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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薛寧摸了摸那碧玉頭麵忽而勾了勾唇角,對桂花道:“去看看你娘,就說這些日子要辛苦她和王媽媽了。母親到底身子不好,還要照顧安哥兒。奶娘那邊你也去看一看。”


    桂花抿了抿嘴巴,點頭稱是。


    青英在一旁笑著說道:“鍾媽媽和王媽媽都是能幹的,我們幾個年齡小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偶爾打打下手。”


    薛寧抬眼笑道:“你這話要是讓兩位媽媽聽到了,她們定然會壓著你說上好一番話,什麽你們的任務是隻要伺候好姑娘,別得不用去想。”


    話落,青英苦著臉道:“好姑娘,你可千萬不能讓兩位媽媽抓了我去啊。這話要是聽了,沒個幾天都是不能安生的。”


    “原以為隻有我們是這樣的,沒想到青英姐姐也是怕的。”丁香和月季似乎找到什麽有趣的,紛紛笑了起來。


    青英裝作無奈地白了她們一眼道:“可不是,我也不過是個丫鬟。你們來到姑娘身邊還算短一些,我可是等於兩位媽媽看著長大的。”


    丁香和月季相視一眼,捂著嘴笑。


    眼前的景象,仿佛從前沒有任何芥蒂過,大家一直關係這麽融洽。


    芽町院,薛婉和薛瑤二人正對坐在坑上。


    兩人中間擱了一張白玉棋盤。


    薛婉舉著黑子,好一會兒才擇了一個空地放了下來。


    薛瑤眯眼瞧了一會兒笑道:“六姐瞅了半天,就放這?”


    薛婉微微一笑,似是默認。


    薛瑤早就習慣,也不以為意按著原先想好的步驟,放下白子。


    兩人一來一往,竟是數十個回合。


    薛婉突然在一個角落放下一枚黑子。


    薛瑤正要笑時,定睛一看猛然發現自己的白子隱隱被黑子合圍了。薛婉之前的步驟看似毫無章法。由得薛婉布局,但在她得意疏忽的時候悄然圍住生路。


    薛瑤嘴角一僵,但很快把手裏的白子扔回棋罐,痛快地認輸。


    “不愧是六姐,論下棋家裏人中沒一個人比得上你。”


    薛婉不在意地放下手裏的棋子,單手支著下巴懶洋洋地說道:“不過是下棋罷了,人都有長短,何況七妹妹的丹青可是在咱們姐妹中最是出挑的。我是自愧不如的,以我之長贏你之短終究也沒幾分意思。”


    “兩位姑娘,廚房送來了一些糕點。你們用一些。晚膳的話還要一會兒時間。”香玉收了棋盤,碧玉抬上一張小幾,幾上放置了幾小碟的茶點。


    薛婉側了側頭問道:“今日是不是四房的人回來了。”


    香玉應是。想了想又道:“四老太太們今日剛回來,老太太的意思是今日不要去打擾,等空了再去拜訪。”


    薛婉點點頭,隻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


    沒多時,薛瑤的丫鬟采兒從外麵走了進來。


    薛瑤眼睛一亮。笑著起身向薛婉告辭。


    薛婉並不挽留,隻吩咐香玉送了她們出門。


    等人一離開,薛婉有些厭惡地看了看被收起放在一邊的棋盤:“去洗一洗,不隻棋盤,那些棋子也一個個給我洗得幹淨,到時候收了起來吧。”


    碧玉對此是早有預料。也不多言,抱著棋子連帶棋罐往外走。


    香玉送往人回來的時候看到,怔了一會兒道:“洗得幹淨一些。”


    碧玉點頭:“我打算自己親自洗。”


    “也好。”香玉說:“那我先過去了。”


    碧玉讓了讓身子。


    香玉剛一進屋。薛婉問:“還有別的事情?”


    香玉微微頷首,把四房來的時候在府門口發生的事情以及後來去了正德居的事情說了一說。


    “那個紅木匣子裏麵是什麽知道嗎?”


    “聽說是沒有打開直接抱了回去,應該除了八姑娘屋子裏的人別人是不知道的。(.)”


    “哦。”薛婉笑了笑道:“祖母出手總歸不是一般的東西,也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眼紅,希望那東西別太好。”


    香玉隻覺得脊背處一股寒意冒了出來。


    眼前的姑娘。香玉相處這麽久自然明白她的手段和心智。就憑姑娘隻是長房的一個庶女,就能博得老太太和老爺的喜愛。而大太太竟然沒有攔著,反而有時候找了姑娘商量事情。這完全不像一個嫡母和一個過於出挑的庶女之間的關係,更何況這個嫡母自己還有兩個親生的女兒,已經出嫁的大姑娘不算,四姑娘的年紀可是和六姑娘差不多。但比起六姑娘在陶安的才名遠播,四姑娘反而有些名聲不顯。


    若是放在別家,這樣的庶女早就遭到記恨和打壓了,但這在長房裏卻是看不出來。


    這一次六姑娘突然隻身一個人要返回曲陽,是讓香玉這個貼身丫鬟意想不到的,畢竟姑娘年齡以及是差不多談婚論嫁了,若是還在陶安,隻怕婚事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隻是姑娘突然要返回曲陽,明麵上說是要回去孝順祖母,但香玉總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


    “你在想什麽?”薛婉眯著眼睛盯著香玉看,那眼神帶著一股要看透人心的詭異。


    香玉回過神來,勉強笑笑開口:“我在想六少爺的事情。”


    “安哥兒?”薛婉想起在曲陽沒有看過但從別人口裏聽到早產卻被養得胖嘟嘟的六弟,輕笑道:“不過還是個吃奶的孩子。”


    隨即又問道:“你是聽到什麽話了?”


    香玉搖頭:“隻是聽說長得肉嘟嘟地,覺得有幾分稀奇。”


    薛婉一笑:“到時候去看看就知道了,說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沒給六弟準備見麵禮,畢竟這六弟來得那麽突然。”


    香玉隻覺得背後更冷,抿著嘴站在那裏。


    薛瑤帶著采兒急匆匆地離開。


    采兒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看,半晌後才道:“姑娘,我們這樣出來,六姑娘那裏會不會……”懷疑。


    薛瑤頭也不回地道:“由得她懷疑。”說話的時候。腳步一刻也不停歇,反而越走愉快。


    采兒聞言忙加快腳步趕上。


    “三太太回去的時候關起了房門,沒多久五姑娘就一臉不快地走了出來。”采兒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薛瑤頓足,抬了抬眉頭:“看來三嬸沒少在伯祖母那裏受氣。”


    “府裏如今都傳遍了說三太太故意在四房回來的第一天就開了小門,大家都在說三太太不希望四房的人回來,擔心府裏的中饋被搶走才這樣的。”不少人更是直接說三太太隻是一個庶子,若論尊卑自然比不上同樣是嫡係嫡房的五太太。三太太才因此故意設局,這一切都是三太太自作主張地,大老太太一點也不知情,等後來同五老太太見麵才知道這個事情。顧而大老太太還生了三太太的氣。


    隻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采兒並沒有說出來。


    隻是她不說,薛瑤想也想到了。


    “都是個笨的。就算都是嫡係,大伯祖母怎麽可能會眼睜睜地讓手中的權利送到四房那裏,若是四房每個本事就罷了。爹爹可是說過四房的老太太可是個有成算的人,若是心中真的貪了權,這中饋讓了出去隻怕就不容易收了回來。”而且真的貪了的話。你不讓對方也會想搶。隻是長房必然會防著,正如防著二房一樣,自己父母不就是為了不受氣才同樣選擇外任,而自己留在這裏看著。


    二房的宅子同四房正對,同樣二老爺不在的二房,反而沒有同四房一樣院子被口中別的支係的族人借住過去。


    薛瑤留在老宅的時候。胡老夫人不是找過借口讓薛瑤去了長房那邊選一個院子住下來,理由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閨閣女子獨住。薛瑤當時明麵上應了下來,隻借口要一段時間整理。挑個好時辰在過去。但是沒多久二老爺就親自從外麵回了老宅,見了胡老夫人沒多久之後,薛瑤就默認繼續留在二房的院子裏。


    府裏發生了其他事情,薛寧暫時是一概不知。


    雖然換了新的地方,以為會失眠。但出乎意料的是薛寧竟然一夜睡到了早上方才醒過來。


    丁老夫人和趙氏見了隻是笑著說定然是路上累了,這一路她們幾個人中反而是薛寧操的心最多。她們同樣關心薛寧又如何不知道那幾天她經常是整宿整宿地沒有睡著。


    當然薛寧做惡夢夢到前世的事情。她們是不知情,隻以為是擔心路上的安全。


    薛寧用過早膳後,就歪靠在塌上,身邊同樣好眠的安哥兒正把她這個姐姐當做一個障礙物爬來爬去,一旁的奶娘一臉擔心害怕地在旁邊護著。


    薛寧不雅地打了個哈欠,睡得多了,反而更容易覺得倦。隻是如今院子裏的人都在忙著打掃清理,祖母和母親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直接把安哥兒丟給了自己。薛寧本來想幫忙,被丁老夫人和趙氏二人拒絕。


    桂花走進來稟報六姑娘和七姑娘來了。


    薛寧怔了一怔,有些不解。


    青英輕聲說道:“這個時辰應該是剛從正德居出來。”


    薛寧這才想起自己是有祖母在,這請安的事情隻要向祖母就好了,長房那邊隻要偶爾去一次就好。但是薛婉和薛瑤不同,一個是胡老夫人的孫女,一個是父母不在自然需要給胡老夫人請安。


    這樣說來,薛寧覺得自己上一世有時候覺得被陷害地有些莫名其妙其實也不是沒有理由。


    畢竟祖母和母親把自己當成眼珠子的疼,而那時自己請不請安的隻看心情,可不像其他姐妹一樣,日日不落。


    薛寧坐直身,看了看還在爬得高興的安哥兒,吩咐桂花請人進來。


    “八妹妹,你可瞞得我們幾個人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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