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怎麽辦?讓某率部下衝鋒,把困在敵人陣中的場丁救出來吧?”


    看到被困在盜匪中央的場丁紛紛落馬,慘死在亂刀之下,四十個人轉眼間就折損了一半,剩下的左衝右突,無法突圍,一個個眼裏寫滿了絕望……


    這讓郝昭再也看不下去了,把弓箭掛在馬鞍上,提起一條長矛,向袁買請命衝鋒。


    雖然敵眾我寡,強弱懸殊,但郝昭相信,經過自己精心挑選的這些勇士,比馬場的場丁戰鬥力要強上好幾倍。


    更何況,有樊虎、樊豹兄弟作為自己的左右臂膀,郝昭自信是可以把困在賊寇中央的湯煥等人救出來的,至於傷亡,肯定會有,但絕對不會比湯煥等人全軍覆沒嚴重……


    袁買站在木梯上,望著山坡中央慘烈的戰況,心裏明白,如果沒有支援,湯煥等四十人的隊伍肯定出不來了,而讓郝昭衝鋒,倒是可以救出一部分來,但是傷亡肯定是難免的……


    如果死傷個普通的士兵也就算了,萬一他郝伯道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的霸業豈不是會蒙上陰影?


    畢竟,郝昭從來不是一個以武力衝鋒見長的武將,如果他是趙雲、許褚這樣的猛將,袁買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令衝鋒,但郝昭不是!


    王雙是否能夠招攬還不一定,自己絕對不可以讓郝昭去冒險!


    “不許衝鋒,向前挺近,在距離敵人五十丈左右的地方駐馬,用弓箭攻擊盜寇!”


    袁買一揮手,果斷的對郝昭下達了命令。然後命令木樓上的十名士卒堅守位置,不得隨便亂動,等敵人靠近到射程之內的時候再放箭攻擊。


    下完命令,袁買提著衝霄劍下了木樓,尋找到自己的馬匹,翻身上馬。然後便出了馬場,前來和郝昭會合。


    自己是來招攬王雙的,不是來給他守衛馬場的,現在形勢不妙,自己要做好腳底抹油的準備。萬一盜寇衝進了馬場,自己再呆在木樓上,豈不是坐以待斃?本公子是肩負重任的梟雄,不是逞能的貨,要像劉備一樣善於逃跑!


    “將軍,湯煥等人被困在中央,如果貿然放箭,恐怕會傷了自己人。不如讓我帶一半人去衝擊一下,或許能夠救出幾個來,讓樊虎、樊豹帶著一半人,留下來保護你,如何?”


    郝昭指揮著部下,小心翼翼的向山坡半腰的賊寇逼近,看到袁買從後麵趕了上來,勒馬詢問。


    袁買搖了搖頭,堅決的予以拒絕:“不行,我不能讓我手下的兄弟冒險。放箭雖然會傷到自己人,但是也會把敵人的包圍圈打亂,這樣湯煥他們也有機會逃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說著話的時候,袁買彎弓搭箭,瞄準了亂軍中一個騎馬的頭目,“嗖”的一箭射出,正中那家夥麵目,頓時慘叫一聲,墜落馬下!


    對於袁買的射術,郝昭是打心裏佩服的。既然他不同意衝鋒,郝昭隻能指揮部下尋找最佳的射擊距離,爭取把誤傷自己人的幾率降到最低……


    山坡之下,驟然馳來十幾騎,當先一人,疾馳如風!


    “呔,哪裏來的山野毛賊,竟敢來侵犯你王二爺的馬場,真真是活得不耐煩啦!統統納命來!”


    驀地,山坡下響起一聲賽過霹靂般的大喝聲……


    一匹青騅馬卷起煙塵,風馳電掣般殺進了亂軍之中,馬上之人身高九尺,虎體猿臂,手持大砍刀,所到之處,黃巾賊寇如同波開浪裂,無不望風披靡,擋者人頭亂滾,阻者血肉橫飛,馬前竟無一合之敵!


    “二爺救命啊!”


    看到王雙在亂軍中如入無人之境,轉眼間砍翻了二十多個賊寇,已經快要絕望了的湯煥等人喜出望外,大聲的向王雙求救。


    眼看著四十多個場丁被殺的屁滾尿流,轉眼間隻剩下十幾個,鄒衍心裏大喜,正催促著部下奮力剿殺,冷不防從山坡下殺上來一員猛將,轉瞬間把自己的隊伍衝的陣腳大亂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受死!”


    鄒衍提斧迎了上去,試圖單挑擊敗來將。


    卻不料對方馬快,鄒衍話音剛落,王雙已經殺到馬前,咆哮一聲“爺爺乃是隴右王子全是也!”,聲如洪鍾,嚇得鄒衍勃然變色。


    眼看著寒光閃閃的大刀兜頭砍了下來,鄒衍倉惶用手裏的板斧招架。


    隻聽“嗆啷”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鄒衍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虎口震裂,手裏的板斧脫手飛出了七八丈。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一名黃巾賊寇的腦袋上,一下子開了瓢……


    鄒衍駭的目瞪口呆,隻聽過人道呂布英勇無敵,關雲長、張翼德勇冠三軍,也有哪曹孟德手下的典韋憑借一雙镔鐵大戟死守營門,才讓曹操逃了性命,這窮鄉僻壤哪來的如此猛將?


    隻是,他已沒有時間想答案,因為他的腦袋已經被砍了下來……


    鮮血像泉水一樣從斷頸中噴射而出,一顆腦袋落地之後還圓睜著大眼,猶不相信……


    “這就是王子全嗎?果然是蓋世猛將!”


    袁買和郝昭被王雙的壯舉所震懾,以至於忘了放箭支援,呆呆的佇立在馬上看王雙單騎破敵,袁買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聲!


    有這樣的猛將存在,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戰術,也不需要擺出什麽陣型,單刀匹馬闖入敵人陣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這就是不講理,最原始最粗暴的戰鬥方法,也是最鼓舞士氣的戰法!


    “將軍,我們趁機衝殺一下吧,這樣能讓王子全更加感激我們。”看到幾百流寇被王雙一個人殺的陣腳大亂,郝昭再次向袁買請命突擊。


    “全軍突擊,支援王子全!”


    袁買也不是傻瓜,這正是向王雙討人情的好時候,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隨著袁買一聲令下,郝昭一馬當先,最先衝進了亂軍之中,一邊揮矛刺殺,一邊大聲的提醒樊虎、樊豹二人要保護袁買的安全。


    郝昭連聲暴喝,長矛飛舞,轉瞬間就刺死了幾個賊寇,近二十名騎兵在他身後列成陣型,向潰不成軍的賊寇發動攻擊,片刻功夫,便梟首幾十級。


    看到主將鄒衍被斬,這些黃巾流寇頓時大亂,再加上郝昭從山坡上率部衝擊,賊寇傷亡慘重,餘下的再也無心戀戰,幾個副頭目約束不住,隻好各自逃命……


    伏牛嶺的山坡被鮮血染紅,散落一地的火把照耀著遍地的死屍,失去了主人的馬匹茫然無助的在戰場上亂躥,一派惡戰之後的慘烈景象……


    雖然陣亡了二十多個場丁,但湯煥對袁買等人還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們幫助阻擊盜賊,說不定此刻馬場已經被攻破,裏麵的婦孺也遭到了屠殺。


    回到馬場,湯煥便把袁買等人的來意向王雙轉達,並說能夠守住馬場,多虧了這些官兵的鼎力相助。


    “多謝袁公子,承蒙你看得起,跋山涉水來尋找王雙,某何其有幸!”


    王雙對著袁買躬身行了一禮,一來感謝他仗義援助,二來感激他禮賢下士。


    四世三公,豪門貴胄的後裔,當今大將軍、冀州牧袁紹家的公子,無疑是讓人仰望的身份;這樣的人跋山涉水來拜訪自己,邀請自己出山輔佐,自己應該心存感激,也應該為之驕傲!


    “子全客氣了,買一聽到郝伯道和甄承義提起你的英雄事跡,心下不勝神往。故此前來拜訪,還望子全兄慨然出山,你我共創一番偉業!得兄才襄助,霸業可期!”


    袁買不等王雙說什麽,就命令樊虎獻出“虎嘯”大刀,樊豹捧出金銀,“來的匆匆,未曾準備厚禮,有寶刀一口,金銀少許,還望子全兄笑納!”


    王雙家裏殷富,對於這點金銀倒是沒有看在眼裏,但這口黝黑鋒利,猶如猛虎咆哮山崗的大刀卻讓他砰然心動,眉開眼笑,立刻決定為袁買效力。


    倒不是因為一口大刀就把王雙收買了,而是因為王雙一直在等待出人頭地的機會。但凡習武者,逢此亂世,誰不想馳騁沙場,獵取功名?


    王雙此前之所以拒絕了韓遂、李傕等各方勢力的招攬,一來由於這些諸侯並沒有像袁買這樣重視他,畢竟這時候的王雙也隻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韓遂、李傕不可能放下身份,自己跑來招攬他。


    二來,王雙也沒有看上韓遂和李傕,韓遂偏據涼州,李傕江河日下,投靠他們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在王雙的心裏,自己如果要出仕的話,首選的就是名動天下的袁家,其次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


    前段時間,袁紹手下的上黨太守郭援倒是來拉攏過他,但王雙覺得跟著一個太守混,沒有多大出息,因此婉言謝絕了。


    而現在袁買來邀請自己,王雙就覺得不一樣了。這可是袁紹的親生兒子,郭援見了肯定要低聲下氣,自己跟在他身邊,就會和郭援平起平坐,剛一出仕便有如此機遇,將來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這樣的人都不投靠,還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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