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丁雨又派人過來請薛寧過府。


    薛寧借了丁老夫人的話,隻說府裏事情忙走不開身,讓桂花把自己親自繡的一塊帕子送了過去。


    藥泉山鄭宏事件之後,薛寧心裏多少有些疙瘩,生怕會被人借著事情出來,還特地繡上贈丁雨的字。


    如此一來,為了自己的閨譽,這帕子也不能被人利用去。


    不是沒想過不送這些東西,隻是這是之前就準備好的,當時一起在莊子裏避難的時候,丁雨討要過的。


    桂花帶了一盒桂花糕回來說是丁雨對帕子表示感謝的意思。


    薛寧點點頭,讓人把桂花糕放好。


    又過幾日丁家數人離開武寧府。


    薛寧自此對丁雨的心思更淡了一些,隻做曾經一段時間的玩伴。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年關。


    薛寧同往常一樣前往議事廳處理事情。


    “祖母。”薛寧進了屋就看到丁老夫人坐在位置上,青英接過薛寧脫下的披風退到一旁。


    薛寧上前:“祖母,這麽冷的天氣,你怎麽來這裏了。”議事廳隻讓人放了幾隻火盆,比不上丁老夫人屋子裏還燒了炕,暖呼呼地。近冬之後,趙氏每天都把安哥兒裹得暖暖地抱到丁老夫人的屋子裏,三個人一呆就是一天。薛寧看著方便,索性還讓下人們把膳食也端了過去。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看到丁老夫人。


    “王媽媽呢?”薛寧不見她感到有些奇怪。


    “我讓她去你母親那裏了,今天就不用到我那裏了。”丁老夫人道。


    是不想母親和安哥兒白走一趟吧,薛寧點點頭,看到桌子一旁放著茶壺,上前開蓋看了看,還冒著氣,想來是下人知道自己來一早備下的。


    “祖母,喝茶。”薛寧倒了一杯茶送到丁老夫人送禮,人也順勢坐在旁邊。


    丁老夫人吃了一口茶,笑著說道:“怎麽不問問祖母為何來這裏?”


    薛寧眼珠子轉動,抱著丁老夫人的胳膊吃吃笑著:“要不要孫女猜一猜,猜中了祖母可要賞我一樣好東西。”


    “你是看上我的什麽寶貝了?”丁老夫人搖頭笑道:“也罷,你若是能猜出來,我就送你。不過機會可隻一次。”丁老夫人哪裏不知道孫女有打什麽主意,偏故意不讓她如願。


    薛寧皺了皺鼻子,嘟囔道:“一次,就一次。”


    薛寧眼睛眨了眨,往屋子裏看了看,不見同往常的擺設有和不同。想來是看不出什麽門道來,不過薛寧也沒有失望,隻是又仰著頭打量起祖母來。


    丁老夫人也沒訓她,隻鎮定地吃茶。


    青英見茶杯似乎空了,忙上前又倒滿。


    丁老夫人瞄了一眼,沒有做聲。


    “祖母,有沒有提示啊。”薛寧苦著臉:“祖母你可不能心疼你的寶貝,而不心疼你的孫女啊。比起寶貝,怎麽也應該你孫女我更加來得重要啊。祖母.......”


    薛寧想不出來,索性耍賴。機會隻有一次,若是多了倒可以猜上一猜。


    丁老夫人忍不住笑道:“沒臉沒皮的,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和一個死物比。”笑了一會兒,看到孫女漸漸臉紅起來,這才道:“這不是年關到了嘛,你猜一次就是了,本來你母親來是最好的。”


    丁老夫人到底心疼薛寧,索性暗暗提示起來。


    薛寧想了想,當下說道:“莫非是和年禮有關。”


    丁老夫人微微頷首,笑著說道:“你是看上我什麽寶貝了。”


    薛寧眯著眼睛笑了。


    “孫女說著玩呢,反正孫女的就是祖母的。”薛寧可不敢說祖母的就是自己的,青英也在。這外麵也有管事站著,難保不會有人聽了去。


    當然到時候可以說隻是玩笑話,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況薛寧也沒有想要祖母的什麽私藏,丁老夫人幾乎心思都在四房,她的私產也就等於是四房的東西。


    “對了,這年禮?”薛寧問起正事。


    畢竟丁老夫人就是為此而來的,薛寧想著早完成了也好早點讓祖母回去休息。


    正說著,王媽媽從門口進來。


    “老太太,拿來了。太太說都在這裏。”王媽媽帶著一身寒氣,站在遠一些的地方,隻伸直手把本子遞了過來。


    “王媽媽,外麵冷,遲一些熱茶吧。”薛寧接過冊子,看了一眼青英。


    青英忙又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放到薛寧的手邊。


    坐了一會兒,又陪著丁老夫人說笑了一陣,薛寧也的確有身子有些冷了。這個時候喝上一口熱茶是最好不過。隻是.....薛寧歎了一口氣,她對青英的心思還是非常複雜。


    薛寧不想多想,把手裏的冊子往丁老夫人前麵放了放。


    “你拿著吧,這些年雖然你母親很少管中饋,不過身為咱們薛家四房這一代的當家主母也不能什麽不懂。索性你母親性格雖怯弱,但處世能力還是有的。每年的各種節日送迎往來的年禮都是你母親在弄。”


    薛寧低頭,看著手中翻開的冊子。


    果然上麵記錄著曆年來進出府裏的禮。


    其中就有今年中秋以及丁家人離開的時候送過去的表禮。


    薛寧從開始學習管家的時候,就奇怪過府裏為何沒有這一塊的冊子,後來問過丁老夫人隻得到是有這冊子的。並想著應該是還不放心,沒有讓自己出來。畢竟府內的事情在怎麽出事犯錯,那都是關起門來自己家的事情。但是若是這些出錯了,那可是都被外頭的額人知道了。


    “還是那句話,這怕是我們在曲陽的最後一個年了。這些東西也是時候開始教你學起來了,當然以後回了曲陽老宅也有你學的地方。不過,祖母希望你至少明白最基本的,別生生被人誤導了去。”


    丁老夫人說得隱晦,薛寧卻是聽明白了一些。


    是擔心自己去了曲陽之後,聰明不及府裏的那些姐妹們。再加上自己一家幾乎很少在老宅呆著,老宅裏的下人沒幾個會忠心自己這一房。


    奴大欺主,丁老夫人是擔心一個不小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薛寧被人給哄騙設計了。


    一個上午,薛寧都在同丁老夫人說著這事情。


    同時,丁老夫人還時不時地說起別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等薛寧大概明白了一些的時候,已經到了午時了。


    “哎呀,把外麵的管事們給忘記了。”同祖母聊得太投入,薛寧都忘記那些管事還守在外麵要回事呢。


    王媽媽笑著說道:“姑娘放心,那些管事都已經回過事情了。”


    薛寧望向王媽媽,臉上掛著疑惑。


    王媽媽笑道:“太太哄了安哥兒睡著了,不放心老太太過來看看,發現老太太和姑娘說得正投入呢,又見管事們等久了,就讓人取了賬冊。”


    “母親人呢?”薛寧一聽忙起身往外頭看去。


    議事廳是分了內外兩處,自己現在呆的自然是裏麵的。但是母親若是在外間的話,自己在投入也不至於沒聽到聲響,何況祖母也在自己身邊。


    “太太已經先回了老太太屋子裏了。”王媽媽看出薛寧的擔心,笑著說道:“姑娘放心,有我在呢。太太是去了另一間屋子的,裏麵也燒上火盆的。”


    薛寧這才放心,回頭看向丁老夫人:“祖母......”


    薛寧笑得諂媚。


    丁老夫人好笑道:“走吧,你不餓,老婆子我餓了。”說著就站起身。


    “祖母,我扶著你。”薛寧挽著丁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


    薛寧相信祖母,既然祖母說沒多久就要回曲陽了,隻怕真會如此,以後回了曲陽老宅,雖然可以關起門來,但哪裏像現在獨門獨戶這般自在。


    薛寧想著能再多撒嬌一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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