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一人紅衣似火,張揚無忌,雙眼明亮迫人,正是四皇子陽驍,他身後緊跟著的是使節忽爾都與師爺速穆。


    大老遠地,陽驍便揮著手臂高聲大叫道:“小阿漓――等等我!”


    東方濯皺起濃眉,不由問道:“陽驍不是明日才走?”


    蘇漓無奈地歎氣道:“前幾日在宮裏遇見了他,他知道我去汴國查案,就自作主張說要一同回去,我沒答應他。”


    不愧是自小在馬背上討生活的人,騎術的確精湛。話音未落,陽驍一人一騎已奔至車旁,他揚著馬鞭,哇哇叫道:“小阿漓!你不守信用,說好一起走的嘛!為什麽不等我?”


    蘇漓秀眉微蹙,心底有些哭笑不得,這四皇子雖與她同年,但小她三月。明明比她還要小,卻偏偏叫她小阿漓!


    東方濯也冷著一張俊臉,陽驍這種油腔滑調見麵三分熟的人,他打心底不喜。


    “幸好我趕得及,否則隻能跟在你馬車後麵吃土了!這一路追得我累死了!小阿漓,今天起得太早,為了追你,我連覺都沒睡夠,怎麽樣,讓我上車歇一會吧?”陽驍嘻嘻笑道。


    東方濯臉色立時一變,冷笑道:“怎麽堂堂汴國連四皇子連歇息的馬車都沒備?”


    陽驍頭一甩,滿頭小辮隨之一飛,全然不在乎東方濯的冷嘲熱諷,翻了翻眼道:“汴國有的是馬,又怎麽會少了車?小王就是想跟小阿漓說說話。阿漓,你不會拒絕我的哦!”最後一句未說完,他竟然從馬背上直跳進車內,眨巴著一雙眼,衝蘇漓魅惑一笑。


    “你!”見他如此無禮,東方濯頓時不悅,正要發作,卻被蘇漓伸手阻止,她略含深意地眼光正對上他,“王爺,四皇子到晟國做客,我們既為主人,自然要盡心招待。殿下既然累了,就在這歇歇也並無不可。”


    東方濯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眼下還未出晟國地界,這小子曆來肆無忌憚,若在真在晟國境內惹出什麽事,確實得不償失。當下隻得冷哼一聲,沉了臉不再理他。


    陽驍伸了個懶腰,四肢攤開大咧咧地躺倒,衝著蘇漓咧嘴笑道:“還是小阿漓最好!”


    蘇漓也不理,隨他自己得意。


    見蘇漓一言不發,陽驍翻了個身,突然喊她,“喂,小阿漓,”


    蘇漓轉頭,淡淡道:“殿下有何吩咐?”


    “沒事,反正閑著無聊,”他嬉皮笑臉地道,“不如……說說你查案的事給我聽,我瞧瞧有什麽能幫上手的?”


    “哦?怎麽殿下對我要查的案子也有興趣?”說著,蘇漓斜睨著他,狀似無意地拂了拂鬢邊的發絲,纖纖玉指上戴著的,正是那枚白玉指環。


    陽驍眼光稍稍一頓,未作任何停留便移開了,唇邊勾起一抹邪笑道:“我對案子沒興趣,不過小阿漓的事,便是我陽驍的事,任何時候,你要幫手,隻一句話,陽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他這話說得格外親熱,好似真的與她有著生死的交情。


    “殿下厚愛,蘇漓謝過。案情不便透露,還請殿下體諒。”蘇漓淡淡地撇開眼。


    “喔。看起來很複雜的樣子哦。”他也沒再追問。隨後便閑扯起了汴國的風土人情,言談之中,陽驍提起自己的國家,十分驕傲,聲稱有著世上最優良的戰馬。


    直到天黑,進了驛站各自歇息,一夜無話。


    隊伍不急不緩的向天門行進,這一路陽驍一直不肯騎馬,始終窩在馬車上,吃喝隨意,自說自話,十分愜意。饒是挽心如此淡定的人,一聽到陽驍的聲音,也忍不住暗暗皺眉,頗覺頭痛。


    東方濯始終沉著臉,但卻對這個汴國的四皇子無可奈何,恨不能立刻到了汴境,趕緊將這個嘻皮笑臉的小皇子趕走,各走各路。


    項離等三人混在護衛隊中,一直守在嫌犯囚車的旁邊,小心謹慎的觀察四周環境,一路上風平浪靜,沒發現任何異象。三四天之後,入夜時分,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邊界天門。


    天門作為晟、汴兩國的交界之處,地處要塞,軍隊警戒遠勝其他國防線。遠遠望去,天門山果然如那副圖畫一般,巍峨高聳的山峰半掩雲霧之中,仿佛一道天然屏障,將天門城護住,城外那條大江碧孤,奔騰不息直往汴國方向而去。


    天門客棧是天門城內最大的一家客棧,據說這裏的掌櫃有著汴國人的血統,八麵玲瓏,生意做得遠近聞名。


    蘇漓遠遠看著那並不華麗卻氣勢巍然的客棧大門,內裏莫明有一絲緊張感。過了這裏,明天就會入汴境,此行成敗與否,旨在今夜了。


    “今夜就在此歇腳吧。”東方濯跳下馬背,幫蘇漓撩起車簾,卻赫然湊來陽驍一張笑嘻嘻的臉。他沉下眼光,冷冷道:“四皇子想必在車上已經歇夠了,可以接著趕路。”


    陽驍揚了揚眉,跳下車叫道:“哎呀,明天就要回國了,我正想和小阿漓再多說說話。正好,今夜就歇這兒!”好象是故意想氣東方濯一般,他不忘回頭看了看正下車的蘇漓,朝她擠眉弄眼。


    蘇漓無語,隻當做沒看見。東方濯本想發作,但一看到蘇漓,那一腔火氣便莫明地消失了。


    遠比路上的驛站舒適,一進門,陽驍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舉止乖張。掌櫃一看來人派頭不小,還身著汴國裝束,連忙小心地迎上來,正待開口招呼,門外又走進來一男一女,身後跟著幾名威風凜凜的侍衛,心中立時又是一驚,隻聽那英挺男子冷冷道:“所有閑雜人全部出去!今天這家客棧,本王包了!”


    蘇漓微微皺眉,心有不悅,卻不便發作。東方濯一向狂傲慣了,根本不明白此行目的,不知他會不會破壞了自己的計劃!她一時有些後悔,還是應該堅拒他跟來。


    來的居然是個王爺!掌櫃麵皮一抖,連忙迎上前來。謙恭笑道:“爺一路辛苦了!快請進!不過現在夜深了,好多客人都已經歇下,若是要趕出去……怕是……不太妥當。”他拿眼暗暗去瞟蘇漓,這個人分明是個女子,卻身穿官服,身份定然不簡單。在這是非混雜的邊境作買賣,掌櫃的早已練就了一雙看人的利眼。別看那叫得大聲的王爺氣勢非凡,但很顯然,他身邊的那個女官,才是個當家作主的。


    果然,蘇漓輕聲一歎,開口勸道:“王爺,天色已晚,何必驚動他人?反正我們隻住一晚,明天就要過境。還是不要大動幹戈。”


    英挺男子眉頭微皺,居然並不反駁,顯然是十分尊重她的意見。


    “多謝姑娘體諒!”掌櫃麵上一喜,立刻陪笑道:“小的立馬備上最好的上房,讓您住的妥妥帖帖!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啊?”他有意無意地去瞟蘇漓,充滿了探究。


    東方濯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問那麽多做什麽?快帶我們去上房!”


    掌櫃連忙諾諾地應了,親自帶著一行人上了樓,安排住下。天門客棧果然不一般,一百餘號人的食宿在短時間內迅速安排妥當,幾位身份最尊貴的客人,被請到三樓天字號房,一一入住。


    一路上雖然風平浪靜,可直覺提醒蘇漓,身後有人跟蹤,她思量片刻,叫來挽心,叮囑道:“今晚最好安排江元他們三個看管嫌犯,一定加倍小心,我感覺對方可能還會有動作。”


    挽心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匆匆回稟道:“已經安排好了。天色不早,小姐沐浴後還是盡早休息。”


    蘇漓點點頭,心中略略安定,有江元三人看著那犯人,應該是萬無一失。如果她和東方澤所料不錯,聖女教的人,一定盯上了她,隻待她入了汴境便會動手。隻是,她不會真如了他們所願!


    浴房霧氣氤氳,蘇漓將身子浸入浴桶,剛剛放鬆心緒。忽然,窗外寧靜的夜空傳來一聲慘叫,聽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蘇漓心頭一沉,連忙叫道:“挽心!出了什麽事?”


    挽心在門外凝重道:“我去看看。”說罷,飛快地下樓去了。


    這聲突如其來的慘叫,十分詭異,蘇漓越想越不安,剛決定要起身,忽然發覺一道黑影從屋頂上方緩緩地將她籠罩。


    她吃了一驚,飛快轉身,正對上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他身形竟然倒吊,在半空中微微搖蕩,臉上帶了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影影綽綽,完全籠罩在帽沿下,看不真切,隻有一雙眼灼亮迫人,緊緊盯著她玉白的手臂。


    “大膽登徒子,竟敢私闖本郡主浴房!”蘇漓怒目喝叱道,心中卻暗自吃驚,這人輕功居然如此高明,他藏在這裏,自己與挽心都沒能發覺。(.好看的小說)


    見她怒容滿麵,那人無聲一笑,高大身形頓時又滑落幾分,蘇漓眼光警惕萬分,雙手緊緊掩住前胸,不自覺地又將身子縮進水中幾分,以免春光外泄。


    做工精致的黑色鬥篷,繡著繁複的花紋,極為獨特,一眼看去,竟然有幾分眼熟。蘇漓腦海中白光一閃,這花紋……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過未來得及她細想,那人忽然間出手,五指如勾,夾著淩冽的勁力,直朝蘇漓手上抓來!


    蘇漓心頭一驚,隻得伸手去擋,她身無寸縷,處處受製,動作不敢太大。而那人似乎也不著急,猶如貓捉老鼠一般,隻是與她纏鬥。


    忽然,那人眼中精光一閃,手上驟然發力,雙臂一揮,蘇漓眼前一花,一雙纖纖玉臂已被他死死鎖住,半分也動彈不得。


    蘇漓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那人的臉,離她那樣近,她清楚地看到麵具後那雙漆黑明亮的眼,閃過一絲促狹,似乎笑了一笑,他一言不發,隻是盯著她看。


    “想不到堂堂聖女教尊使竟然私闖女子浴房?”蘇漓雙頰泛紅,眼神卻是清亮堅定。


    那人渾不在意,似乎根本沒聽到,又緩緩貼近她幾分,那麵具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臉,而他唇齒間呼出的熱氣,帶著撩人的熱度,輕拂過她臉頰,竟有著幾分曖昧親近的意味!


    蘇漓眉梢一挑,怒氣上湧。這時,浴房外間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那人眼光一冷,不再遲疑,身形倏地向上,握住蘇漓手臂的雙掌,順著她纖柔的手臂一滑,一順到底,直接將她手上的指環脫了下來!


    蘇漓頓時一驚,立即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她想起身,水聲嘩啦一響,她登時醒悟自己的處境,仰頭向半空中的男人,氣恨地罵道:“卑鄙小人!”


    他眼中帶笑,仍舊一聲不出,看她氣恨的摸樣心情似乎格外愉悅。


    浴室門開,挽心憂心忡忡地匆匆而入,“小姐……”突然見房內多了個人,悚然一驚,喝叱道:“什麽人!”隨即揉身而上。


    “挽心,快點抓住他!他搶了我的指環!”蘇漓急切道。


    那人一見來了人,不再戀戰,身形在半空倏忽而動,向前一蕩,直接破窗而出!


    高大的身形輕飄如紙鳶,轉眼隱沒在沉沉夜色之中,隻聽樓下守護的侍衛喝道:“什麽人?”


    挽心直衝到窗邊大聲叫道:“快抓住他!他搶了郡主的指環!”


    挽心內力充沛,這一聲大叫,竟然嗡嗡作響,整個客棧內外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侍衛如湧,都往這個方向奔來!守在門口的項離立刻叫道:“追!”


    挽心一把抓起旁邊的衣服給蘇漓披上,急切道:“小姐你沒事吧?”


    蘇漓搖了搖頭,驚魂稍定,飛快地整理好衣衫,咬牙道:“這該死的登徒子,竟然趁我沐浴之時來搶指環。”


    她臉色一整,急聲道:“那犯人是不是出事了?”


    挽心立即點頭道:“對方身法詭異,合他們幾人之力竟然也沒護住,那嫌犯已經死了!江元還中了毒!”


    “中毒?不好,他本就體內有毒,一定是不小心妄動真氣,才會著了對方的道兒,去看看。”


    兩人不再逗留,匆匆下樓,此刻江元房內,秦恒正在為他清理傷口,那傷口鮮血淋漓,蘇漓推門而入,神情凝重,挽心飛快將門掩上。


    江元與秦恒頓時一驚,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挽心,不明白這明曦郡主怎麽來了。


    蘇漓輕聲地關切道:“你的傷怎麽樣?”


    話一出口,兩人更是吃了一驚,蘇漓微微蹙眉,上前仔查看了江元傷勢,方鬆了口氣道:“還好,這毒不算厲害,秦恒又清理的及時,我這有配好的藥丸,吃上幾粒,再運功將毒逼出,就無後顧之憂了。”


    “你?”江元似乎想到什麽,驚訝道:“你是……”


    挽心上前低聲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隱瞞,她便是我們的門主。”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誠相待,沉門上下一心,才能更好輔佐小姐辦事。


    兩人頓時呆住,萬沒想到,自家門主竟然是當朝的明曦郡主!當即就要拜倒,蘇漓連忙攔住,低聲道:“不必多禮。”說罷,從懷中取出那解毒的藥瓶,細細叮囑秦恒使用方法,並告知他運功之法。


    江元此時神色複雜,其實他心裏早已察覺到她便是曾來花漁溝問診的女子,而他體內毒丸一直未除淨,一度以為蘇漓因當時就診一事,對他心存顧忌。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難怪她當日會說,若日後沉門有更合適的人選,她會退位讓賢,如今看來,確非虛言。以她顯赫的身份,坐這沉門門主的位置,一旦暴露身份,隻會惹來麻煩更多。


    而眼下她為了救治自己,冒著危險前來解毒,可見她以誠待人,光明磊落,一連串的舉動無法不令人欽佩,至此,他才心悅誠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臣服。


    秦恒為江元運功解毒,不一刻他的臉色便恢複如常。


    “屬下多謝門主!”江元向蘇漓躬身拜倒。


    蘇漓輕聲道:“不必多禮。如今這個情況,你們對我仍以郡主相稱為好。”


    眾人連忙稱是。


    蘇漓又道:“江元體內的毒十分奇特,我思索良久都找不到徹底解除之法。似乎發現一種,解除之後,不日便會新生出一種來……”


    江元臉色大變,咬牙切齒道:“是衍生!”


    蘇漓輕輕點頭,“不錯,剛開始我還懷疑,如今看來,確是衍生無疑。”


    秦恒驚道:“這是什麽毒?聞所未聞。”


    蘇漓慎重道:“此毒十分陰狠,前一種毒的解藥,即是毒藥。解一種毒,便新生一種毒,如此循環往複,終不得幹淨。”


    挽心和秦恒都呆了一呆,這,這不是讓毒永遠都解不掉?


    江元臉色鐵青,“沒想到前門主竟對屬下防備甚重,不惜用這種奇毒來對付屬下!”


    蘇漓歎道:“你也不必太擔心,汴國奇毒甚多,這衍生便是源自汴國皇室。如果此行順利,沒準兒我們真能找到解毒之法。”


    江元看著她,忽然間眼眶發熱,低頭拜道:“門主磊落關愛之心,世所罕見。屬下……一定追隨門主左右,盡心盡力,絕無二心。”


    蘇漓連忙扶了一把,“你是當世神醫,蘇漓受不起這大禮。起來吧。如今指環被奪,咱們還得趕緊想個法子。”


    挽心沉聲道:“這賊人武功很高明,躲在郡主房內我都沒有察覺,隻怕不那麽好對付!”


    蘇漓臉色一沉,“聖女教果然厲害,一路暗自跟蹤到此,早就摸清我們的底細,用了這聲東擊西的法子!將帶路的人直接斬殺,這樣我們沒有引路的人了!”


    “最緊要的事,便是將那指環拿回來,否則這案子的線索就斷了!”


    “以項離的身手,追上此人,應該不是問題。”


    夜色沉沉,隻有空中皎潔明月,灑下一片淡淡白光。項離領著一眾侍衛一路緊追,前方若隱若現,有三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在急速狂奔,直上了天門山間小道。


    此時已值秋季,皎潔的月光下,仍清晰可辨,漫山花木繁盛,山間道路卻依稀可見複雜多變。這三人似乎十分熟悉此間道路,漸漸地,將項離一眾人快要甩開。忽然,到了一處三分叉口,那幾人身影一頓,竟然不再逃。


    猛然回身,當中一人身形高大,氣勢淩然,低垂的帽沿下,是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隻一雙眼灼亮,正是從蘇漓房中跳窗而出的人!他左右身側,也是兩名與他同樣裝扮的人。


    項離心中一沉,這夥人明顯是有備而來!三人配合巧妙,難分彼此。當下持劍沉聲叫道:“哪裏來的賊人!膽敢搶奪明曦郡主之物!”


    那人低聲一笑,手臂猛然一揮。項離心中立即警惕,心中暗道不妙!


    隻聽“砰”地一聲,一大團白霧自地麵疾速彌漫,轉眼之間,麵前景物一無所見,如墜迷霧仙境。


    項離輕功絕世,心知對方要借此遁逃,清嘯一聲,騰身而起,身子頓時拔高數丈,衝破麵前氤氳白霧,意在於高空看清對方行跡。卻沒料到,一望之下,根本沒發現對方的蹤影!


    對方的輕功竟然比他還要高明?!


    身形飛快落地,眾人揮散煙霧,待眼前景物再次清晰之時,岔道上的三條人影已經不見。


    項離心頭一凜,立即做出決定:“兵分三路,追!”數十人迅速分成三隊,匆匆沿著三條山道追去。


    山間參天大樹枝葉一晃,高大身影落地無聲,三人向來時方向正要奔去。


    狹窄的山道上,緩緩走來四條人影,攔住去路。


    三人心底一驚,頓住身形。


    “閣下搶了明曦郡主的東西,還想借這障眼法遁逃?”截住去路的四人,也是一身侍衛打扮,這幾人的裝扮,與方才的人一模一樣,分明是與他們一夥的。


    一黑衣鬥篷人冷笑道:“取回本教之物,又怎麽能說是搶?”他語聲緩慢,發音生澀,聽上去不似晟國口音。他黑色鬥篷,繡著精致的獨特紋飾,衣角上還有一支若隱若現的花,在夜空中微微翻飛。如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聖女教輕功卓絕,行蹤詭變,障眼法果然名不虛傳。”站在最前方的侍衛,手按在刀柄上,目露精光。


    黑衣鬥篷人微微一頓,低聲笑道:“還算有點眼力,想不到晟國名不見經傳的侍衛,也能認識聖女教尊使。”


    “聖女教雖然是汴國的江湖組織,但是其行事作風,詭秘多變,最擅用毒,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既然已經知道本尊使的身份,還敢阻攔?不怕本尊使對你用些獨特手段?”


    “嗬嗬,”侍衛中有一人輕笑,他緩緩走出,臉色忽地一變,沉聲用汴語說了句話,“寂聽平江月。”這句話正是蘇漓在大殿之上揭曉答案那首詩的最後一句。


    “我心素且靜!”聖女教尊使脫口接出下句,心中頓時大吃一驚,灼亮的雙眼,死死盯著對方看了半晌,似乎在確定對方的身份。半晌,他遲疑地道:“你,是何人?”


    侍衛不語,臉上平淡的幾乎沒有表情,隻是一雙眼緊緊盯著聖女教尊使。倘若真是聖女教分支尊使,必定會接出下句,這第一步試探,對方沒有任何破綻。


    “能說出八處分支分舵的暗語,我是何人,你心裏自然有數,你我同為主子效力,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我問你,那指環當真在你手中?”


    聖女教尊使遲疑一下,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那枚指環,以示證明。


    侍衛眼光一亮,“拿來我看!”他不自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顯然十分迫切。


    聖女教尊使警惕地收手,分明對他仍有戒心。


    侍衛臉色一沉,道:“你明知我是你上司,膽敢不尊我命令?”


    茂密的樹林中,忽地閃出一人身影,同樣是臉帶麵具,身披黑色鬥篷,隻聽他低啞道:“我等奉命找尋這指環,循例應該直接交給主公,你雖說出分支暗語,卻也不能代表主公!”


    原來這在暗處的人,才是真的尊使。


    對方謹慎的態度,令那侍衛沉了臉,他靈光一現,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向前一舉。在迷離月色下,仍是清晰可見,那令牌金光燦燦,有人的手掌大小,做工極盡精致,中間是一個花型文字,與那指環和白絹上的文字極為相似,一時看不清寫的是什麽。


    “主公身份特殊,豈可輕易相見?見此令牌,如見主公!”侍衛沉聲道。


    那真正的尊使,緊緊盯著這令牌,卻仍是堅定道:“屬下明白。但這指環事關重大,必須見到主公才能交出!”


    侍衛心頭一沉,感覺有些不妙,這令牌是聖女教最高權威的象征,可以號令教中所有人等,為何這尊使卻不買賬?


    他小心的後退半步,單手負背後,無聲地打了個手勢,口中卻道:“你是那個分支的?簡直膽大包天,竟敢命令主子前來與你一見?”


    “雖然我們同屬一教,卻從未謀麵,我又怎可輕信於你。萬一有何差錯,本尊使又如何向主公交代?”黑衣鬥篷的尊使毫不讓步。


    “哈哈,好!”未等侍衛答話,那幾人中又緩緩走出一人,他慢慢抬起頭,皎潔的月光正打在他年輕的臉上,一雙眼漆黑明亮,笑容邪魅惑人。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驚世亡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言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言殤並收藏重生之驚世亡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