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皇穩住氣息,忽然冷冷道:“你當真是為了她連命也不要了?”


    “是!”陽驍斬釘截鐵地答道。


    許久,汴皇沒說話,急促的喘息漸漸平息,望著蘇漓的眼光漸變深沉。


    蘇漓沉了眼,此次她孤身進宮,除卻不想連累陽驍,最緊要一點是篤定汴皇不會真的對她不利。聖女教沉寂多年才剛重振旗鼓,聖女尚且後繼無人,更何況她與晟汴兩國之間關係微妙,汴皇若貿然下旨殺了她,於當前形勢絕對百害無一利。這其中關鍵,汴皇如何不明白?隻不過想借此事恩威並施,要她徹底歸順忠心。


    可那晦暗難明的目光,卻莫名令她心中覺得不安。正想著,隻聽汴皇緩聲道:“饒她一命,也並非不可。”


    陽驍心中一喜,卻不敢表露,心知父皇仍有話未說完。


    汴皇手指著蘇漓,冷冷道:“你若能答應一事,朕即刻饒了你。”


    “父皇此話當真?”陽驍雙眸璀亮,立時眉開眼笑,早料到父皇絕對不會眼睜睜看他去死。


    汴皇微微點頭,笑容高深莫測,分明有謀算的味道。他走下高高的禦座,雙手握住了陽驍手中的刀,“君無戲言。”


    陽驍一怔,不知不覺地鬆了手。汴皇手持鋼刀,來到蘇漓麵前,盯著她的雙眼,笑容倏然一收,“朕,要你答應嫁驍兒為妻!”


    蘇漓心頭一震,她猜到汴皇不會輕易罷休,卻沒想到他會就勢逼迫她答應嫁給陽驍!


    陽驍瞠大眼,顯然也是吃驚不小,看看汴皇,又看看蘇漓,似乎反應不過來。素來伶牙俐齒的他,這會兒隻會訥訥道:“父皇,她,我……”


    “你不是很有信心她會愛上你?既如此,還猶豫什麽?”汴皇眼光淩厲,掃了陽驍一眼,繼續對蘇漓道:“隻要你答應了這件親事,朕會立即選擇下一位繼任聖女,絕情丹之毒,朕也會命人加緊研製解藥。在此之前,你的身份仍是聖女。”


    蘇漓低垂了眼,淡淡的嘲諷閃過唇角。這一舉數得,汴皇可真是算計得妙。她飛快地轉著腦筋,答應,便是表明自身立場,日後難免與陽震敵對,與晟國為敵;而陽驍為保她甘願以死相挾,倘若不應,他必會因此傷心,對她失望。或許……這正是汴皇的真正用意。這一步棋,不論她如何決定,都是極大的難題。


    “但,朕要你保證,以後絕對忠於朕,忠於汴國皇室,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服從朕的命令。凡事大局為重,這不僅僅是你身為聖女的職責,更是未來汴國皇後的使命,你,能做到嗎?”汴皇繼續威嚴道。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遵從命令!豈不是徹底歸順為他所用?


    蘇漓靜了一瞬,堅定地道:“茲事體大,請恕蘇漓難以從命。此次任務失敗,乃蘇漓一人所為,蘇漓無話可說,任憑皇上責罰。”說著,她躬身退後幾步。


    汴皇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拂袖退後叫道:“來人!”


    陽驍大驚失色,疾步上前,卻被蜂擁而入的羽林衛攔阻在人牆之外。


    汴皇厲聲叫道:“拿下!”


    情勢再度急轉直下,陽驍心急如焚,他明白若再鬧下去,真惹惱了父皇,後果更不堪設想!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蘇漓被捉毫無反應!


    心焦之時,忽聽勤政殿外,傳來一聲威嚴的厲喝:“且慢!”這聲音震得眾人俱是心神一凜,紛紛下意識地朝殿門處看去。


    來人身著寶藍色親王朝服,威嚴大步走上殿來。他麵如寒霜,冷眼掃過眾侍衛,戾色一閃而逝,有人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來人竟是陽震!蘇漓心中一動,他為何來了?


    陽震走到殿中行禮,朗聲道:“臣弟見過皇上!”


    汴皇輕輕揮了揮手,陰沉道:“起來吧。”


    陽震皺了皺眉,似不解道:“究竟發生何事惹得皇上大動幹戈,竟要出動羽林衛?”他輕輕轉身背向汴皇,似不經意地掃過蘇漓,微冷的眸子隱約有關懷撫慰之意。


    隻這一眼,蘇漓便已明白,陽震是專程為她而來。


    汴皇眸底冷光一劃而過,冷聲道:“蘇漓膽大妄為,抗旨不尊,論罪當處。”


    “哦?”陽震驚訝過後,很快便恢複平靜,“阿漓年紀尚輕,行事難免有不妥之處,還請皇上開恩,饒恕了她。”


    汴皇冷笑道:“朕給了她機會,是她不懂得珍惜。”他神色驟然一厲,朝殿上羽林衛侍衛喝道:“還愣著做什麽?”


    “皇上,萬萬不可!”陽震立即出言阻攔。


    汴皇眼眸微眯,竟冷笑出聲:“不可?看來蕭王手握重兵,威震四方,似乎早已忘了,何人才是這汴國之主!”


    汴皇言語中警告之意十分明顯,蘇漓暗自驚心,驀然記起先前陽震暗殺陽驍之事,汴皇對此必已知情。雖無真憑實據,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陽震緩緩抬頭,一字一字森冷回道:“臣弟惶恐,為人臣子,臣弟從不敢忘。”


    汴皇高高在上,俯視著陽震,四目相對,刹那間閃過無數刀光劍影。殿上靜寂無聲,諸人心髒無端端吊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汴皇冷笑道:“很好。蘇漓罔顧聖意,罪該萬死,就由你來做這個監斬官吧!”


    陽震臉色鐵青,卻一動不動。


    “蕭王,為何還不動手,莫非你想抗旨不成?”皇帝見他默不作聲,步步緊逼。


    陽震雙拳緊握,額頭青筋隱隱暴起,“臣弟不敢!但是,阿漓……不能斬!”汴皇臉色一沉,陽震頓了一頓,咬牙道:“她是臣弟的姐姐留在這世上的唯一的血脈,臣弟絕不能眼睜睜看她去死!”


    “她犯的是死罪!”


    陽震毫不猶豫地接口道:“臣弟願替她一死!”說罷,他一撩衣擺,上前跪倒,“請皇上成全!”


    “舅父!不可!”蘇漓震驚道,心竟亂了一分。這接二連三的意外幾乎讓她有些回不過神。陽驍救她,對汴皇以死相挾,她尚能理解,畢竟他是汴皇最心愛的皇子。可陽震卻不同,汴皇此刻多半想要處心積慮地除掉他,他這樣做,無疑是將自己送羊入虎口,叫她怎能不膽戰心驚?


    陽震沒有回頭,激憤道:“阿漓不必多言!隻要舅父這條命還在,絕不會讓你有任何差池!否則,陽震如何對得起姐姐在天之靈?”


    聽他提及母妃,蘇漓再也忍不住,酸意直衝鼻腔,“舅父……”


    千疊岩一事,她曾以為陽震對於親情絲毫沒有顧念之情,唯有權勢權利才是他的最終目標。卻沒想到,今日為了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汴皇冷眼旁觀,忽地歎息一聲,似是無限感慨道:“蕭王對阿漓的舅甥親情,真是令朕感動!阿漓雖是昔皇妹唯一的骨血……可她當眾抗旨,朕也不得不罰啊!”他頓了一頓,遲疑問道:“你……當真願意替阿漓承擔罪責?”


    陽震沉聲道:“臣弟豈能出爾反爾!”


    “好!”汴皇緩緩坐直了身子,盯著陽震的眼睛,殺機一閃而逝,叫道:“來人,賜酒。”


    話音剛落,一名太監立刻端著酒盤進殿,恭敬地送到陽震跟前。陽震麵無表情,似乎毫不意外。


    蘇漓心頓時沉到穀底,立刻叫道:“且慢!此事皆因蘇漓之罪而起,蘇漓願一力承擔,還望皇上切勿降罪他人!”


    “阿漓不必說了,”陽震打斷道:“我的命是姐姐保的,我若不能救你,如何對得起姐姐?我心意已決,請皇上下旨吧。”


    蘇漓一時哽住,竟說不出話來。


    汴皇歎道:“蕭王軍功蓋世,為我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本不該如此終了,可惜……”


    陽震冷冷地笑了起來,眼光反複流連精致的酒杯上,酒液色澤清亮,馥鬱醇香。他慢慢地將它拿在手中,仔細地賞玩,別有深意地笑道:“這樣的好酒……本該是宴席上百官慶賀的佳品,如今卻叫臣弟獨享個中滋味,還當真是可惜了……”


    他緩緩舉杯,汴皇身子不自覺地前傾,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地緊張。


    蘇漓一顆心揪得死緊。直覺告訴自己,陽震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輕易就範,可她卻無法控製擔憂的情緒。縱然她與陽震重逢不久,感情並無格外親厚,但她心裏明白,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是怎樣也無法割斷的。


    那酒盞在眾人的視線中慢慢舉高,陽震的手卻頓在半空,望著汴皇的眼光,有疑慮有擔憂,“皇上,阿漓所犯之罪,臣弟一力承擔後,皇上是否當真不會再追究?”


    汴皇立即道:“朕乃九五之尊,自然說一不二!”


    陽震忽然得意的笑了,還有幾分張狂,分明是陰謀得逞的模樣。他手腕輕轉,杯口一歪,透明的液體直往地麵傾瀉而落,水珠落地,地麵立時騰起陣陣白煙。


    果然是飲下便可斃命的劇毒!煙霧升騰,蘇漓心沉如鐵,汴皇麵前,陽震有如此大不敬的舉動,顯然是有備而來!


    汴皇臉色大變,咬牙叫道:“陽震,你放肆!”


    陽震雙眼立時淩厲生光,從懷中掏出一物,高高地舉起,掌心散發出耀眼奪目的金光,彷如初生的燦陽,晃得眾人睜不開眼。


    片刻,眾人才看清那是一塊掌心大小的純金令牌,精致小巧,金牌正中大大的“赦”字,其下還刻著皇太祖的名字。


    陽驍看得真切,失聲道:“這是太祖爺爺的……免死金牌?!”


    眾人一聽“免死令牌”這四個字,臉色大變,呼啦啦跪了一地,紛紛磕頭叩拜。汴皇亦是震驚無比,直瞪著陽震說不出話來!難怪這塊金牌怎麽都找不到,原來真的在他手裏!頓時心如寒冰,咬牙道:“此物為何會在你手裏?”


    陽震挑眉道:“自然是皇祖父所賜。”


    汴皇疑道:“皇祖父去世之前,沒有單獨召見過你!”


    陽震冷笑道:“可皇祖父見過姐姐。”


    汴皇極力回想當年皇太祖去世前的情形,臉色一變,驚疑道:“如此……這塊金牌是皇祖父賜給昔皇妹的?可她叛教之時為何不用?”


    陽震握住金牌的手倏忽捏緊,臉上痛楚的神色一閃而逝,“因為她心裏還記掛著尚年幼的弟弟,怕她離開會連累了他,才會臨走前將這金牌留給他以作傍身之用。”


    蘇漓震動不已,母妃她……原來這樣疼愛舅父!寧願自己被人追殺,九死一生,也不願舅父受到一絲傷害!


    汴皇臉色陰沉到極點,金牌上的“赦”字乃汴皇太祖親手所書。汴國開國以來,僅此一枚,見金牌便如皇太祖親臨。陽震有這塊金牌,即使謀逆犯上,他都不能治其死罪!


    陽震看在眼中,心中冷笑,挑釁道:“免死金牌在此,皇上就算想要臣弟的命,恐怕也要問一問先祖了吧?臣弟先告退了!”


    他麵有得色,汴皇看在眼裏,氣得不輕,卻無可奈何。他強壓怒火,冷冷道:“你可以走,蘇漓不行。”


    陽震霍然變色,大聲問道:“皇上莫非想反悔?”


    汴皇盯著他一字一字道:“金牌可免死罪,活罪卻難逃!”


    這下換成陽震臉色發黑,汴皇此話堵得他啞口無言。


    “不是吧?還要罰?”陽驍隻覺得心又吊得老高,苦著臉地不死心地繼續求情道:“父皇您能不能不罰阿漓?都由兒臣承擔好了!”


    汴皇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說道:“蘇漓與四皇子陽驍身為皇室子孫,膽敢抗旨不尊,按例罪不可恕。念在二人初犯,故從輕發落。蘇漓即刻前往皇普寺太廟靜思己過,四皇子陽驍……杖責四十,禁足東宮!”


    “啊?”陽驍苦了臉,一見汴皇鐵青的臉,不得不伏身拜道:“兒臣遵旨。”


    “來人!帶下去!”汴皇大手一揮,立刻有侍衛上前來拉走了蘇漓。這一次陽震無力阻攔,隻能看著她漸行漸遠,她卻鎮定得仿佛沒有經曆這一場生死考驗。走出宮門時,蘇漓聽到高高院牆內傳來沉悶的杖擊聲,伴隨著陽驍呼天搶地的慘叫聲,心裏微疼又感到好笑。那樣一個尊貴的小皇子,自幼受盡嗬寵,隻怕還是初次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她低歎一聲,終歸還是她連累了他。


    汴都東三十裏外,是一片廣袤遼闊的草原,名為貝爾草原。這裏有著汴國最大的辰星牧場,每年飼養的良駒多不勝數。牧場北側,一座氣勢磅礴的山脈蜿蜒橫臥,宛如青色臥龍。


    藍天白雲之下,一望無際的草原景色蔚為壯觀。而這座山峰最為出名最引人駐足的卻是汴國皇家寺廟――皇普寺。皇普寺坐落在山峰腳下,灰磚青瓦,古樸莊重。遠遠望去,寺廟掩映蒼鬆翠柏之間,愈顯得肅穆莊嚴。


    一隊侍衛護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寺門前。


    皇宮侍衛統領巴達勒住韁繩,率先跳下馬來,親自上前掀開車簾,露出女子一張清麗絕俗的臉龐,正是被罰往太廟思過的蘇漓。


    巴達恭敬道:“皇普寺到了,請阿漓姑娘下車。”臨行前,四皇子千叮萬囑,待這位阿漓姑娘務必如他一般,不得有半點怠慢。


    挽心扶蘇漓下了車來,她轉眼望著這座皇家佛寺,微微有些恍惚,一年前被晟國先皇罰去佛光寺抄經的情景,曆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又仿佛已經隔世。如今又被汴皇罰來太廟思過……她不由自嘲一笑。兩次受罰皆為那一人,究竟是命定還是巧合?


    “阿彌陀佛!”隨著一聲洪亮的佛號念誦,寺裏走出幾名僧人。為首一人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神態祥和,施禮道:“老衲晦覺,是本寺住持,恭迎施主。”


    “方丈有禮。”蘇漓還禮。


    巴達上前拱手道:“住持方丈,在下奉皇上之命,送這位阿漓姑娘來太廟住上一段時日,一切還有勞方丈費心。”


    晦覺點頭笑道:“老衲自當盡心。女施主,請。”


    蘇漓挽心隨晦覺方丈一行人穿過寺廟,直往後山方向去,山道前隻見玉石台階,自此一路繞山盤旋而上,直達山頂。皇家太廟,就坐落最高處――聚靈峰。


    晦覺叮囑幾句後告辭離去,另有一僧人領著蘇漓與挽心向山上走,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便到聚靈峰頂。太廟門口,有片小樹林,擋住了去路。蘇漓心中疑惑,卻也並未多問。


    那僧人隻說一句:“兩位女施主注意小僧行步之數,切勿走錯一步。”說完,先走進了林子。


    二人緊緊跟在僧人身後,不時打量,這林子清幽靜謐,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不一會兒便走了出去。蘇漓站在太廟門口再回頭一看,發現眼前空闊平坦,隻有幾株參天古樹屹立在台階兩旁!難怪此地如此安靜,無人把守。定是那林子設下了障眼的陣法,一般人不知其中關鍵,隻怕是有進無出。蘇漓與挽心對望一眼,心中都已了然。


    主仆二人住在太安殿旁邊的仙居苑裏,除了每日三餐準時送飯的僧人,再沒見過一個外人。此次來太廟雖名為思過,卻形同軟禁,但蘇漓並不在意,此地清幽寂靜,倒不失為一個修身養性之地。她每日看書,練功,日子過得極為清閑。秦恒不時從山外傳來外間消息,多是聖女教的教務之事。她雖不在聖壇,卻仍對教中之事了如指掌。如此過了一月,宮中仍沒有消息傳來,挽心卻有些呆不住了。


    “小姐,難道汴皇一天不撤令,您就一天不能離開,要在這裏終老不成?”


    蘇漓笑道:“那又如何?”


    挽心低頭輕歎:“我倒無事,隻怕小姐誤了終生。”


    蘇漓淡淡道:“你放心吧,如今風平浪靜,在這裏住著,清靜舒服,反倒是好。將來就算有事,我要離開,也沒有人能阻擋。”


    挽心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秦恒傳來消息,汴、晟兩國已經擬定談和條件,不日就要簽訂協議。聽說晟國使者,已經來到汴都。”


    蘇漓放下手中的書,驚訝道:“簽協議?汴皇同意了?”


    “是,據說此次簽約晟國提出的議和條件非常誘人。”


    蘇漓默然,東方澤行事真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之前數次和談屢次生變,均未達成。前不久,汴皇才派人刺殺他,令他幾乎喪命,以他的性格,怎會就這樣輕易算了?還主動提出豐厚條件議和?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天門山下,臨別前他堅定的話語,“蘇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再次接納我,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絕不後悔!”


    難道此次議和,便是他付諸行動的第一步?可議和之後,下一步他還要做什麽,她完全猜不出。


    越想越是心驚,蘇漓沉思片刻問道:“此次出使汴國的使者是誰?”


    挽心道:“此人名叫張甫,供五品文職,以前籍籍無名,此次突然被派來當和談使者,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對了,聽說此人癡迷佛法,十分虔誠。每到一處必將拜訪當地佛寺,否則絕不回返。”


    東方澤派這種人來當和談使者,究竟是何用意?她忽地心頭一跳,拜訪當地佛寺……如今她剛好置身皇普寺!這一點驚人的巧合無法不令她多想。


    “隨他前來還有些什麽人?”


    挽心搖了搖頭,“這次來的人不多,除了張甫,便是隨行護送的侍衛。”


    蘇漓皺了皺眉,“那侍衛裏……”


    “小姐放心,秦恒派人查過了,那些侍衛裏,沒有發現受傷之人。”挽心知她心中憂慮,早已命秦恒打探清楚。


    東方澤受重傷距今有一個多月,當時他傷勢嚴重,離開汴都疾行趕路,馬車一路顛簸,按理說傷口不會很快痊愈。既然侍衛隊裏並無受傷之人,他理應不在其中。可是不知為何,她心裏還是覺得不安。


    蘇漓沉聲道“這件事你讓秦恒親自再去查過,務必要謹慎仔細,毫無遺漏。”


    夜色降臨,山風冰涼如水,蘇漓披了件外衫,站在廊下想心事。忽聽身後的院牆外傳來衣袂破空輕微的聲響。


    她微一側頭,餘光掃見一個黑影,身手敏捷地掠過高高院牆,落地聲幾不可聞。她立時警覺,何人如此厲害,居然能闖過林中陣法無恙?驀地聯想到白日裏收到晟國使節來汴的消息,心頭一陣猛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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