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禦醫將目光移到端木淩然身上,暫時保住他們有辦法,但是甘力雨雖是公主的夫君,他們卻聽命於皇上,皇上沒有發話,他們不敢。


    李禦醫注意到端木淩然眼睛裏有著嗜血的殺氣,那不善的臉色仿佛要將甘力雨吞噬,李禦醫心中雖然感到納悶,也不敢多言。


    端木淩然看著甘力雨拳頭攥的很緊,壓抑住殺人的衝動,咬牙切齒的問道:“甘力雨,你什麽意思?”


    “我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的去與留,我比你更有資格決定,別忘了,我才是雪兒的夫君,而你隻是雪兒的哥哥。”甘力雨微眯起雙眸,正如他所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孩子保不住,他心裏的痛不比任何人輕,更何況,這個孩子的到來,是他跟雪兒重新在一起的機會,若是這個孩子沒了,機會也沒有了。


    甘力雨的話,端木淩然無話反駁,尤其是他那句,我才是雪兒的夫君,而你隻是雪兒的哥哥。


    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退步,而李禦醫還等著最終的決定,再這樣耗下去,大人跟孩子都有危險。


    “皇上,請盡快做決定。”李禦醫提醒道。“公主身子虛弱,最近的心情也不好,本就有流產的兆頭,而這次正好撞到了腰部,臣不知道孩子為什麽沒立刻流掉,但是......”


    “想辦法暫時保住孩子,等她醒來。”甘力雨出聲打斷李禦醫的話,他用命令的語氣,他在戰場多年,習慣發號施令,他若是認真嚴肅起來,端木淩然雖是皇帝,威懾力量卻比不上甘力雨那麽有霸氣。


    “你給我閉嘴。”端木淩然冷聲斥喝。


    “該閉嘴的是你。”甘力雨渾身的傲氣和霸氣不減一分,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著端木淩然,像把刀鋒般寒忍,見李禦醫不為所動,甘力雨又是一聲冷訴。“還不進去。”


    李禦醫一愣,詢問的目光看向端木淩然。“皇上......”


    “皇什麽上,聽不懂人話嗎?”甘力雨抬起腳將李禦醫給踢進去,宛如他在戰場上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士兵。


    這次端木淩然沒阻止,仔細一想,甘力雨的行為有些怪異,他要李禦醫暫時將孩子保住,直到雪兒醒來,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難道......端木淩然眸光一沉,這樣的猜測,讓他心中的某個地方難受極了。


    李禦醫被甘力雨踢進屋,甘力雨又將門給關上,接著朝站在一邊的一個太監命令道:“給我熬一碗藥來。”


    小太監一愣,沒料到甘力雨會叫自己,目光轉向端木淩然,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臉,小太監低聲喚道:“皇上。”1douv。


    端木淩然倏地回神,目光複雜的看了甘力雨一眼,轉過頭看著小太監,銳利的光芒在眸中一閃而過,冷聲道:“聽他的話照辦,另外讓禦醫開藥方,再將藥方交給宮女,吩咐她們盡快熬好藥。”


    小太監一愣,皇上這是妥協的意思嗎?皇上都下令了,他也不敢再遲疑半刻。


    “是。”小太監得令。


    端木淩然目光落到一直保持緘默的雅兒身上,他已經將雅兒給小皇叔,他沒資格指揮十八王爺的人,對著雅兒說道:“你也下去吧。”


    雅兒微微挑了一下眉,看了甘力雨一眼,目光回到端木淩然身上時,擔憂的視線在眸中掠過。


    “是。”最後,雅兒還是俯了俯身,退了出去。


    “你想怎麽做?”所有人離開後,端木淩然直接問道。


    “你不是已經猜出了嗎?”甘力雨沒直接回答,嘴角揚起一抹笑,笑意過於苦澀,他也不想這麽做,可是他沒選擇。


    “甘力雨。”端木淩然眉頭一挑,對甘力雨的做法,他有些不認同。


    甘力雨歎口氣,伸出手搭在端木淩然肩上,拍了拍,苦澀而無奈的說道:“你贏了,雪兒就托付給你了,祝你們幸福。”


    甘力雨有些理解,當年端木淩然的瘋狂了,感情的事是沒有理智可言,明知不能愛,卻偏偏愛上了。


    大哥愛上小妹,那是因為小妹不是甘家的女兒,端木淩然跟雪兒卻是真正的兄妹。(.好看的小說)兄妹相愛,在別人眼中禁忌戀,會受人唾棄,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他們是愛得瘋狂,愛得決裂。


    “你什麽意思?”端木淩然犀利的目光睨了一眼搭在他肩上的手,甘力雨是他的敵情,討厭他的碰觸。


    “端木淩然,別裝傻,再裝就不像了。”甘力雨收回手,端木淩然不喜歡他的碰觸,他何嚐不是一樣,這隻是他慣性的動作,每次交戰前,他都會這樣鼓舞勢氣。


    “我是懂,卻不能理解,你覺得雪兒會因此而放棄你嗎?甘力雨,我隻能說你太不了解雪兒了,她豈會是隻能同享福,卻不能同甘苦的人。”端木淩然憤憤的瞪著甘力雨,他是什麽意思,他是在將雪兒讓給自己嗎?


    他愛雪兒,愛到骨子裏,豈會讓甘力雨將雪兒讓給他。


    “端木淩然,相信我,我很了解雪兒。”甘力雨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出了這樣的事,端木夜會看在雪兒或是小妹的份上不殺我,你覺得若是笑笑真出了什麽事,白練會放過我嗎?”


    端木淩然目光一閃,他無話反駁甘力雨的話,上次因他帶安安去白家,安安不小心讓笑笑受傷,差點就要了笑笑的命,他敢肯定,若是笑笑真出了事,白練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笑笑沒事,是笑笑給他跟安安求情,還有就是白練看在小皇叔的份上,才放過他跟安安。


    他是小皇叔的侄子,安安是小皇叔的兒子,笑笑又是小皇叔的女兒,他不知道小皇叔為什麽突然多出一個女兒,在他看來,小皇叔更疼愛笑笑。


    “所以,你想當著雪兒的麵,將藥給雪兒喝下,然後告訴她,這是墮胎藥,讓雪兒恨你,你就可以安心的去白家領死。”端木淩然隻覺得自己的雙腳被一根長長的藤蘿纏住,而藤蘿還在長,順著他的腳往上蔓延,繞到喉嚨,緊緊纏住。


    “孩子是我跟她之間的契機,現在孩子沒了,足以證明,我跟她的夫妻緣真的盡了......”說到夫妻緣真的盡了時,甘力雨隻覺得喉嚨幹澀的說不出話來。


    他不想死,他還兩個可愛的孩子,他舍不得他們,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白練不會放過他,白練要殺一個人,縱使你躲到天崖海角,都會追殺到底,況且除了白練,還有帝君。


    他不知道帝君為何要詐死,反正現在是真被炸死了,事情卻是因他而起,他是罪魁禍首,淑太妃知道後,會放過他嗎?


    不會,淑太妃會更激烈,因傾陽公主的事,淑太妃對甘家就很不滿了,若是再因這件事,淑太妃不會顧及甜兒腹中的孩子,勢必會將甘家除去。


    “甘力雨......”端木淩然頓了一下,說道:“你真的太不了解雪兒了。”


    在這世上,沒有人了解端木淩雪勝過端木淩然,他們兄妹是一起長大,甚至相愛後的分離,現在重逢,依舊相愛,卻不能相守。


    甘力雨看端木淩然一眼,卻沒跟他爭執。


    “雪兒不傻,她甚至比誰都精明,你一個眼神,她便能敏銳的洞察一切,在這節骨眼,你讓她恨你,甘力雨,我隻能告訴你,太不現實了。”說完,端木淩然轉身離去。


    那次的談話,雪兒說得很清楚,她不否認,的確是因肚子裏的孩子,決定跟甘力雨在一起,如果孩子是因他而沒了,她不會恨他,卻會跟孩子一起去,若是因其他因素,她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端木淩然心裏清楚,他跟雪兒不能再一起的原因,不是因為不愛,也不是因為血緣,而是孩子,除掉這個孩子,她跟甘力雨還有兩個孩子。


    小愛小然,愛然,這不就是雪兒對他愛的最好證明嗎?


    愛然,愛然......


    他心裏知足了,得不到雪兒的人,不能與雪兒長相廝守,卻得到雪兒的心,得到雪兒的愛,真的夠了,人不能太過貪心。


    隻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端木淩然這才深刻的體會到這句話的無奈,不是不求,而是此生難求。


    天色暗沉,沒多久將萬物籠罩在黑暗之中,楚南國雖四季如春,卻比其他國家的冬季還黑的早。[]


    萬籟寂靜,端木淩然回到皇宮,準備去禦書房,太監總管跑到他麵前。“皇上,您可回來了,快去看看小世子,禦醫看過之後,他怎麽也不肯睡覺,一定要等您回來才肯睡。”


    端木淩然停下腳步,抬頭望了一眼黑夜,平時這個時候安安早就睡了,隨即想起什麽,安安也是被救回來,小皇叔隻關心小皇嬸,笑笑也有很多人關心,他跟甘力雨守著雪兒,卻沒人管安安,他們這麽多人,卻將小家夥忽略了。


    端木淩然轉身,闊步朝自己的寢宮走去。


    “我不要睡,我不要睡,你們通通給我出去,不許進來。”安安聽到推門聲,原本安靜下來的他,立刻如炸了毛的貓,抓起枕頭朝門的方向砸去。


    “安安。”端木淩然擔心的叫道,接住安安砸來的枕頭。


    “哥哥。”安安一見是端木淩然,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小腳朝端木淩然跑去。


    “安安,怎麽不聽話乖乖睡覺。”端木淩然接住撲來的小身影,將安安抱起,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不想將惡劣的情緒渲染給安安,端木淩然揚起一抹溫和的笑。


    “我怕,不敢一個人睡。”安安窩在端木淩然懷中,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讓安安安心了,隻要他一閉上眼睛,他們被擄走,然後被關起來的畫麵,好多好多黑衣人看著他們,逃也逃不掉。


    “安安,別怕,你安全了。”端木淩然心疼的將安安抱到床上,一沾床安安就不幹了,他害怕端木淩然又走,撲進他懷中死死的抱著端木淩然的脖子,他抱得有多用力,就表示他內心有多畏懼。


    緊得讓端木淩然覺得呼吸困難,準備拉下安安的如蓮藕般的小手臂時,耳邊卻傳來安安顫抖的聲音。“哥哥,別丟下安安,安安怕,安安不敢一個人睡。”


    端木淩然心裏一窒息,心疼的撫摸著安安頭,輕拍著安安的後背,本想給安安安撫,隨即想到什麽,他能安撫安安一時,能安撫安安一世嗎?


    拉下安安抱著他脖子的小手臂,握住安安的雙肩,嚴肅而認真的說道:“安安,你現在長大了,你是大孩子了,你要學會獨自睡,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早就獨自睡了。”


    “可是我怕。”安安可憐兮兮的耷拉著腦袋,想到他們被抓走的畫麵,安安就心有餘悸的後怕起來,撲進端木淩然的懷中,哭著說道:“他們殺了笑笑姐姐送給我的貂兒,連笑笑姐姐舍不得送給我的小白也被殺了,還將笑笑姐姐帶走,我不依,抱住笑笑姐姐不放,他們卻將我們分開,笑笑姐姐被他們帶走,還踢我,他們還推雪兒姐姐,嗚嗚嗚,哥哥,那些壞人好凶。”


    “安安,別怕,你安全了,沒有人再敢抓走你了。”端木淩然抱著安安顫抖的小身子,心疼不已,他們三人之中,笑笑雖看起來最小,其實最小的人是安安,而他們隻是將他放在皇宮裏,自認在皇宮是最安全的,有這麽多人保護,卻不曾想過,安安小小的心靈受到陰影。


    安安是個敏感的孩子,聽到端木淩然口中隻說他安全了,卻沒提雪兒姐姐跟笑笑姐姐的事。


    “雪兒姐姐跟笑笑姐姐呢?”安安小手死死的抓住端木淩然胸前的衣衫,緊張的問道。


    他可記得,壞人將笑笑姐姐帶走,打了他,還踢了雪兒姐姐。


    端木淩然一愣,隨即撒謊道:“沒事,她們都沒事。”


    “我要見雪兒姐姐,我要見笑笑姐姐。”安安可不是那麽容易騙過去的人,他秉承著眼見為真,耳聽為虛。


    “雪兒姐姐和笑笑姐姐都跟安安一樣,受了點驚嚇,你二舅陪著雪兒姐姐,白練也將笑笑姐姐,所以......”


    “我要見雪兒姐姐,我要見笑笑姐姐。”安安不依了,小家夥很堅持。


    “安安,你不相信我的話嗎?”端木淩然板起臉,暗忖這小家夥就能悠著點嗎?他都說得這麽含蓄了,非要他直說嗎?


    端木淩然的心情也不好,若是以前他會很有耐心哄安安,但是現在他心裏煩躁。


    被他這麽一吼,安安縮了縮脖子,弱弱的說道:“相信。”


    “相信我的話就睡覺,乖安安,哥哥累了,很累很累,想睡覺,你陪哥哥睡覺好不好。”端木淩然緩和下語氣,盡量壓抑住情緒柔聲說道。


    安安想拒絕,卻見端木淩然真的很累的樣子,拒絕的話吞回肚子裏,折騰了這麽久,他也累了,隻是一閉上眼睛,他就害怕,所以不敢睡,他想要九兒姐姐陪自己睡,可是那些人卻不讓。


    見安安乖乖的點頭,端木淩然鬆口氣,將安安放回床上,接過被子給他蓋上,自己也躺下,將安安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安安頭上。


    “安安,答應哥哥一件事好不好。”端木淩然突然開口。


    “好。”安安抬頭望著他,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


    “安安,哥哥將皇位傳給你行嗎?”端木淩然的聲音太過平靜,平靜的仿佛他下了某種決定。


    “皇位?”安安噘著小嘴,並非不理解皇位是何意,而是他不懂,哥哥為什麽要將皇位傳給自己。“為什麽?”


    “哥哥當皇帝當累了,哥哥想休息。”端木淩然摸著安安的小臉蛋兒,很認真的說道,皇位是小皇叔強丟給他的,他現在騙安安當皇帝,相比之下,他還沒有小皇叔卑鄙。


    “好。”安安一口答應,還人小鬼大的伸出小手,學著西門疏拍他的樣子,拍著端木淩然的肩。“哥哥累了就休息,安安當皇帝。”


    看著安安天真又認真的樣子,端木淩然突然覺得自己卑鄙了。“安安,知道當皇帝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安安點頭,端木淩然欲言又止,懷疑安安真知道嗎?


    “那好,安安明早早起,哥哥帶你去上早朝,封你為太子,哥哥若是......不在了,安安就可能接位了。”端木淩然笑著說道,他臉上的笑容蒙騙了安安。


    “好。”安安仿佛來者不拒,一口答應,端木淩然卻心裏一酸,將安安的頭按在自己胸膛上,緊緊的抱著他的小身子,若說在這個世上,除了雪兒,還有什麽令他不舍的人,那便是安安。


    在得知雪兒還活著,又得知雪兒嫁人了,還生下孩子,即使如此,還是沒將雪兒死而複活的喜悅衝散。這幾個月來,有安安陪著他,他真的覺得很滿足,可以讓他得到安心,覺得他在這世上還有用處。


    “安安,一定要做個好皇帝。”端木淩然低眸在安安頭頂上落下一吻,安安依舊給他一個好字,端木淩然又說道:“安安,你長大了,以後要獨自睡,你笑笑姐姐都是獨自睡,她若是知道你這麽大了還要人陪著睡,她會鄙視你的。”


    “瞎說,笑笑姐姐跟練哥哥一起睡。”安安才不被他騙,上次九兒姐姐帶他去看笑笑姐姐,就看到練哥哥跟笑笑姐姐睡在一起。


    端木淩然嘴角抽了抽,卻堅定要安安獨自睡,又說道:“笑笑是女孩子,安安,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像你這麽大,都是獨自睡。”


    “可是......”安安猶豫了,隨即想了想,弱弱的說道:“笑笑姐姐是女孩子,可我是弟弟啊!”


    他是弟弟,他也有權力讓人陪他睡覺。


    “這不是你膽小的理解。”端木淩然曲指在安安頭上彈了一下,這小家夥真是的,他想要安安獨自睡,習慣沒有人陪著,也能安然入睡,這小家夥還給他找理解。


    “我沒有膽小。”安安不高興了,挺起小胸膛。“爹爹說我是男子漢,所以......”


    “男子漢是不需要人陪睡。”端木淩然看著小家夥較勁的樣子,心裏一片柔軟。


    “爹爹都要娘親陪睡。”安安不甘示弱,爹爹都要人陪睡,為什麽他不可以?


    端木淩然嘴角一抽,說道:“那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安安不恥下問。


    “就是不一樣,反正男人可以要女人陪睡,男孩子卻不能,還有,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要多少女人陪睡,沒人說你。”端木淩然了不知道怎麽跟安安解釋,小家夥較起勁來,真難應負。


    “為什麽?”安安黝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滿是好奇的問道,他是真的不懂,為什麽要等他長大了,要多少女人陪睡,都沒人說他。


    “因為你小,所以你隻能獨自睡,不然你會遭笑笑鄙視。”最終在端木淩然的打擊兼鄙視之下,還是點頭,說出好字。


    目的達到,端木淩然不再開口,抱著安安睡覺,直到懷中小人兒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端木淩然才睜開眼睛,確定他睡沉了,才在他臉蛋兒上落下一吻,隨即放開他,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長福宮。


    端木淩然派來看著九兒的兩個侍衛,一見端木淩然,立刻恭敬的叫了一聲。“皇上。”


    端木淩然朝兩人擺了擺手,邁步進去,推開門,直朝內室走去,見躺在上人熟睡的人兒,目光閃了閃。


    落坐在床邊,怔怔看著她,端木淩然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九兒睫毛濃密的在眼臉投下一片陰影,眉頭微微皺著,仿佛睡得很不安穩。


    睡夢中,九兒做了個惡夢,她夢到靈兒沒有說服八皇叔,八皇叔不管她如何求他,都要強行將她帶回北蒼國,九兒掙紮著,不停的反抗,就是掙脫不開,揮舞著手,叫出了聲。“八皇叔,你別逼我,我就要嫁給他,我不管楚南國跟北蒼國有什麽深仇大恨,這與我無關,我不管,我就要嫁給大叔,哪怕是我不當北蒼國的公主了。”


    李身但善主。端木淩然見她睡得不安穩,伸出去欲將她皺起的眉撫平,在聽到她夢囈的話,手僵硬在空中。


    八皇叔......楚南國跟北蒼國......深仇大恨......公主......


    九兒,她叫九兒,北蒼國的九公主。


    她是北蒼國的九公主,她口中的八皇叔是君莫離,轉眼間,端木淩然目光驀地一沉,臉色陰鷙,殺意湧現出。


    “九兒,你居然是北蒼國的九公主,那個女人的女兒。”端木淩然麵無表情的喃喃著,僵硬在空氣中的手落下,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感覺到那柔嫩的肌膚,慢慢往下移,落到她光潔如玉的脖頸,目光一閃殺氣四射,五指一陣緊縮掐了下去。


    喉嚨一緊,仿佛被冰冷的蛇緊纏著,九兒隻覺胸中堵塞,空氣瞬間變得稀薄,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一時憋得難受,她頓時從惡夢中驚醒,惺鬆的睜開眼睛。


    九兒一愣,呆滯的望著熟悉的容顏,大叔,她這才發現,並不是夢,大叔掐著自己的脖子,那眼中的殺意,九兒心中一痛,她看得出來,大叔並非跟她鬧著玩,大叔是真的要殺她。


    大叔要殺她,這個認知讓九兒心裏的痛更加翻滾,如巨浪般擊打而來,痛得窒息。


    “大叔......為......什麽......”九兒瞪大雙眸,眼珠都翻白了,艱難的開口,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死在大叔手下,她要弄清楚,大叔到底為什麽要殺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難道就是因上次她對他下藥,在這件事上,他看似是受害者,其實真正吃虧的人是她,他即使是皇帝,可她的身份也非平民,她配得上他。


    況且,那件事後,大叔根本沒報複她,而是將她放在長福宮任她自生自滅,當然,她也在賭氣,他要她留在長福宮,她就留下,哪怕往後的長福宮就是冷宮,她也無怨無悔,隻是,昨夜大叔為什麽要來招惹她?


    給了她希望,又給她絕望,哪怕她知道,大叔是懲罰她,才對她做這樣的事,但是在她看來,這是大叔給她的希望,懲罰也是一個在乎,冷落才是對她真正的懲罰,外加絕望。


    聽到她虛弱的聲音,端木淩然猛的一震,頓時清醒過來,看著手下目光開散渙散的人兒,無疑不是在提醒自己,他真會要了她的命。


    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手下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捫心自問,自己真能狠下心殺了她嗎?


    “大叔......”九兒不是在求饒,而是用一種深情的目光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樣子深刻進腦海裏,藏在心底最深處,永不忘。


    端木淩然掐住她脖子的大手無力鬆開,他狠不下心,他殺不了她,上一輩的仇恨,不應該由他們後輩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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