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依然皎潔,漳河裏波光瀲灩,美不勝收。


    郝昭從新兵裏麵選了二十個會騎馬的,全部統一穿上軍裝,護送著袁買返回鄴城。


    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前呼後擁,讓袁買覺得很是享受,好幾次差點失聲笑了出來,隻能強行憋著。


    到了門口的時候,袁買就再也不讓郝昭他們護送了,自己還有“要事”在身哪,你們跟著,讓本公子怎麽風花雪月?


    鄴城的治安非常的好,郝昭也覺著安全了,同意不再護送袁買進城。但是必須和士兵們目送他先進城,然後再離開。


    袁買也懶得再和郝昭爭辯,打馬奔向城門。


    此刻,城門已經關閉,禁止行人出入。但在鄴城周圍三十裏內,至少有大大小小的好幾十座軍營,都隨時可能有軍情向城裏稟報,因此門前有值夜的士卒,有腰牌著可以出入。


    吸取了昨夜出城時候的教訓,袁買在上午去給郝昭討官職的時候,從袁紹那裏要了一塊可以自由出入城門的腰牌,在守門兵眼前一晃,便暢通無阻的進了城。


    循著白天記憶的位置,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袁買便找到了甄家的祖宅。


    從背上摘下雕弓,掛在馬鞍上,然後把馬係在宅院旁邊的一顆楊樹上,整理了下衣襟,,帶著一絲忐忑,袁買伸手拍響了朱紅色的院門。


    本來還以為能否叫開門都是個未知數,誰知出乎預料的是,巴掌剛在門板上拍了一下,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麻煩通傳你家小娘子一聲,就說袁買求見……”


    袁買咳嗽一聲,彎腰施了個禮,手裏攥著一個玉佩妝模作樣的道。


    這玉佩是袁買的道具,需要把它當成登門拜訪的道具。在這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無緣無故的上門拜訪人家一個姑娘,沒有個正兒八經的理由怎麽能行?


    這玉佩通體晶瑩碧綠,色澤上等,打眼一瞧就知道是無價之寶。這也是袁買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是袁紹迎娶他母親顏氏的時候送的定情信物,顏氏在臨死的時候又傳給了袁買。


    袁買現在打算把它送給甄宓,倘若甄宓接收了,就算是接收了自己的一片情意。當然,想要把它送出去也是得講究技巧的。對此,袁買已是胸有成竹。


    “嘻嘻……公子果然來了喲!”


    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朵,袁買急忙抬起頭來,借著月光,才發現開門的並不是仆人,也不是丫鬟,竟然就是自己的女神——甄宓。


    甄宓一襲淡藍的長裙,在月光下顯得仙韻飄飄,楚楚動人,此刻正用喜悅的目光看著袁買。


    跟在甄宓身後的,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鬟,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裙子,笑的時候就露出一對小虎牙,煞是可愛。


    “咯咯……幸虧公子你來了喲,要不然我家小娘子還不得失望死了啊。這天才剛黑了多大會啊,娘子她少說也到門口張望了七八遍啦……”


    “綠竹,你少胡說,給我到房間裏沏茶去!”


    被小丫鬟揶揄了一頓,甄宓臉上掛不住了,紅著臉,做出生氣的樣子,嗬斥著綠竹進屋。


    “娘子就是不說,人家也要進屋的啦!”


    綠竹做個鬼臉,突然把甄宓向袁買懷裏推了一把,然後“格格”笑著,飛快的跑進了書房。


    看到美女來投懷送抱,袁買急忙伸手迎了一把,雙手輕輕扶住了甄宓柔軟的酥臂,不禁心神蕩漾。


    “這丫頭怎地如此調皮,阿宓你沒事吧?”


    甄宓的臉更加紅了,慌忙掙開袁買的雙手,囁嚅道:“沒……沒事,這丫頭被我慣的越來越沒有禮貌了,當著外人還和我胡鬧,看我回頭不好好收拾她。”


    袁買笑了笑:“我倒是覺得這綠竹蠻可愛的嘛!”


    甄宓嫣然一笑,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突然有些冷漠的道:“天色晚了,買公子來我家何事?過幾日……過幾日……我便……”


    說到這裏,竟然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來,隻是使勁的咬著嘴唇,眼淚有種抑製不住的感覺。


    看到甄宓這個樣子,袁買又怎麽會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心裏也是不由得一疼,心說“阿宓,你盡管放心好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男人,你是我的。”


    “嗬嗬……昨日在府邸門前,我與娘子你和令兄寒暄了片刻,你們走後,我在路上揀到了這塊玉佩,應該是從你身上掉落的,因此特來還給你。”


    袁買莞爾一笑,把手裏的玉佩遞給了甄宓。


    甄宓下意識的拿在手裏看了下,才想起自己並沒有丟過這麽一個東西:“買公子你弄錯了,阿宓沒有掉過東西,這不是我的。”


    說完,伸手要還給袁買。


    袁買卻不接,雙目凝視甄宓一雙美得奪人魂魄的眼眸,含情脈脈的道:“既然我說是你的,從今以後,便是你的了!”


    麵對著袁買熾熱的目光,甄宓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慌亂,搖頭道:“這塊佩兒晶瑩剔透,看上去價值不凡,阿宓怎麽敢平白無故的收公子這麽貴重的禮物……況且,況且阿宓也沒有禮物還贈……”


    袁買笑了笑,心說,把你送給我,豈不是全天下最美好的禮物。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但至少現在是不能說,時機未到,反而會給人輕浮的感覺。


    “我昨日跟著父親出城射獵,今日心血來潮,作了一首詩。久聞甄家的阿宓娘子,是個能詩能舞的才女,你就給買指點一番,就當做你送給我的禮物吧。”


    袁買抱了抱腕,把自己的泡美計劃一步步的施展開來。


    甄宓自幼讀書,在詩詞歌賦上很有造詣,也以此為傲,聽到袁買這樣誇她,心裏很是高興。


    指了指院子裏的一座涼亭道:“公子取笑阿宓了,能詩能舞不敢當,隻是粗通文墨而已。不過阿宓對公子的才華敬佩不已,倒是願意一睹公子的墨寶。”


    隻見月色下,一座八角涼亭矗立,亭下有一圓形石桌,四個石凳。亭邊有竹子,還有一個池塘,搭配在一起,很有一番詩情畫意。


    袁買點了點頭,欣然應允,和甄宓並肩走向涼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以前的那個袁買也不例外。因為自幼體格孱弱,覺得不是一塊練武的材料,袁買便在書法上下功夫,終日宅在屋裏舞文弄墨,因此在書法上頗有造詣。


    現在的這個袁買雖然不是以前的那個了,但是潛意識裏的東西都在,依然能夠揮毫潑墨。他老早想在人前露一手,隻可惜沒有機會,今天女神主動提出,正是求之不得。


    “對了,你兄長可曾在家?”


    甄宓搖了搖頭:“大兄午後便返回武安,籌備……隻有我和三兄在這裏住下了。”


    甄宓其實想說的是,他大哥回武安給自己準備嫁妝去了,不過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聽說甄宓的大哥不在家,袁買鬆了一口氣,要是這廝在家,自己和他妹妹談情說愛,丫的肯定會有意見,不在好,樂的清靜。


    這時候,後院裏傳來霍霍的練劍聲,顯然是有人在練劍。不過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那聲音也隻是依稀傳來,並不是特別清晰。


    “哦……想不到你三兄看上去文質彬彬,竟然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


    和甄宓並肩走著,袁買有些好奇的豎起耳朵聽了下,誇獎了一聲。


    甄宓笑了笑,有些驕傲的道:“別看我三兄一介書生的模樣,他最大的愛好可是做個遊俠兒哦。從十幾歲練劍,到現在足足接近十年了哪。他結交的英雄豪傑足足有幾百人哪,都以我兄長馬首是瞻。”


    聽著甄宓的話,袁買的目光落到了涼亭闌幹上,那裏有十幾隻白色的鴿子正在棲息。


    望著安靜的鴿子,袁買忽然想起了什麽,心說難道甄宓的三哥是做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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