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你火急火燎的要做什麽去?”玉麒麟剛一踏進偏殿的大門,玉天道劈頭蓋臉的就問了過來,站在稍前麵的灰衣中年人欠了欠身子,轉身就退了出去,碩大的殿門緩緩合上,借著宮殿內的燈光,玉麒麟緩緩的抬起了頭來。(.)


    玉天道正襟危坐,一襲素白色的錦衣長袍顯得十分清冷,寬敞的殿內隻是擺了幾個大書架子,玉天道就坐在書架包圍的正中,身後靠著一個暖榻,身前則是一張書桌,除此之外,殿內別無他物,也別無他人。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獨自一個人來見父親,尤其是來到這偏殿裏,玉麒麟心裏都忍不住的發寒,披散著一頭長發的玉天道眼睛微眯,看了自己兒子半晌都沒有聽到他的回話,不禁輕聲一哼,“那道光,你看見了吧?”


    玉麒麟心裏一動,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恭敬的回到:“兒見到了。”“你急匆匆的,可是奔這道光去的?”玉天道語氣平淡,臉上更是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聽到問話,玉麒麟琢磨了幾秒鍾才小心翼翼的回到:“是的。”


    “那你準備怎麽辦?”玉天道揚了揚眉毛,沉聲問道,玉麒麟眼裏冷光一閃,不敢有任何猶豫的回到:“跟以往一樣,殺無赦!”“蠢貨!”一聲震怒,玉麒麟隻覺得胸前一股大力襲來,渾身的鬥之力瞬間凝聚到了胸口位置,一兩秒的時間,玉麒麟眉頭一皺,竟然是散去了護住自己前胸的鬥之力,隻聽得“砰”的一聲,這位天道宗的宗主,像是一隻被踢開的皮球一般,骨碌碌的一直滾到了十幾米開外。


    玉天道怒睜著雙眼,黑白相加的發絲迎風飄張,那一雙丹鳳眼裏滿是不可壓抑的怒氣,眼看著玉麒麟忙不迭的爬了起來,嘴角含血的快速奔了過來,重新跪在了五步之外。


    “星辰護體,那將是一個不死之身,你去了怎麽處理?怎麽殺無赦?”玉天道瞪著雙眼,目光逼視著低著頭的玉麒麟,“現如今天下同道齊聚本宗,你堂堂一個宗主居然一點腦子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天道峰上,你身為當家人,不想著往外摘,還要往跟前湊?”


    “兒知道錯了,是兒欠考慮。”玉麒麟低著頭,要是玉天道能夠從下麵的地板上看得話,應該能看到這一刻天道宗宗主的麵色有多麽的猙獰,冷著臉瞪了玉天道足足有好幾分鍾,這位天道宗實際上的掌門人才冷哼了一聲:“今天你就留在養心殿裏,明天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兒知道了。”盡管目呲欲裂,玉麒麟回答的時候語氣依然是畢恭畢敬,被玉天道從偏殿裏趕出來,剛一出門,他就看到了那名穿著灰袍的中年人,“少爺”雙眼緊閉的中年人低了低頭,玉麒麟臉色平靜,細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去了。


    “盲仆,你進來。”玉天道的聲音傳來,中年人連忙躬了躬身子,十分小心的邁步走了進來,玉天道怒氣未消,那丹鳳眼看起來依舊十分嚇人,中年人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走了幾步,跟玉天道還隔著很遠就站住了腳。


    “給我看看,使用星塵護體的,到底是誰?”玉天道開口吩咐道,灰袍中年人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隻見的他兩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後就見到兩團乳白色的光芒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玉天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灰袍中年人卻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純白色的眼睛,從眼白到瞳孔,都是猶如珍珠一般的白,沒有一絲的雜垢。(.)


    而這雙眼睛一出現,那兩團繞在手上的白光頓時就晃動了開來,沒多大功夫,一麵足有一米見方的光幕出現在了中年人的眼前,光幕上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什麽在動,玉天道一直閉著雙眼,直到那光幕完全消失,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回稟主人,使用星辰護體的,是小小姐房裏的福伯。”灰袍中年人臉色微白,低聲的喘著粗氣,玉天道眼中冷光一閃,盯著灰袍中年人看了過來,“他是何身份,到底是誰?”“如果屬下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咱們找了許久的福康!”灰袍中年人重新閉上了雙眼,玉天道神色一震,一直正襟危坐的他,居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是他,居然是他!”玉天道的臉上既是震驚又是喜色,嘴唇顫抖著竟然喃喃了好幾遍,“我早就說過他不會死,他果然沒有死,三百年了,他居然真的活了三百年!”玉天道的神色已經將近癲狂,那平日裏的高人模樣已經完全不見,灰袍中年人低著頭,眉頭微微皺著,幾次想插嘴,卻是幾次都開口。


    欣喜若狂的玉天道獨自高興了好幾分鍾,但是幾分鍾過後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星塵護體,你可能破?”灰袍中年人一直都皺著眉頭,被問及的時候愣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星辰護體乃是占星禁術,屬下修為不夠,尚且破不了。”


    “那麽你師傅呢?”玉天道急忙問道,灰袍中年人再次搖了搖頭,“算了,就算不死之身又如何。”玉天道揮了揮衣袖,眼神中閃出了兩道冷光,灰袍中年人這才小聲的回到:“回稟主人,福康的星辰護體並不是用給了他自己,而是給了別人。”


    “給了別人?”玉天道“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到底什麽情況,給我詳細道來!”玉天道厲聲喝道,灰袍中年人這才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用預言術看到的東西全部講了出來,等他講完,玉天道那張總是平靜如水的臉已經陰沉的猶如水墨一般,平日裏威嚴十足的丹鳳眼也在此刻變得陰森無比。


    “他居然把星辰護體給了那小子!他真是活夠了!”玉天道渾身戾氣爆發,雄厚的鬥之力鼓動的白色長袍都烈烈的飄了起來,灰袍中年人始終半低著身子,聞言臉色一變,微微抽了抽嘴角,滿頭大汗的低聲回到:“根據屬下的觀測,福康生命將盡,隻怕不久於人世。”


    “你怎麽不早說?”玉天道神色一變,渾身的戾氣頓消,“屬下···”灰袍中年人支支吾吾的沒有答上話來,玉天道卻是臉色一變,腳步飛快的竄了出去,“速速跟我去找福康。”


    此時的玉麒麟正站在養心殿的露台之上,從這裏可以俯看整個天道峰,月色當空,夜風習習,半山腰處燈火閃耀,頭頂天空群星閃爍,兩相輝映之下也是一副美景,但是此時的玉麒麟根本無心欣賞這他已經看膩了的風景,他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天道宮的最低一重,那裏並排立著幾座不是很高的宮殿,最靠近天道峰峭壁的,正是剛剛他挨訓的偏殿。


    玉麒麟目不轉睛的看著,腦海中不斷的閃爍著一幅幅畫麵,那些畫麵裏,總是有一個形容嚴苛的人在對他大聲訓斥著什麽,他是天道宗的宗主,但是不足外人知道的是,他這個宗主隻不過是個傀儡,這天道宗從上到下,不論大事小事,他全部都要請示這位天下第一人,他似乎已經忍夠了,玉天道的雙手牢牢的攥在那純鋼打造的護欄上,護欄緩緩的移動了開來。


    “玉兄,你也該來了。”福伯靜靜的坐在一把老舊的椅子上,前麵的桌子上還擺著之前的那盞茶壺,隻不過夜無殤喝過的杯子已經悄悄收起,窄小的屋子房門緊閉,昏暗的燈光使得屋內並不是很亮堂,福伯就這麽坐著,雙眼盯著關起來的門扇,悠悠的說了一句。


    “啪”的一聲,兩扇單薄的門扇就此崩開,脆弱的木栓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抵抗就碎成了一地的木屑,木門倒在了地上,一個白色的頎長人影漸漸的趨於清晰,黑白交雜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兩邊,中間一道縫筆直的到達額頭,要不是那一雙威壓畢現的丹鳳眼,眼前這個老人可以算是慈眉善目,薄而長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冷笑,他隻是淡淡的飄了一眼,屋子裏的擺設就紛紛炸了開來。


    劈裏啪啦的響聲伴隨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細水,整件屋子就像是擺在了一個噴泉上麵一般,福伯微微的笑著,臉色看起來跟他鄉遇故知的那種欣慰十分相似,隻不過嘴角處若隱若現的冷意,使得這屋子裏的氣氛十分怪異。


    “找了你十六年,沒想到你一直在我身邊。”玉天道就站在屋子外麵,雙手背在身後,那高大的身軀從福伯這個角度看過去十分強勢,屋子被弄得一片狼藉的福伯依舊那樣笑著,足足過了一分鍾之久,他才咧嘴開懷大笑道:“可惜你現在,什麽都得不到了!”


    “鬥轉星移在哪裏?”玉天道雙眼一橫,厲聲問道,福伯越發的笑的很大聲,那平日裏佝僂的身子猛然間挺直了開來,一代宗師的氣勢頓時間釋放了出來,“玉兄,你給這天當了一輩子的走狗,難道它還沒讓你長生不老?”福伯滿是嘲弄的笑了起來,那張皺紋縱橫的臉上盡是得意,“我占星派雖滿門盡誅,但我福康活了三百年,你這個天下第一人,又能活多少歲數?可悲啊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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