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宮宴(三)


    西門疏抿唇不語,隻是緩緩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卻未走到屏風前,而是走向老皇帝,身後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鉿碕尕曉


    老皇帝看著翩然走來的西門疏,微微蹙眉,這個蒼穹國的和親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燈,成婚這第二天,為了淩瑾丟下新房中的她,特意跑到禦書房告禦狀。


    而她那些話,句句透著威脅,她在用蒼穹國壓他。


    西門疏一襲月牙白,身上並未太多華麗的點綴,清幽脫俗,猶如蓮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蓮。


    清淨不染,靜逸出塵。


    見狀,端木夜麵色一沉,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愕然,隱隱夾雜著擔憂之色。


    西門疏翩然走到老皇帝身前,曲膝施禮。“皇上,傾陽有個不情之請。”


    她在老皇帝麵前,從不自稱臣媳。


    又是不情之請?老皇帝頭痛。


    飄舞的不情之請不算什麽,她的不情之請就讓人頭痛。


    心裏再不願意,表麵老皇帝還是要做出來,她畢竟是東方邪的親妹妹,微微頷首,沉聲道:“但說無妨。”


    西門疏長長的睫羽輕顫,清悠的眼波微流蕩出一片清冷,纖纖玉指一抬,指著端木夜,淡淡出聲道:“傾陽要十八王爺奏樂。”


    眾人一驚,連端木淩瑾也沒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果然,是不情之請。


    皇後微微挑眉,一雙清亮深幽的黑眸,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眸中滿是陰戾的光芒,神態高傲,唇含淺笑,聲音婉轉悅耳。“其王妃,沒人能請動十八王爺。”


    端木夜是出了名的孤傲,自從皇位由大皇子接下後,他的個性更加冷漠孤傲,不與人結交。


    外麵流傳一句話,寧可闖皇宮,莫闖十八王府。


    老皇帝輕咳了一聲,有些為難的說道:“其王妃,不是朕不準,而是先帝曾下過聖旨,除非十八弟自願,否則誰也威逼不了他做任何事。”


    誰也不能嗎?然而,西門疏的好勝心被挑了起來,轉身看向端木夜,低聲道:“十八王爺,可否願意為我奏樂?”


    對端木夜說時,她自稱我,是在告訴他,她並非用東方傾陽的身份在邀請,而是西門疏,可惜,端木夜隻會將她當成是甘蕊兒。


    端木淩然眸光一閃,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溫潤的聲音劃出。“三皇嫂,由我來為你奏樂可好?我的琴技可是堪稱一絕。”


    端木淩然拍著胸,自告奮勇的毛遂自薦。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到,一股駭人敵意夾雜著肅殺的氣息一閃而逝,端木淩然溫潤如玉的麵容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他不是真心想要攬下這份差事,而是在給端木夜施壓。


    西門疏不語,明顯是拒絕。


    “我的琴技真的比小皇叔的好。”端木淩然挫敗的說道。


    端木夜神色沉凝,鳳眸犀利明澈,在琉璃燈下的陰影中,誰也看不清其中閃爍的光芒。


    在大家都以為他會拒絕時,端木夜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菲薄的唇開啟,擲地有聲的吐出一字。“好。”


    眾人再次一驚,十八王爺居然答應了?


    隨即一想,了然了,兩人的關係不清不楚,這一出,更混亂了,他們都可以臆測到,等一下其王妃畫的人準是十八王爺。


    不由得紛紛將同情的目光投向端木淩瑾,幾乎看到,他頭上的綠帽子由淡綠變成深綠了。


    端木淩瑾眼中不由掠過一道凜然的光芒,握住酒杯的手一陣緊縮,神情僵硬冷峻,麵色冷如寒冰。


    西門疏滿意的點頭,唇邊浮起一抹淺笑,在宮燈映照下,若有似無,極是清麗脫俗,目光回到老皇帝身上。“皇上,十八王爺同意了。”


    老皇帝眸中閃過一絲詫然,當下,爽快答應道:“如此甚好。”


    西門疏淡然的走到屏風,隨意掃了一眼顏料,宮女用黑布將她的眼睛蒙上,而另一個宮女故意撞了一下擺放著顏料的架子,借著扶正顏料的動作,將幾種主要顏料都移了位,她這動作隻有幾人看見。


    這宮女是皇後的貼身女官,不用想是皇後授意,否則豈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皇宮中,誰強出頭,隻會遭事後報複。


    老皇帝跟端木夜,還有端木淩瑾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老皇帝對西門疏很不滿,當然不會說什麽,端木夜是不屑說,端木淩瑾在賭氣,自然也不會開口。


    見宮女得逞,皇後妖媚的丹鳳眼中射出冷肆的淡笑。


    端木夜腿不方便,宮女將琴取來,放在端木夜麵前,一切準備就緒。


    “可以了嗎?”雙手放在琴弦上,端木夜抬眸,看向西門疏。


    西門疏站在屏風前,深吸一口氣,執起素筆,輕蘸水墨。“可以了。”


    端木夜手指一挑,輕輕撥動第一根弦,一串極美的琴音從他指尖輕盈流瀉,琴聲悠揚如流水暢入心,弦音在空氣中震動。


    清澈優美的琴音,悅耳至極。


    隨著流瀉的琴音,西門疏的倩影隨著琴音在搖曳,素手輕蘸墨色,在白帛上翩翩起舞。


    眾人隻能聽到端木夜優美的琴音,卻聽不到那琴音在告訴西門疏顏料的擺放位置。


    端木淩瑾的神色愈發清冷僵硬,捏在指間的白玉酒杯,咯咯作響。


    他很茅盾,希望她畫不出什麽,在皇宮之中,脫穎而出隻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因為她的才藝,是會遭人嫉妒。


    西門疏筆下之人,五官愈加清晰,端木淩瑾身體緊繃得如同拉直的弓弦,薄唇緊抿成一線,眉宇間迸出一抹煞氣。


    端木淩然斂起笑意,眸中隱有一絲擔憂閃過。


    西門疏的身影很快,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也疑惑茫然,作畫不是用手嗎?為何她跑前跑後,一會在後麵,一會在前麵。


    端木夜麵色沉穩,見她畫中之人不禁淡淡一笑。


    忽然,端木夜五指快速躍動,琴音由緩入急。


    西門疏隨著他的琴音加快,手下也加快節奏,雲袖翻飛,如真似幻,素筆翩舞,妙手丹青。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萬籟俱寂。


    西門疏扯下蒙著雙眼的黑布,緩緩抬首,清眸中波光瀲灩,美麗聖雅的容顏上,綻放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同時,端木夜也抬眸,兩人傾心對望,心有靈犀。


    突然,西門疏抬筆,重重一筆畫去,將畫中之人給毀了。


    行雲流水般暢響的琴聲,餘音繞梁,久久不散。


    眾人見她這動作,頓時,偌大的殿堂內,刹那間,寂靜的好似無人一般。


    門隻來前不。他們被一首酣暢淋漓琴曲給吸引,西門疏畫中之人,他們沒看清楚,卻能從五官判斷出,不是其王,也非十八王爺。


    西門疏畫得是端木夜在蒼穹國,易容成的木夜,她隻為一人所畫,也隻給一人細心欣賞,端木夜看完了,她便毫不留情的毀掉。


    飄舞抬手,錦帕掩唇,問道:“其王妃,你這是何意?”


    西門疏看也未看她一眼,將屏風轉了一下,背後展現在眾人眼前。


    當看清屏風背後時,眾人再次被震驚到了。


    一曲之內,她居然連畫了兩幅,而且還是在蒙上眼睛,顏料被移動了之後。


    雖說他們剛剛沒來得及欣賞前麵那幅,但是他們敢肯定,前麵的人,與後麵的人是不同的兩人,至於她畫的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是他們都被她驚世之舉驚呆了。


    端木淩然看清畫中之人,頓時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居然當公畫的是自己,若是平時,他會受寵若驚,可是此刻他想抱著她的腿,求她別害自己啊!


    良久,眾臣才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看著屏風上畫的人,餘光忍不住瞄向端木淩瑾,其王妃與十八王爺之間曖昧不清,沒曾想到太子也身在其中。


    一時之間,殿堂內一片死寂,心思縝密的人,便到猜想到其中的原由,作畫可是太子提出來,原來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眾臣看著端木淩瑾,皆是一片感歎。


    娶妻如此,真是男人的不幸。


    “妙哉,妙哉。”端木淩然突然站了起來,拍手叫好。“小皇叔高潔如竹,居然能撫出如此妙極的琴音,三皇嫂清雅若蓮,描出如此妙極的畫卷,兩人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無縫,真是一對絕配佳偶。”


    眾臣一陣沉默,對這個太子真是無語到了極點。


    西門疏微不可聽的歎口氣,大家都在震驚她手下的畫中,而他卻硬將注意力引到她跟端木夜身上,端木淩然想撮合他們,真是絞盡腦汁。


    一個是小皇叔,一個是三皇嫂,這是絕配佳偶嗎?


    他的小皇嬸跟三哥都在這裏,他這麽一說,叫他們情何以堪。


    端木淩然也意識到,現在不是牽紅線的時候,現在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越過桌子,邁步到屏風前,俯在西門疏耳邊,低聲抱怨。“東方傾陽,我到底跟你結了什麽怨?你要這般害我?”


    西門疏也微微斜身,俯在端木淩然耳邊說道:“這就是強出頭的代價。”


    不得不承認,她是利用了端木淩然,一石二鳥,即向木夜表白,又在端木淩然跟端木淩瑾之間點起戰火。


    “你害死我了。”端木淩然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迸出。


    “害得就是你。”說完,西門疏雲袖似霧輕撫,身影飄緲,對上端木夜的目光時,盈盈淺笑,如含苞欲放的花兒,或是初綻的白蓮,皎潔如玉,清麗出塵。


    眾人看著兩人交頭接耳,仿佛坐實了一般,免不了又是一番聯想。


    “你行,算你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端木淩然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走到屏風後,托著下巴打量著被她一筆毀了的畫像,左看右看,他都不像是小皇叔。


    端木淩然眉頭一皺,莫非,她心中還有其他男子?


    回到屏風前,打量著自己的畫像,突然,端木淩然拍手:“妙,妙極,將本太子畫得是栩栩如生,風度翩翩,神采奕奕,三皇嫂,你這畫,讓我也開了眼界,小弟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


    西門疏嘴角一抽,能耐啊!知道避重就輕。


    他的語氣如此輕鬆,等於是堵住悠悠眾口,也給了楚帝一個台階下。


    “好,此乃真跡啊!”老皇帝拍手叫好,隨即所有人也拍手,讚不絕口,老皇帝隨即傳喚身側的太監,賞了西門疏許多珍貴的筆墨紙硯,飄舞也有賞賜。


    皇後柳眉微挑,眯起妖媚的丹鳳眼,目光冷削尖銳。


    “東方傾陽。”皇後低喃著她的名,妒嫉像是一條毒蛇,噬咬著她的心。


    西門疏未畫端木夜,絲毫沒減輕她心中的恨意,隻因西門疏要求他奏樂,而他卻未拒絕。


    西門疏靜靜站在屏風前麵,臉上有一絲冷傲之氣,她微微垂首,淡淡施禮道:“謝皇上賞賜!”


    那些東西雖珍貴,她卻不稀罕。


    飄舞蓮步款款,來到西門疏麵前,讚歎一笑,說道:“其王妃的畫,真是讓飄舞大開眼界,心服口服。一曲時間內能畫出兩幅,恐怕普天之下,除了其王妃,便找不出第二人,飄舞很好奇,就是不知,其王妃可以告之,那一筆所毀是何人?”


    西門疏秀眉一蹙,看著飄舞,傲氣與不屑消失不見,卻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


    飄舞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屏風上那人的眉宇。“飄舞記性不是很好,隻覺得隱約有些眼熟。”


    西門疏猛的一震,卻鎮定的看著她,難道這個飄舞公主真認識木夜?


    “真是越看越眼熟。”飄舞用錦帕擦了擦嘴角。“燕臨......木......唉,瞧我這記性,一時也想不起來。”


    西門疏何等聰穎,豈會聽不懂她刻意隱藏的含意。


    她不僅認識木夜,甚至還知道木夜就是端木夜。17g5。


    “一時想不起,飄舞想拿回去慢慢想,不知其王妃可否將此畫贈予飄舞?”飄舞清亮的黑眸中,閃過一道精芒。


    西門疏優美的身姿,靜逸如蓮,她還未開口,端木淩然卻搶先一步。“小皇嬸,你拿我的畫像去做什麽?也不怕小皇叔生氣嗎?”


    “太子,此言差異,我隻覺那人像故人,想拿回去細想。”飄舞語氣裏有著狂妄和驕縱。


    “既然是忘了的故人,那就是不重要,想不想得起更不重要。”端木淩然身影一閃,迅速將屏風上的畫取走。“三皇嫂,畫我就拿走了。”


    端木淩然朝西門疏優雅的施禮,拿著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先下手為強。”西門疏一副愛莫能助的看著飄舞,轉身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目光與端木夜對視,淡然一笑。


    端木淩瑾目光愈發沉銳,腦中不斷回旋著,他們撫琴作畫時的默契,她畫了兩人,一個他不認識,一個是淩然,她這是故意讓自己難堪,心中猛然升起一簇炙烈的怒火。“你是故意的?”


    “我對他傾心相許。”西門疏淡然的說道。


    聞言,端木淩瑾眼眸變得幽暗深沉,心中陡然生起諸多的負麵情緒,不是嫉妒,而同憤怒。


    突然,西門疏感到腰間一痛,側過頭,冷冷的望著他,“端木淩瑾。”


    端木淩瑾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光。“是你忘了本王的警告,還是你欺人太甚。”


    西門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譏諷道:“這不是很好嗎?我越是如此不堪,你越有機會找理由休了我。”


    “你就那麽想與他雙宿雙飛。”端木淩瑾的目光冷洌陰蟄,似淬著毒汁的利刃。“別忘了,他已經有王妃了。”


    西門疏忍著腰間的痛,緊皺眉頭,瞪著他的眸中,露出一抹憤然之色,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如果你真的愛他,你會在乎,若是不在乎,那麽隻能說明,你不愛。”端木淩瑾環著她腰際的手臂,驟然收緊,憤怒焚燒著他的理智。


    即使在乎,在他麵前她也要裝不在乎,他這麽做的目的,不就是想看她痛苦嗎?他想看,她便不讓他得逞。“放手。”


    “不放。”端森淩瑾瞪著她,臉上的表情愈加陰沉。“本王警告過你,是你硬要嫁給本王,你將本王的愛情攪亂了,就想去尋你的愛情,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你的愛情,是我攪亂的嗎?”西門疏質問,端木淩瑾猛的一愣,眸底湧出無盡的痛意,西門疏想了想,說道:“端木淩瑾,一廂情願的愛情,受傷害的永遠是付出愛的一方。”


    她就是前車之鑒,她對東方邪的愛就是一廂情願,結果換來什麽?


    趁端木淩瑾失神之際,西門疏將玉簪紮進他手臂上,端木淩瑾吃痛,迅速放開她,得到自由,西門疏欲起身,找理由離開。


    “皇上。”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跪在殿堂中央。


    “何事?”老皇帝冷淡的問道。


    “啟稟皇上,二皇子命人快馬加鞭送回一壇北冥國陳年禦酒。”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開口口。


    老皇帝微微挑了挑眉起身,略帶著興奮道:“還不呈上來。”


    “是。”小太監立即得令。


    西門疏打消了離開的想法,禦酒,那可是北冥國皇族專用酒,酒勁很強,幾杯下肚,就能整整醉一天,北帝很少自己用,大多都是做為貢品,貢獻給諸國。


    除了皇家人,其他人還釀不出。


    十年都隻能釀出一壇,即使是貢獻,也隻是用酒瓶裝滿,用壇幾乎沒有過。


    二皇子有何本事,居然能讓北帝舍一壇?


    對禦酒大家都隻是有耳聞,卻沒品嚐過,眾臣翹首以待的等著。


    一盞茶工夫,小太監領著兩名太監進來,酒壇比一般的酒壇小,兩個太監卻極其小心的抬進來,生怕一個閃失,酒壇一砸,他們小命也交待了。


    “放這裏,小心點。”小太監指著地麵,不忘叮囑兩人。


    兩個太監小心翼翼的將酒壇放在地麵上,安全著地後,兩人明顯鬆了口氣。


    即使密封著,依舊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來人,拆開,每人倒上一杯。”老皇帝下令,他也大方,沒有留著獨享。


    “謝皇上賜酒。”眾臣起身,拱手。


    今日能嚐到禦酒,不枉此生。


    拆封後,一股濃烈而醉人的酒香味兒撲鼻而來,所有人閉著雙眸,深吸一口氣,禦酒的酒勁雖大,不貪杯也不會醉倒,每人麵前的酒杯斟滿。


    淩木淩然起身,率先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如此美酒,二皇兄真是有心了,在坐的眾位,你們可別辜負了二皇兄一番心意。”


    此話一出,眾臣附和,連連道:“那是那是。”


    “父皇,兒臣敬您,先幹為淨。”端木淩瑾說完,便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仰頭一飲而盡。


    “微臣也敬皇上。”大臣們紛紛執起酒杯起身,大臣們的夫人隨同。


    老皇帝也執起酒杯站了起來,皇後在他之後,在場除了端木夜,每一個人都站了起來,仰頭一飲而盡,豪邁至極。


    “十八王妃,你怎麽不飲。”皇後眼尖的見飄舞舉起杯,卻未飲。


    皇後一開口,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皇後娘娘......”飄舞為難。


    “莫非十八王妃對這酒不屑。”皇後此話一出,無疑不是引來殺意。


    這可是禦賜的酒,誰敢不喝。


    “皇後娘娘,你誤會了,臣妾絕非對禦酒不屑,隻是......”飄舞不敢將她懷孕的事說出來,這孩子不是端木夜的,但是其他人會以為是,楚帝又防賊似的防著端木夜,若是知道她腹中懷有孩子,無論孩子是不是他的,慎重狠毒的楚帝絕對會,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為了她跟東方臣的孩子,在這節骨眼上,她死也不會說。


    “誤會?”皇後秀眉一挑。


    飄舞咬著牙,求救的目光看向端木夜。


    西門疏睨了飄舞一眼,這女人又想耍什麽花招,放下酒杯,她並非第一次品嚐禦酒,以前北帝每年都會送一瓶禦酒到蒼穹國,當時的東方臣一點也不吝嗇,一瓶酒他會分半瓶到晉王府,她是王妃,自然有得喝。


    西門疏喝酒之前,忘了甘力風對她的叮囑,讓她千萬別碰酒,喝完之後,她才記起,沒感到身體有什麽變化,就沒太在乎。


    見端木夜又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樣子,完全沒有替她解圍之意。


    飄舞拉了拉他的衣袖,祈求的低聲道:“求你,幫我。”


    端木夜看著杯子邊緣,寡薄的唇瓣抿緊,表情顯得更加鋒利犀銳。“憑什麽?”


    “你......”飄舞一咬牙,取出袖袋裏的半塊玉佩,塞進端木夜手中,僅用兩人的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隻要你幫我這一次,我便欠你一個人情,隻要你拿出這半塊玉佩,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端木夜妖冶的麵容上凝結著一層陰沉的寒氣,緊攥著手中的半塊玉,指骨分明,發出咯咯的聲音,手背上青筋幾乎爆出。


    一個多月前,她就是用半塊玉佩,讓他娶了她,報複她最好的辦法,就是置身事外,轉念一想,她曾經畢竟對疏兒有恩,雖說這份恩情已還,若是現在他冷眼旁觀......


    無論她腹中的孩子父親是誰,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兩人之間的互動,落入別人眼中就是眉目傳情,隻有西門疏清楚,飄舞是在向端木夜求救。


    禦酒,孕婦禁用。


    “大皇兄。”端木夜拿走飄舞手中的酒杯,狹長的鳳眸裏閃爍著淡淡的嘲諷,說道:“飄舞不善飲酒,更是對酒過敏,這杯酒可否由臣弟代飲?”


    西門疏微微一愣,眉頭一蹙,他還真答應了。


    她深知,沒給他好處,他是不會挺身而出,隻是,她很好奇,飄舞到底答應給他什麽好處?


    老皇帝微眯了眼,犀利的目光落在飄舞身上......確切的說應該是落到她平坦的腹部。


    飄舞心一驚,手心裏沁出冷汗,卻依舊強裝鎮定。


    “十八弟媳不善飲酒,還過敏?”老皇帝問道。


    “皇上怒罪。”飄舞柔柔弱弱的開口,令人不得不相信。


    “也罷,十八弟愛妻如此,朕能說什麽,就由十八弟代勞吧!”老皇帝並不為難,心裏卻在醞釀著詭計。


    西門疏審視的目光鎖定在老皇帝身上,沒錯過他眼底那抹一閃即逝陰謀。


    尤其當端木夜仰頭喝酒時,老皇帝嘴角揚起的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讓西門疏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一種不好的感覺由心而生。


    那股香味愈加濃烈,她深知奔雷在催促。


    “王爺,我出去透透氣。”西門疏拉了拉端木淩瑾的衣袖。


    端木淩瑾本想拒絕,而她在拉自己衣袖的瞬間,那抹脆弱撞擊到了他的目光裏,拒絕的話說不出,隻能點頭。“去吧,切記,這是皇宮,不是其王府或是十八王府,不要給本王惹事。”


    西門疏點頭,悄然的站起身,轉身離開大殿外走去,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端木夜。


    一出殿門,一抹身影閃過,將她拉到柱子後。


    “怎麽才出來?”奔雷壓低聲問,他給她放了幾次暗香,她居然現在才出來,他素來有耐心,差點他都等不下去了。


    “被纏著了,好不容易才脫身。”西門疏看著一身夜行衣的奔雷,他沒蒙麵,沒必要蒙,估計除了她跟木夜,還有端木淩瑾,沒人知道他是誰。


    入夜,晚風微微有些涼,拂起他的發絲,眼波水光瀲灩,妖嬈逼人,絕代風華。


    西門疏再次驚豔,這家夥跟白鳳一樣,妖嬈的過分,怪不得端木淩瑾為他神魂顛倒。


    “走,我帶你去禦書房。”沒時間聽她解釋,奔雷扣著她的雙肩,縱身躍上房頂。


    西門疏前腳一走,端木夜後腳也離開殿堂。16607573


    飄舞感激剛剛端木夜替自己解圍,禦酒百年難求,卻也不能貪杯,剛剛端木夜喝了兩杯,對他的身體多多少少有害,在皇後起身欲離開時,她將皇後托住,免不了又是一番比試。


    皇後礙於身份,放棄了追出去的想法,而老皇帝因端木夜喝了兩杯禦醫而切喜,所以,其他事他並不上心。


    端木淩瑾看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再掃了一眼端木夜那個空蕩蕩的位置,不用想,兩人肯定出去幽會了。


    東方傾陽,還真將他忘得徹底。


    端木淩瑾站起身,端木淩然端著酒杯朝他走去,溫潤的嗓音清越悅耳。“三皇兄,小弟敬你一杯。”


    端木淩瑾一愣,冷冽的目光掃了一眼端木淩然,遲疑片刻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重重的將空杯放下。“失陪。”


    “三皇兄。”端木淩然將他攔截住,小皇叔跟她去幽會,自己豈能讓他去破壞,微微斜身,俯在他耳邊低聲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讓開。”神色驟變,端木淩瑾黑眸眯起之間,危險的光芒在瞳仁中閃動。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端木淩然想擋一個人,他就絕不會放任那個人從他眼皮底下溜掉。


    皇後有飄舞纏著,端木淩瑾有端木淩然纏著,所以......


    湖邊,端木夜與一個暗衛對換了衣衫,暗衛坐在輪椅上,當端木夜的替身,掩護他的行蹤。


    一身夜行衣的端木夜,冷酷邪佞,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絲毫未因他換下朝服而減少半分,出色的麵龐,精巧深刻的五官,好象每一筆都似鬼斧神工般。


    端木夜眸子閃爍著嗜血的寒光,一邊係腰帶,一邊問向身邊的墨。“事情怎樣?”


    夜風吹拂,端木夜身上原本的藥香味兒,被一股酒香所取代,這就是禦酒的厲害之處,飲下之人,身上久久留香。


    那種能夠讓女人如同飛蛾撲火般惑的味兒。


    端木夜也顧不了那麽多,即使會被人發現,這險他也得冒。


    “一切正常。”墨微微蹙皺,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你喝禦酒了?”


    “嗯。”端木夜點了點頭,並未告訴墨,自己喝了兩杯。


    “主子,其實你不用親自出馬。”墨說道。


    “廢話少說。”端木夜縱身躍起,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下,墨眸中閃過一抹擔憂,縱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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