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你這是要作什麽?快快起來,如此豈不折煞買!”


    看到鄭虞就要跪在自己麵前,嚇得袁買差點跳起來。當下也不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一把拉住鄭氏的雙臂,把她摁倒了圓凳上,觸手之處,直覺的雙臂酥軟,讓人心神蕩漾。


    鄭虞歎了一口氣,繼續泣道:“夫君連年征戰,操勞過度,身體每況愈下……倘若他日有個三長兩短,那婆娘心狠手辣,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娘倆。我倒是死不足惜,夫君若是去了,我情願隨他而去,隻是害怕這婆娘不會放過阿櫻……”


    聽鄭虞說到這裏,袁買總算明白了鄭氏的意圖。鄭虞並沒有得意忘形,並沒有因為袁紹對她的寵愛察覺不到危險,能夠預料到袁紹去後自己的遭遇,這婦人可算是個聰明的人,這一點不能不讓人佩服。


    事實上,如果沒有袁買的穿越,在不久的將來,官渡之戰兩年後,袁紹的這五個妾氏,一定會在袁紹死後全部被手段歹毒的劉氏髡頭墨麵,奪去了性命。


    袁買心想,這些可憐的女人並不是不想和命運抗爭,隻是在劉氏母子的權力之下無力抗拒而已,最終隻能接受悲慘的命運。


    而目前袁買也需要鄭氏的幫助,可謂一拍即合。當下起身抱腕施了一禮:“阿母放心,你的恩德,買謹記在心,隻要買有出頭之日,必然以親生母親般待你,以同胞妹妹待阿櫻。”


    聽了袁買的話,鄭虞哭泣的更加傷心,梨花帶雨的道:“若如此,我便是九泉之下也含笑了。”


    袁買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在這封建年代,很多王侯將相的後裔爭權的時候,多有靠著娘家的勢力勝出的,不知道這鄭氏的娘家背景怎樣,是否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買鬥膽問一句,阿母的祖上可有做官的?”


    鄭虞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哪有,我祖上皆是布衣,到了我父親這輩,做些經商販馬的生意,才賺了些家產,卻不曾有過做官之人……”


    鄭虞說到這裏想起了一件事情,麵帶怒色的道:“對了,你這話倒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來。數月前,我姊姊從太原郡給我修書一封,說他叔叔家的兒子業已成人,想要參軍爭取功名。讓我說說,給他在軍營裏謀個差使……


    鄴城大營的軍隊都歸袁尚調遣,我便去和劉驕商量,讓她和兒子說說,給我這親戚謀個好差事。這婆娘也一口應承了下來,誰知道我這親戚進了軍營,那袁尚竟然讓他到馬廄了做了個馬夫……”


    鄭虞說到這裏惱怒不已,恨恨的道:“倘若不是因為這事,我還不想和這婆娘撕破麵子。他如此做,分明是羞辱於我。以至於我都無顏見姊姊之麵……”


    “這倒不妨事,今日父親大人封給我了一個偏將軍的職位,並讓我隨麴義北伐,擔任監軍,還允許我招募一支五百人的親兵隊。阿母可以給你這親戚修書一封,讓他到我手下來,若是有些能耐,我一定會向父親大人保舉他,決不讓阿母在娘家麵前墮了顏麵。”


    袁買端起麵前的茶碗,品了一口,麵有得意之色的道。


    “真的?若是如此,我和阿櫻便有盼頭了……”


    聽了袁買的話,鄭虞表現的很是激動,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袁買的胳膊問道。對於她來說,目前的袁買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倘若袁買能出頭,袁紹故去之後,她和女兒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袁買覺得鄭氏有些失態,咳嗽了一聲,輕輕掙脫了鄭虞的手指。


    雖然自己和她是母子關係,但畢竟不是親生,而且年齡隻差了**歲,舉動如此親昵,倘若傳了出去,被別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醋一番,隻怕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鄭虞也知道自己失態了,端起茶碗,輕酌了一口:“嗬嗬……買兒勿怪,阿母實在太高興了。在這亂世,武職比文職可靠多了,手裏有兵權才能活下去。”


    “母親說的是,不知道你那親戚如何稱呼,我派人去軍營裏把他找來,幫我招募新兵。”


    見關係已經溝通的差不多了,生怕耽誤的時間太久會落人口舌,袁買決定問清楚鄭虞姐姐小叔子家的兒子叫什麽,然後起身告辭。


    鄭虞沉吟了片刻道:“姓郝……名喚什麽來著?對了,他的字叫伯道,我倒是記得清楚,此刻正在城南十裏處,審配侄子審榮的軍營裏做馬夫。”


    聽了鄭虞的話,袁買心裏先是一驚,然後狂喜,手裏的茶碗差點脫手掉在地上,兩個字脫口而出:“郝昭?”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就是叫郝昭,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和我這親戚認識?”鄭虞有些奇怪的道。


    這一刻,袁買的心裏波瀾起伏,心潮澎湃。


    我的郝大將軍啊,在陳倉以三千人抗拒“武侯”十萬大軍的郝昭就在此處!上天真是待我不薄,這一刻,袁買的心裏大有霸業可期的感慨!


    “呃……我是根據你這親戚的字來推測的,我覺得對應伯道這兩個字的多半是昭、義、信之類的名字,胡猜了下而已,想不到卻被我蒙到了。”


    唯恐鄭虞起了疑心,袁買胡亂吱嗚了一句,不過卻也講得過去,鄭氏並沒有起疑心。


    “買兒果然聰穎!”鄭虞佩服的誇了一句。


    “阿母是否見過這郝伯道,若是認識,便請阿母修書一封。我派人到軍營裏把他招來,讓他幫我招募新軍。”


    袁買此刻心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郝昭,這是老天賜給自己的第一個人才,也是將來能夠獨當一麵的大才,倘若不能收歸麾下,以後還談什麽爭霸天下!


    鄭虞急忙提筆修書一封,“見過,見過,這孩子剛來鄴城的時候拿著姐姐的書信來找過我,因此認識。倒是一副好身板,個頭就和顏良、文醜二位將軍一般,而且他爹是打獵的,這孩子從小就在山林裏打獵,功夫很是不錯。”


    聽了鄭虞的話,袁買想起史書記載的郝昭“身高九尺,為人雄壯,膂力過人,雙帶兩鞬,左右馳射”,和鄭虞的描述完全吻合,看來此人必是那個在陳倉之戰中威震天下的郝昭無疑了。


    唉,也怪不得袁紹輸給曹操,這麽出色的人才都不知道重用,這郝昭還是你袁本初老婆的親戚,你不輸才怪哪!


    不過,這郝昭運氣也的確不好,和他年齡相仿的李典、樂進等人三十多歲就已經赫赫有名,在曹操手下被委以重任。可這才能不在五子良將之下的郝昭,在曹操死後,五十多歲的時候,才在陳倉之戰中大放異彩。誰知道,魏明帝曹睿剛想重用他,卻因病去世,不能不讓人扼腕歎息!


    袁買在心裏嘀咕了幾句,一邊竊喜自己得遇良將,等到鄭虞寫好書信後,接過來裝進懷裏,匆匆告辭。


    離開鄭氏的院落,袁買回到屋裏換了一身勁裝,然後把牆上的一把佩劍摘下,懸掛在腰間。另外把前幾日買到的一張雕工掛在身上,提了一壺箭在手,以做防身之用。


    又告訴小七一聲,自己今晚出門,有可能不回來了,讓小七困了就早睡。然後也不解釋幹什麽去,在小七驚愕的眼神中大踏步離開。


    從馬廄裏挑選了一匹駿馬,袁買翻身上馬,出了州牧府直奔城門而去。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城門正要準備關閉,袁買剛到城門前,就被守門的士卒攔了下來。


    “站住,出城時刻已經過了,任何人不得出入,要想出城,回去等明天吧。”


    袁買心裏又急又怒,這種事情一刻也等不得,萬一因為這一夜錯過了郝昭,隻怕這將會成為自己這輩子也解不開的心結。


    “我乃大將軍袁本初之子袁買,現任冀州典學從事,偏將軍,因緊急公務急需出城,誰敢攔我,定斬不赦!”


    袁買急中生智,決定學麴義清晨強行闖門的做法。


    果然守門的若幹士卒被袁買這番自報名號唬住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該怎麽辦。袁買趁這個機會,縱馬提韁,一溜煙般衝出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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