷調整位置,從邊緣溜進戰區,逐漸接近惡魔艦隊所在的地方。她既要保持速度,又不想被對方的探測發現,隻好極為謹慎地移動。為了保險,她用粒子把光焰整個裹住,機體溫度調整到太空溫度,人為截斷了電磁波的傳導。若想探測到現在的光焰,恐怕隻能用最為高端的技術。


    從皇後那裏,她得知它是能夠太空作戰的個體,實力不錯,而且曾與坎瓦人接觸過。那時候,坎瓦人的“領導者”發現沒有蟲母的命令,皇後不肯隨便攻擊人類,便失望地離開了。這件事發生於大戰初期,人類根本不知道這種巨人存在。


    這從側麵證明,坎瓦人的確是有備而來,還未作戰就知道找援軍。


    皇後同時認可了蘇霓的想法,它也認為坎瓦人的基因和人類極為相似,可能同出一源。若有一萬個能形成太古原始湯的星球,從原始湯裏爬出去的生物也會存在一萬種差別。也就是說,坎瓦人和人類可能當真來自同一個星係。


    但它從未見過惡魔,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東西,隻是在監測外太空的戰鬥時,發現了那些淡彩色的飛船。它覺得那些飛船高度危險,所以不停收束族群,讓它們準備戰鬥。蘇霓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想要你們突然襲擊它們,它們是蟲族的敵人。”


    “它們正在和人類作戰,所以襲擊是沒問題的,”皇後說,“可最聰明的做法,不是先等人類被打垮,再出去撿便宜嗎?”


    皇後的智力都超出平均水準,能夠提出獨立的意見,比如說現在。它們本來就是蟲母的分-身,自然不會唯唯諾諾。以它們的角度來看,它說的沒錯,可蘇霓另有苦衷,隻好說:“我需要抓到一個活體,隻抓一個就可以。抓到之後,我才能夠了解它們的來龍去脈。”


    “好的。”


    “不必太冒險,畢竟這件事之後,你們會被當成它們的敵人。有機會就上,沒機會就算了。”蘇霓又說。


    “好的。”


    皇後有強悍的戰鬥能力,不需要她充當內行指揮。在接受蟲母的命令之後,它自然會聚集族群,安排分工,然後奔襲外太空。因此,蘇霓交代完這些事情,便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場景。


    她離敵方的勢力已經很近,能夠以肉眼看到惡魔的戰艦。那些戰艦顏色仍是淡雅宜人,隻有深淺之別,仿佛標示著搭乘者的身份。據她觀察,它們可以任意排列組合,就像橡皮泥那樣,瞬間捏合成一坨更大的飛行器。捏合過程非常詭異,就像有一隻上帝之手,突然把它們搓揉到一起了似的。


    它們的科技水平和人類相去不遠,仍要以大小來區別飛行器的重要程度。無數淡彩飛碟、淡彩意大利麵、淡彩海螺中,鑲嵌著幾十架大圓球般的飛行器。圓球周身伸出無數長長的東西,落在蘇霓眼裏,直接把它們判斷為炮筒。有了這些東西的襯托,圓球頓時變成一個個大毛栗子,看起來倒是很好玩。


    不用問也知道,圓球就是高等惡魔所在的地方。如果它們捏合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砰”地一聲消失掉。


    蘇霓還沒蠢到去攻擊圓球。她隻想去戰場邊緣,趁亂物色一隻比較小的飛碟,然後偷襲拖走。現在雙方都在全力應戰,如果皇後帶著蟲族,忽然出現在惡魔後方,極有可能打亂它們的計劃。她認為,場麵混亂起來,總能出現一隻不太走運的家夥。


    她仍然記得,上一批惡魔是有針對性地攻擊她,八成是因為她的蟲母身份。這批惡魔雖然沒有這個打算,也可能知道她是蟲母,所以她一直非常小心地隱藏光焰,生怕被人發現。到那個時候,所有敵人調轉矛頭,齊刷刷地向她攻來,她就隻能祈禱自己跑得足夠快了。


    然而,沒有任何敵人注意到她。從蘇霓的位置望去,仍是費雷蒙人的艦隊作為攻擊主力。它們的某些飛船並非固態,而是固液混合,還有等離子態,極為難惹。傀儡師的戰獸也一直衝鋒在前,沒有恐懼情緒,就不會退縮。它們並不屬於惡魔的勢力,卻能和其他種族的同伴配合,比如說蝕波獸。


    蘇霓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如果她是星艦上的主腦,沒準會因為高速處理數據而自爆。


    就在此時,她忽然看到惡魔的主力艦隊產生變化,做出了極為驚人的行動。


    刹那間,大部分惡魔飛船同時動了,撞向某個不存在的中心。碰撞的一瞬間,深黑虛空中彩光蕩漾,融成一坨淡彩沙堆般的東西。這東西龐大至極,又十分柔軟,表麵不斷鼓出海浪一樣的波紋。蘇霓大為驚愕,眼睜睜看著這片彩浪拱了起來,做出前湧的姿勢。她陡然意識到它們在做什麽,脫口而出道:“糟糕!”


    她的反應不可謂不快。那兩位機甲士還貓在黑暗裏,不停尋找目標,光焰便猛地從隱身狀態中顯形,直奔彩浪而去。環境不容她躍遷,她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無視路上可能遇到的敵人,猶如捅向彩浪的一把巨大金色短刀。


    可惜,這乃是惡魔的移動方式之一,實在不是現在的她能跟上的。光焰還在衝刺,便見當空陡然一暗,整片彩浪消失不見。從殘留的移動軌跡來看,它的方位正是鐵獅公爵所在的裂穹號。


    蘇霓臉色微變,想追,卻停了下來。臨行之前,公爵給了她直接呼叫日冕號主會議室的權限。她毫不猶豫地打開終端,呼叫道:“魔裔種好像在攻擊裂穹號。”


    她說話之時,自己也沒閑著。光焰手上,一束淡金色的,羽毛般的光紗倏地伸了出去,射向不遠處的一隻較大的飛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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