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騎兵來到近處,張合才發現自己錯了,來的並非袁尚,而是正準備去投靠的並州刺史袁買。


    “籲……”


    袁買當先勒馬,翻身跳了下來,朝著張合拱手微笑:“嗬嗬……雋義將軍別來無恙?”


    張合單膝跪倒在地,一臉慚愧的道:“敗軍之將,豈敢受公子大禮!此番受主公差遣,攻曹軍大營,卻中了曹仁伏兵,損兵折將。無顏麵見主公,正想去並州投奔公子請罪,不想公子竟然出現在此地,倒是出乎預料!”


    “雋義將軍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世間焉有不敗將軍?”


    袁買扶起張合,心平氣和的安慰了一句,然後把自己突然率兵到來的原因解釋了一遍:“我接到探報,說曹賊準備夜襲烏巢,所以渡河前來助戰。今日又聽說逢紀在父親大人麵前汙蔑你與高將軍,故此率部來寬慰二位將軍,還望兩位不要往心裏去,我自會在家父麵前替你們辯解,容不得他逢紀顛倒黑白……”


    說到這裏,才發現迎接自己的隻有張合一人,並沒有看見高覽的影子,詫異的問道:“咦……為何隻有雋義將軍自己在此?難道高將軍沒有與你一同紮營麽?”


    “唉!”


    張合搖頭歎息一聲,一臉慚愧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不住的搖頭:“說起來,這件事是張合之錯,不該放高覽離開。隻是與他並肩沙場多年,實在不忍心刀戈相向……”


    聽了張合的話,袁買麵色一變,想不到自己來晚了一步,高覽已經投曹去了。慶幸的是自己之前和張合套的交情總算沒有白費,關鍵時刻,張合選擇了自己而不是曹操,這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情!


    來的這支重騎兵正是由張遼統率的虎賁騎,袁買下馬之後張遼一直緊隨左右,此刻聽了張合和袁買的對話。沉聲道:“請刺史大人下令。讓遼率兵追襲,斬高覽之頭回來,以儆效尤!”


    袁買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握的樣子:“不必追了。我已有安排。一會高覽的首級就會回來了!”


    說完後一抖大紅披風。引領著眾將走進營寨,慢慢等待高覽的消息,邊走邊道:“就算遭到逢紀汙蔑陷害。高覽也不該去投曹,他可以掛印而去,也可以落草為寇,甚至可以去投劉備、劉表,我都可以饒過他。而高覽偏偏選擇了曹操,這就是與我袁家為敵,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隻能借高覽的人頭祭旗了!”


    張合麵色如水,一言不發,不知道倘若自己拿錯了主意,選擇跟著高覽一塊投曹的話,會迎來怎樣的結果?


    從張合紮營之處,要到曹營必走燕尾峽。


    高覽帶著一百多名親兵,拚了命的向南飛馳,隻要穿過燕尾峽,再走十幾裏路便可抵達曹軍大營,雖然沒有把人馬帶過去,但以自己的本事在曹操手下混個偏將應該不難,總比在袁家等死要好得多。


    “籲……”


    在燕尾峽裏穿行了一半的時候,高覽吃驚的發現峽穀出口堵了一支馬隊,大約三百騎左右的樣子,全部都是白色駿馬,白色甲胄,甚至連旗幟都是黃白相間的。


    “王”字大旗迎風招展,馬上的士卒全部彎弓搭箭,朝著峽穀瞄準,蓄勢待發的樣子。


    “不好,有埋伏,掉頭出穀!”


    高覽以最快的速度反映了過來,立即勒馬回頭,下令掉頭出穀,另尋道路去曹營。


    “放箭!”


    王雙奉了袁買的命令提前一個時辰來到了燕尾峽,一直伏兵等待,想不到果然有一支隊伍向南而去。看這支人馬行色匆匆,連旗幟都沒有打,十有八九就是公子說的判軍,便果斷的下令放箭!


    隨著王雙一聲令下,三百名“白羽騎”射手弓弩齊發,來不及掉頭的高覽親兵紛紛墜馬,轉瞬間就有三十多騎墜落馬下,就連高覽肩部也中了一箭。


    燕尾峽長有三百丈,高覽率領著親兵冒著箭雨掉頭奔馳到入口的時候,不由得絕望了,進峽穀的時候走得匆忙,沒有注意兩旁的樹林之中是否有伏兵,此刻卻已經被堵了去路。


    同樣的三百白羽騎,列成密不透風的人牆,朝著峽穀中亂箭齊發,一波箭雨射下,又有三十多人中箭落馬,高覽躲閃不及,腿部又中了一箭。


    “掉頭到中間,棄了戰馬,從山坡上出去!”


    高覽拚死兜回坐騎,引領了僅剩的二十幾名親兵向中間飛奔,企圖翻山逃走。


    “嗖嗖嗖……”


    白羽騎緊追不舍,奔馳之中又是一波箭雨,有一支弩箭正好射中了高覽坐騎的眼睛,不由得一聲悲鳴,人立而起,將高覽摔下馬來。


    “上山!”


    高覽也顧不得疼痛,被幾個親兵扶起,準備從中部攀岩逃走。


    隻是當手掌剛剛抓住岩石的時候,高覽絕望了,山巒兩側各有三百名弓弩手,控弦以待。


    “我不甘心……”


    高覽絕望的發出一聲慘呼,瞬間箭雨如瀑布一般射來,高覽再也無力躲避,全身上下沒有甲胄包裹的地方盡被箭矢射透,頃刻間就被射成了刺蝟,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一條燕尾峽,高覽率領的一百多親兵連人帶馬,全部殞命於此,一個也未能走脫。


    王雙飛馬趕到,翻身割了高覽的人頭,懸掛於馬前,招呼山腰間的兵卒下山,從外麵的樹林裏牽了戰馬,一起穿過燕尾峽,奔張合大營而去。


    張合大營,旌旗獵獵,氣氛有些沉重。


    南麵馬蹄大作,塵土漫天,王雙率領一千五百白羽騎趕到,翻身下馬,提了高覽的首級,進賬拜見袁買:“末將王雙參見刺史大人,已割了叛將高覽的首級,呈於麾下!”


    總算沒有被高覽逃脫,袁買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頷首道:“幹的漂亮,高覽叛投曹賊,罪不容赦,將首級懸掛於營門前以儆效尤。”


    望著高覽血淋淋的人頭,張合心中既悲又怕。


    悲的是高覽和自己並肩多年,今日終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是該同情呢還是罪有應得?怕的是倘若自己當初拿錯了主意,跟著高覽一塊投曹的話,自己的人頭是否會和高覽一樣懸首轅門?


    “埋鍋造飯,稍後拔營跟著我去見父親大人!”袁買拍了拍張合的肩膀,“雋義兄盡管放心,有我在,絕不容逢紀顛倒黑白。”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張合拒絕了,生死隻能聽天由命了,點頭道:“一切暫憑公子做主!”


    從張合紮營的地方到袁紹的大本營,大約十裏左右的距離,不過是彈指間的功夫,旌旗在野風中飄蕩,轉眼就來到了大營。


    “王子全率部在外麵等候,這支人馬隻聽我一個人的命令,明白嗎?”袁買翻身下馬,在進營前拍了拍王雙的肩膀,叮囑道。


    這家夥身高九尺,比袁買高出一頭,拍他的肩膀有些費力,但袁買還是喜歡這個動作;這樣除了會讓人覺得自己是老大之外,還會拉近自己和將士們之間的距離。


    “雙明白!”王雙拱手答應,“公子盡管放心,不得你的命令,就是袁公發話,這支人馬也不會挪一下腳步!”


    袁買滿意的點點頭,一甩大紅披風,轉身朝著營寨大踏步而去,張遼、張合、祝公道、周倉等四名猛士,俱都腰懸長劍,緊隨袁買身後。


    帥帳之中,袁紹正臥在床榻上喘氣。


    前些日子他感染了風寒,病的不輕,這幾天剛剛好轉了一些,又被這次的戰局急火攻心,導致咳嗽不斷,身體狀況堪憂。逢紀、陳琳、陳震、韓範、令狐邵、濮陽興等人都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許攸剛剛投曹,這荀諶轉眼就無影無蹤了。更讓人震驚的是,根據逃回來的侍衛稟報,高覽與張合殺了親兵謀反,袁紹已經緊急召文醜前來聽令,率兵追剿張、高二將,形勢風雲叵測,誰也不知道局勢將會如何演變?


    “父親大人,退兵吧?”


    袁尚聽說父親身體欠佳,特地趕來問候,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咳咳……”


    聽了袁尚的話,袁紹一陣劇烈的咳嗽,臉龐憋得通紅,心中實在不甘。


    這次傾力來討伐曹操,渡河來的時候十五萬人,經過了數戰之後,還有十四萬人。但烏巢一戰,損失慘重,折損、潰逃、投敵的接近六萬人,手中隻剩下八萬軍心浮動的兵卒,更重要的是糧草被燒,軍心慌慌。


    如果算上去年和曹操的數次戰役,已經累計折損了十二三萬人,這可是集合了冀青幽並四州所有人馬的三分之一,在最強盛的時候都不能打敗曹操,元氣大傷之後,自己還有機會入主中原嗎?


    想到這裏,一股挫敗感在袁紹的心頭彌漫,讓他不甘心又無可奈何。論身世,論相貌,論名聲,自己都遠勝這個其貌不揚,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家夥,為什麽就不能打敗他呢?


    傳令兵忽然來報:“啟稟主公,並州刺史袁買求見!”


    “宣!”


    聽說幼子來到,袁紹強打精神坐了起來,不知道他從烏巢糧倉中搶回了多少糧草?(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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